185 恩斷義絕 從此陌路

185 恩斷義絕 從此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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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客廳有那麼一刻的死寂,針落可聞。

南宮秋看著癱坐在地上凄然的女子,再看向正坐在沙發上勾唇淺笑的喬心,一雙明眸微微彎起,柔和的弧度像彎月牙兒,一絲星芒透射而出,寂冷而嘲諷。

他怎麼忘了,心兒她……

再多的話此時說來只覺無力,南宮秋頹然的垂下頭,雙手放在身體兩側緊緊的攥成拳頭。

作為一個男人,此時,他卻無能無力。

一邊是心愛的女人,一邊是虧欠良多的女兒,他不論偏向誰,都不公平。

喬心靜靜等著,等著他的選擇……

良久之後。

「心兒,算爸爸求你了……」。

果然……喬心垂下眼帘,眼底的漩渦越聚越深,逐漸形成一個無底黑洞,幽冷無際,令她整個人都蒙上了一層冰冷的氣息,一步之內皆成寒冰。

她永遠都是最先被拋棄的那個。

洛茜兒和洛蕎心……

南宮鈺和南宮心……

沙玥和喬心……

她有些迷茫的想,這個世界上還有人不會拋棄她嗎?

是阿飛?還是傅衍璣?

喬心搖搖頭,沒有人離了誰就不能活,即使是阿飛,在以後遇上了心愛的姑娘,也會逐漸遺忘她吧。

她想,她還是幸運的。

即使全世界的人都拋棄了她,還會有一個人為她背棄全世界,那個人,就是傅衍璣。

這句話彷彿用盡了一生的力氣,話音剛落南宮秋一下子像被泄了全身力氣似的,萎靡不振,他不敢看喬心,他懦弱,他害怕,他愧疚。

即使他和玥兒釋盡前嫌,解除誤會重新在一起,他也一輩子都不能心安,因為這是以傷害心兒為前提,那孩子受了那麼多波折,他怎麼還能再傷她的心。

可是他……別無選擇啊!

正在他紛亂複雜的想著時,喬心緩緩從沙發上站起來,一步步、走向他和沙玥的方向,她今年十八歲了,長高了不少,卻瘦的不行,還有那臉色,慘白慘白的,和那白面女鬼沒什麼區別,南宮秋想起心兒失蹤的一年裡經受了多少痛苦,一時又是一陣心疼。

喬心在兩人三步之外停下,擰眉想了一下:「十八年前,你生下了我,你於我有生之恩,卻無育之恩,那一刀亦是斬斷了我們母女最後的情份,我不想矯情的說不恨你,因為我心口一道蜈蚣大的傷疤時刻隱隱作痛的提醒我,你眼裡從來就沒有我這個女兒,既然你如此絕情,就不要怪我不孝,那一刀亦是全了你生我的恩情,從此之後,我再不欠你什麼」。

「母女情分,恩斷義絕,再相見,即是陌路」。淡然無溫的聲音落下,喬心再不看一眼,抬步往門外走去,背影清瘦,卻堪比松柏,堅毅直挺,無形的傲氣流轉而出。

斐煙最後看了沙玥和南宮秋一眼,嘆息一聲,跟在喬心身後離開。

沙玥呆愣的癱坐在地上,她喃喃自語著:「恩斷義絕……即時陌路……恩斷義絕……即是陌路」。

「不……」,她忽然扭頭,朝喬心離開的方向追去,卻差點摔倒在地上,南宮秋趕忙扶住她順勢把她攬進懷中,拍著她的背輕聲哄道,目光卻看著喬心離開的背影,晦澀難明。

「我們欠了她太多,這是她自己的選擇,由她去吧」。

他沒臉求心兒留下來,也沒臉求心兒原諒他們,他和玥兒欠心兒的,此生難償。

沙玥卻像個孩子似的趴在他的懷中,雙手緊緊的揪著他的衣角,哭的肝腸寸斷,彷彿要把十幾年的淚水盡數流盡,最終徹底昏死在南宮秋懷中。

「姐……」。南宮鈺反應過來,忽然朝喬心跑去,卻被守在門口的南宮闌和南宮珊給攔了下來。

「鈺少爺,小姐她不想見您,您請回吧」。南宮珊攔在南宮鈺身前,冷冷說道。

「滾,你們都給我滾開,姐姐不會不見我的,一定是你們故意攔著不讓我見姐姐,你們給我滾開」。南宮鈺暴躁的大吼道,雙手推開南宮闌和南宮珊,目光死死的瞪著喬心離開的背影。

然而從來沒有習過武又幽閉了一年的南宮鈺哪裡會是南宮闌和南宮珊的對手,最後的結果只能是被兩人合力扔到竹蘭軒,將門從外邊反鎖,任憑南宮鈺把門開的震天響也自巋然不動。

鈺少爺果然變得暴戾了不少,但小姐為何連鈺少爺也不見,這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兩人見南宮鈺終於安靜了下來,這才朝著喬心離開的方向趕去。

兩人背影消失在路盡頭,牆頭上一顆腦袋突然冒出來,往外看了一眼,咬牙蹦了下來。

摔的屁股疼,南宮鈺呲牙揉了揉,拍掉褲子上的塵土,一瘸一拐的朝兩人離開的方向追去。

這次、你休想再甩下我!

才拐過一個路口,喬心揉了揉腦袋,雙手撐著樹榦直喘氣,臉色慘白的過分,把簡菱給嚇的,趕緊扶住喬心焦急的問道:「小姐,你沒事吧」?

喬心擺擺手,「沒……」,事字還沒說出口,直接就昏倒了,簡菱眼疾手快的接住喬心身體,將她橫抱在懷中,厲色瞟向跟在身後的斐煙:「你快點看看小姐怎麼了」?

斐煙慢悠悠的走到喬心身邊,白了簡菱一眼:「慌什麼?我保證她以後活蹦亂跳,一點事都沒有」。

簡菱知道這女人乃是神醫斐氏的後人,一手醫術出神入化,倒也沒覺得她說大話,不由放鬆了幾分,但依舊對斐煙不冷不熱的冷哼一聲。

神氣什麼,如果沒有小姐你早就被沙玥給滅口了,哪還能在她面前囂張。

斐煙兩指搭在喬心脈搏處,眉突然狠狠擰起,她側眸瞥向喬心慘白兮兮的臉,喃喃道:「不可能啊」?

「什麼不可能」?簡菱焦急的問道,簡菱頭皮發緊,莫不是小姐的身體……

渾身一個冷顫,她突然不敢再想下去。

斐煙慢悠悠收了手,縮回袖子里,聲音嘶啞暗沉,即使大白天晴空萬里依舊令人脊背發寒:「沒事,只是累著了,一時氣血不暢,我開幾味葯給她調養一下就無礙了,在她身體健康恢復之前我是不會離開的」。

自己的兒子如果還活著,也是這般大的年紀吧,不由自主的,她就對這個身世凄慘的女孩起了憐憫之心,其實她不願承認,她只是因為愧疚。

畢竟喬心如今的下場,沙玥首當其衝,實則自己才是罪魁禍首。

她何其無辜……

傾盡畢生醫術,她也要把喬心治好。

「但願如此」。簡菱冷哼一聲,抱著喬心快步離開,反正她怎麼看這女人都不順眼,不知道小姐為什麼把她留在身邊,不過看在她能為小姐治病的份上就暫且忍著。

斐煙默默跟在後邊,沉思著低喃:「先觀察兩天再說,畢竟這麼多年了,醫術生疏了太多,錯了也說不定」?

簡菱是一刻都不想多呆在南宮家族,但斐煙說小姐如今的身體經受不了長途跋涉,無奈之下簡菱只能讓南宮闌安排了一間房間出來,地處十分偏僻,輕易是沒有人會發現這裡的。

但房間通風又向陽,也十分安靜,倒是一個休養的好地方。

喬心依舊昏睡著,簡菱去找南宮照商量事情,斐煙去熬藥了,南宮闌和南宮珊守在門口,堅決杜絕任何人的探視。

後窗處,南宮鈺小心翼翼的探出腦袋,四處瞅了瞅,沒有那兩個討人厭的女人,這才鬆了口氣,扒著窗戶翻了進來,沒掌握好力度差點又摔一屁股。

他緩緩朝床邊走去,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喘,直到看到躺在床上昏睡著的少女,眼淚控制不住就流了下來。

「姐……」。他無聲張合著嘴唇,又往前走了兩步,在床前跪下,垂著腦袋,眼淚一顆一顆的滾落在地面上,暈染開一朵朵晶瑩的水花。

「對不起……」。

「都是因為我,你才會變成如今這樣,可是你不要恨媽媽,其實她也不容易,要恨,你就恨我吧,如果不是我中了毒,媽媽也不會為了救我而傷害你,都是我的錯……」。

他抹了抹眼淚,越說眼淚流的越凶,「我知道你不想見我,我也沒臉出現在你面前,你放心,我不會再糾纏你,我會讓自己變得更強,等我變得有能力保護你的那天,姐,求求你不要再推開我」。

是自己太笨、太弱,他已經十八歲了,卻活得像個寄生蟲,等庇蔭他的大樹倒下,他的世界,一片支離破碎。

暗自咬牙,他深深的看了眼喬心沉睡的面容一眼,站起身來,步伐堅定的翻窗離開。

整個房間恢復到一片寂靜,躺在床上的喬心,緩緩睜開了眼睛。

暗室流光,璀璨明亮,眼底悄然流轉著,一抹誰也看不清的幽暗。

不過多時,斐煙端著一碗黑乎乎的葯推門走了進來,看到坐在床邊發愣的喬心,眼底閃過一抹驚喜,快步走進來將碗遞到喬心面前:「不冷也不熱,快點喝了吧」。

喬心眼未抬,看了眼那碗黑乎乎的葯,離得這麼近,她幾乎能聞到那股刺鼻的苦味,胃裡忽然一陣翻江倒海,捂著嘴跑到窗邊推開窗戶大吐起來。

她早上只喝了一小碗粥,而此時全變成了酸水捯飭出來,喬心難受的捂著胸口,旁邊伸過來一截骷髏似的手,手裡拿著紙巾。

喬心接過來擦了擦嘴,這才直起腰來,臉色白的令斐煙也嚇了一跳。

「你端走吧,我不想喝」,聞到這股味道她就想吐,胃裡剛平復下來又是一陣翻騰,而這會喬心只剩下乾嘔的份兒。

胃裡真的沒什麼可吐的了。

斐煙拍了拍喬心的背順氣,想了想問道:「你大姨媽這個月來了嗎」?

喬心不明白她這話什麼意思,怎麼又跳到她大姨媽上邊來了,扭頭看了斐煙一眼,正對上她看過來的古怪眼神,喬心心底怔了一下,抿了抿唇,擰著眉似在回想。

「我不記得了」。喬心搖頭,她是真的不記得了,近一年她身體重創,記憶散亂,有些事是真的記不起來了。

斐煙無奈翻了個白眼,這孩子,連自己大姨媽來的日子都記不住,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

算了,她還只是個孩子,還什麼都不懂呢,先不說出來嚇她了,也許是自己估錯了呢?畢竟她的脈搏太微弱,她一時手滑弄錯了呢?

把葯碗重新端到喬心面前,語氣不容置疑:「沒得商量,今天必須把這碗葯喝了,你還究竟想不想恢復健康,看你現在病怏怏的樣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我看著都鬧心,你男朋友都該嫌棄你了」。說著目光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喬心。

喬心怔了怔,卻到底伸手接過了葯碗,一臉慷慨就義的表情,冷聲道:「阿衍是不會嫌棄我的」。話落閉上眼仰起頭「咕咚咕咚」大口喝了起來。

阿衍?阿衍是誰?斐煙後知後覺的想著,這個阿衍不會就是喬心的男朋友吧。

難道真給自己猜中了?

幸虧她熬的這葯是溫和調理的,喝了也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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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不換之惡女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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