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傻瓜的堅持(上)
在下達撤離命令的時候,高月就把撤離的原因告訴了所有人,因為只是這過程中,高月卻把一件看似並不重要的事情隱瞞了下來,那就是這場大火是由誰的關係才會產生。
疊爾折不清楚高月究竟是存著袒護這個高中生的心思,還是確實沒有注意那麼多,但他知道,如果讓這些白領僱員們明白,到底是誰提醒了那些殺手,並造成他們必須冒著危險狼狽而逃的原因,那麼,這個人必然會被徹底孤立起來。
別看現今局勢下,這些白領僱員們看著非常老實,高月想要他們往東,他們不敢往西,叫他們追狗,他們不敢攆雞,可事實上,這些人的話語權非常之大,能表面上聽話,完全是看在特警們可以保護他們生命安全的基礎上,要是這當中,受保護的人里有難以預計的危險因素存在,他們必然會毫不容情的給予拋棄,並堅決地把這個人排除在保護之外。而且別說是夏遠了,就算這個人是特首,在有必要的情況下,他們也會毫不猶豫的翻臉。
當然,他揭露的目的不僅僅是睚眥必報,為了之前一幕的難堪,那只是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臉面丟了他可以在其它地方找回來,比如碰到混亂放放黑槍什麼的,他出言的主要原因只能怪這小子時機不選好,偏偏這個時候湊上來,剛好給他一個樹靶子的機會。
疊爾折示意那些白領僱員們看向夏遠的位置。
「就是你們眼前的這個小子,製造出了假火警警報,然後帶著數百名慌亂的遊客沖開了保安的阻攔,進到原本非常安全的工作區域......如果僅是這樣,我也不會出言阻止他進入電梯,因為這種行為其實無可厚非,為了自己的生存爭取一條活路,是所有人在那種情況下都會做的事情,但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我開始懷疑他做出這個行為的初衷。」
看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內容吸引,他聲音徒然拔高几度。
「別看他長得不起眼,身形又稍顯單薄消瘦,給人一種人畜無害的樣子,可真實的情況卻是,就是這個傢伙,在他的提醒下,d僅是個高中生,不止強迫我低頭賠禮道歉,現在更是揮拳相向,我真是替自己感覺不值啊!」
為的就是在這些白領僱員們心中建立一個印象,她是靠著父親的權威才成為這些特警的領導,但真正擁有能力和權威的卻是疊爾折,乃至為他的反抗做下伏筆,有能力的人,自然一身傲骨不甘於被平庸的傢伙侮辱。
「原來你真正的目的就是奪取我的領導權,成為這些人的庇護者,然後幫助你在這次的事件中安然全身而退,乃至更進一步,憑藉保護過程中結識的親近關係,向上爬......」
「沒錯,這個小子只不過是我立起來的靶子,沒借口怎麼反對你,以你的個性,想必不會浪費寶貴的時間和我繼續爭執吧,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把所有人送到下面去,你應該知道,留給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你會跟我在這裡繼續耗著么........」
夏遠的去留其實對局勢來說已經無關緊要,關鍵在於他們能否儘快下去。因為時間拖得越久,那些白領僱員們的怨氣才會越大,不管是對夏遠,還是對別人,這種影響將是極為致命的。如果僅是為了夏遠的問題和疊爾折爭執,反而會導致這些白領僱員們將不能走的原因歸咎於他身上,只有避開這個話題,才不會讓這些失去理智的傢伙把事情徹底做絕。但這樣一來,夏遠的罪責就被完全註定,不可能再洗刷掉身上的懷疑,就算她僥倖活著出去,也不可能為此找疊爾折的麻煩。
這一刻,無聲的交流在兩人之間展開,包含複雜感情的眼神對視中,似乎一切都不言自明。
高月也終於清楚父親為什麼會介紹這樣一個五大三粗的傢伙來幫自己,的確,疊爾折魯莽的外表下其實是心細如髮、經驗豐富、智計深沉,這些由父親給予的稱讚的確恰如其分,讓人想不承認都不行,只是結果,卻跟他們想要的那種完全相反。
「構造出來狗熊一樣的假象下,實則比毒蛇還狠還毒,而且無時無刻不想著利用各種條件向上爬,從一開始的巴結我父親,討好自己,再到現在的反戈一擊,利用危險局勢保全自身,迫害夏遠,並讓我不得不順從你的意思,全都在你的掌控當中,想必,對於做出撤離決定的我,還有我那個在外面關心的父親,都已經威脅不到你了吧,或者說,你已經打算好利用這次事件對付我父親.........」
到這裡,高月已是差不多完全想明白了,然而,現在認識到這個結果已經太晚,局勢已經容不得她不做出對疊爾折有利的選擇。
誰叫自己是個傻瓜好人呢,就算坑爹,也必須認了.......
她不允許任何一個值得保護的人受到傷害。
攔住想要出言反駁的特警隊員,高月像是放下所有的負擔和躊躇,整個人都變得不同,彷彿褪盡鉛華后得見的天真,呈現出心靈最本源的色彩。
每個人都能發現高月此刻的異狀,不用任何出格的行為,很自然的就成為了全場的中心,那平淡到不起一絲波瀾的眼眸如同幽湖一般,任何目光投入進去都會消失不見,那純粹到看不出任何錶情的臉龐如同鏡子一樣,所有人都似乎能從中看到自己,他們的眼神幾乎無法移開那散發著奇異魅力的身影,跟著她走到疊爾折面前,望著她神色洒然道:「我輸了,你贏了,只要不是危害這裡人的人身安全,你說怎麼去做,我都可以配合,但我想你應該很清楚,只要你違背一點,就算拼了這條性命,我也會和你不死不休。」
「這才是我認識的高大小姐。」
聽到高月這麼坦然的服輸,疊爾折興奮的槍口都在抖動,等到後面那句話出來,才稍微收束了點心中的興奮,點頭道:「那當然,高大小姐的吩咐我怎麼不會遵循呢,我可是還穿著這一身呢,不會把事情做得太絕。」
「你也配這身皮。」雷諾忍不住冷哼一聲,不過也只能是嘴上哼哼,在子彈的威脅下,他還不敢身體亂動。
看著現場能影響此刻局勢的兩人都已是完全放棄抵抗,身為戰五渣的夏遠對此只能悲嘆一聲,不用想了,如果按疊爾折的想法來安排,他的結果一定很糟糕,但比起自己,他更可憐高月,從這幅buff效果達到最大的表現來看,他隱約的感覺到,這個女人恐怕已是萌生死志。
「就算僥倖活下來,估計整個人也都廢了,三觀和這個世界衝突的下場,只能是了無生趣,比死還不如。」
他為此感到惋惜,只是以他們在這裡的力量,已經不可能阻止事情繼續惡化下去,能夠毫無顧忌開槍的武器都在疊爾折那邊,他們手上只有無法對隊友發射的無用燒火棍,況且,從疊爾折發難開始已經過去了三分鐘,幾乎就是一次電梯升降的時間,他們不可能為了某一個人而浪費所有人的生還機會。
夏遠很清楚,以這種一比幾百的懸殊差距下,自己在別人的心理比重只能說是微不足道,註定將被拋棄。
果不其然,疊爾折提出的第一個條件就企圖置他於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