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密室審訊
我發現雙腳頗為敏感,被馮冼惟忠撫摸片刻,便心跳劇烈,溫柔再度欲立。
但馮冼惟忠已表態透底,我一味自奮,豈非濫情自擾,貽笑於她,自求其辱?
眼見馮冼惟忠的目光躲著我的溫柔,卻頻咬下唇,竊笑不已,我臉頰發燙,便轉移話題,以打消性/奮,找回尊嚴。我想出一個文雅話題,便問她:「妹妹出口成章,滿腹珠璣,必然胸藏萬卷,敢問最喜何詩?」
她笑答:「狡童。玉足之故,使我不能餐兮,嘻嘻。」
暈!聽聞此言,我更為性/奮。誰知她又道:「笑鬧之語。哥哥勿怪。」
我越發覺得這個馮妹妹不簡單,雖然年紀輕輕,卻善於在各個層面之間尋求平衡,忠君也好,好/色也罷,其間的分寸把控,固然談不上盡善盡美,但以她這個年齡,能夠做到這一步,也很厲害了。
我道:「驗畢否?」
馮冼惟忠笑道:「已畢。哥哥受苦了。妹妹現為哥哥穿衣。」
說著,輕輕提起我的左腳,將那被鴿兒洗得發白的江寧織造短褲給我套上,道:「今後,妹妹恐再也無緣賞撫哥哥之體。妹妹必竭一己之能,建功立業,以盼聖上開恩,或許能將哥哥賜我數日。」
我聞此言,難以狀述是何感覺,只是感到她很有追逐功利之心,心道,若是你發達了,於我只有好處,再說,我下一步要在李唐這棵大樹下覓得一席乘涼之地,恐怕主要依靠她鋪路搭橋,不如美言兩句,便道:
「此言差矣。以妹妹之能,我兄妹彼時歡娛之期,豈限於數日?」
馮冼惟忠笑道:「賤妹何德何能,天下女子強於我者,不知幾多人也。」
我道:「哥哥心中,最賞惟忠。」
馮冼惟忠一時無語。
片刻后,馮冼惟忠低沉道:「哥哥此前或許運氣不濟,未遇佳人。然而,哥哥今朝優勢無人可及,此後必遇眾多佳人奇女,惟忠豈能及之。」
或許,真如馮冼惟忠所言,我和她的淺淺情緣,自此而止。我本想安慰她一句,卻突覺喉頭酸酸,欲言又止。
縱然和她無法發生些什麼,親近一點總可以吧?再說,我已經被她看/光了,若不從她身上找些平衡,心有不甘。
想到此,我望著慢慢為我穿衣的她,鼓足勇氣,撫向她的滿頭青絲。
馮冼惟忠微微一抖,別無反映。
我感受著那一頭秀髮錦緞般的柔滑,嗅著髮絲泛出的淡淡清香,微微嘆息。
突聽馮冼惟忠驚道:「此為何物?」
我循聲望去,只見她在地上撿起一物,我循聲望去,只見此物是那綢卷。
我渾身一涼,適才因被查體之事誘惑出了滿腹春/情,過度沉湎於此,竟忘卻了這最緊要之事!
我只得硬著頭皮道:「此為兄之私物。請妹妹還於兄。」
不料,她竟然不理,慢慢展開綢卷。
我驚懼交加,急急起身,伸手去奪,卻被她閃開。
馮冼惟忠一晃站起,飛步移至三尺之外,滿面疑竇,雙眸如狼犬一樣警覺,一邊像打量惡人般打量著我,一邊打開綢卷。
我知事情大壞,心涼無比,身體如被抽筋烤熟一般,乏力欲暈,癱坐椅上,連行將穿好的短褲都無心提起,嘆息數聲,呆看著她,目眩神散。
不一刻,馮冼惟忠怒色賁然,將綢布塞進懷裡,衝到我面前,「啪」一個耳光狠狠抽在我左臉上,將我打得眼冒金星,頭部轟轟作響。
我雖知馮冼惟忠愚忠固執,幹練精悍,但不曾料,二十齣頭的她出手竟然如此狠辣。
緊接著,她用布封住我的嘴,在房裡迅疾找了繩索,捆了我的手足,扯來一大毯,將我從頭到腳裹個嚴實。
此刻,我只能依靠聽覺判斷我的處境。
只聽馮冼惟忠喚來兩女兵,將我抬到一個地方,便打發二女兵走了。
只見她打開毛毯,點燃碩燭,將厚實的木門一關,插好,轉身扯去我嘴裡的布,抽刀斷了我踝上繩索,雙手掐著我的雙肩,拖起我的身體,將我按在牆上。
我看著她的怒容和如牛眼般怒睜的雙目,儘管強自鎮定,但內心已經恐懼殊甚。
正想問她欲何以待我,突覺左腳背一痛,我渾身一哆嗦,往下一看,只見她右腳踩著我的左腳背,只聽她切齒冷笑道:
「勿動,不然本官先廢你一腳。」
她保持著右腳之力,使我持續疼痛,扯住我脖頸旁邊的鐵鏈一端,使鐵鏈環繞我的脖頸,將鐵鏈固定於牆壁鐵環上。
捆好了我的脖頸,她接著隔斷我雙手的繩綁,將我的雙手貼牆捆了。
繼而,她將我的雙腿大幅度分開,用鐵鏈將我的雙腳貼牆捆了。
我幾乎全/裸的身體,被鐵鏈牢捆,緊貼著冰涼石壁。石壁的冷涼傳遍全身,心中涼透。
此時,也不必問她欲何以待我了,這分明是刑/訊逼/供的前奏。
我愈發恐懼起來,身體不由得顫抖起來。
適才她扇我耳光之際,我固然心驚膽寒,但還自以為,我已現出男子之體,此優勢在當世定然無與倫比,諒她也不敢十分苛待我。不料,她竟然將我置於這般境地!
而且,她一直保持沉默憤怒狀,只做不說。我感到,她似要動真格,不由得兩股戰戰。
正想著,突聽她狂叫一聲:「章小舟!」
這一聲「章小舟」,震的我耳膜轟轟作響。
這聲音,簡直不像從她嘴裡喊出來的,而是像被扔進火堆的貓一般狂嚎狂嘶。
我驚得魂飛天外,片刻才回過神,渾身顫抖,翕動著嘴唇,顫聲問道:「作、作甚?」
「作甚?」她哈哈一聲狂笑,繼而將臉一沉,目光陰鷙,冷冷盯著我,道:
「你與魚軒南究竟是何關係?你身上為何有魚蘇匪眾之名?魚蘇匪眾現在何處?魚蘇匪眾之址是否屬實?你若能幡然悔悟,痛陳己罪,從實招來,不惟可免受皮肉之苦,或許仍會得大唐重用!」
她頓了頓,接著道:「不然,莫以為你乃男兒,本官就不敢動你叛逆之身!我大唐系天命所歸,順之則昌,逆之則亡!我祖皆忠貞不二,以報朝廷,舉賢能,除奸佞,豈容爾等作亂犯上!」
她咳一聲,接著道:「凡可為我大唐所用者,其質愈佳,其才愈盛,其能愈彰,則愈為大唐之珍寶。然若逆大唐,叛君皇,其質愈佳,其才愈盛,其能愈彰,則愈為厲賊!以此而論,縱將你扒皮抽筋,亦屬正當!」
馮冼惟忠雙手叉腰,眼如銅鈴,如狂犬病突發一般,對我厲聲狂吠,唾沫濺我滿面,字字如炮仗轟鳴,震得我耳膜發痛。
我從不想做甚麼聖賢,但也不會做一個壞種。
我有我的做人底線。
莫說我不知道魚軒南、蘇六月她們的藏身之處,就算知道,也絕不會出賣她們!
既然如此,也許我很快便命盡於此!既然躲不過這一劫,索性拼上了!
想到此,一股膽氣從我胸膛溢出,我全身血流加快,力氣頓增,拼盡全身氣力,針鋒相對沖馮冼惟忠嘶聲大喊:「別說我不知道,就算我知道她們的下落,我堂堂男兒,也絕不會做出賣朋友之事!你這畜/生,就別tmd的亂吼了,我不會讓你稱心如意!呸呸呸!」
我的吐沫噴她一臉。
馮冼惟忠暴怒地一吼,一個耳光打過來,我半邊臉頰頓時火燒一般,隨即感覺到腥咸液體從我嘴角流出。
這疼痛卻令我很快意,我不由自主地哈哈大笑。
只見馮冼惟忠抹去臉上的吐沫,雙眼血紅,額頭青筋綻出,滿面潮紅,汗珠滿面。
她從地上撿起適才從我嘴裡扯出的布,將沾滿泥土的布重塞我口中,朝我的胸脯猛擊一拳,叫道:「章小舟,你若想明白了,便點頭來,不然就搖頭。本官倒要看看,我馮家三十六套刑具,你究竟能捱過幾種!」
說著,馮冼惟忠轉身跨向室內一隅。
我隨她望去,驀然看見一堆形態怪異的鐵木之物堆在室內一隅,鐵刑具寒光森然,木刑具烏斑處處。
我不禁心頭一寒,倒吸一口涼氣,本能地將目光轉向一邊,適才好不容易提起來的一股膽氣消散大半,身體又開始微微顫抖。
做人,有一具肉身,真是苦事。
做夾縫中的人,刑具下的人,更是痛苦。
我從不欲做捨身的英雄,但也不願出賣我所愛的人。
魚軒南她們待我不薄,將我當作寵兒。
我雖被鴿兒掠去,但鴿兒的懺悔,說明她仍為魚軒南起義隊伍中的一員。
鴿兒待我的好,我已在潛意識中視為魚軒南她們待我的好。
我對鴿兒的情感,已在魚軒南她們身上倍增。
我今生絕不負鴿兒的在天之靈,也絕不會出賣魚軒南她們。
我突然很後悔一件事:自己過去太缺少居安思危意識,不然,認真研究幾種最舒服的自盡方案,比如在口腔中暗藏一粒一咬便見效的速效毒藥,此時便能夠派上用場了。
可惜沒有買後悔葯的。
眼下就別想舒舒服服地自盡了,退而求其次,選擇一種不是最痛苦的自盡方法,才是當務之急。
據我所知,在忠烈群體中,「咬舌自盡」「以首撞牆」是最常用的自盡方法。
然而,我此時被布塞口,咬不到舌頭。
當然,我可以欺騙這隻母狗,假裝合作,讓她把布抽出來,而後咬舌。
可是——
咬舌好像太痛苦,再說,舌頭並非最要害器官,萬一一時死不了,豈不賠大了。
而「以首撞牆」,如果操作得當,或許能夠迅速見效,一了百了,不過,眼下我的脖頸被鐵鏈緊鎖,頭部根本無法做大幅度運動,怎麼撞牆?
此時,只見馮冼惟忠已緊握一根鞭子,緩步向我走來。
她的頭微微下低,雙眼狠戾地上挑,一股兇悍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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