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吸元大法
「狗雜種,那還用說,你師父難道沒跟你講過?」王子喬的一番奉承,使得壯漢有些心軟,但不知他想起什麼,甩甩頭,一把抓了出去。
王子喬被壯漢撂在地上,掙扎著爬起來,彎腰抓起一旁的褲子,還沒來得及穿上,身子再次一輕,被對方拎在手裡。
「不行!狗雜種,老子要是不進補,明天肯定打不過黑泥鰍……你既然是我徒孫,就當孝敬老子好了,誰叫你元氣這麼旺盛。」
王子喬掙脫不了,心裡不停地叫苦,情知自己凶多吉少,既然軟的不行,那隻能冒險一試,當即大聲怒罵:「騷白臉,你要敢殺我,我師父一定饒不了你!」
壯漢咦的一聲,張望四周,手上力道加大一分,將王子喬揪得更緊。「狗雜種,你怎麼知道老子叫騷……你是黑泥鰍的人?娘的!老子本來還準備放了你,現在……記得在閻王跟前,代老子問聲好!」說罷,伸指點在王子喬的氣海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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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衣見王子喬被抓走,連滾帶爬地跑到外間,卻被老太婆攔腰抱住:「姑……娘……不能……出、出出去,惡鬼會吃、吃、吃了你……」
羽衣哪顧得上害怕,掙了幾下沒能掙脫,急道:「婆婆,快放手,我要去救喬哥哥。」
老太婆死死地抓住她,說什麼也不放手,這要是開了門,惡鬼就會進來,老身我雖然七十三了,但還沒活夠,還指望著八十四呢。
羽衣急得無計可施,聽王子喬左一聲「祖師爺」、右一聲「祖師爺」,忙道:「婆婆,不要緊了,他是喬哥哥的祖師爺,自家人。」說罷,趁她愣神的功夫,猛地一把推開,彎腰扳掉抵住的椅子,還沒等拉開門閂,老太婆攆了上來,死死地用肩膀頂住門板。
羽衣拉了兩下沒能拉動,連聲哀求:「婆婆求你了,讓我出去吧,快讓開……」老太婆喘著粗氣,任羽衣怎麼說,就是不鬆手。
外面傳來王子喬的怒喝,羽衣愈發著急,掄起手中的椅子落在老太婆的頭上,「哎呦……」老太婆痛得雙手抱住頭,連退幾步,眼看羽衣開了門,嚇得不敢再吱聲,貓起腰藏到床肚底下。
羽衣衝到外面,一眼望見王子喬手足亂舞,扭動著白花花的屁股,知道形勢危急,大喝一聲:「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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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元**」是一種極為歹毒的武功,通過氣海穴,吸取對方元氣,實現快速補充和提高自身體力,但是對方一旦元氣被吸盡,自然性命不保。
壯漢正是白虎所化,他兄妹五人,「吸元**」本是他的妹妹摸索出來的功法。大半年前,白虎途經洛水,不想遇到黑龍,雙方本是宿敵,此番相遇,幾句話不合就大打出手,鬧得難解難分。
黑龍雖然打不過白虎,但極為刁鑽,眼看不敵就撂下幾句狠話,然後躲進洛水,休息幾天後再跳出來拼殺。而白虎則趁這工夫,四下尋找青年男子補充元氣,不過他喜歡找人少的村子下手,一來,人少容易得手;二來,影響也小,免得鬧得很大動靜,被仙帝知曉受到懲處。當然更主要的,村裡男子多在田間耕作,元氣旺盛,這也是近些天村子里經常「鬧鬼」的原因。
此時,王子喬的氣海穴被點,彷彿一個吸管插進,體內元氣快速外泄,像是被抽空似的,渾身不停地發顫,整個人都有些變形。
白虎正在享受著進補的樂趣,忽然聽到一聲嬌斥,「放手!」不禁一愕,什麼人這麼大膽,老子不發威還當病貓?低頭看去,只見草屋的門打開,一個弱小女子跌跌撞撞沖了出來,頓時氣得臉色煞白,倘若是什麼勇猛之人敢出頭倒也罷了,偏偏是個連路都走不好的弱小女子,這不明擺著拿老子當病貓!
「嗷——」的一聲,他狠狠拍出左掌,劈頭蓋臉砸向羽衣!
王子喬本來已經神智不清,反被白虎怒吼聲給震醒,眼看對方要攻擊羽衣,顧不得多想,拼盡全身力氣,沖著對方的眼睛就是一通拳打腳踢。白虎下意識地一甩頭,將他甩出五丈之外,拍向羽衣的那一掌被迫收了回來。
「乒、乓!」王子喬砸在地上,濺起塵土飛揚,又滾出兩丈后才停了下來,全身痛得像散了架一般,但心裡記掛羽衣的安危,掙扎著想要站起,卻是膝蓋一軟,眼前金星亂冒,頓時暈厥過去。
白虎抓起羽衣,湊到鼻子底下嗅了嗅,自言自語:「這丫頭明明是個雛兒,生得倒還不錯,可惜不僅不能幫老子增補元氣,反倒會有損傷……如果不是要跟黑泥鰍拚命,老子就……」
羽衣一直盯著遠處的王子喬,見他趴在地上一動不動,肯定遭了毒手,更是心神大亂,根本就沒聽到白虎在說什麼,半晌回過神來,失聲痛哭:「惡鬼,你殺死了喬哥哥,我跟你拼了!」
「媽的,臭女人就是煩!」白虎被她哭得心煩,抬起磨盤一般的左掌就要落下,這要是拍中,就是鐵石也會拍得粉碎。
「喬哥哥!等等我!」眼看巨掌拍來,羽衣自知無法活命,閉上眼睛大聲叫道。
「嗷——」
白虎手掌還沒落下,忽覺左腳一麻,鑽心的疼痛襲來,低頭看去,左腳的靴尖不知被什麼物事啃掉半截,五根腳趾只剩下三根!當即疼得一聲慘叫,扔掉羽衣,抱著腳不停地蹦跳,震得草屋都在搖晃。
「老夫暫且饒你一條性命,還不快滾!」
一個小男孩的聲音傳來,白虎嚇得渾身一顫,倉惶四顧,卻看不到一個人影,敵明我暗,又遭到偷襲致傷,哪敢停留,轉身一瘸一拐地逃了,「咚咚」的腳步聲像擂鼓一般,驚得遠處樹上的烏鴉撲稜稜成群飛起,呱呱之聲響徹夜空。
羽衣天昏地暗的落在地上,沒明白髮生了什麼,愣了片刻,回過神來,顧不得渾身疼痛,「哇」的哭出聲來,爬起來跑向王子喬。
此時,天色已經微亮,羽衣蹲下身子扶起王子喬,見懷裡人臉色鐵青,探了探氣息極為微弱,連喚數聲都沒有一點反應,不知是死是活,想到他才逃過死劫,又落得這個下場,忍不住失聲痛哭。
哭了一會,醒悟得趕緊帶他去找大夫,奮力想抱他起來,卻哪能抱得動?好不容易馱起背上,還沒挪步,緊跟著踉踉蹌蹌一跤跌倒。爬起來后,癱坐在地上,望著王子喬不知如何是好。
「小丫頭,哭有什麼用?還不快把石塤拿出來,用鳳凰和鳴曲救他,真是丟死人了!」一個小男孩的聲音。
羽衣收住哭聲,四下張望並不見人影,心裡暗自詫異:是誰在說話?他怎麼知道我有石塤?……目光落在王子喬身上,見他衣不蔽體,頓時羞得滿臉通紅,怪不得剛才的聲音說丟死人呢,這要是讓別人看見……想到老太婆說的話,喬哥哥雖然沒她比劃得那麼長,但……只怕、只怕……真讓惡鬼給害了。
羽衣不敢往下想,跑到草屋的門口,拾起王子喬的褲子,跑回來替他遮住羞處,又從口袋裡取出一隻烏黑的石塤。
石塤大小、形狀都和雞蛋相似,石頭材質,上端有吹口,側壁開有六孔,羽衣定了定神,抿唇「嗚嗚」吹了起來。
渾厚低沉的樂曲在四周響起,顯得凄涼和無奈。羽衣忍不住淚水潸然而下,一幕幕往事浮現在面前:打記事起,我就認識了喬哥哥,爹爹一直誇他是個音樂奇才,什麼樂器到他手裡,都能發出極好聽的樂聲,正是受他影響,我跟著撫琴吹簫。
長大懂事後,我才知道太子將來是主宰國家的天子!他因為要理政,雖然不像小時候那樣常來我家,可每次來,都會和我琴簫合奏。有時好幾天看不到人,我都覺得空蕩蕩的,坐立不安寢食不香,只有以樂曲寄託相思。自己這顆心全在他身上,可我也知道,我和他不可能有好的結果,他貴為太子,而我不過是樂師的女兒……
一曲吹罷,見王子喬仍沒有動靜,羽衣伸手在他的鼻子底下探了探,氣息比先前強了許多。心裡稍定,出了一會神,又將石塤湊到唇邊。
正因為我和他身份相差懸殊,今天聽說他被廢太子,我反而非常高興,以為這樣就能和他長相廝守了……可他終究是成大事、成大器的人,要去尋仙人、學仙術,我想陪著他,但他說的也對,那樣將使他分心,只盼著他能早日學成歸來。
可是現在這樣子,還不知道生死如何,倘若就這麼醒不來,我便帶他回家,天天陪他說話,照顧他一輩子……
眼看天色漸亮,羽衣尋思這樣也不是辦法,還是進屋去請婆婆出來,先把喬哥哥抬進屋子裡再說,再打聽一下,這村子或附近有沒有醫生。
拿定主意,她將石塤裝回口袋,正要起身,忽聽一聲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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