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賣人情

有了苗回春的肯定，黃家的人陷入狂喜中，沒有人挽留王夢雨和浦源，所有人看向楊梟的眼神都有著不可思議和驚訝，更有著濃濃的感激。黃淳耀是黃家的頂樑柱，沒有了黃淳耀，黃家在嘉定縣的地位肯定會直線下降。

黃淵耀道：「十二啊，這一回多謝你了。」

楊梟微微一笑，道：「黃淳耀爺爺是外公的好友，是我的長輩，救治黃爺爺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侯峒曾心中喜滋滋的，他袖袍一揮，歡喜的道：「淵耀啊，蘊生（黃淳耀的字）賢弟恢復了過來，這是大好事。讓他好好的休息，等他的身體恢復后，我再和你們兄弟把酒言歡，告辭！」黃淵耀想著黃淳耀的事，點點頭，送走了侯峒曾、楊梟和苗回春。

出了府，楊梟後面多了一個跟屁蟲，那就是苗回春。

楊梟道：「苗先生，你不回自己的家么？」

苗回春一副渴望的神情，立即道：「楊兄弟，恕老朽冒犯。剛才你救治黃先生的手法，到底是什麼原因呢？」

對於楊梟救治的方法，苗回春極為好奇。

楊梟輕笑著答道：「苗神醫，醫學一道，我和您相比，肯定望塵莫及。之所以能治好黃爺爺的病，是因為我掌握了一點急救的技巧而已，不值一提。」

苗回春以為楊梟不願意說，失望的道：「唉，既然楊公子不願意說，那就算了。這畢竟是楊公子的獨門秘術，不該打聽的，是老朽唐突了。」

楊梟搖頭道：「苗神醫說的是哪裡話，我什麼時候說了不告訴你？」

苗回春大喜道：「楊公子願意告訴我嗎？」

楊梟點點頭，那肯定的神情讓苗回春激動得身體都輕微的顫抖。如此重要的獨門秘術，楊梟竟然要傳授給他，這份人情，這般氣魄，令苗回春頗為震驚。

楊梟不再隱瞞，仔細的講述施救的方法和要點，一五一十的告訴苗回春。說完后，楊梟道：「苗神醫，大概的醫理就是這樣，並不複雜。」

苗神醫心中感激，抱拳道：「楊兄弟太謙虛了！」對苗回春這樣的醫生來說，醫術就是一切，楊梟一番點撥讓苗回春見識到另一種救治方法，自然對楊梟萬分感激。

苗回春又道：「楊兄弟，我在南京城也算是小有名氣，容易找到。若是有需要幫忙的，派人到南京來招呼一聲，就算赴湯蹈火，老哥也在所不辭。」

楊梟還禮道：「苗神醫客氣了！」

苗回春輕嘆一聲道：「這一次，我有急事要趕回南京。下一次，我一定和楊兄弟秉燭夜談，好好的交流一下醫術心得。」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告辭！」苗回春道。

「不送！」

楊梟微微一笑，目送苗回春離開。

等苗回春的影子消失在視線中，一直沒有說話的侯峒曾道：「乖孫，這救治的手段非常關鍵，你卻告訴了苗回春，不覺得可惜嗎？」

楊梟道：「外公，結交苗回春比藏著掖著更划算。」

侯峒曾道：「可是，苗回春只是一個醫生，值得嗎？」

楊梟回答道：「外公，正因為苗回春是一個醫生才值得這麼做。治療黃爺爺的一點小技巧，對普通人沒有太大的吸引力，反倒是對苗回春才有吸引力。」

侯峒曾點點頭，心思一轉，又考校道：「從剛才的判斷看，苗回春的醫術並未體現出高明的地方。把醫術交給他，或許效果並不大，還不如交給其餘的醫生。」

楊梟說道：「孫兒認為交給一個合適的人最好，而不是挑選一個最好的人。或許，會有更好的醫生適合，但對我而言，苗回春是最合適的人。」

侯峒曾聞言，捋著鬍鬚哈哈大笑兩聲，很滿意楊梟的心胸和格局，暢快的說道：「走，咱們回家！」

兩人上了馬車，直奔楊府。

回到府中，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了個晚飯，侯峒曾才離去。

入夜後，楊梟回到自己的房間，洗漱后躺在床上，望著蚊帳怔怔發獃。

就算楊梟心理素質好，適應能力很強，可這一天他總覺得有些虛幻，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像是處在夢中，隨時可能失去眼前的一切。楊梟伸手在空中一撈，而後手虛空一握，感受著手中的力量，臉上的木然消失，眼中也有了神采。

「咚！咚！」

輕輕的敲門聲，在房間外響起。

「十二，是娘親！」

侯千鳳溫柔的聲音，在房間外響起。

楊梟起身打開門，把侯千鳳迎進來，坐下后道：「這麼晚了，娘找我有什麼事情么？」

侯千鳳微笑道：「你是我兒子，來看你不行么？」

楊梟笑道：「當然可以！」

侯千鳳繼續道：「一轉眼，娘的兒子都這麼大了，你黃爺爺的病沒人能治，你卻能治好。我的兒子是一個能幹的人了。」

頓了頓，侯千鳳繼續道：「成家立業，先成家后立業。娘為你物色了幾個妙齡女子，都是賢良淑德門當戶對的，不是王夢雨那小娼婦那樣的人。明天一早，你和娘親去看一看。」

楊梟考慮一番后，神色變得嚴肅起來，緩緩道：「娘，兒子暫時沒有其餘的想法。在嘉定縣所有人的眼中，您的兒子是一個廢物，現在去提親，人家都是奔著楊家來的。您給兒子一點時間，我一定讓他們看到全新的楊梟。到時候，不是娘親舍了臉面去提親，是他們來倒貼。」

侯千鳳瞬間沉默了下來，考慮了一會兒后，點頭道：「娘支持你的決定，但最多一年，娘給你一年的時間讓你自己選擇。畢竟，你也是老大不小的年齡了。你看你的兩個舅舅，十八歲的時候都有孩子了。」

「謝謝娘親！」

楊梟心中歡喜，連忙道謝。

侯千鳳盯著楊梟，關心道：「十二，娘知道王夢雨的事情對你有所打擊，但你是男兒大丈夫，當斷則斷，拿得起放得下，不能因為此事而消極，知道嗎？」

楊梟頓時笑了起來，道：「娘，兒子早已經放下了。您看兒子現在的狀態，像是還沒有放下的人嗎？」

事實上，王夢雨退婚的事情對楊梟沒有什麼影響。喜歡王夢雨的是昔日的楊梟，如今的楊梟，已經不是昔日的楊梟，在楊梟看來，王夢雨甚至只是一個陌生的過客。

侯千鳳盯著楊梟，生怕楊梟是故意做出這樣的姿態。

可是，侯千鳳發現楊梟是真的放下了，她微笑道：「我兒能放下，那真的是很好。天下的好女孩兒多的是，王夢雨那小娼婦沒有眼光，她真是一個瞎了眼的人啊！」

楊梟點點頭，又耐著心思和侯千鳳聊天。

兩母子隨意的說著話，到了深夜，楊梟才送走了侯千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