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輕點虐他,怪心疼的
這一句我爸是華裔要比我爸是李剛來得震撼多了。www.於是我躺在地板上稍微想了會兒,反正我現在是前妻,有種你還能把我給撿起來啊?
韓爸爸身高九尺,豹頭環眼。燕頷虎鬚,手持一柄丈八蛇矛……我呸呸呸,我說不是華裔么?怎麼長那麼彪悍?
我是用英文跟韓千洛說的,自以為用詞還挺標準的。
然後韓爸爸說:「我也聽得懂英文。」
我想要麼我還是閉著眼睛裝死吧。
眯了一道囧囧的縫,看韓大賤人正用清冽的目光碟機逐著他的父皇,畫外音是『看什麼看,還不快走』。
緊接著就聽到砰一聲關門響,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我剛想跟他說點什麼,就被猝不及防的吻堵上了嘴。個不要臉的韓賤人,又進來了……
我早就已經嚇得油盡燈枯,哪裡還有情緒跟他溫存:「別這樣了……你……」
「只有吃飯和佐愛是不能被打斷的。」
「可是……剛才你爸爸……」我搖著頭拒絕,拚命把他往外推。
「別管他。都見慣不慣了,我十六歲就帶」
話音戛然。我一個巴掌推了過去。就見他軟綿綿地掉在我身上……
我說原來你十六歲就把黎安娜往家裡帶了,這還真是個床戲止於前任的好話題啊!
韓千洛也覺得有點尷尬,不得已撐起身來翻在我身邊並排躺下。
「真是的……都想了你半年多了……」
他還委屈呢?委屈個屁!
我說:「韓千洛,不作死就不會軟……」
「姚夕,我給你講個故事吧。」他把手搭在我的小腹上,平坦的胸膛一起一伏。
我說你確定要這麼一邊『掛半旗』,一邊講故事?
他把睡褲拉上來,順便白了我一眼,嘴上不服氣道:「它也想聽聽,不行啊?」
故事很朦朧很童話很瓊瑤,我聽得快睡著了。
大概意思就是。年輕的騎士愛上了驕傲的公主。公主住在高塔上,面對前赴後繼的追求者們,始終挑挑揀揀。並不願意輕易下來接受平凡騎士的這份愛。她說她的騎士。一定要能接受考驗。
騎士為她斬惡魔,尋寶藏,摘星星,取月亮,帶著一身的傷回到高塔下。公主卻說,如果你願意在我的窗外為我守衛一百個晚上,我就感動於你的痴心,願意下塔來嫁給你。
騎士守了一夜又一夜,不管颳風下雨電閃雷鳴,他看著公主高傲的倩影一次次映在窗前,也曾在漫漫寒夜裡忍著一身的傷痛偷偷地想她會不會願意突然探出頭來。丟給自己一把傘或一件禦寒的大衣……
可是一次都沒有。
第九十九個晚上,騎士的身影隨著日出一併消失在東方。他沒有出現在第一百個晚上的窗下。
公主站在空空蕩蕩的高塔下,淚流滿面地唾罵著男人的負心善變靠不住。直到看到騎士刻在樹上的一句話我用九十九個晚上證明愛你,用第一百個晚上證明尊嚴。
「姚夕,我只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韓千洛說:「下一次,不管你再用什麼樣的理由拋棄我,我就真的放手了……」
洶湧而來的淚意在我胸腔里波瀾起伏,我摒了摒呼吸,壓著鼻音說:「韓千洛,下一次除非我死。」
「起來吃飯吧,介紹你認識我的家人。」韓千洛將我拉起來,我卻像小時候打預防針的小朋友一樣連連往後躲:「我不去……我還是回去吧,剛才那樣子……我還怎麼見人啊!」
「沒事,我父親屬金魚的,只有七秒的記憶。」韓千洛把我拉到房間里,拽開衣櫥讓我幫他挑衣服。
我說吃個飯而已,還要穿什麼特定的衣著么?一邊翻著,我的手陡然一顫我看到韓千洛的衣櫥一角,整整齊齊地疊著一件小小得連衣裙!
兩歲孩子能穿的那種。
我怎能不認識?是我親手為等等做的。
當時我收羅了所有的小衣服,也沒有去記得清一共有多少,便在兔子媽媽的墳前一把火燒掉了。
沒想到韓千洛竟然偷偷藏起來一件,還帶在身上。
他走過去拍拍我僵硬的肩:「怎麼哦,我偷偷帶走了一件,覺得這個裙子跟阿蕊小時候穿的一件特別像。
挺喜歡的,就沒有留給你……」
我抓著衣服一頭撞進韓千洛的懷裡,淚水瞬間就打濕了他的胸膛。
「對不起……韓千洛,我忘了你也那麼愛著等等了……對不起……」
我以為他終究是個鐵石心腸的男人,我以為等等畢竟不是他的親生女兒。我以為他的悲傷無法與我這個做母親的相提並論卻忘了,他的感情枷鎖其實背起來要比我負重。
我說對不起,我總是以為你那麼強,無論怎麼傷害都能挺過來。可是就在剛剛,你躺在榻上睡著了。我才意識到當我以為你死了的時候,會有多害怕。
「我是等等的爸爸,我也愛她也想她。可是姚夕,我們兩個不能都垮下來。那時你還需要我,我得撐下去。等你的拳頭已經成長到比我還有力的時候,我就不怕了,也可以安心休息一下了。」韓千洛笑著撫摸了一下我的短髮:「這件衣服,別拿走了。我們留著好不好?」
「好。」我擦乾眼淚,用力地點了下頭。
我覺得要在韓千洛得家裡找到餐廳真是應該做好路上就被餓死的準備。
這院子實在是太裝逼了,難道有錢人一定要讓自己的生活極其不方便才算高逼格么?
我說韓千洛以後我們換個房子,不要上下層。就要一間很大很大的屋子,無論咱倆在哪都能一眼看到彼此好不好?
他說那我明天去買個學校吧。只有教室符合你的要求,無論你在哪個角落睡覺老師都能一眼抓到你……
我沒看到韓千洛的外祖父和外祖母娜伊莎夫人,後來才知道他們平時是不住在這個郊區別墅的。這裡大多是用作閑暇療養,貼近森林公園,綠化氧濃度極高。
我說我還不知道你到底是怎樣了,聽代維說起的很嚴重,連你父親都要親自來接你。
他說你別聽他們胡說,沒什麼大礙。我爸都快六年沒見過我了,估計是想著要不要來見最後一面的。
「我母親去世幾年後他娶了阿蕊的媽媽,大多數時間在澳洲。他管歐洲美洲的市場,我負責亞洲那邊的生意。阿珏出事後他也很自責,我們各自做各自的事,也不怎麼見面。」
我說你從小就像個軍痞一樣被散養著長大的吧,可能跟父親的感情也沒有那麼深。
「這倒是,小時候問他一些事,讓他幫忙拿主意的時候。他給的最多一句回復就是『你愛幹嘛幹嘛去』。
我父親是個非常強悍的北方男人,當年到這裡淘金時遇上我母親。
他對子女的教育都偏虎狼式的,我這種氣死人不償命的個性基本上也都是被逼出來的。
他可能本來就對阿珏那樣細膩的兒子心有不爽,後來爆出他出櫃的事,才會有那麼大的反應。
不過年紀大了以後,心性也收斂平和了許多,該想開的也就想開了。」
我說我還是買今晚的機票飛回去吧,你的病看起來也沒什麼大礙了,我回家洗乾淨了等你……
韓千洛說別怕,比起阿珏的事,我能帶回家個女人他就應該已經足夠欣慰了。
可想而知這是一場多麼尷尬的晚餐。五米長的餐桌前,我和韓千洛像牛郎織女一樣對坐在銀河兩岸。
看著正桌面座位上擺著一張老K撲克臉的韓天碩。
我用發抖的手切了一顆肉圓子,越著急越出錯,啪嘰一聲,肉圓灰溜溜地飛到了韓千洛面前。
他若無其事地叉起來吃掉了,尼瑪,見了食物跟個吸塵器似的。
「你們結婚,都不跟家裡說的?」
我覺得做長輩的因為這件事惱怒也是很值得理解的。剛想說不好意思,我們都已經離婚了。沒想到韓千洛在桌子底下踹了我一腳這麼寬的桌子啊,也就只有那條長腿才能踢的到了。
然後我看到韓千洛一手撐著下頜,一臉欠抽的冷麵孔對他爸說:「結都結了,你要是不同意,我也像阿珏一樣從樓上跳下來。」
韓爸不動聲色地拿起手邊的手機,然後撥了個電話:「瑞達,你買張票去一下東南亞的分公司,把大少爺的股份清算一下。
找我的律師一起,對,遺產繼承事項。不不不,是我繼承他的!」
我正在喝不知道什麼湯,差一點就失態噴出來。
斜眼瞄了下韓大賤人,他那美麗的眼睛里寫滿了『算你狠』。
我幾乎把上半身都沉下去了,才伸腳踢到韓千洛喂,你說的強悍高冷東北純爺們在哪兒呢,是我打開的方式不對吧?
韓千洛撂下筷子:「肺疼,回去吃藥。你們慢用……」
我:「……」
你把我和你爸留在這兒是要鬧哪樣啊!
我起身就要逃:「那個,我……我陪你去!」
「姚夕,你留一下,我有話跟你說。」得了,被翻牌子了!我可憐兮兮地看著韓大賤人瀟洒的背影,視死如歸地坐回到椅子上。
「伯父……」
「恩?還叫伯父?」
我搓了搓手,小聲喊了句爸。
「姚夕,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能把他弄成這幅德行?」韓天碩放下餐具看著我,眼睛里那種真誠的光……到底是什麼路子啊?
「從小到大,除了他外婆就沒有一個人能鎮得住他的。一本正經地干著壞事,誰碰上他誰倒霉,打斷多少雙拖鞋都不頂事。
我都懷疑我們家祖墳是不是早就叫人刨了才能生出這麼個東西!
唉,說起來,我也好多年都沒回老家看看了。
當年她母親懷著他的時候,曾跟我回過一次家鄉,後來她走了……我也就再沒回去過。」
「尊夫人一定是個非常漂亮,非常善良的女人吧。」我說您請節哀,畢竟已經這麼多年了。
「非常漂亮,非常善良。除了一張臉,這混小子就一點都沒繼承他媽媽的優點。
姚夕,趁著他這麼喜歡你,你給我往死里虐他,知道不?」
我覺得韓爸還是有點東北口音的,再配上著威嚴的鬍子,銅陵樣的大眼睛,我覺得我好像一不小心來到威虎山了。
「其實韓千洛他……也不是像你說的那樣……」我尷尬地抽了抽嘴角。
「那是因為你不了解他有多可惡,全世界都哭就他看著笑說的就是這種人。
給他做了三十年父親,真的是……都想喊他一聲爹了!你是不知道他當年都對我的公司做了什麼!」韓天碩狠狠地咬了一口脆瓜,估計是把瓜當韓千洛腦袋了!
「你慢慢吃,我就隨便說兩句。以後啊,有了孩子你可得辛苦點,千萬別把他養成那個德行了……」
提到孩子,我心裡還是很酸很澀的。
韓爸臨走時突然又轉過身來,沖我尷尬地笑笑:「還是稍微留點情吧。從沒見過他對一個女人像對你這樣,看他這幅樣子,也怪心疼的。
雖然很活該」
我推了下下巴,把嘴裡的食物給逼了下去。然後逃似的逃回韓千洛身邊:「韓大賤人你到底對你爸做過什麼喪心病狂的事啊?」
「死老頭跟你說什麼了?」韓千洛翻著手機,同時對我翻著白眼。
我說也沒說什麼,就說看我把你折磨成這樣,覺得挺……
「心疼?」
我心有不忍地搖了搖頭,說了句實話:「解氣。」
「告訴他,讓他失望了。我沒可能比他先死哈!」韓千洛把衣服一脫,直接把我拎床上去了。
「你又幹什麼啊!」
「廢話,下午被他攪合了,這會兒又在背後說我壞話。我不得找你發泄一下?」
他得罪你,你找我發泄算個什麼事兒啊!
我抱著韓千洛,輕輕咬了下他的肩膀:「其實,我真挺羨慕你的。
你的家人都很用心地疼愛著你,還好……你還願意要我。我也想做你的家人呢……」
「先做我的女人再說。」不由分說的,我又像煮雞蛋一樣被這個死男人給剝了。
然後韓千洛的電話響了,我們再一次被很不厚道地打斷。
「安森?什麼事啊!」韓千洛不耐煩地接聽。狀團畝才。
「韓先生,今天夫人始終沒回家。已經十二點了……」
韓千洛低頭看看我,充滿挑釁地壓著我的耳朵說:「喂,你要不要叫兩聲,讓安森放心……」
「韓千洛你個死變態!」
莫斯科的雪真美,比S市的純粹好多。
留在這裡的這兩個月,我沒有去逛太多的風景。韓大賤人說他身體太虛弱,以後有空再帶我玩。
尼瑪你晚上怎麼不虛弱……
我還記得去年冬天的最後一場雪帶走了我的女兒,只希望今年的第一場雪能還我一個公道。
韓千洛的身體基本已經康復了,這裡的空氣太冷,也不適合繼續留著。
而且我們是時候回國了
程風雨的電話打過來,說已經找到了殺害陳勉的兇手。具體的事,要我們回去共同商量。
五個小時的時差讓我們稍微有點疲憊,我問韓千洛累不累,先回去休息吧。但是他堅持要去一趟公司。
「你都放手放了小半年,還差這一天來處理公務啊?」我勸他:「你不是說,交給沈欽君你放心么。」
韓千洛捏著手機,猶豫了一下對我說:「沈欽君已經兩天沒回我郵件了。
說好了明天瑞琪國際的人要來公司談最終企劃,我一直在等他的反饋。結果今天上飛機前,他的手機也接不通。
姚夕,你最近跟他聯繫過么?」
我搖頭,我說自從等等死了,我想盡一切辦法不要再去想起有關他的一切……
你要是不提沈欽君,我都快忘了這個人了。
韓千洛皺了皺眉說:「以前他從來不會這樣。沒想到這次這麼關鍵的時候給我脫線,我得親自回公司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