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圖什麼
夏沫覺得這一路走來,這人一點要動手殺自己的意思都沒有,傳聞江湖中有些人有怪癖。莫不是這人殺人不喜歡用刀,不想髒了自己的手?
所以乾脆就下毒,這碗裡頭裝的是致命的毒藥?
對方聽夏沫這麼問,抬眼瞧了她一眼,把碗遞到夏沫嘴邊,「沒人要你的命!」
碗里是濃濃的薑湯,一股子姜味撲鼻而來,越發讓人覺得奇怪,按理說,殺手想要殺自己的話,早在雅霜苑的時候就該動手了,何至於等到現在?
即便他不想髒了自己的手。也沒必要一直拖著自己走那麼遠,一個殺手喂人質薑湯,怎麼想都覺得奇怪。
聽他又說這話,盡頭的疑雲更重,「不要我的命抓我做什麼?」
「總不會是請我坐客吃飯的吧?」
夏沫才不相信他說的話,可是不相信又找不到不相信的理由,她與他無怨無仇,
那人也不多話,只把薑湯遞到夏沫嘴邊,「喝還是不喝?」
薑湯驅寒,這麼大的雨,淋雨後寒氣重,夏沫知道這身子懼冷是因體內寒氣重,想也不想。張開嘴巴就喝了下去。一滴沒剩。
那人看著她喝完,又看她一副無懼無畏的樣子,嘴角微微上揚,「我叫寒風。」
爾後便出去了。
夏沫不知道他出去做什麼,但是眼下沒有有看著自己,自然是想辦法逃跑比較重要,眼睛在整個屋子裡巡梭一圈,也沒瞧見能割開繩子的工具。
再加上腳痛的厲害,又累又乏,很快夏沫便睡著了。
雨一直下,海棠覺得老這麼等著雨停也不是事兒,不管不顧沖回了雅霜苑。
一回房間並沒有瞧見小姐,便四處去找,問過了巧杏。又問遍了雅霜苑的所有奴才。竟然無人知道小姐去了哪裡。
挨到天黑杜鵑回府,又挨個問了個遍,也沒有任何消息。
杜鵑疑惑,叫海棠趕緊去把濕衣裳換下來,拉了巧杏過來問,「今兒小姐有什麼怪異的舉動沒有?」
巧杏想了想,「沒有,小姐午後的時候要吃點心,我便去廚房做點心了,這段時間裡,小姐一直一個人呆著。」
海棠這會兒換下了濕衣裳,一邊理著頭髮一邊道:「不行,咱們得再把院里前前後後找一遍,小姐做事一向很有分寸,從不讓我們擔心,這一次,我擔心是有人掠走了小姐。」
杜鵑附和,「如果是這樣,必須要進宮告訴王爺一聲啊。」
海棠點頭,隨後又搖頭,「不妥,此時只怕宮門已然關了,咱們一個沒有身份的小丫頭進宮,他們能放咱們進去嗎?」
「不行,這樣既見不到王爺,說不定還耽誤了救小姐的時間,更說不定咱們連命都沒了。」
巧杏覺得海棠說的極是,「杜鵑姐,我也這麼覺得,要不,咱們再想想別的辦法吧,要不去找沈大哥也行…」
杜鵑搖頭,「沈青和王爺在一起,王爺在哪裡,他自然就在哪裡,這個時候,見沈青和見王爺一樣的難…」
「那要怎麼辦?」巧杏嘆息連連,「倘若小姐真的是被人擄走了,對方到底要對小姐做什麼?」
這正是眾人都不解的問題,好端端的,為什麼要把小姐擄走?
對方的目的是求財還是求色?
若是求財,自然是不怕太過擔心,可對方若求的是色,在小姐即將大婚之時,這消息一旦傳開,對小姐的名譽可極是不好啊…
眾人束手無策,嘆息連連,海棠瞧了瞧,咬咬牙道:「不管怎麼樣,先想辦法見到王爺,咱們這邊再仔細找找,倘若真的找不到小姐,就只能讓王爺來處理這事兒了。」
「在找到小姐之前,所有人都給我把嘴巴閉緊了,倘若小姐不見的消息走漏一星半點,不用小姐動手,海棠我自然了結了她的性命!」
眾人心齊一致,都道:「是!」
海棠帶著人在雅霜苑裡繼續找,杜鵑則是想辦法去見沈青或者慕容衡,兩邊分頭行動。
巧杏陪著杜鵑站在宮門外,撐著一把紙傘,想見沈青談何容易?
當慕容衡出現在雅霜苑的時候,已然是第二天的清晨了,雨仍舊沒有停,天空似缺了一個洞一般,雨沒命的下著,彷彿要把整個世界都淹沒似的。
慕容衡一身黛青色的衣衫,淺淺清清的出現在霜白的房間,四處尋找不見霜白蹤跡,心頭頓時就慌了一把。
沈青跟在他身後,扶住一個踉蹌險些摔倒的主子,「王爺小心…」
「若三小姐真的是被人擄走的,一定會留下什麼線索給我們!」
慕容衡拍了一下自己的頭,「我怎地這般糊塗?以霜白的聰明才智,她一定會留下什麼給我們的!」
雨洇濕了他的長衫,半截衣裳都是濕的,連帶著頭髮和袖口也是濕的,沒有人顧得上這些,急匆匆的在院子里四處尋找。
來到長廊下時,慕容衡突然瞧見遠處銀光一閃,上前細細一看,竟然是一枚銀針。
不動聲色的將銀針拔下來,拿在手中細細查看,不是霜白防身用的銀針是什麼?
這銀針是洛伏苓為她特製的,銀針上有淡淡的荷花香氣,一聞便知道是霜白留下的。
繼而令沈青和杜鵑等人繼續找,看哪裡還有銀針,不出他所料,少時便又發現了四枚銀針,霜白的暗器每一次能射出三枚,三枚銀針釘在差不多的位置,也就意味著,當時擄走霜白的人就站在暗器指向的方向。
慕容衡立刻就還原了霜白和那人的位置,這樣一比較,便發現多出了兩枚銀針。
這多出來的兩枚銀針是什麼意思?
霜白想告訴自己什麼?
仔細瞧瞧,這多出來的兩枚銀針一枚射在屋檐下的廊柱上,另一枚落在靠近房頂的位置,也就是說霜白是往東方走的。
霜白這是在告訴自己,那人擄了她便往東去了。
往東邊一直走是什麼地方?
「地圖!拿地圖來!」
――――――――――
入了夜,夏沫又累又困,睡得極沉,即便是這樣,腳上的疼痛仍舊讓她會有一陣子的清醒,想來應該是磨出了血泡吧,疼得這般厲害,可要怎麼辦?
即便是有機會逃跑,跑不了多遠就會被這人抓回來。團頁休弟。
翻個身,往裡頭轉過身去,背對著那人,牽動腳上的傷口,不由得又嘆息一聲。
身子被綁的結實,動彈不得,好在這人還有些良心,喂吃喂喝倒也沒有嫌棄過。
大小便也不替她鬆開繩子,只請那老媽子替她解衣裳穿衣裳。
那老媽子話極少,大部分的時間裡都是安靜的在外頭呆著,偶爾這人叫一聲,她便進來一下,看樣子,老媽子和這人是認識的,倘若不認識,她逃跑還有些勝算,這兩人竟然認識,還真不知道要怎麼逃。
「腳疼?」
森冷漆黑的夜裡,那人突然問了這麼一句。
夏沫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輕輕嘆了一口氣,便閉上了眼睛假寐。
那人見她不理他,也沒說什麼,撩起帘子便出去了,不大會兒又走了進來,手上拿著一盞油燈。
屋子瞬間被照亮,光線不明朗,倒也能把屋子裡看清楚。
那人似從雨中來,一身的冰涼氣息,貼得離夏沫如此之近,讓夏沫委實愣了一下,警覺的直起身子,「你要做什麼?」
「沒什麼。」那人淡淡的丟出這幾個字,直接扒了夏沫的鞋子,連同鏟襪也褪了去。
如蔥玉般的腳突然暴露在空氣里,夏沫下意識的縮了縮腳趾,十個珍珠似的指尖赫然出現在那人眼底。
「你…你給我出去!」
古代有雲,女子的腳只可被父母與自己的丈夫瞧見,如今被慕容衡以外的男人這樣盯著自己的腳望,夏沫羞得不行,立刻龜縮起來,企圖擋住那人的視線。
「別動!」那人不理會夏沫的動作,直接捏住那纖纖玉足,舉起了手中的匕首。
「我這匕首還從未碰過女人的腳,你是第一個!」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夏沫只覺得腳底一冰,繼而是錐心的痛,一陣熱流滑過,漸漸的又被一種冰涼的東西所取代。
夏沫這才明白過來,這人是把自己腳上的血泡挑破了。
那人從自己身上撕下兩塊乾淨的布,將夏沫的兩隻腳包紮起來,看夏沫一眼,「這段時間,暫時住在這裡,等雨停了,繼續趕路。」
這人雖然是個殺手,冷酷無情,卻也不失為江湖好漢,從擄走自己的那一刻開始,到現在這人並沒有做過逾矩的舉動,相反的,對自己還有那麼幾分體貼,越發讓夏沫看不透他。
那人替夏沫包紮好的腳,便掀了帘子往外走。
「等等。」
夏沫之所以叫住他,是因為她覺得真的太奇怪了,如果他要殺自己,為什麼還不動手?有些問題,必須要問個明白。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那人不說話,兩隻手端著木盆,盆里漾起一層淡淡的紅色,那是夏沫腳上的血。燈光照在他臉上,映著淡淡的紅色血水,突然呈現出一張非常好看的側臉。
似是不屑回答夏沫的問題,那人只稍做停頓便又往外走。
夏沫又問:「如果你要殺我,又何必帶我離開夏府,你到底圖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