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皇宮
其實蕭墨生的還是十分英俊的,劍眉星目,英氣勃勃,而那顆芝麻大小的痣則平添了一份親切感,並沒有身為帝王的戾氣。
「沒想到現在是你救了我一命?」洛忘憂起身迎接現在已經升級為皇上的蕭墨。
「怎麼是救命呢?你只是武功被廢而已。」蕭墨一來就直接和她一起坐在桌邊,吩咐宮女上茶。
「上參茶。」洛忘憂加了一句,因為她受了七合法之後體虛得厲害,飲食全都是用藥在滋補。
在蕭墨也點頭后那宮女才退下做事。
「我筋脈盡損,所以總希望能用藥補回來一些。」洛忘憂才意識到現在是在皇宮,她在這個正主面前做得有點過了。
「你就當是你的自在山莊。」蕭墨看出她的想法,笑著打消了洛忘憂的顧慮。「我來是告訴你我是怎麼把你帶到這裡來的。」
洛忘憂也在等著這個答案,雙手捧起冒著熱氣的參茶,點頭示意他說下去。
「我向你們盟主承諾,不讓你離開皇宮,再有踏足江湖的機會。武林與朝廷素無來往,這次他們給我當朝天子這個面子,你可千萬不要讓我食言,顏面盡失才好。」蕭墨柔聲一字一句的說到,最後那句話似乎還是請求的語氣。
也許是天氣太冷,洛忘憂打了一個冷顫,喝口茶回過神來,「我怎麼會還敢踏足江湖?只怕人人見了我都會想將我扒皮拆骨。」她這話說得順從,但那充滿殺機的眼神蕭墨是看得清清楚楚。
也不點破,蕭墨說:「那就好,你在這宮裡也是個不錯的安身立命之處。」他又眨眨眼睛,繼續說:「我三年前說的話現在依然算數。」見洛忘憂沒什麼反應又立刻說:「哈哈,逗你玩的。」
在他說前一句話之前,洛忘憂的眼睛就一直望著外面的雪天,「那最好。」看也不看他就交代了最後一句話。
蕭墨私下很少擺天子威嚴,對待身為救命恩人的洛忘憂就更加不會計較那些。知道她的性子如此,也不惱怒,「那麼洛莊主,朕還有國事要忙,你缺什麼可儘管向下吩咐,這些時日下雪,我會著人先多安排幾個暖爐進來。」起身便走。
「多謝。」在踏出幾步後傳來一聲誠懇的道謝,他定了定,沒有回頭,但眉眼還是洋溢出笑意來。
蕭墨走後,洛忘憂的臉徹底沉了下來。不再讓我有踏足江湖的機會!想得美!自在山莊一向是有仇必報的!
七合法專克自在山莊洛家的獨門武功,一般的廢去武功都只是廢其當時的功力,倘若有心是可以重新修鍊。七合法則不一樣,廢去武功后連普通人的體力都不能比,而且下半輩子都是氣血不足,走不了遠路,更容易疲累,永遠一副病怏怏的氣息。但是又可以同樣用七合法使經脈逆行,用以恢復功力。
「洛、洛莊主」詠溪莫名其妙的哭訴打斷了洛忘憂的思緒,她有些慍怒的瞪著詠溪:「什麼事?」她不問倒好,一問問得大廳里的六個宮女全都跪在地上,齊聲哀求:「請洛莊主不要殺奴婢。」
詠溪更甚,已經哭得說不上話來。
一次六個人的哭鬧讓洛忘憂煩不勝煩,直接冷冷的說:「有什麼事說清楚!否則我把你們全殺了。」她這一句話還是起了反作用,幾個人更加語無倫次起來。
無奈,她只好耐著性子,像哄安尋一樣溫柔問她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搞了半天幾個人才說清白,原來是詠溪跟她們說什麼她只要能動就要殺人!嚇得這幾個小宮女以為自己遇上魔鬼了。
「你這是造的什麼謠!我無緣無故為什麼要殺人?再說了殺了你們誰伺候我?」這幾句話儘管是氣憤的意思,但洛忘憂還是極盡溫柔,生怕剛哄好的人又失控起來,想耳根子清靜,又加了一句:「我發誓不殺你們,只要你們好好聽話,讓我高興還有賞。我就說這麼多,該怎麼辦自己想。」
真是好笑,洛忘憂還不至於無趣到殺幾個宮女取樂。軟硬兼施,總算擺平這幾個擔驚受怕的宮女,已經消耗掉了如今的洛忘憂不少精神。
「你,再去找太醫煎補品過來,你,去廚房準備葯膳。」補,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讓身體不要這麼虛下去。
好幾個暖爐烘著,每日三頓的用藥膳進補,可結果還是不見成效,這個冬天過得異常艱難,甚至吃飯都拿不起筷子,總是凍得牙齒打顫。
其間蕭墨過來看過幾次,但隨著天氣越來越冷,洛忘憂不想讓人見到自己弱勢的樣子就把人拒之門外,無論如何也不見。
一個人默默坐在床上,洛忘憂就開始計劃,等冬天過了自己行動能力強了些先想辦法回自在山莊一趟,拿一些秘葯先救急,至於那江湖七門要各個攻破。
蕭墨在第十次探望受阻的情況下直接扒開詠溪進入卧房,他是皇帝,真想進來沒人攔得住,洛忘憂輕聲吩咐詠溪她們離開,自己坐直身體起來靠在床上。
蕭墨準備去扶一把,被她不動聲色的避開了。碰到了她的手,冰涼入骨,儘管床上放了幾個手爐。
「你非要見我這個樣子么?」洛忘憂冷淡的說出開場白,弱勢也罷,這是事實,躲不掉。
「女人怕冷很正常,你也多活動活動,有助血脈流通,等明年就好了。」蕭墨坐在床邊凝視這個臉色蒼白如紙的女人,有些發青的嘴唇一開一合。
「聽說你要南巡,南方暖和,帶我去那裡過冬吧。」說這話的時候洛忘憂皎潔望著蕭墨,眼神里散發著戲謔。
「你不該惦記的東西就不要惦記。」蕭墨反常的沉聲吐出這幾個字,她是故意的。幫他掖掖被子,「再加幾個暖爐,加到你不冷為止。」
「哈哈哈哈,不夠,不夠,把這自在居全用火燒起來都不夠,哈哈哈哈。」這個宮殿的名字在她一來住下就改了。洛忘憂喘著大氣不停的笑起來,這個冬天看來很難熬了。
這個世界上永遠都有不自量力的人,在蕭墨出宮的第二天,洛忘憂就吃出了自己常喝的葯湯中被下了毒。是這下毒的人不知道她洛莊主早已百毒不侵,挑這個法子來謀害她真是不明智。
她還是不動聲色的繼續喝葯,這裡沒什麼可信的人,不如守株待兔,等那兇手自己現身。
果然是按捺不住,等到了一個大腹便便,衣著華麗妝容精緻的孕婦,詠溪在耳邊告訴她,這位就是葉貴妃,已有八個月的身孕。
每天都在嘗試不同的藥材補氣驅寒,洛忘憂經過連日來的親身試煉終於找到的最有效的方法:喝酒,喝藥酒。
葉貴妃來的時候她已經喝了不少,終日蒼白的臉色也紅潤起來,唯一沒被廢掉的功夫就剩這千杯不醉了。
身體暖和了,所以精神也不錯,沒有再卧床。懶洋洋的靠在鋪了好幾層絨毯的貴妃椅上,深沉的看著來人。
屋裡滿是暖爐致使葉貴妃進來的第一感覺就是熱,不像詠溪她們已經習慣,再加上眼前洛忘憂的眼神讓她坐立難安。但又看著她病懨懨的樣子猜想也翻不出什麼浪來,於是在心裡給自己壯了壯膽,有什麼好怕的!
「葉貴妃?找我何事?」洛忘憂對她也無需講什麼禮儀,語氣十分不善道。這個人估計就是妄想下毒還她的人,要不要殺掉呢?
對於洛忘憂的態度,葉貴妃自是不滿,但還是忌憚的,畢竟自在山莊洛莊主的殘暴早已聲名遠播。「我是聽說皇上請洛莊主在宮中做客,所以特來見識見識您這位大名鼎鼎的武林高手。」悄悄的打量洛忘憂的容貌:此人留在宮中是個禍害,一定要除。現在的病態就以勝過宮中的美貌妃子,更不用說三年前皇上見到時的模樣,難怪皇上都念念不忘,特地把人弄進宮來。
「現在見識到了?」洛忘憂抬起眼皮這樣問道。
她這話問得比較奇怪,一般人應該都是客套一番,沒有像她這樣毫不猶豫就反問回來的,使得葉貴妃愣神,不知道該用什麼話對付,只是信口:「嗯、嗯、見識到了。」
「哦?那麼你的問題解決了,碰巧我還有個問題要問你。」不再躺著,起身用手擱著下巴,繼續說:「我這幾天的葯湯味道有些奇怪,想請教一下葉貴妃究竟是其中哪裡不對勁?」
她這話一說出來葉貴妃臉色就變了,來這裡的目的就是看看洛忘憂為什麼吃了幾天的毒藥還不見動靜,她下的都是見血封喉的劇毒,就算江湖中人練了什麼邪功也不至於連吃幾天都不中毒。
本猜想是洛忘憂精明,避開她的耳目並沒有將毒藥喝下去。而她現在說話的意思似乎是真的喝了,還喝出味道不同了,居然還什麼事兒也沒有的樣子。
「葉貴妃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要不也喝一口我現在常喝的藥酒補補身子?」洛忘憂倒了一杯還沒喝完的藥酒起身端到葉貴妃面前,之前不明深意的眼神現在則是充滿了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