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公子,請下車休息吧
初春,陽光像沙子般暖暖地撒下來,天朗氣清,惠風和暢。
幾個騎馬的年輕男女伴隨著一輛精緻的馬車徐徐前進,馬車慢慢地駛過如碧的草地,車輪碾過石子發出「吱吱呀呀」的響聲,濺起細微的沙塵。
駕車的年輕男子緩緩停下馬車,回頭向緊閉的簾幕恭敬地低語。
「公子,請下車休息吧。」
「恩。」
簾內之人伴隨著些許輕微的咳嗽,似乎沉默良久,一隻白嫩如霜的玉手終於緩緩撩開了簾幕,對上年輕男子愈漸焦急的目光。
「青遲,我沒事,莫慌。」
「公子,還有一月路程才到霧都,您的……身體……」青遲不知如何開口,看著日漸消瘦的主子一臉擔憂。
「無妨。」語畢,身著月牙白儒衫的男子倚著青遲緩緩從車上下來,見眾人具是一副嚴肅緊張的模樣不由好笑。
「這是做什麼,還不趕緊找些食物,莫不是要公子我親自動手不成?」
一邊的琴衣聞言「噗嗤」一笑破功,這滿車子的乾糧點心哪裡還需要他親自去找,換洗的衣物都不及食物多,卻也也不點破,誰不知道她家公子視食如命的特殊嗜好?一邊拉著身旁年紀稍小的蓮心向河邊走去。
名喚青遲的男子與一臉嚴肅的流光不動聲色的站在儒衫公子兩側,警惕地觀察著周圍的動靜,畢竟,這幾個月內,他們已經遇到過好幾撥殺手了。
儒衫公子見此無奈地擺擺手示意兩人去河邊幫忙,兩人猶豫片刻,終是躊躇著向河邊走去。
河水很清涼,琴衣彎著身子把水壺裝滿,凝視著河面發獃,說不擔心是假的,此去路途艱險,困難重重,偏偏這幾日公子的身子越發虛弱,要是……
「撲通。」
一顆石子打破水面的平靜,濺起一圈一圈的漣漪,打斷了琴衣的思緒。
蓮心正笑眯眯地看向來人,琴衣也回過身子,見一臉痞笑的流光手裡抓著幾粒石子上下打量著,不由好笑,不幹示弱地回敬一大勺清水。
流光被潑得一身水漬,一邊搖頭一邊拍了拍青遲的肩膀大笑。
「兄弟,娶媳婦一定不能娶琴衣這樣的,太兇悍,還是蓮心妹妹乖巧可愛,你說是吧,青遲?」
「胡說八道些什麼,誰要青遲娶我了!」
琴衣局促不安地撇了一眼呆愣的青遲后扭頭朝流光繼續吼道:「我怎麼就不好了?誰娶了我那是上輩子上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再說了,就算我不好……那、那關人家青遲什麼事!蓮心你別聽他胡說!小心被他帶壞了!」
「哈哈哈哈哈哈……你聽聽你聽聽!一般女子這個時候都是紅著臉羞答答地嬌嗔一句『人家哪有』然後扭著小手帕矜持地躲在別人身後不出聲……」
流光說著一邊伸出右手翹了個蘭花指,一邊拉過青遲使勁往他身後挪,還探出半邊身子,以袖口掩面,時不時拋個媚眼。
見琴衣正要還口,流光緊忙繼續道:「嘖嘖,你看看,哪有姑娘家像她這般豪言壯語,大言不慚的樣子?誒?我說青遲,你到是說句話呀!哈哈哈哈哈……」
琴衣狠狠瞪了流光一眼。
「是啊是啊,我就是母夜叉母老虎行了吧,蓮心妹妹單純又可愛,天下的男子哪個不是圍在她身邊轉。」琴衣說道。
青遲卻是將這話聽進了心裡,急急扯過琴衣說道:「琴衣,別聽他亂說,我心裡只、只有你,別人再好,我不稀罕!」
結結巴巴地說完,見眼前女子臉紅得似要滴出水來,青遲不由更加心急。
生怕伊人不信,青遲連忙舉起三指語文倫次道:「青遲發誓……此生若負琴衣,必……必招五雷轟頂,不得好死!」
琴衣只覺被男子緊握的肩膀炙熱得如火燒般,羞得只想尋個坑把自己埋了算了,而旁邊站著的蓮心非但不幫忙,還一副傻兮兮看戲的模樣,心下更加惱怒,於是小跑兩步上前把仍舊大笑的流光硬拖著扔進了水裡,濺起了大片大片的水花。
在很久很久以後,忘了到底有多久,每當琴衣想起那個春日下年輕俊俏的少年紅著臉信誓旦旦的模樣,依舊讓她心動不已,少年柔柔的目光深情地凝望著自己,周遭的一切似乎都與他無關,就是這樣的目光,溫暖了自己好多好多年。
蓮心看著水裡折騰著笑得直不起身的流光,再瞄一眼一臉嗔怪的琴衣,拍著小手朝著青遲打趣。
「小哥哥,蓮心喜歡小哥哥與琴衣姐姐在一起,將來你倆成了親我們四人也還是要住在一起,等有了小娃娃就給蓮心養著,蓮心最喜歡熱鬧了!」蓮心說完一臉期待的望向琴衣,認真地補充道:「蓮心喜歡女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