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刺客信條（七）

「噗——」

完全焦黑，散發著詭異肉香的人形，從完全被失落的陰影籠罩的頭盔中噴出飽含雜質的煙霧。

「看吧看吧，琉璃琉璃就知道這個凡人死不了啦~」大蜘蛛匍匐著吸食被雷電烤熟的老鼠，全身已然沒有了靈能的保護。

之前的靈能閃電對身受重創的狩靈蛛來說也不是輕鬆的事情，某人高喊「XX指」卻用大鎚打擊的行徑確實給它造成了困擾，否則迎接聖騎士的應該是一發靈能震爆而不是元素雷電。

「可是……可是大師他已經焦掉了啊……」娜柏麗安遠遠望著躺在老鼠屍體堆中不停抽搐的聖騎士，想上去扶起卻沒法動彈，上萬老鼠堆成的屍山造成的視覺衝擊太過於震撼。

那可是連弗瑞德都避之不及的噁心敵人，養尊處優的少女怎麼可能超越呢。

「要不是後面的……哼——」

能量體的羅蘭妮雅很不岔地雙手環抱著浮空，護著挺屍的契約人，她顯然對之前因為意外敗給狩靈蛛而不服氣。這其中寄宿的戰錘被老鼠玷污而感到惱怒的成分更高一點。現在那些可怕的小東西全變成狩靈蛛的美餐，暫時不用擔心被圍追堵截。不過一看到大老鼠被瞬間吸成老鼠干，已經超凡脫俗的天使還是感到久違的反胃。

羅蘭妮雅還是第一次在娜柏麗安和琉璃琉璃面前顯現真身，沒有聖騎士澎湃的能量灌注，她只能保持虛體。聖光的特性讓她在昏暗的地下猶如明燈，也令她和擁有北歐神力的少女和蜘蛛覺得反逆。

「喂，大蜘蛛——」

「是琉璃琉璃，鳥人！」

「你說什麼！」

大概就是這樣的進展。

兩個異位面生物的對話總會回到毫無營養的牢騷上，惡劣的相性表露無遺。天可憐見，虔誠的前聖騎士現昊天使眼中，下層面的陰溝里爬出來的大蜘蛛是異端兼惡魔……

燒死，必須燒死！

以前是確實打不過，現在自家眷屬可有著艾爾拉斯神力重鑄的戰錘，全力一擊，就是巨龍也要斷骨頭。現在蛛落平陽被人欺，結果卻讓諸人哭笑不得。

被一大群老鼠踩趴下的聖騎士，真是一生一世的恥辱啊。

弗瑞德極高的強韌支撐他在雷鳴之中保持清醒，但全身麻痹的狀態依然要持續一會。他是異常羞恥的噴吐黑煙，聆聽女士們的交談。

這是意外的驚喜。

他還以為強大的狩靈蛛早就被安卓絲蒂剁了，沒想到還能再次遇到。雖然用腳趾頭想都知道賣萌蜘蛛出現肯定沒好事，但這等強援本身就意味著高風險高回報。娜柏麗安看上去氣色不錯，身上的布衣很好的凸顯了發育中的肉體——即使依舊平坦的令人淚目——青春和朝氣的少女體內蘊含著他無法忽視的力量，隨著時間的增長神恩的益處越發明顯。

「如果你們能停下無意義的爭吵，順便向我解釋一下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的話，我就不追究你用閃電轟隊友的過錯。」麻痹漸漸退去，他終於能稍微發表下意見打斷無意義的糾纏。

「哼，明明是你自己先打過來的啊，琉璃琉璃可是好孩子，怎麼會……哎！你能說話了？」

「真抱歉，讓你失望了？」弗瑞德艱難的歪了歪腦袋，恰好看見身下層層疊疊的屍體組成的溫床，又是一陣噁心，「趕緊把我拉出去！」

這個要求很快就得到了滿足，琉璃琉璃的螯牙夾著聖騎士的肩膀把他拖曳到娜柏麗安面前，叮叮梆梆的讓人齒冷。

沒人能要求蜘蛛學會「溫柔的」護理手段，就連弗瑞德自己都覺得它沒來上一口試試味道已經不錯了。

「弗瑞德大師，真是……好久不見。我還以為……」

娜柏麗安恐怕是最為欣喜的，強大的聖騎士歸來時伴隨著天使，這是這些日子來唯一的好消息。再怎麼說，她也是個人類，身邊陪伴著六米長的大蜘蛛實在缺乏安全感。

「我說過我還會回來的。區區安卓絲蒂而已，下次再遇到……」他估摸著自己再碰上這個大劇情總BOSS還是一個死，「下次找齊兄弟一起去推，讓她看看腳男的骨氣！」

「是的，下次你一定會被剁成五塊讓大家看看骨頭的顏色。」琉璃琉璃很不合時宜的插嘴。

背負使命的她在來到物質世界前輩灌輸了大量內幕，可不願意讓某人像上次一樣關鍵時刻掉鏈子。

「要不是你沒帶著這個雌性的凡人，也不會有這麼多麻煩。媽媽的計劃被你攪得一團糟，琉璃琉璃可是很忙很忙的！」

就算帶上娜柏麗安也沒用，安卓絲蒂的戰技怎麼可能是連傳奇的邊都沒摸到的少女能抵擋的？

弗瑞德沒興趣和狩靈蛛爭辯到底誰的過失導致混沌戰帥的降臨，他只想快點把少女弄出巴黎，然後好好練練級，萬事就緒后帶人去南方把那個很好很強大的安卓絲蒂剁了——沒準能把天使聯盟給爆出來哦！

「是是是，那麼你和那一位……到底想要幹什麼？」他敷衍著，用眼神示意羅蘭妮雅回到薩弗拉斯裡面。

「當然是殺死安卓絲蒂啦~」

「哎呀呀，我怎麼記得上次你也被她砍得到處跑呢。」

娜柏麗安對兩者的對話非常迷茫，心態上還是凡人的她實在無法理解自己的師父會和一個不知底細的怪物如此的……親密無間？

「那個，大師，你們……」

「沒什麼，別擔心。艾爾拉斯陛下可是認為我的小徒弟是關鍵人物，看來你的目的也是相同的嘍？」綜合了已知的線索，很簡單就可以猜到狩靈蛛再次出現的理由。

那個芙蕾神怎麼看都不像是無私愛憐凡俗的聖潔女神，賜予娜柏麗安強大的力量果然是有別的緣由，不然也不會把這個擁有神力的傳奇怪物派到她身邊。

「嗚啊，你你你……琉璃琉璃什麼都不知道啦~」

聖騎士沒指望蜘蛛說實話，母蜘蛛嘛，不邪惡一點他都覺不對頭。恢復了點力氣的男人靠著牆坐在石塊上，一點一點剖析事件的真相：「嘛，讓我來總結一下。安卓絲蒂本身擁有幾乎所有現存諸神的祝福，聖光對她這個前聖女也基本無效，那個該死的爪子有著恐怖的能力，讓神明都抖兩抖的玩意——用自己的孩子為原料，以一個大惡魔的靈魂為能量，諸神的祝福加諸己身——真是令人頭疼的傢伙，最後還把艾爾拉斯的神力吸收並轉化了。所以說……」

手指突然對準迷惑的女孩：「娜柏麗安，除了你，沒有人能擊敗那個叛徒了。」

「哎？！」

「很容易理解嗎，賜予你力量的那個盪……神明可能是高級神中唯一沒給予安卓絲蒂祝福的，而且恰好有戰神之類的屬性——你那把勝利之劍可是在傳說中的精靈寶具Excalibur之上的神兵，相信它的力量到底有多強你也體會過了——目前看來指望眾神來幫忙做掉這次枯潮的罪魁禍首基本不可能，那位混沌戰帥克制了諸神的力量，還有聖光。所以不會被克制，且擁有強大戰鬥力的你就是對抗那一位的唯一選擇。沒錯吧琉璃琉璃？」

「嗚啊，原以為是傻愣愣的凡人，居然是這麼聰明的嘛？琉璃琉璃要刮目相看了。」堅持賣萌的蜘蛛難得的嚴肅了下，雖然不是什麼必須隱藏的秘密，但讓人看破還是有些意外的。

少女的反應是非常正常的驚訝：「可是……可是……突然之間和我這麼說……」

突然被冠以拯救世界的唯一可能，是個人都會覺得天方夜譚。一直在非人中晃悠了不短時間的少女想到的確是：

不可能贏的吧，那種敵人……

安卓絲蒂那開天闢地的強大給少女很大的陰影，一擊焚城的力量宛若上帝的天譴。

「安心吧，當然不可能讓你一個人上，實際上這次人類的軍團實際掌控者既不是世俗國王也不是神權教會，而是凡人自己；統一的指揮，充分的後勤，經驗豐富的指揮官以及以千萬計的人類士兵，半島的失敗算不了什麼，那只是我們手中戰力的十分之一，枯潮要面對的可不僅僅是『鐵托之手』。」

聖騎士才沒那麼多心思，一個BOSS而已，連暴雪都沒有出現的世界怎麼可能有NPND的怪物呢？

輕輕用抹毒的指甲劃過脆弱的喉嚨，看著上一刻在藥物影響下意亂情迷的守衛在慌亂和痛苦中死去，夏玉蘭面不改色的拖動屍體，擺放在走道上；被支撐物固定的死屍看上去就是忠於職守的衛士，也許這是他們但當王宮護衛以來最專註標準的站姿。

即使下線通報襲擊，上線的人也要在15分鐘后才能登陸，換算時間接近8小時，這麼長時間恐怕整個盧浮宮都會被兩姐妹清空了。

穿著從NPC受害者身上得到的禁衛鎧甲，她們騙過了幾乎所有警衛，即使有所察覺，也在犀利無比的殺人技術下無法發出警報。

被嗜血的退休專家養成的少女們在這個架構在數字上的世界里，揮舞起了死亡的鐮刀。

她們是——

真正的暗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