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集樞輔蒙冤10

１０皮島

［此時，袁崇煥正在皮島處理東江總兵毛文龍的問題。

［六月四日，袁崇煥登上皮島，犒勞東江鎮將士，毛文龍率部相迎。次日，毛文龍回拜袁崇煥。

毛文龍：東江總兵官毛文龍參見督師大人。

袁崇煥：將軍請起。本督師知島中軍飢，發餉銀十萬，每人發銀一兩，米一石，布三匹。就請將軍照數給發。

毛文龍：感謝督師大人。

袁崇煥：（袁崇煥將毛文龍迎入營門，深施一禮）今日，本督師邀請毛將軍觀看我帶來的將士演練騎射，我明早就要回去了，將軍在海外獨當重任，請受本督一拜。

毛文龍：（沒料到袁崇煥如此禮重，連忙還禮不迭）折煞老毛了。

［毛文龍所率部卒被攔在營外，只允許幾名軍官隨從。

［二人一起向山上的大帳走去，一邊走袁崇煥一邊詢問毛文龍隨從軍官的姓名，發現多數都姓毛。

袁崇煥：怎麼，諸位都是姓毛？

毛文龍：（連忙解釋）這些都是我的孫子輩。

袁崇煥：（笑一笑）你們在海外辛苦，每月只有一斛米，說來令人心痛，也請受本督一拜，望為國家好好儘力。（說著，躬身拜了下去。毛文龍的隨從們知道生受不起，急忙跪下磕頭道謝）

［進入大帳，袁崇煥突然問毛文龍．

袁崇煥：本部院節制四鎮，清嚴海禁，恐怕登州天津等地運糧危險，所以決定東江的糧餉從寧遠經過，也很方便，你何必非要銀子，要到登州、天津自己去買？

毛文龍：（立即分辨）東江糧餉，從來是從登、萊、天津轉運。若經寧遠，要繞過遼東半島，是捨近求遠，棄易圖難，還延誤時間，這是何苦？這樣做無異攔喉切我一刀，必定立死。

袁崇煥：這些年來，東江虛耗了朝廷多少錢糧，並無實效，要東江有什麼用？

毛文龍：督師這麼說就不對了。我毛文龍最初僅帶領義軍九十人襲取鎮江，並沒有費國家一斗米，一寸鐵，收容了遼瀋難民九十多萬，佔領了互為犄角的各個海島，靠大義從朝鮮籌糧餉，靠信用招商賈生財路，種屯鼓鑄，斬將復城。近六七年來，總共只得朝廷餉銀一百零五萬兩，糧米僅九十多萬石，能說是無功虛冒嗎？

袁崇煥：（臉色一沉）你我相見，我已經與你談了三日之久，好言勸導，指望你更改前衍，誰知你狼子野心，一片欺誑。若不殺你，東江這塊地方，將來還屬朝廷所有么？

［說罷，立即命令左右，將毛文龍脫去冠戴，捆綁起來。毛文龍左右見袁崇煥威嚴動怒，又沒有毛文龍的指令，未敢造次。

毛文龍：（一面扎掙，一面高叫）我犯何罪，你要殺我？

袁崇煥：（坐到帳中，倒把語氣緩和下來，不緊不慢地說）你有十二條當斬之罪，你知道嗎？祖宗規矩，大將在外，一定要有文臣監督，你拒不接納，**一方，軍馬錢糧不受核查，一當斬。人臣之罪，莫大於欺君，你的奏報儘是謊話，殺降人和難民冒充軍功，二當斬。作為大將，不忠於皇上，必要斬殺，你竟敢揚言要牧馬登州，還說取南京易如反掌，這是大逆不道，三當斬。你每月向朝廷領餉銀幾十萬兩，不發給士兵，每月發士兵三斗半米，此為侵盜軍糧，四當斬。不經朝廷批准，你在皮島擅開馬市，私通外番，五當斬。你在皮島令數千將官改成毛姓，副將以下濫加封賞，你的近侍，轎夫都紅衣金飾，六當斬。你從寧遠回皮島，途中劫掠商船，自為盜賊，七當斬。強取民間子女，絲毫不講軍紀，你的部下也學你的樣子，鬧得民不安居，八當斬。你驅趕難民去深山遠林盜挖人蔘，不去的就斷糧餓死，如今島上白骨莽莽，九當斬。你重金賄賂閹黨，拜魏忠賢為父，在島上為魏忠賢建祠塑像，頭冠冕旒，十當斬。你在鐵山，三戰皆敗，喪軍兵無數，卻掩敗為功，十一當斬。東江設鎮已經八年，不曾收復寸土，消極觀望，養敵坐大，十二當斬。我今殺你，難道還冤枉嗎？

［聽著袁崇煥數列其罪，毛文龍方才醒悟，袁崇煥此行是有備而來，自己的胡為亂行，已盡在袁崇煥的掌握之中，自己再辯，已是無用，不禁慌亂起來，一時竟無言語。

袁崇煥：（看到毛文龍失魂落魄，便乘勢問毛文龍的隨從們）文龍十二大罪，當斬不當斬？

［眾隨從已驚呆，迫於袁崇煥的威懾，只得點頭。只有個別人跪地為毛文龍求饒。

一軍官：毛將軍數年勞苦，也不容易，乞督師大人免毛將軍一死。

袁崇煥：（冷笑）毛文龍不過一布衣百姓，官做到極品，滿門封蔭，朝廷已是恩酬足備，他竟然狂悖叛逆，一致於此，豈可輕饒！

［此時毛文龍從驚怖中清醒過來，對著袁崇煥大叫。

毛文龍：督師對鎮臣，只有節制之權，你沒有權力殺我？

袁崇煥：本部院有尚方寶劍在此！

毛文龍：尚方寶劍只對副總兵以下有生殺之權，總兵官的處罰權在皇上。

袁崇煥：（早有準備，用鼻子哼了一聲）今日殺你，原非本部院之意，乃是上旨。你還有何話說？

毛文龍：既是上旨，拿來我看！

袁崇煥：（不屑地）上旨發給督師，何必給你看！

［毛文龍知道大勢已去，只得放下架子，叩首求恕。

毛文龍：求督師大人，不，皇上．．．．．．

袁崇煥：（不予理睬，命旗牌官）張國柄，請出尚方寶劍！（張國柄取出寶劍供在案上。袁崇煥走到案前，頓首請旨）臣今誅毛文龍，以肅軍紀，諸將之中，有和毛文龍一樣的，一律同誅。臣若不能復遼成功，請皇上也像今日臣誅毛文龍一樣誅殺臣。旗牌官張國柄，水營都司趙可懷，行刑！

［張國柄等將毛文龍推出帳外，毛文龍西向跪拜，授首尚方寶劍而死。

袁崇煥：（宣布）今日只誅殺毛文龍一個人，其餘人皆無罪，全部照舊供職。你們從前缺糧少餉，是因為被主帥毛文龍剋扣，從今以後，不必再為糧餉發愁。

今後，皮島兵將分為四協，分別由毛文龍的長子毛承祿，大將陳繼盛，徐敷奏、劉興祚統領。由陳繼盛掌東江總兵大印和尚方寶劍。

［袁崇煥在皮島安撫將士，估計不會再出大亂子，便登舟返回寧遠。他很清楚，他這次斬殺毛文龍，實屬越權擅殺，不符合朝廷成法，自己心中也感到惴惴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