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3章：後會無期

程昱走後，韓溯在沙發上坐了一會，正好放在茶几上的手機響了起來，韓溯看了一眼，便起身拿了手機轉身上了樓。進了書房他才接起了電話。順手打開了電腦，說：「怎樣？」

「你猜猜看。」電話那頭的人笑了笑。

韓溯輕挑了一下眉梢，手指輕叩桌面。在對方說出這四個字之後，停下了手上的動作，靜默了一會，才說：「你說我會不會猜？嚴佑你現在跟我玩這個，有意思？」

嚴佑低笑，嘖嘖了兩聲，說：「何必這麼嚴肅呢？現在不都好好的么？放鬆點。」

「行，我放鬆點。你說吧，怎麼樣？」

「那老頭兒還有一點兒人性，什麼都沒說，你說的沒錯，這個兒子他還是在意的。」隨後，嚴佑便慎重其事的說：「這邊你就不用擔心了，景晉鵬再做不了什麼，就算他想做什麼，也沒有這個能耐了，其他餘黨已經全部揪住，你這邊應該沒什麼問題了，除了景晉鵬知道。其他人都以為是他出的問題，畢竟他是頭一個被抓住的。」

「不過他們敗了就是敗了，一換屆，大致走勢其實已經能看明白了，如今局勢也算穩定襲來，這邊穩定的話，我想青城不會再出什麼大的紕漏。現在要不要去找她，你自己斟酌一下。」

「好，我知道了。」隨後，他們又聊了幾句。韓溯就掛斷了電話。

電腦已經打開了，他接受了一下郵件，裡頭一下出現了好幾封新郵件。大部分都是工作上的事兒，其中有一封是用省略號給的標題，他點開看了看，臉上便露出了一絲笑容。他仔仔細細的將整個內容都看了一邊，這笑容由深轉淺，輕輕挑了一下眉梢，眼眸微微的眯了起來，一隻手摸著下巴，笑容裡帶著一絲淡淡的嘲弄。

一周之後，夜裡，韓溯拿了一隻黑色的旅行袋，進了一棟樓，黑燈瞎火的上了三樓，他彎身從地攤的下面拿出了鐵門的鑰匙，開了門又將鑰匙放在了地攤下面，走了進去，他關上門，這才伸手開了燈，將手裡的袋子放在了桌子上。

他拿了把椅子坐了下來，像是在等什麼人，屋子裡靜的落針可聞。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才響起了開門聲，韓溯眉梢一動，下一刻鐵門就被推開，只來了一個人，身上套著一件衛衣，戴著帽子低著頭，整個人顯得十分陰沉。他跟韓溯做了同樣的動作，把鑰匙放回了地攤下面，然後關上了門，站在韓溯的面前，依舊低著頭，帽子也沒有拿掉，雙手插在口袋裡。

聲音低低沉沉的，說：「你找我們。」

韓溯轉過身，推了推桌子上的袋子，說：「我想你們會需要這個。」

那人的目光有些冷，看了韓溯一眼，就走過去拉開了袋子的拉鏈，裡面全是錢，他輕挑了一下唇角，「什麼意思？我記得你也遭殃了不是嗎？」

「是，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給你們這筆錢，是想讓你們殺掉程昱，一會程昱也會過來。」

這人哼了一聲，拿了一疊錢在手裡點掂了掂，唇角斜斜的往上揚了揚，轉身面向了韓溯，說：「韓溯。」

韓溯轉頭的瞬間，迅速的一閃身，只聽到嗖的一聲，緊接著就是木板被打穿的聲音，他的槍無聲的。這人還要再開槍的時候，韓溯已經一槍打在他的手上，直接打穿了他的手掌，手槍一下就掉在了地上。

韓溯一伸手，那人就撲了上來，頓時就同韓溯扭打了起來。

「你跟程昱走那麼近，沒有半點關係，當我們是傻子？景老一定也是你害的！你的下場可不夠慘！你倒是主動，原本我們都近不了你身，你現在真是送死。」

「呵，是嗎？」韓溯一轉手，將他的雙手反剪在後面，但他的骨骼就特別軟，一下就轉過去，脫手了。

兩人一下彈開了幾步遠，他打了個響指，緊接著從其他房間三三兩兩的出來一些人。

他們並不多話，幾乎一瞬間幾個人都沖了過來，然而，那些人沒有靠近多少，就一個個倒了下去。這時鐵門外面又響起了開門聲，韓溯一轉頭，那人看著情形不對，也沒想這要再逃，拿槍對著韓溯開了一槍，他倒是沒多，那一槍打在他的背上。他只哼哼了一聲，轉頭就看到這人要吞槍，韓溯沒理會，然而門口的人已經舉槍對著他就開了一槍。

韓溯扭頭看向了門口的人，勾唇一笑，沖著他伸出手，兩人輕拍了一下。韓溯正欲說什麼的時候，程昱忽然伸手扯住了他的衣服，用力的往後一拽，並一腳踩在了躺在地上拿槍的人手上，並對著他的脖子就是一槍，沒聲音，只見他瞪著眼睛，然後慢慢的倒了下去，閉上了眼睛。

「不是真槍？」韓溯問。

「要留活口，所有都是活口。」程昱的語氣平淡無奇，旋即拿出了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響了三下就掛斷了。過了一會就上來一批人，把屋子內的人以最快的速度抬走了。

很快屋內便清了場，韓溯一直站在一旁，看著這些人把人抬走，一句話都沒多說，那些人也沒有看他一眼，做自己的事。等人都走了，韓溯才舒展了一下身子，「怎麼穿防彈衣中槍還覺得疼，這回都抓住了吧？」

程昱比了個OK的手勢，並斜了他一眼。

「那你會說到做到，我這輩子不會再有任何禍事？能信嗎？」

「不信，你不答應我作餌，還要跟我合作？」

韓溯哼了一聲，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包煙，遞了一支給他，說：「我只是明白這種人必須除掉才答應的，這種人除了抓起來根本沒別的辦法擺脫，你有能耐，我自然找你合作，上次打個煙霧彈而已。我知道他們一直在找機會殺我，誰知道你為什麼一直不動手，我總不能心驚膽戰一輩子吧？不如就速戰速決。」

程昱接過他手裡的煙，並沒有點上，而是擱置在了耳朵上，笑了笑，片刻之後，才收斂了笑容，說：「我保證，不過你自己也別總是往槍口上撞。」

韓溯輕揚了一下唇角，雙手抱臂，揚了揚下巴，問：「到現在還不願意說你究竟是什麼身份？」

「你沒必要知道這個，我們日後未必會再見面。」程昱沖著他微微一笑。

韓溯挑了一下眉梢，點了點頭，沒有再多問。

程昱走的時候，拍了拍韓溯的肩膀，說：「去找吧，宋燦這姑娘還不錯。」

「用你說？」

「不用這麼看著我，我發誓我對她沒有任何感情。」

兩人互看了一眼，哈哈一笑。程昱行至韓溯的身邊，站住了腳步，拿起了耳邊的煙，輕舉了一下，說：「後會無期，很高興認識你。」

韓溯吸了口煙，緩緩的吐了出來，只用餘光掃了他一眼，輕揚了一下唇角，說：「嗯，別忘記自己答應過的事兒。」

程昱斜了他一眼，嗤笑一聲，搖了搖頭，就開門離開了。

韓溯立在原地，緩緩的吸著煙，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總算是可以結束了。他吸了最後一口煙，丟下了手上的煙頭，踩滅，轉身開了門離開了。

『嘭』的一聲，鐵門關上，一切變得安靜，安定，再無波瀾。

約莫一個月之後，所有的一切都平穩下來，SC和申滕的狀況並沒有多少變化，似乎是在等一個時機蓄勢待發。這天，韓溯把韓莫和韓諍叫進了辦公室，分別把SC和申滕的事情交代給了他們兩個。

他說：「我大概要離開一段時間，工作上的事情我還算相信你兩的能力，所以有事沒事別給我打電話。」系歲布圾。

「你要做什麼去？」韓莫問。

韓諍也跟著說：「家裡現在這樣，你還走啊？」

「家裡怎樣？不挺好的嗎？三叔和小叔的事情並沒有牽連到整個韓家，這點罪名是他們應該受的，這樣一來，我們韓家才能真正擺脫掉過去撈偏門的歷史。我不在，你們不是人么？」

「話也不是這麼說……」

「行了，就這麼決定好了。」韓溯擺擺手，沒有給他們任何餘地。

韓莫倒是沒什麼異議，點了點頭，問：「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回來？還有聽說你收購了一家外省的公司，是什麼公司啊？怎麼也不商量一下。」

「我個人名義收購了，這一趟就是去看看，至於什麼時候回來，等我回來你們不就知道了嗎。」韓溯整了整東西，就站了起來，準備離開。

「你現在就走？」

韓溯轉頭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說：「有問題？有問題自己解決。」說完就直接走了。

……

宋燦今天下班回家，一直到現在整個人都有些恍恍惚惚的，不知道在想什麼，做菜都出的大問題，做出來的菜，沒有一道是可以吃的，不是太咸就是太甜。朵朵吃了一口，一下就吐了出來，一張小臉，整個五官都皺了起來，咦了一聲，說：「媽媽，好難吃啊。」

祝阿姨吃了一口，也迅速的吐了出來，擰著眉頭看了宋燦一眼，說：「小好，咱家的鹽是不是都被你倒進這鍋菜里了？」

宋燦頓時回過神來，啊了一聲，然後夾了一筷子放進嘴裡，嘴巴還沒合上，就直接吐了出來，呸呸了兩聲，乾笑了一聲，又嘗了嘗別的，好像都有問題。她吐了吐舌頭，迅速的站了起來，「那什麼，我重做，你們再等等。」

祝阿姨是看出來她今天有點異常了，把朵朵從兒童椅上抱了下來，讓她乖乖坐在沙發上，就進了廚房。宋燦正把盤子里的菜掃進垃圾桶內，祝阿姨過去，一把奪過了她手裡的盤子，沖著她擺擺手，說：「你出去陪朵朵吧，我看你一直都心不在焉的，今晚我來做菜。」

從朵朵開始吃飯，宋燦就一直是自己親自下廚做東西給朵朵吃的，並且一直堅持到至今，從未斷過。宋燦看了祝阿姨一眼，想了想，乖乖的點了點頭，說：「好吧。」

「小好，你怎麼了？是不是碰到什麼事兒了？」不等宋燦開口，祝阿姨就湊過去，小聲的問：「是不是房東給你安排相親對象，你不高興啊？你拉不下這個臉，我幫你去說。」

「不是不是，能讓房東阿姨安心點，我去見見相親對象也沒什麼。」

「那你這是怎麼了？碰上什麼人了？」祝阿姨皺了皺眉，上下掃了她一眼。

宋燦沉默了一會，搖搖頭，說：「噢，沒什麼，可能是公司換了個老闆，我怕新官上任三把火，行政部職員過於多，我怕這一把火燒過來，我會被燒魷魚。」

祝阿姨將信將疑的看了她一眼，不管是真是假，就安慰了一句。宋燦笑著應承了一下，就出去照看朵朵了。她在朵朵身邊坐了下來，朵朵一下就撲過去，下手在她的額頭上摸了摸，又摸了摸自己的，「媽媽，你是不是病了？」

宋燦看著她的臉，神情有些恍惚，她能說她剛才下班去公交車站的時候，好像在一輛車上看到了韓溯，那車子就從她的身側開過去，她也只是餘光一瞥，當時就嚇了一跳，真的是像極了！

當時她就站在原地，轉頭看著那輛車，一直盼著那車能停下來，可惜沒有，她看了很久，一直看著那輛車消失在她的視野里，那車是本地牌照的。韓溯應該不可能出現在這裡吧？她想她可能是眼睛花了，景珩一來，她可能有點神智不清。

可這麼幾年下來，她從來都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的。從剛才到現在，她的一顆心一直都提著，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有好多種感覺交織在一起，讓她的一顆心亂亂的，是不是他真的來了？

她這麼目光灼灼的看著朵朵，這朵朵是被她看的有點害怕，小手在她眼前晃啊晃的。

「媽媽，你怎麼了？你是不是生病了？」

宋燦沒做聲，朵朵就抱著她的脖子用力的搖了搖的，「媽媽你說話呀！你別這樣看著朵朵，我害怕。我害怕的想尿尿。」

這下子，宋燦才猛地回過神來，看著朵朵囧著一張臉，剛聽到尿尿兩個字，立刻就抱著她去了衛生間，結果剛要脫她的褲子，朵朵就抱住了她的手，說：「媽媽，你終於有反應啦，你怎麼啦？媽媽剛剛的眼神，好像是要把朵朵吃掉似得，好嚇人。」

她說著，還揚起了兩隻爪子，做了個老虎狀，說的繪聲繪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