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急火攻心
熊倜背著逍遙子,快速地向城裡跑去。剛過城門,熊倜看見街道上人很多,來來往往地堵塞了他的行走。急得一路上大喊:「快點讓開,出人命了!」
逍遙子聽到熊倜這樣大吼大叫,十分無奈,幾次想告訴他,不要那麼大聲,卻始終沒有力氣開口,無奈地搖搖頭。逍遙子心裡想:這樣大呼小叫,會招惹上很多麻煩的。是想讓我死得更快些呀!
熊倜很快找了一家客棧,要了一間上等客房,通風良好的房間,把逍遙子扶在床上。
熊倜還算不笨,沒有回紅塵客棧。逍遙子也只能在心裡想想,說不出來話。
「師父,你告訴我,接下來,該怎麼辦?我該怎麼救你,怎麼做?」
逍遙子躺下,感覺好一些,還是說不出來話。
「喀喀,你問題真多。」逍遙子一陣猛咳,習慣性地說了幾個字,又閉了閉眼睛。
熊倜以為逍遙子要死了才閉上眼睛,急忙說:「師父,你別死啊,別死啊!」
「你看看我胸口的毒氣是不是擴散了?」逍遙子緩過氣,聽到熊倜在大聲地叫喊,用力張開嘴巴,斷斷續續地說。
熊倜打開衣服看到胸口被針刺過的那個地方顏色更加深了,剛才還只是黑紫色,現在是全部的漆黑,順著黑圈的地方,周圍的脈絡也成了黑色,正在慢慢延伸。
「師父,不好了。毒氣在擴展,好像已經進入到你的筋脈。」
「正如我所料,這毒現在是越來越厲害。」
「師父,這是什麼毒啊,怎麼才能解開啊?」
「這是『血色』其中的一種毒藥,具體叫什麼,我也不知道。」
「『血色』又是什麼?」
逍遙子很無奈,熊倜的問題總是沒完沒了。「好了,你先聽我說,普天之下只有一個人能救我……」
「誰,我馬上去找。」
「瀕湖山人李時珍。若能找到他,我的毒必定可解。」
「我馬上去請。」逍遙子的話還沒有說完,熊倜就往門外跑。
逍遙子並沒有叫住熊倜,他知道不用過多久,熊倜就會跑回來。
果然,熊倜跑了幾步又跑回來,問道:「師父,他在哪啊,我怎麼去找他啊?」
「唉!你什麼時候才能改改你這個不動腦子的急脾氣。」
李時珍曾經是皇宮的太醫,不過沒有過多久,就辭去職務,遊歷四海,訪醫採藥。
逍遙子曾經親自得到過李時珍的醫治。逍遙子聽說他有本著作叫《奇經八脈》,他想,李時珍忙於救人治病,採藥著書,大概也不在府中,說不定到深山老林採藥去了。
逍遙子不知道李時珍的近況,不敢冒失去找。加上自己中毒,也不能行動。想來只有先找一些臨時救治的辦法在說了。
逍遙子用盡全身力氣對著熊倜說:「你先到京師的百草堂,買一支上等人蔘給我續命,你告訴他一定要野山參。」
逍遙子只說到人蔘的時候,熊倜就開始往外跑。不過,逍遙子說要野山參,熊倜也聽到了。
熊倜一邊跑一邊在嘴巴里不停地說:「百草堂,野山參。」
在逍遙子眼裡,熊倜就是這樣一個急性子的孩子,做什麼事情,總是急急忙忙,事情沒有弄清楚就開始行動,要不然就是問題一堆,不左極右。
有時候顯得有些笨,怎麼告訴他,他都不明白;有時候,又十分聰明,做出的事情又特別的驚人。
逍遙子現在明白了,為什麼跟他在一起的十二個奴隸只有他還活著,就是因為他這極度愚蠢與極度聰明交織在一起。
熊倜滿大街到處跑,眼睛快速搜索百草堂的位置,他有些後悔出來的時候,沒有問師父百草堂的具體位置在哪。現在再跑回去,又顯得自己是多麼的愚蠢。不跑回去,又不知道具體在哪。
熊倜抓住人就問:「你知道百草堂在哪兒啊?」
被熊倜抓住的人莫名其妙地回答:「百草堂?往前走就是。」
熊倜急煞地往前走,一會撞到推桃子的小販,一會又撞到街上的婦女小孩,他的嘴巴一直再說「對不起……」眼睛只看街上的招牌,至於街上有什麼人,撞到什麼東西,他就管了那麼多了。
他焦急地尋找,一個時辰就這樣過去了。
熊倜越找不到越急,越急撞到的人越多。
「你做什麼的?慌慌張張。」
熊倜又撞在一個人身上,那人抓住他問。
「我找百草堂。」
熊倜沒有時間閑扯,用手甩了一下,也不管抓住他的是什麼人。
「百草堂就在前面,你別急。」
那人看看熊倜,搖搖頭,走了。
忽然,熊倜的眼前一亮,「百草堂」,就在離他不到三丈的地方。原本烏雲密布的臉馬上轉為晴天,自言自語地說:「師父有救了。」
熊倜從左邊進入百草堂,百草堂的右邊也走來一個翩翩少年。一身華服,淡綠色的衣衫格外的亮眼。只見他昂首闊步,也正走向百草堂。
「嘣!」翩翩少年正好和熊倜對撞,「哪來的冒失鬼,把本少爺的新鞋踩髒了,還撞了本少爺。」
熊倜心裡只有師父的命,眼裡只有百草堂。他已經看到百草堂就在眼前,迅速加快腳步。就在這猛然的一瞬間,他的蠻力就撞上了這位翩翩少年。
熊倜像剛才一樣,頭也不回地說一句:「對不起!」就往百草堂大門的方向急行。
熊倜一身灰色的長袍從質量上來說雖然還算是過得去,可是,在郊外打鬥了半天,又背著逍遙子跑了那麼長的路,勞累奔波到現在,早已經是髒兮兮的了。那麼一撞,硬生生地和翩翩少爺面對面沾在一起。
翩翩少年見熊倜如此粗魯,沒有禮貌。看看自己華服的胸前被弄污了一大片,一雙新鞋子就更不用說了,對比之下更有些慘不忍睹。不由十分生氣,轉身擋在熊倜的前面,兩眼射出冰冷的寒光說:「你怎麼撞了人,還一點愧疚都沒有?」
「你先讓開,讓開!」熊倜又推開了翩翩少年,說著還把翩翩少年推到了百草堂大門外的街邊,就想進去百草堂。
翩翩少年看到熊倜用手推,他那一雙手髒兮兮的,心裡有些厭惡,不自然地退讓了幾步。看到已經退讓到了百草堂大門外的街邊,熊倜還在推。
特別是那雙髒兮兮的手又沾在自己的衣裳上,心中火起,順手抓起熊倜的肩膀,往大街上一甩,冷冷地說:「你今天非要跟我道歉,你不跟我道歉,我就不放你進去。」
熊倜被翩翩少年甩在大街上,也沒有意識到翩翩少年的武功比自己還要高一籌。他眼裡還是只有百草堂,心裡還是只有師父。
熊倜心裡也火起,瞬間他那股蠻力又沖了出來,不到三秒,他跳躍到百草堂門前,又把翩翩少年的手一拿開,還用了一下功力,把他往後推。一邊推一邊說:「我已經說了對不起了啊!我沒有功夫搭理你,別耽誤我的事。」
熊倜走進百草堂,大步走向櫃檯。他站在櫃檯前,從懷裡掏出一些碎銀子說:「老闆,我要一支野山參。你看看這錢夠不夠啊?」
老闆看看,收了熊倜的錢說:「正好本店還有一枚上等的野山參。我這就給公子拿去,稍候。」
翩翩少年也進了藥店,看著熊倜正在要野山參,嘴角一動,兩眼冰冷地看著熊倜,心想:「小子,你不給我道歉?你沒有功夫搭理我?我今天偏要你求我。」
「老闆,我也要野山參。」翩翩少年從懷裡掏出一錠銀子,大聲地說,「你店裡面有多少我要多少。」
「哎喲!芸少爺。今天是什麼風,把你親自吹來小店了。」老闆看到翩翩少年,十分開心,「芸少爺也要野山參?」
「快點……」芸少爺看了看熊倜一眼,目光還是那樣的冷。
熊倜並沒有理他,一心盯著老闆給他拿野山參來。
「這位公子對不起了。小店今日就只有這麼一株野山參。芸少爺來了,我只好得罪了。你到別的地去看看。」老闆拿出一根野山參,走了過來對熊倜說。
「老闆,你怎麼能這樣呢?是我先來的,我錢都付了。」熊倜隔著櫃檯伸手就搶,可惜,他的手還是不夠長,沒有抓住。
「公子啊,你的錢我加倍奉還。至於野山參,就不能給你了。」老闆說著走到芸少爺的這一邊,把野山參放到了櫃檯上。
芸少爺抓起野山參就跑。一邊跑一邊回頭看看熊倜,又冷冷地說:「想要山參,來找我。」
熊倜眼睛一鼓,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滿臉通紅。「你怎麼那麼不講道理啊!」
「誰不講道理了,是你先不講的吧。」芸少爺看看熊倜,兩眼冰冰地射出寒光,臉上雖然沒有什麼表情,從那一雙轉游的眼珠,可也看得出他是誠心要耍熊倜了。
芸少爺不管三七二十一,踩著他的流星步,頭也不回地跨出了百草堂。
熊倜看著翩翩少年跑出了百草堂,腦子裡面一直在閃閃的六個字:百草堂,野山參。此時更加刺激熊倜的大腦。沒有野山參怎麼回去救治師父!
「老闆,你還有野山參沒有啊?」熊倜胡亂地從懷裡掏出很多錢,全放在櫃檯上,「我只有這麼多錢了,全給你。」
「沒有了。」老闆搖搖頭,又把錢退還給熊倜。
熊倜看看櫃檯上老闆退還他的錢,雙手一扒全捧在手裡,轉身跑出藥店。
街上,翩翩少年已經沒有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