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現在,只差你
「是我贏了。」望著對面的白皓南,景臣淺笑說,「你輸了,按照約定,你得跟她離婚。並且再也不能踏上這個國家。」
白皓南臉色陰鷙遍布,森森沉沉的彷彿有股戾氣迸發而出,冰涼的眼神冷冷地注視景臣,神色冷然。
彷彿是察覺到他的心有不甘,景臣笑著提醒道,「勸你最好別忘記,倘若你現在想反悔,恐怕你走不出這個地方,夜歸城不是別的地方,但凡違反規定者,沒一個人能輕易走出這裡,縱然你本事早高,地位再好。在夜歸城這裡,一律跟個平凡人沒什麼區別。」
「……」
「希望,你能想好,現在你最該做的是什麼。」
景臣的話落下后,阿晨心中已是冷汗蔓延,仍舊反應不過來,南爺竟然輸了?
在以前任何的賭局上,白皓南從來穩操勝券,也沒幾個人敢輕易贏他,而景臣又一次的打破了這種規律不變的定格,這讓阿晨心底緊張不已。
要知道,但凡任何一個輸掉的人,心情都不會太好。
更何況是白皓南這種素來自負的人。
阿晨緊張地看著白皓南,不知他會有何行動,不安已經佔據了大多數情緒,背脊上被汗水沁濕。
而白皓南沉默許久后。終於是緩緩一笑,聲音極輕極淡,但在幽靜的空間內,格外令人發憷。
抬眸,他從位置中站起身,笑意詭異地望著景臣,「不再踏入這個國家可以,那份離婚協議也可以讓你拿去,只不過……」
他低下眸子,淺淺地笑著,那淺笑的弧度。讓景臣眉頭緊擰,隱隱察覺哪裡似乎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緊接著,他就聽到白皓南輕笑著看著他說,「你以為,你真的贏了?」
景臣倏地站起身,冷冷盯著他,眸光微眯,「什麼意思?」
「你們已經說了。只要不違反這裡的規定,那麼誰也拿我無可奈何。」並不回答景臣的話,側頭,他瞟向一邊的女侍應生,「這樣的話,我就是可以毫髮無損的走出這裡,並且不論如何,你們也不能干擾我。是這樣嗎?」
女侍應生隱隱也覺得白皓南的笑容有些駭人的詭譎,但仍舊是不得不點下頭,「夜歸城的規矩,就是這樣的,我們從來說一不二。」
「那我只要不違反規矩就可以了。」白皓南垂眸一笑,湛藍的眸子散發著熠熠生輝狡黠感,瞟了眼對面的景臣,緩緩說,「我保證,離開這個城市后,將永遠也不會再踏入這個國家,那份離婚協議,也當送給你好了。」
阿晨吃驚地望著白皓南,暗暗發覺他這話里總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分明是按照之前的協議的,可是總有哪裡不對勁,但他卻又怎麼也找不出這股違和感到底從何而來。
景臣眯眸盯著白皓南,心中亦是被他這句話說得亂了心神,他仔細地在腦海里分析著白皓南的話,分析著從開始到現在的一切。
可還不等他分析完,包間的門倏然被人從外面推開,當窺見出現在包廂門口的裴思愉時,景臣呼吸猛然一滯,瞬間清醒明白了白皓南話里透出的另一層意思。
幾乎本能的,景臣驀地朝裴思愉的方向衝過去,然而還沒等他靠近,裴思愉的手臂倏然被另一個男人扯入懷裡。
他腳步一頓,憤怒充斥了火焰的眸子,冷冷地盯著面前的白皓南。
白皓南將裴思愉扯入懷內,笑得彷如一切都在他運籌帷幕的掌控之內,輕淡的嗓音暗含了譏嘲,「景臣,真正輸的人,是你。」
景臣雙手倏地攥緊,一字一頓,「放開她!」
裴思愉徹底懵了,剛剛進來,就被白皓南禁錮了住,她並不清楚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只不過看兩個男人之間對峙的模樣,隱隱約約察覺到事態此刻正往一種不好的方向發展。
凝視著景臣那憤怒的雙眼,心頭一悸,裴思愉試圖掙脫開白皓南禁錮的束縛,「你這是做什麼。」
白皓南卻抓著她不妨,低聲含了警告,「別亂動。」
「……」
旁邊一同而來的陳叔跟經理都不清楚這是怎麼了,女侍應生這是過來,到經理耳邊低聲道,「賭局是景少贏了,但是現在……有點不對勁。」
經理皺著眉頭,看向白皓南,「先生,既然是景少贏了,你這又是……」
「你放心,我不會破壞這裡的規矩。」
破壞這裡的規矩,對現在的他來說沒有任何好處,儘管這些規矩他幾乎從未放在過眼底,可此刻卻也不得不遵守,但這並不代表,真的就是景臣贏了。
白皓南淡淡地笑,接著又道,「只是,也煩請你們不要介入我們的事情。」
「……」
經理看了看女侍應生手中那些的那幾份協議,明白白皓南確實沒有破壞規矩,一時間竟無話可說,找不到任何反駁的言辭。
而站在原地望著門口劍拔弩張的兩個男人,阿晨看到此情此景,也瞬間明白過來白皓南話里的深意,不由得倒吸了口涼氣。
白皓南確實沒有破壞規矩,這實際如他所說的那樣,他確實沒輸,雖然離開后將不能踏入這個國家白皓南已經很明確地說出來,可他並沒有說,他會跟裴思愉離婚。
那份離婚協議書,只有白皓南一個人簽字,裴思愉還沒有簽,所以,他根本沒輸!
只要裴思愉被他帶走,那麼那份離婚協議,就如同虛如擺設,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
阿晨不敢相信他居然想到了這一面,臉色頓時慘白如紙,原本還有些慶幸裴思愉終於可以擺脫白皓南,但事實證明,他們都還太天真了!
白皓南怎麼可能這麼輕易跟裴思愉離婚?真的太痴人妄想了!
白皓南從始至終之所以答應跟景臣的這場賭局,不過是因為這實際上損失不了他任何一點,輸了最多就是不踏入這個國家,但裴思愉依舊會是他的妻子,而他若是贏了,則是得到景臣的雙眼,這對他來說,根本是有利無害的賭局!
睨視這嚴峻的一幕,陳叔不由得上前一步看向景臣,「少爺!」
景臣卻是冷冷地盯著白皓南,面色森沉,逐字逐句的冰冷道,「放開她!」
「太天真了。」白皓南冷笑一聲,並不想再繼續這樣無意義的對峙下去,拽住裴思愉的手臂,低聲對她道,「我們該走了。」
「……」
「別忘記。」他低頭附到她的耳邊,低到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你答應過我,會跟我一起離開,這個時候如果出爾反爾,你知道結局會是什麼?」
裴思愉面容冷峻,她聽到他在她耳邊輕聲說,「會是這個男人悲慘的下場,會是別人的不幸。」木廳助技。
她身體震了震,雙拳不自覺的攥緊,面目冰冷地望著他的眼睛,胸口微微跌宕的起伏著。
白皓南淺淺輕笑著,彷彿不以為意。
望著他淺笑的面孔,她知道,事情從來不會有多簡單,白皓南沒打算放棄她,那麼他就總能有各種各樣的方式逼她妥協,逼她認清真正的事實是什麼。
真正的事實是,不論如何,他也能有各種各樣的方式,讓她無法遠離他。
沉沉地深吸一口氣,看到景臣平安無事,裴思愉心裡也算稍微放心下來,她是最能看清事實的人,所以,對於白皓南的話,只得答應,沒有反抗拒絕的餘地。
於是在景臣的面前,她對白皓南面無表情地回了一個字,「好。」
白皓南輕笑,目光隨意掃過景臣一眼,眼底含了譏嘲,隨之擁住裴思愉的肩膀,摟著她就往外面走去。
只是,還沒走兩步,身後驟然傳來景臣的聲音,「離婚協議書他已經簽字了,還差你的。」
聞言,裴思愉步伐一滯,心頭上毫無預兆的漏掉一拍。
「我說過,我會讓他跟你離婚。」景臣盯著她的背影,「我已經做到了,現在,只差你。」
只要她簽字,任何事情都能得到解脫,束縛住她的那層膜,也將不會存在,那樣,他們便能再也沒有任何隔閡的在一起了,她也再不需要考慮任何因素,因為其餘的任何事情,他將會妥善處理好。
現在只差她簽下她的名字。
不曾料想,他說出來的話,竟然真被他做到了,裴思愉心頭紊亂,她甚至都不曾將那些話真正放在心底,因為機會渺茫。
然而現在……
似乎是感知到了身邊女人的動容,白皓南側眸瞟了她一眼,低聲冷然,「你覺得,簽了那份離婚協議,對你來說,真的有好處?」
「……」
「思愉,你應該沒有這麼天真才是。」他說,「屬於你天真的時光,早已經過去了,而這個時候,更不是你天真的時候。」
他的話一次次的彷彿都在提醒著她什麼,像道讓人無法反抗的催眠劑,硬生生地,每一次都要來抹滅掉她心裡微微亮起的那點希翼。
她咬了下唇,感覺身體漸漸被冰冷蔓延,有一種無力感,讓她渾身疲憊。
裴家,不止她一個人。
景臣不是她跟白皓南恩怨里這個世界的人。
提唇,她忽而笑了笑,低低的淡笑是她對自己的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