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荷蘭商人
五月十五，大清早的，楊梟便已經起床。他站在院子中，呼吸著新鮮空氣，聯繫著前世軍中流行的軍體拳，鍛煉自己的身體。一通拳練下來，楊梟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大汗直冒，再也難以繼續鍛煉。主要是這具身體的底子太差，楊梟只能慢慢的調養。
他在院子中走了幾圈，呼吸平穩后，才吃飯洗漱。
剛吃完飯，黃如來就到了院子中。
楊梟問道：「黃叔，有什麼事情嗎？」
黃如來微笑道：「主母說少爺在家無事，讓我帶著少爺出府去逛逛。」
楊梟心中一陣感動，侯千鳳顯然是擔心他遭到打擊，專門讓黃如來陪他出去散散心。只是侯千鳳卻不知道此『楊梟』非彼『楊梟』，王夢雨的事情對楊梟而言，沒有太大的影響。
不過，楊梟的確想出去走走，看看嘉定縣的情況。
楊梟微微一笑，擺手道：「黃叔前面帶路！」兩人一前一後離開，這次沒有乘坐馬車，而是徒步閑逛。兩人一邊走一邊聊，上午十點鐘左右，來到了嘉定城城東的集市。街道上人來人往，有著形形色色的商人，連外國的洋商也頗為常見。
「快點，又有洋商出事了，快去看熱鬧。」
「洋人金髮碧眼，生得很怪異，簡直像是妖怪一樣。」
「洋人來了咱們的地方還敢囂張，簡直是反了天。走，咱們都去看看，給自己人助助聲勢，嚇嚇外國洋人。」
百姓、商人議論著，興奮的往前跑。
黃如來聽著百姓的話語，也是握緊了拳頭，憤慨的道：「少爺，洋人在咱們的地盤撒野，不能讓他們好過，我們也去看看吧。」
楊梟點點頭，黃如來心中一喜。
兩人跟在人流中，往前方出事的地點行去。
……
貝爾斯出生於荷蘭，在這個崇尚航海冒險的過度，許多的荷蘭人都想著外出撈金。貝爾斯也不例外，他變賣了家產，換了錢來到中國，打算購買絲綢、瓷器等運回荷蘭賺一筆。
剛開始來到嘉定縣，貝爾斯兩眼一抹黑，靠著向船長學到的半吊子漢語，一邊比劃手勢，一邊說話，好不容易認識了許多本地商人。通過嘉定縣本地的商人，貝爾斯手中的錢財不斷減少，購買的貨物卻越來越多。
花費的錢越多，貝爾斯心中越興奮。
不到中國，不知道茶葉、瓷器是多麼的便宜。他湊夠的錢，足以買下一艘船的茶葉和瓷器，所以貝爾斯打算狠狠的賺一筆。
今天是貝爾斯留在嘉定縣的最後一天，他一如既往的來到集市，購買物美價廉的茶葉、瓷器等物品，等回去后就打算乘船離開。
然而，購買瓷器的時候，遇到了心頭不爽的浦源。
一番爭執下來，浦源直接讓人把貝爾斯圍起來，還讓身邊的人搶走貝爾斯購買的茶葉和瓷器。這些茶葉、瓷器都是貝爾斯的命根子，指望著運回荷蘭賺錢，貝爾斯自然不願意放棄，就和浦源的人動手。
雙拳難敵四手，貝爾斯很快就渾身是傷，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倒在地上，貝爾斯苦著臉，哀嚎著：「我的茶葉，茶葉……斯多普，斯多普……黑偶普米…黑偶普米……」他眼神哀傷，眼看著周圍的人，希望得到幫助，可周圍的人卻無動於衷，甚至隱隱發笑。
一時間，貝爾斯心中萬分傷心。
浦源欣賞著貝爾斯的痛楚，呵斥道：「憑你也想和爺動手，不自量力。趕緊滾，否則爺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不，不，我的貨物，我的金錢。」
貝爾斯眼神不舍，眼中滿是渴求，可迎接他的卻是拳頭。
又是一通亂打，貝爾斯躺在地上氣喘吁吁，嘴角滿是殷紅的鮮血。
浦源擺手道：「誰都不準幫助洋人，誰幫他，就是和我過不去。一個洋人也敢在本少爺的面前放肆，活得不耐煩了。」浦源在楊梟的手中吃了虧，心中早就堆積了一肚子的火。雖然他的火已經發泄了一部分在王夢雨的身上，可仍是不爽，恰好貝爾斯撞上來，就有了現在的局面。
「浦家真霸道，一點道理都不講。」
戲謔的聲音，在人群中響起。
浦源大怒，喝道：「誰在說話，活得不耐煩了嗎？」
「是我！我活的不耐煩了。」楊梟帶著黃如來走過來，淡淡說道：「我是活得不耐煩了，浦公子要讓麾下的人殺了我嗎？」
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浦源心中憤怒，大聲道：「楊梟，別以為我不敢收拾你。」
楊梟扶起貝爾斯，笑眯眯的道：「我就站在這裡，你動手吧。」
語氣不卑不亢，令浦源覺得棘手。
楊梟繼續道：「既然你沒有動手的膽子，那我就走了。黃叔，帶上人，帶上洋人購買的瓷器和茶葉，我們回府。」
「好嘞！」
黃如來心中歡喜，大手一揮，喝道：「好狗不擋道，都滾開，別站在我的面前礙眼。」
浦源大怒，道：「楊梟，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欺人太甚了嗎？我有么？」楊梟反問了一句話，目光轉向圍觀的百姓，大聲道：「鄉親們，若是洋人在咱們的地盤上囂張，甭管他是天王老子還是王八羔子，我楊梟第一個就不放過他們。可是，這只是一個老實本分的洋商，他來嘉定縣從商，是我們嘉定縣名聲遠播的證明。如果洋商遭到搶劫的消息傳出，誰還敢來嘉定縣從商呢？浦源仗著家裡的權勢欺負一個外鄉人，這樣的人我是極為鄙夷的。」
這話一出，得到了許多人的回應。
圍觀的人中，許多人是外鄉人，對楊梟的話非常贊同，也感同身受。矛頭一下轉移到浦源身上，眾人看向他的目光也變得非常不善。
浦源感受到周圍的目光，怒氣難以壓制下來。然而，他看到楊梟那期待的眼神，瞬間被潑了一盆冷水，心想：楊梟這小子咄咄逼人，肯定是挖了坑等他跳下去，堅決不能上當。
浦源的沉默，反而使得周圍討伐聲愈發的高亢。
楊梟抬起手往下壓，示意周圍的人安靜下來，繼續道：「這個洋商是一個本分善良的商人，你仗著權勢欺負他。那麼，我今天也囂張一把，藉助家裡的權勢欺壓你。我倒要看看，是楊家和侯家更厲害，還是你們浦家厲害。」
刷的一下，浦源一顆心沉到了谷底。
楊家和侯家任意一家，都不是浦家能抗衡的。即使浦家有扳倒楊家的意圖，但現在仍然不敢明目張胆的和楊家對著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