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為我哭,為我笑
雜誌社的外面,一輛黑色轎車悄然抵至。
車門打開,阿晨率先從駕駛座上下來,繞到後座邊擰開車門。「南爺。」
南沉了沉眼眸,朝雜誌社看去一眼,眼底猶如被冰霜覆蓋著,冷漠一片。
爾後,收回視線,他斂下眼神,才慢慢從車內下來。
身著一套隨意服裝的他,依舊氣質迷人,線條流暢的深邃俊臉,宛如刀削一般。
當南跟阿晨出現在雜誌社的門口時,雜誌社內所有的人,眼神無一列外不盯在他們的身上。
更確切點來說。是盯在南的身上。
身材修長偉岸,臉部輪廓分明,筆挺的鼻樑加之深邃的湛藍眸子,隨意站在門口,就有種不一樣的氣質流瀉出來。
他就像是天生會吸納別人視線的磁鐵。
「你、你們找誰?」靠近的一個男同事上前來,不知為何,看著面前這個英俊不凡的男人,出口的語言有種莫名膽怯的味道。
南的眸子掃視了全整個雜誌社,除卻主編等等級較高的人之外,雜誌社的員工們辦公全在一層,不眼過去,可將所有的人表情納入眼底。
然而,掃視完全部的人,卻唯獨沒有那個想見到的人。
阿晨也察覺了裴思愉不在。適時上前來,朝那個男同事詢問,「請問,裴小姐不在嗎?」
一聽就明白,他們找的人是裴思愉,男同事老實地回答道,「今天她請假,沒來上班。」
而且,還是他們現任老闆,親自打電話過來,給她請的假。
「你們找她有什麼事?」男同事回答完了又問道,「是客戶?還是……?」
說是客戶這種話,連他自己都不相信。印象中,裴思愉可沒這樣的客戶,況且,他們幹這一行,最不缺的就是知道一些什麼名人,眼前這個男人看起來就不同凡響。然而他們卻從未見過。
裴思愉什麼時候認識了一個。連他們都沒見過甚至是不知道的人?
聽聞裴思愉請假的消息,阿晨眉心一皺,頓時不安地看向身邊的南。
南的眼眸下沉,凝聚著滲人的冰點,他說過,他會來接她的……
「知道她請假去哪了嗎?」見南的臉色漸漸地在不悅,阿晨心驚著,忙回頭來看向那個男同事問。
男同事搖了搖頭,「這是她的私事,我們都不清楚。」狀諷扔划。
「號碼。」待男同事說完,南扔下這兩個字,倏然轉身,一身凜然的走了出去,連再多說一句,都感到吝嗇。
見他冷然離開的背影,阿晨心底跳了跳,又沖男同事問,「你們誰有她的號碼?」
「這個……」連對方是什麼意圖都還分辨不清,男同事顯得為難得很,目光悄悄往其餘同事探了探。
阿晨見狀,倒是乾脆,從兜里取出錢夾來,直接掏出一疊鈔票,數也沒數,就塞到男同事的手中,拍拍他的肩膀道,「下班之後,跟同事們一起去娛樂場所玩玩。」
男同事被他這行為弄得詫異了住,目光炯炯地盯著手中的錢,眼中有一絲貪婪的光澤掠過,這錢,少說也有好幾千塊……
待阿晨離開之後,雜誌社內的同事們通通蜂擁過來,「快數數多少錢。」
有人打量著阿晨離開的背影,「為一個區區號碼就這麼大手筆,那個男人家世挺不錯的吧?」
有人接話道,「之前是一個景少,現在又是這麼一個男人……」
接下來的話沒人再說出來,因為從眾人交流的眼神中,都已然心照不宣,不知道該說是裴思愉惹上麻煩,還是她走了什麼狗屎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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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里,玉姐用著濕毛巾給裴晉川擦拭著手臂,裴思愉站在窗口邊,看了看,正想過來拿過玉姐手中的毛巾,手機卻在這時不期然地響起。
她拿出電話,看到是一個陌生的號碼,蹙了蹙眉,睨睨躺在床上的裴晉川,隨後,又走到窗口邊,拿著電話滑過接聽,「你好。」
「是我。」在她的聲音響起之後,手機里灌來南的嗓音。
裴思愉一怔,不清楚他是怎麼有她的號碼,聯想到昨晚在酒店的種種,就內心裡漸漸沒了好感,冷聲問,「找我有事?」
「你現在,在什麼地方?」他的語氣,有低沉的質問感,就好似是在不快。
裴思愉被他這質問得理所當然的口氣,弄得稍好的心情瞬間陰霾沉沉,「先生,我不知道我跟你到底有什麼過去,既然是不記得的事情,我也懶得再去想起,能不能麻煩你,從哪裡,回哪裡去?就當從來沒見過我?」
對於南,說實話,剛開始裴思愉還沒這麼抵觸他,可不知是不是因為昨天的接觸,讓她漸漸覺得,他這種人實在太過不善,有必要避而遠之。
否則,總覺得會惹麻煩上身的樣子。
她總有這個男人會讓她不好過的預感。
透著電話,南的聲音有點失望,「事到如今,你依舊不肯相信,我跟你是夫妻?」
裴思愉不答,反問,「如果有一天,一個陌生女人出現,對你說她是你的妻子,你是否也會相信?」
「但我說的都是事實。」南說,「不論你相不相信,這都是無法改變也難以抹滅的事實,沒有你不相信的權力。」
裴思愉有點懶得跟他多言了,揉揉眉心,不耐地道,「南先生,我只是想告訴你,就算我們真有過什麼,但那一定都是過去的事情,至少現在在我印象中沒有你,這也是事實。」
「那是你忘記了。」
「對,興許我真的是忘記了,可既然是忘記了,那就代表一定不會是什麼愉快的過往,先生,我沒有自己給自己添堵的習慣,也不想好奇過去有過什麼,我只知道,我現在很好,沒有任何時候,會比現在還好,這就是我的事實。」
「……」
那邊倏然傳來一陣死寂般的沉默,令人猜不透,那頭的南此刻究竟在想些什麼。
而裴思愉也已經不願跟他多說,深吸了口氣道,「就這樣,希望你最好能別再來打擾我,再見。」
她剛要掛斷電話,手機里卻又灌來南的嗓音,他只問,「你現在在什麼地方?」
「跟你沒有任何關係。」無情地回了這句話過去,裴思愉倏地掐斷電話,將手機隨意的扔到旁邊的椅子中,腦袋一陣陣的脹痛。
她覺得,再跟這個男人多說兩句話下去,她會瘋。
不是因他說的話,而是他的態度跟行為,永遠讓人摸不著他在想些什麼,出其不意的行為,讓人難以猜測而不能掌控,甚至還會心存不安。
這種感覺,實在讓她喜歡不起來。
趟在床上的裴晉川隱隱約約聽見她的話,沖她伸了神手,想說些什麼,聲音卻又很難發出來。
裴思愉看到他的動作,知道他有話要對自己說,趕緊朝他走過來,「爸。」
裴晉川吃力地道,「誰……誰的電……」
雖然他是中風整個身體幾乎都快癱瘓而不能動彈,可腦子卻清醒得很,聽方才裴思愉的那個電話,儘管聽不見手機彼端那人的內容,可隱隱約約,還是讓裴晉川像是捕捉到了什麼。
裴思愉讓玉姐退開,坐下來握住他的手,淡淡不在意地解釋道,「一個不用在意的人,因為一點小事才有點交集,很快就會過去,不用太在意。」
潛意識裡,不想將南的事情告訴裴晉川跟穆淑貞,免得他們多慮什麼,更何況是久卧在床的父親,就更不想讓他知道了。
「你、你說……南……」裴晉川艱難地道,「哪個南……什麼妻子……」
會不會,就是那個南?
會不會就是他找來了?
裴晉川神色變白,眼底有一絲異樣的恐懼跟憎恨光澤,只不過面對裴思愉時,卻掩飾得極好,不敢輕易讓她看出自己對那個男人的憎恨。
裴思愉握了握他的手,有點無奈地說,「這些事情,您不要管了,都是一些小事,很快就能解決好,你好好安心養病。」
看她無論如何也不想說下去的樣子,儘管很想知道,那個電話里的人是誰,但裴晉川卻沒再繼續為難她,非問出那個人不可。
裴思愉沖他笑了笑,又跟他隨意聊起別的話題來,只是不知道,外面景臣跟媽談得怎麼樣了?
她有些好奇,穆淑貞對待景臣,究竟是會同意,還是拒絕?
**
在景臣問出,關於裴思愉為何會不記得他的話后,穆淑貞臉色微微一變,「這很重要嗎?」
「當然重要。」景臣溫潤地道,「我即將會迎娶她過門,對於她是怎麼忘記了我,當然會有些在意。」
「……」
「還有,當初……」微微眯起了眸子,景臣眸光變換著,「她是怎麼瘋的?」
穆淑貞心頭滯住,似乎想起了什麼不太美好的事情,神色僵硬得很,下意識的想要逃避這種話題,「這件事,是我們家的私事,不太方便跟你說起,很抱歉。」
景臣對於她的態度,絲毫不感到意外,畢竟,這事關到他們的女兒,有些事情,自然肯定不願跟任何人提起。
一個人不太可能一生下來就是瘋子,裴思愉定然是經歷過什麼,才導致最後她變成那個模樣,而這些顯然是一塊不能提起的傷疤。
「那我換一個方式來問好了。」並不刻意地追尋著那個話題,景臣轉而道,「她跟一個英國男人是什麼關係?」
穆淑貞似乎對英國男人有種特別的敏感度,一聽到他這麼說,猛地盯向他,「什麼英國男人?」
看著她這反應,景臣已經能確定,那個男人,定然跟裴思愉有牽扯不清的關係。
倏爾,他反而是不再繼續追問下去,淺淺溫厚的一笑道,「您不用太在意,只是一個有過一面之緣的男人而已,這不會影響到我跟她之間。」
以後他也不會再讓那個男人,有任何靠近裴思愉的可能。
頓了頓,他又道,「我想娶她,你們有什麼問題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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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思愉從房間里出來,正想去倒杯水時,景臣跟穆淑貞就從外面進來了,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她腳步頓下,下意識地看向景臣。
景臣沖她一笑,溫淺而繾綣。
穆淑貞走進來,心情複雜地對裴思愉擺擺手道,「我等會還有事要忙,你送景少爺離開吧。」
她不太想多說什麼,留下這句話,就兀自進了房間,順帶也叫玉姐出來送客。
裴思愉放下水杯,看了看房間被關上的門,狐疑著走近景臣問,「談崩了?」
穆淑貞這態度,可不像是對待稱心女婿該有的,看起來,似乎很冷淡的樣子。
景臣只是笑,不答話,踱步上前,到了房門邊,敲了敲房門,也不管穆淑貞有沒有聽到,他說,「裴夫人,我還會再來看望你們的。」
屋內的穆淑貞自然有聽到他的話,眉梢緊擰,卻沒有回答。
隨後,景臣離開房門邊,回身來朝裴思愉道,「送我離開。」
裴思愉揚了揚眉,倒是覺得無所謂,簡單收拾了下,很快就跟著他一塊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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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裴晉川聽見景臣的聲音,眼神朝穆淑貞詢問而去,示意她外面是什麼人。
穆淑貞在床沿邊下來,發自內心的嘆了口氣,眼神看向他說,「你還記得,以前思愉在精神病院的時候,跟一個男孩子談了戀愛的事情嗎?」
裴晉川想了想,爾後點了下頭,他雖然沒親眼見過那個男孩子,但是之後從穆淑貞的嘴裡知曉一二。
穆淑貞嘆息道,「剛才那個人,就是他。」
「……」
裴晉川臉色微變,神情倏然有點激動,張了張嘴,支支吾吾地想要說什麼,而穆淑貞彷彿是能感應得到似的,連忙安撫道,「放心,他不知道思愉的很多事情,不用擔心他會對思愉說什麼。」
聞言,裴晉川這才稍稍安下心來。
穆淑貞卻又是喟嘆著,「你知道他剛才跟我說什麼嗎?」
「什、什麼?」
「他說,他想娶思愉。」
「……」
「可惜啊。」穆淑貞苦笑,意味深長地道,「算是天意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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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車驅使離開裴家之後,裴思愉坐在副駕駛座上,見身旁的景臣沉默著,她忍不住又一次的問道,「談崩了?」
景臣沉吟了良久,隨後,才應了一聲,「嗯。」
在他說出要娶裴思愉的話后,穆淑貞後面拒絕了,借口很蒼白,無非不是什麼裴思愉跟他不同,他們不合適,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沒有必要再重來一次,等等這些話。
裴思愉對於這個結果,不算意外的同時,也有點意外。
她不意外穆淑貞的不同意,卻意外於景臣沒能說服她。
「是不是有點惋惜?」景臣忽然側過頭,沖她戲虐地問。
裴思愉一滯,不自在地撇撇嘴,「我惋惜什麼?本來我也沒說要嫁給你,帶你來就是讓你遭遇挫折的,免得你總自我感覺良好。」
「可在我的眼裡看來,似乎並不像那麼回事。」他笑著,挑眉道,「看起來,你也並不是完全一點也不想嫁給我。」
「……」
「慢慢對我動心了?嗯?」
「……」
「放心好了。」他伸過來一隻手,捏捏她的耳朵,唇角掛笑,「今天不行,那就明天,明天不行,那就後天,一天不行,那就一個月,一個月不行,那就一年。」
「……」
「總有一天,她會改變主意的。」
他篤定的口吻,忽然讓人有點心跳,裴思愉窩在副駕駛座上,臉色不自然的紅了紅,禁不住小聲嘀咕,「說得那麼認真做什麼?我又不是一定會嫁給你。」
景臣朝她斜過來一眼,「不嫁我,你還想嫁給誰?」
「誰知道呢。」她聳聳肩,毫不在意地道,「總之也不一定會是你。」
「但很可能就是我。」
「……」
「裴思愉。」倏地,他將車子猛然靠著路邊停下來,扭過頭,認真地盯著她,捏住她的下頜,一字一頓地道,「我沒辦法拒絕掉任何想要追求你的人,也沒辦法控制你的心,更不能忍你母親隨隨便便就改變主意,但是」
他板過她的後腦勺,一個猝不及防地吻,悄然吻住了她。
裴思愉怔愣,還沒回味過來,他又是適時的鬆開,唇角提起笑意的弧度,眸光一瞬不瞬地看著她說,「總有那麼一天,我會讓你為我哭,為我笑,你的表情跟情緒,都只因為我,然後心甘情願的嫁給我。」
不知是他說的話太誘人,還是他的表情太認真,裴思愉心臟跳了跳,心湖微微蕩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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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從十字路口拐向左邊的方向,而同時間,一輛直面而來的黑色轎車,在馬路的另一邊,朝著裴家的方向快速前行著……
正在房間內跟裴晉川說話的穆淑貞,忽然被急急敲門進來的玉姐打算了語言,「夫人,外面有一個人,說要見小姐。」
穆淑貞抬頭看向她,「什麼人?」
「不知道呢,從來沒見過的。」玉姐如實回答。
穆淑貞擰了擰眉,跟裴晉川交代了一句,隨後才邁開步伐,往外面走去。
而當來到門口邊,見到外面站著的男人恰好抬起頭來睨向她時,穆淑貞冷冷地倒吸了口涼氣,臉色徒然變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