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被擒
「莊主,宋卿帶領江湖三十六門派殺過來了。」
「哦?一群不知死活的東西。」洛忘憂輕笑,「不聞不知,你們倆帶安尋從密道離開,我來斷後。」
「莊主……」不聞還想說什麼,被洛忘憂制止了。「這是忘愁留下的孩子,你們今生的使命就是好好撫養他長大,其他都不用多說!」
不聞的擔憂是有道理的,江湖上其他人倒是不足為懼,但那新任的武林盟主宋卿武功並不在洛忘憂之下,且這次還有其他門派,人多勢眾,自在山莊怕是抵擋不住。
「殺!殺!不要讓女魔頭跑了!」震天的殺喊聲,伴著鮮血和頭顱,瀰漫著整個自在山莊三天三夜。三十六個門派的人折損過半,而自在山莊現在只剩洛忘憂一人執劍站立著。
經過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廝殺,依然沒有人是洛忘憂的對手,只能將人團團圍住,不敢上前。
洛忘憂也不急著殺人了,只是與眾人對峙,能堅持久一刻就是一刻。坐在院中空地的椅子上疲憊的垂著眼,看似毫無防備,實則殺氣盡顯。
「洛忘憂,你束手就擒吧,躲不過的。」眾人讓出一條道來,是武林盟主宋卿。
用幾乎沒人聽見的聲音哼了一聲,洛忘憂緩緩抬起頭來,殺紅了的雙眼對上宋卿「那就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說罷便舞著劍花刺向宋卿。
洛忘憂已是強弩之末,在全力打起精神與宋卿過完二十招之後明顯動作變緩,被宋卿抓住機會,踢掉了手中的長劍,見落下風。
最後力竭倒地,在閉上眼睛的最後一刻微微笑起來:也好,落在你手上才能死得舒服點。
「你這麼做還不如直接殺了她!」逍遙門的華笑七認真的對宋卿說道。
「與其讓她哪天被其他仇家抓住,不如我親手廢了她。」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難保會有武功更高強的人出現。宋卿這樣考慮,又說:「他們洛家人做事從來不懂張弛,樹敵太多,我要斷了她再結仇家的本事!」
「你現在是武林盟主,你認為你能安然的把洛忘憂放在這裡?」是從前還差不多,現在你做什麼事江湖人人都盯著你,後面的話不用說出來,宋卿自然明白。
睜開眼睛看出是在地牢裡面,洛忘憂動了動手,才發現自己被鎖在一張玄鐵椅子上,手腳都不能動彈。
「洛莊主醒了,拿粥來。」一個小侍女見人睜開眼趕緊吩咐下去。
打了三天三夜,現在真是餓急了,洛忘憂不顧形象三兩口就吃完,還有些意猶未盡。想想還是算了,都是要死的人了。
笑著搖搖頭,聽見有人過來。抬頭先看見宋卿出現在視線之內,慢慢看到後面六個人之後,洛忘憂原本超脫淡然的臉色沉了下來,甚至有些不安起來。
「宋卿,你想幹什麼?」強裝鎮定的發問。
「自然是廢你武功,讓你不能再為非作歹!」宋卿居高臨下的冷聲說道,又回過頭與那六個人點點頭,「洛忘憂殺我江湖同胞無數,讓她就這麼死實在是太便宜她了!此人一向自詡武功高強,我們今天就用七合法斷她心脈,廢去一身功力,斷了她再習武的念想!」
華笑七轉過頭望向別處,知道他是做戲,不與之對視。
「你殺了我吧!」洛忘憂面如死灰,她從來都是以一身冠絕江湖的武功引以為傲,現在要廢掉簡直是比死還痛苦,重要的是功力盡失后在這個江湖就毫無自保能力,更不用說如何面對自在山莊的無數仇敵。
「就是要你生不如死!」
「洛忘憂,你滅我一門的時候沒想到居然還有我一個活口吧!」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走過來咬牙切齒的說:「我今天無論如何也要讓你成為一個連路邊乞丐也能欺負的廢人!」
是的!這是她的失策!以為滅了這七門之中的一門就再無人能奈何自己!居然還是有一條漏網之魚!不能坐以待斃!與其成為一個廢人任人魚肉,還不如直接死了爽快。
洛忘憂掙紮起來,「宋卿!你好狠!」。
已恢復了大半體力,竟然情急之下掙脫出一隻手臂,身手就向眼前的少女出招。她靠得最近,而且武功修為在這七人當中是最差的,洛忘憂想,只要差一個人他們就廢不了她的武功,所以當務之急就是殺死這個少女!
見洛忘憂突然掙開鎖鏈,有幾個人愣住了,不知該如何是好。
「現在在我面前你還想殺人!」宋卿已經快人一步抓住了洛忘憂進攻的手臂,直接用力卸掉了關節,「無需磨蹭,我們開始吧!」
洛忘憂清醒過來已經是五天之後,發現自己已經不再地牢,而是以輛正在行進的馬車內,且目的地不明。
中了七合法之後的一個月都不能動彈,而且終日全身都似分筋錯骨般的疼痛。恢復神智也伴隨的無邊的痛苦,不多久便疼得細汗淋漓。
不知道究竟落入何人之手,洛忘憂儘管再疼痛難忍也不吭一聲,絕不在人前示弱。
沒多久馬車就停下來了,似乎是停車休息。一個小丫頭探頭探腦的進來發現她睜著眼睛,立刻對外面一人說:「白將軍,人已經醒了。」
片刻,一個身著青色長衫的英武男子大步跨進車內,定定的看著她,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沒開口。
洛忘憂忍不住先開口了:「你是我的仇家嗎?你要帶我去哪裡?」
「我是不是你的仇家還不好說,但是要我帶你走的人不是你的仇家。」那人倒算坦白,最後還說:「你還是那個人的恩人。」
洛忘憂長呼一口氣,不是來報仇的最好,否則真是為人魚肉還無法反抗。至於恩人?還不記得曾對什麼人有恩過。
既然是恩人就沒什麼好顧慮的,也不怕有假,洛忘憂知道自己有多招人恨,如果是別有用心的仇人絕對不會這麼好好招待她。
「我衣服都汗濕了,你跟我換一身乾淨的。」等那男子一走,洛忘憂就叫住那個小丫頭吩咐下去,因為疼痛,全身都冒著細汗,衣服早已濕了個透。
那丫頭很快便把新衣服拿進來,小心翼翼的碰到洛忘憂時無意間與她對視了一眼,好像受到驚嚇般連連後退,一直靠在馬車壁上,似要哭出來的樣子。
洛忘憂見這個丫頭居然被她嚇哭了,不禁想笑,但現在動彈不得,自己換是不可能的。於是對那丫頭說:「放心,我現在殺不了人,你快幫我把衣服換了,濕衣服穿著太涼。」聲音很虛弱,還伴著些許沙啞。
或許是那丫頭看著她沒有傳說中的嚇人,有見她臉色蒼白,一副可憐樣,確定沒有傷害自己的能力。下定決心般,重新靠近洛忘憂,為她換上乾衣服。
「你叫什麼名字?」在她下去前洛忘憂問她,以後一個月的生活都要她照料,叫起來也方便一些。
那人怯生生的回答:「詠溪」
十多天的車程,到達目的地時洛忘憂頗有些驚訝。居然是皇宮,不知道是什麼人在等著自己,既來之則安之。
詠溪和另外兩個宮女將她扶上一頂軟轎,然後台了進去,那個男子和馬車停在外面沒有進去。
在不能動彈的這些日子洛忘憂什麼都沒有問,只管好吃好喝,反正安頓在她屋裡的幾個宮女包括詠溪對她都十分客氣,現在急著知道再多事情也沒用。
還有比較意外的是那個聲稱報恩的人也從未露面。
「皇上,聽說你把那個自在山莊的魔女弄進宮來了?」當朝丞相萬辭在書房問皇帝。
「怎麼?你有意見?」皇帝蕭墨斜著眼睛瞟了萬辭一眼。
「我又不是活得不耐煩了,敢有意見?」萬辭立刻嘻哈笑起來說。
「你正經一點!還有沒有一點丞相的樣子!不然那些老傢伙又要上摺子說朕用人唯親了,你要給我長臉知道不?」蕭墨把手上正在看的奏摺笑著甩給他。
「您也別跟他們計較了,他們那幾個半截身體都入土了,你應該學我,讓著他們。」萬辭是從小跟皇帝一起長大的,親如兄弟。他為人洒脫,不拘小節,在私下很少有正經的時候。
但此刻他無比正經起來,「說真的,你是趁火打劫吧?三年前人家不願意跟你進皇宮,現在是看人落難逮住機會了吧!」
「我像是做這種事的人嗎?」蕭墨把萬辭根本沒看的奏摺拿回來仍在桌上。
「根本就是!」萬辭毫不猶豫,斬釘截鐵的說道。
在洛忘憂可以行動走路的第一天,見到了那個要報恩的人。
原來是那個人,其實只有過一面之緣,但那個人嘴邊的一顆小痣讓她映像深刻,當初就因為那顆痣,使她一度看成了是什麼髒東西粘在那裡,還在外面招搖說自己是太子,丟皇家臉面。從這次看來,那就可以確定他並不是故意丟皇家臉面的,只怪那顆痣長得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