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可兒的故外事（二十六）
可兒的心猛然一震.腦子還沒有反應過來.腿卻不由自主向後退去.不.不要……不要來搶我的孩子.
可兒轉身就跑.沒跑兩步.便被黑影中竄出來的人給擋住了去路.
「不……不……放開我……你們放開我……」純一色黑色西裝領帶的人不顧可兒的叫喊.幾乎是架著她到了林肯車邊.
車門打開.露出的是楊康亦威嚴震怒的臉.可兒緊緊抓住車門.不肯進去.
「不……不……求你們放了我吧……放了我.不要搶我的孩子.我不能沒有他……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可兒哀求著望著楊康亦.雙手仍緊緊抓住車門邊上.不肯進去.
「唐小姐.我以為我們已經達成了協議.我以為你已經聽懂了我的意思.怎麼.原來你不懂嗎.」楊康亦坐在車裡.怒瞪著可兒.
可兒淚流滿面.拚命搖著頭：「不……董事長.對不起.我不能答應你.我知道.這是楊家的骨肉.可這也是我的孩子.我身上的肉啊……我求你了.求你放過我吧……放了我們母子……我答應你.我再也不會去找楊寧.我不會再去打擾你們.我會永遠消失在你們面前.我消失……好不好.」
「對不起唐小姐.不是我心狠.不是我殘忍……你要知道.你懷的.是全球知名企業楊氏財團的曾孫.如果你生了下來.而我們卻沒有認領.這事要傳出去.你知道後果嗎.」楊康亦蒼老的臉上絲毫沒有半分心動.對著可兒.仍是一副緊緊相逼的樣.
「您放心.我絕不會讓這種事發生.不會……我會帶著他遠走高飛.我會永遠帶離他的……」
「我是個生意人.我會讓這種即使是萬分之一可能發生的事.明知可以阻止.卻還是眼睜睜讓它發生嗎.」
可兒緊抓著車門的手.因為過度的用力.指尖已滲出血絲.夜間清涼的風吹來.十指連心.痛徹心扉.但可兒絲毫沒有感覺.心裡的疼痛.比起這個來.要痛上千倍萬倍.
可兒忽地一下跪下去.就那樣在車邊.緊抓著車門.跪了下去……
膝蓋還沒著地.一個人影忽地一閃.一把抱住她跪下去的身體：「可兒……」
那樣熟悉的聲音.那樣熟悉的味道.可兒轉頭.看到的是楊寧那張悲痛欲絕的臉.再也忍不住.她撲入他的懷裡.緊緊擁著他.
「楊寧……」那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狠狠扯痛了楊寧滴血的心.
以為她再也不會離開他.以為從此以後.她就會乖乖呆在他的身邊.他也努力得說服家族.讓他們接受可兒的存在.好高興可兒懷了他的孩子.他也滿心歡喜地以為.那樣.可兒或許可以母憑子貴.可是.誰會料到.那只是災難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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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回到了家裡.遍尋不著她的身影.他焦急如焚.
動用了一切勢力.尋遍了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就是找不到她的身影.於是.他找回了國內.卻還是慢了一步.讓她受了更大的傷害.
看著她蒼白淚流的臉.看著她十指尖隱約可見的血絲.他心痛如絞.輕柔地抓起她的手.放入唇邊：「對不起.可兒……對不起……」眼底湧上酸楚.誰能想到.愛她.會帶給她災難.
「不……楊寧.不……」可兒一個勁流著淚.哽在喉間的話.怎麼也說不完整.
楊寧將她扶了起來.緊緊摟在身邊.轉身看向楊康亦的剎那.眼神也轉為冰冷：「爺爺.如果你一定要你的曾孫.那麼.你就答應我和可兒結婚……如果你不答應我和可兒的婚禮.那麼.你就將失去你的孫子和曾孫……」
楊康亦的臉閃過一抹不可思議.他想不到楊寧會愛可兒愛得那麼深.但是.如是楊寧娶了可兒.那麼傳出去.讓他這老臉往哪擺.又該如何向郁家交代.
「楊寧.你居然學會反抗我了.」楊康亦氣得渾身發抖.「真是太有出息了.為了一個女人.你居然為了一個女人.來反駁我說的話……咳咳……」楊康亦劇烈咳嗽起來.「好.你小子長大了……翅膀硬了是不是.好好好……咳咳咳……」
「董事長……」一邊的人忙幫他拍著背.順著氣.「董事長.您別生氣.您身子還沒好呢……」
楊寧看著楊康亦氣得顫抖的身體.冰冷的眼神黯了下去.卻並沒有動一絲一毫.
可兒抬頭看著楊寧.臉上仍有殘留的淚.她對著他輕輕搖頭.她不希望看到這樣的結果.她不希望他為了她.而和家裡斷絕一切關係.她不希望……
楊寧看了身邊的可兒一眼.收回眼神.低頭：「爺爺……求您了……」在所有人的面前.在所人還來不及反應的情況下.他.跪了下去.
「楊寧.你.」楊康亦看著跪在面前的楊寧.狠狠地瞪著他.他……居然……居然為了那個女孩.跪在他的面前……
「咳咳咳……」楊康亦氣得不行.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會變成這樣.
可兒在一邊.看著楊寧跪著的身影.又一次.淚流滿面.
「爺爺.我可以放棄……我在楊氏所有的股份.我可以放棄……楊氏總裁的位置.我可以放棄……我現在所擁有的所有的一切……」
「你……咳咳咳……胡鬧胡鬧……簡直胡鬧……楊寧.我絕不允許.我絕不會允許的……」
「總裁.您就別再氣董事長了.董事長身子還沒完全復原呢……」一邊的人勸說著.
可兒忽地蹲下身子.看著楊寧：「不……楊寧.不要……我不要這樣的結果.我不要……」
「我一無所有.只和你在一起.不好嗎.」楊寧看著可兒.
「不是……楊寧.我愛你.寶寶.也會永遠愛你.但是.你是楊家的長孫.我不希望看到你為了我.而頂上不孝子的名聲.我不希望你和你的家庭.脫離關係.還有你的母親.如果你離開了楊家.你的母親怎麼辦.你……沒想過嗎.」
楊寧看著可兒.眼裡是絕望的疼痛.他知道.可兒說的一切.殘忍卻都是事實.他怎麼能放下那一切.怎麼能不顧及母親的感受.而只去過自己的生活呢.
「董事長.你帶楊寧回去吧……我只想……只想留住我的寶寶.我希望您成全我.我發誓.我決不會說出去的……我決不會……」
「可兒……」楊寧朝著她吼.她知不知道他爺爺的個性.她知不知道他是一定不會放了她肚子里的孩子的.
「爺爺……」楊寧轉著看向楊康亦.剛想說什麼.卻被楊康亦渾厚而疲憊的聲音打斷.
「都不要說了……唐小姐.我可以相信你.我相信你會將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不會影響到我們楊家的地位和名聲.如果.一旦傳出一點點風吹草動的跡象.你應該能想到後果……」楊康亦深沉的臉上已是一片平靜.好像是終於做出了重大決定般.轉頭.又望向楊寧.這.始終是他的孫子.他疼愛了二十幾年的孫子.如果要得到一個曾孫.而失去了孫子.或是最後連曾孫都沒有得到.那是他怎麼都不想要的結果.「楊寧.我可答應你.不再打擾唐小姐.但是.你.必需跟我回去.從此.不再踏上中國一步……」
「爺爺……」
「如果你不願意.我也寧願不要這個曾孫……」
看著楊康亦突然之間陰冷下來的臉.他知道他話里的意思.他不要.就是他楊康亦得不到.那麼.誰也別想得到.
「給我起來.馬上跟我回法國……」楊康亦一揮手.車門在楊寧面前砰地一聲關上.
可兒扶起楊寧.深深凝望著他的臉.像是要把這一輩子.下一輩子.下下輩子.他的音容笑貌.深深刻進腦海.再也不要忘懷.
楊寧輕輕捧起她的臉.那麼輕.那麼小心.溫柔地吻上她光潔的額頭.吻上她的眼睛.吻上她的鼻.吻上她的唇.帶著幾輩子的愛戀.吻上幾輩子的情感.
「可兒.為了寶寶.好好活下去……」
「嗯……」可兒拚命點頭.拚命讓自己笑.可是.一波又一波洶湧的淚傾泄而下.一遍又一遍模糊了他在她眼裡的容貌.
楊寧一把將可兒抱入懷中.緊緊地摟著她.摟到可兒渾身骨頭酸痛.
「可兒……可兒……記得要等我……一定要等我……」說完.楊寧放開可兒.頭也不回地坐入車裡.車子絕塵而去.
可兒獃獃站在那裡.沒有望身後絕然而去的車影.只是站在那裡.一個勁地掉淚.一滴一滴.一串一串.豆大的淚滴隨風吹落.飄散在無情冰冷的風中……
可兒不知道.楊寧最後走的時候說的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讓她等他.一定要等他.可是他.還會有機會再來到她身邊嗎.
每每想到他走時的情景.她的心裡還是忍不住一陣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