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集樞輔蒙冤9

９定興江村

［鹿善繼、茅元儀和蔡鼎收到了讀袁崇煥的來信。鹿善繼讀著讀著，臉色陰沉下來，一拍桌案，表情憤慨。

鹿善繼：豈有此理呀，袁崇煥這是怎麼啦！

茅元儀：怎麼回事？

鹿善繼：是我為了及早洗刷老樞輔的冤枉，特地給袁崇煥寄出兩封信，說「高陽之案即翁台之案，高陽之誣謗明，則翁台之展布易，望翁台持公道以全大體。非借翁台之片言，誰為雪其冤者？」這不，過了好幾個月，袁崇煥才寫來回信，信中附了他向皇上的一篇奏疏和向刑部進的三篇咨文。一篇奏疏是專講老師相在關時的錢糧問題的，袁崇煥據實奏報，可以真相大白了。向刑部進的「三咨」是專講關於馬世龍問題的。你們看看，這是怎麼寫的。一點沒有替馬世龍說好話，反倒寫了許多與事實不符的文字。袁崇煥怎麼了這是！

茅元儀：我來看看。（接過「三咨」閱讀）是啊，這袁督師一方面為孫閣老剖白雪冤，一方面又陷馬世龍於不救，莫非他不希望馬世龍出獄，不願意馬世龍再起？難道他不明白，王在晉等人就是借馬世龍攻擊孫閣老的，馬世龍不得解脫，孫閣老也難免「偏任貪將」之責呀！為什麼袁崇煥以督師之重，不肯為馬世龍說句公道話呢？難道他忘了他與馬世龍還是磕過頭的盟兄弟么？

鹿善繼：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呀！蔡賢弟，你也看看。

蔡鼎：（一遍看著一邊，搖頭長嘆）想不到人情如此！袁督師的咨文，一勘皇賞，二勘媚璫，三勘柳河失事，簡直是語語彈射，而且牽連到孫閣老，馬大帥現在獄中，哪能受得了這個。真不知袁督師是怎麼想的！

茅元儀：（不禁義憤填胸）這豈不是落井下石！我到山海關外去找袁督師，讓他馬上改過來！

鹿善繼：不妥不妥，止生你忘了你是待罪之身哪！

蔡鼎：我去吧，我正好到關外還有別的事要辦。

鹿善繼：可是，蔡賢弟與袁督師不熟啊。我又動不了，吏部催我馬上到太常寺報到。

蔡鼎：我看這麼辦，請伯順兄再寫一封信我帶上。不管做到做不到，我總要找袁督師一趟。

鹿善繼：（考慮片刻）也只能如此了。（立即寫信，邊寫邊讀）

「翁台大咨，情理曲盡。而有疑者，柳河原系哨將接難民，已經高陽奏過，今雲欲渡河斬級，似宜再酌。通璫一段，似可略寬。蓋馬在罪中，禁受不起，翁台之語，尤禁受不起也。咨中有此二段，馬便難脫，高陽便不得乾淨，弟與蔡兄愚見如此。」

蔡鼎：（接過書信）我準備一下，明日就走。

鹿善繼：也不知道袁督師在寧遠還是在山海關。

茅元儀：大概都不在，聽說是渡海到皮島毛文龍那兒去了。

蔡鼎：皮島毛文龍？

鹿善繼毛文龍字鎮南，是浙江仁和錢塘人，年輕時到遼東投奔叔父毛得春並

襲其職，天啟元年時升任當時遼東巡撫王化貞屬下的練兵游擊。曾率二百人收復鎮江堡，后鎮江堡復陷，便退居海上皮島。皮島位於遼東之南朝鮮之西的黃海之上，孤懸海外，卻地近鎮江、叆陽等后金的大後方。為對后金起牽製作用，朝廷在皮島設置了東江鎮，命毛文龍為副總兵，統率全島。后又昇平遼總兵官，賜尚方劍，加封左都督。毛文龍為人，狂傲自大，不服節制，又交結權貴，恃而不恐，虛兵冒餉，張大軍功，招商犯禁，專事欺瞞。曾經虛報兵額二十萬，向朝廷邀餉動輒百萬金。其實只有二萬八千人。還經常向朝廷報捷獻俘，捉后金兵六人，竟敢冒稱斬首六萬級。孫閣老在關時，考慮到毛文龍雖有種種不軌，但畢竟還是明軍一支力量，有毛文龍在後金之後，總多少起到些牽製作用。從大局出發，暫時沒有管他。新皇登極之後，毛文龍更加放肆，上疏百般叫苦，聲稱七年苦楚，五事不平，並要挾辭職乞代。新皇帝不知就裡，便下詔溫旨慰留。毛文龍得詔愈加狂妄，更不把明廷放在眼裡，儼然「海外天子」。聽說最近他還與與后金聯絡，希求「彼此罷兵，共享太平」。估計袁督師到皮島要好好教訓教訓毛文龍。

茅元儀：毛文龍在東江，總歸是有作用的。我怎麼聽說袁督師平台召對之後，就在內閣大學士錢龍錫造訪時談過毛文龍的問題，說五年復遼「當自東江

始，文龍可用則用之，不可用則處之，易易耳。」錢龍錫亦表贊同。鹿大哥

聽說過有此事么？

鹿善繼：沒有聽說，但願袁督師不要一時衝動，對毛文龍作出過激的事來。

蔡鼎：這麼說我現在去不是時候？

鹿善繼：估計袁督師也該回來了，蔡賢弟先到山海關去等著他。

蔡鼎：那好，我明日就出發。

鹿善繼：如此辛苦賢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