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刺客信條(八)
幽深的走廊在這陰沉的夜晚,格外寒冷寂靜。點點光亮那是魔法的燈火,透著極其清透的玻璃,給予盧浮宮的住民以安寧。
這個夜晚格外漫長。
李特爾.巴斯塔,「普蕾希婭大人狠狠地踩我吧」戰團突擊隊長,在成為強大的破法者之前是小有名氣的劍聖,一手雙手大劍劈的諸多豪傑生活不能自理。
但這並不妨礙他在這個寂寞的時候感到寒冷。
「太安靜了……」李特爾注視著黑暗和光明交替的走道。
沒有魔法警報,沒有陷阱機關,更沒有任何刀劍透出的殺氣。對僅僅只有數百人的戰團來說太過巨大的守備範圍內,被認為萬無一失的防禦手段沒有任何響應。
難道是自己太敏感了?
李特爾捫心自問,又搖搖頭否定。他的直覺已經救了他不少次,在這個世界理智和邏輯往往敗給感覺和超常;常識往往是靠不住的,當自己不確定是否正確時,就要跟著感覺走。
空曠到只有自己的腳步聲,這種時刻伴隨危險的緊繃感,好久沒體會過了。
他漫步轉過一個拐角,恰好看到站的完美無瑕的衛兵,往日必然開小差看視頻的傢伙們今天居然意外的認真執勤。
「有意思……」他一手握住大劍的手柄,緩緩將這把稀有的強大武器擺到前方。然後才小心翼翼的靠近自己的團員,用手指在頭盔觀察孔擺動了一下。
沒有呼吸的溫熱氣流。
該死的,居然被打到這裡來了!
無聲地匍匐在頂部,房梁的陰影恰好掩蓋下過分苗條的肉體。深藍的,由秘銀絲線編織的襯衣凸顯出曼妙的身姿。夏玉蘭默默注視著姐姐用一根長發勒死了陷入幻覺的守衛,一路行來她們已經「處理」掉不少這樣的人。即使他們裝備不錯等級也高,但是實在太過於缺乏「鍛煉」。
這使得雙子的獵殺太過順利,以至於毫無成就感。
「這個世界,太和平了……」
她突然回憶起師父九龍經常念叨的一句話。因為意外事故成為孤兒的姐妹被重傷退役的解放軍軍官收養,一直沒透露真名的男人有著難以想象的力量,也許是寂寞,又或者想要找個傳人,夏玉蘭和夏玉芳就這樣被九龍訓練著。
如果不是在阿富汗遇到可恥的偷襲,這個男人一定會創造更多傳說吧。
她們不止一次這麼想。
和平的人類共產主義革新聯盟內,沒有鐵血戰士成長的空間。跟隨師父四處巡弋動蕩的地區,直到十六歲時才在巴黎定居下來,原因居然是因為遍布歐洲的赤色黎明。被資本家控制的政府和議會被狂暴的革命群眾推翻,聲援覺醒人民的人革聯大軍堂而皇之的穿過了凱旋門。
近距離觀賞天啟坦克隊列的師父說了讓雙子難忘的一句話:「我們的時代,結束了。」
寞落的嘆息。
三年來,一直冷酷而精力充沛的男人迅速衰落下去,失去戰鬥意志的戰士陷入可怕的沮喪中。高額的退休金和傷殘補助足以讓他們過得十分奢侈,兩姐妹試過各種手段讓頹廢的九龍重新振作起來。
即使是《地球OL》也失敗了,這個男人似乎在短短的時間內失去了對獻血的敏銳。一身的技巧依然犀利,但刀刃和槍炮之間,沒有戰鬥的慾望。
老兵不死,漸漸凋零。
「還沒有,起碼,在這裡還沒有……」她夏玉蘭對自己說,師父的意志,已經找到了傳承者。
手指被溫暖潤滑的肌膚攀上,分神的少女連分毫警惕都未曾有。她貪婪的吸了口來者髮絲間的氣味,感觸著和自己一般無二的親人的體溫。
「想什麼呢,玉蘭?」夏玉芳倒掛在天花板上,十指的虎指已經嵌入石板,細微的震動和漸漸靠近的聲響透露了巡查者的資訊。長發的少女和孿生妹妹貼面,用微小的聲音說:「來了。」
「嗯,姐姐……」
玉蘭把脖頸往前靠,親昵的吸允玉芳的唇;後者沒有反對,香舌很快就卷在一起,交流著清甜的體液。
空氣混合的感覺,口齒粘合的感覺,被異物侵入的感覺,和親人親昵的感覺。
她相信彼此之間永遠不會分開的。
時間一晃而過,金屬的摩擦聲在兩人下方響起。
劍戟劃過甲胄,輕便的鏡甲倒映出「無翼之荒蕪」被猩紅脈絡布滿的詭異身軀。胸前的太陽護符揮發著穩定的光芒,驅散了李特爾內心的寒意。
「不是簡單的入侵者呢,搭檔。」
劍,說話了。
「啊,確實,恐怕這一路所有人都被幹掉了吧,」他猛地揮動大劍,自下而上的匹練寒光照亮了黑暗的房頂,「下一個就是我了吧!」
空無一人,自信的虛空斬擊落空了。
「哈哈,果然呢,不小心的會被輕易料理的啊,搭檔。」中年大叔似的聲音開朗的笑出來,捲起的劍風不含糊地掠過身後的昏暗。
視覺的話,是未曾看到任何東西。也沒有斬中實體的觸感,但是擁有智慧的魔兵卻告訴他:「是個很有料的小姑娘呢,你有福了,老光棍。」
一滴深紅的血珠,自劍尖滑下,紅色的魔紋散發著血色的螢輝。
「呵呵,我的大棒忍了好久了;擅闖盧浮宮,被我抓住的話,怨不得被打一炮,你說是嗎,不守規矩的刺客小姐?」
黑暗中沒有任何動靜,魔法的燈光竟若無物。
自己的團員在毫無反抗的情況下被殺死,就連自己都遙遙的感到致命的威脅;能輕易避過強大斬擊,在有著足夠光源的室內居然無法用肉眼辨認出分毫。
這樣強大的對手居然還是個女人?!某聖騎士一騎當千的視頻已經很扯了,現在又有這種等級的怪物暗殺者讓自己遇到了。
李特爾舔著嘴唇,沉寂的鬥爭之血逐漸沸騰起來。
他像一個真正的騎士那樣報上名號:「我是李特爾.巴斯塔,戰團最強的武士,『無血之斬殺者』。」
「想要再往前一步,就試著來擊倒我吧,否則魔塔的轟擊將令你屍骨無存!」
他確信刺客沒有離開,正在視覺的盲區或者障礙物的陰影中窺視著作為獵物的自己。若有若無的死亡氣息逃不過強者的意志。
畢竟不是真正看不見摸不著的敵人,在攻擊的那一剎那是無法收斂殺氣的。那個時候,非凡的魔劍和非凡的勇士必然將發動雷霆一擊,脆弱的殺手難以定然難以抵擋。
這是笨拙的戰士和靈巧的刺客間最實用的戰術,被玩家戲稱為「貓和老鼠的斗劇」。
我可不是貓,是老虎啊……
李特爾是那麼的自信,又是那麼迅疾地向著空無一物的前方橫劈過去。力量完全被凝聚在劍鋒之上,將將突破音障的大劍壓迫著前方空氣,製造出切割的衝擊波。如此強大的攻擊居然沒有引起分毫躁動,除了極度短暫的尖嘯外這裡依然寧靜如故。
豪勇的破法者笑了,牙齦沾染著鮮血,笑的如此猙獰。
他有些惱火地看著僅僅用一雙帶了鐵指的肉掌就接住勢在必得一劍的敵人,第一次露出真面目。
可惜只能看到模糊的景象。
短暫的交手過程迅速在腦海中回放。
升天的突襲被提前看破,向後揮擊時就是致命的錯誤;而最強大的劍氣擊在發動中途被空手入白刃,僅僅是依然小看了敵人的實力而已。
即使這個女孩再強一點,他也不會輸的。
只是……沒想到敵人是兩個。
魔劍嗅出的數量,誤導了他。
這場遭遇戰從一開始,自己就必死無疑罷了。
「居然是兩面夾擊……」眼中只剩下一片黑暗的男人鬆開劍柄,一手摸著穿心的刀刃,血槽中湧出的溫熱浸透了身子。要害被致命一擊,不受控制的大失血完全剝奪了李特爾行動的能力。
這種破壞力的一擊,心臟都被搗爛了吧。
「你夠倒霉的,搭檔。」被夾在一雙玉手中的大劍有些可惜的說。
靠著強健的體格撐了幾秒,他還沒來得及後悔怎麼沒早點招呼小弟來查看,就感到了死神在親吻胸膛。
刀刃抽離,血液噴涌。
「是啊,的確倒霉,」他用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回答著魔劍,「……17級的強者,死得真難看……」
男人,倒下。
夏玉芳鬆開沉重的大劍,把這柄會說話的魔劍放回它主人的身邊——隨著李特爾死亡,失去操縱者的它陷入沉默。
有些尖銳的虎指劃過秘銀的織物,直到感到手中握著的渾圓之物有一絲濕潤。
「流血了?」玉芳彎下腰,捧著妹妹的車燈,小心的把玩,「居然用劍氣就切開了——」
「沒事的,姐姐。」玉蘭輕甩刀刃,灑落一路血漬。尖端傳來的疼痛算不了什麼,只是血氣可能被嗅覺靈敏的生物發現,透露她的蹤跡。此地又是法師眾多的區域,難保有些奇妙的魔寵查探到線索。
那樣的話,就多切一刀吧。
少女咬緊嘴唇,傷處被姐姐的舌頭挑逗,漸漸變得堅硬起來。身體的空虛感被調動,迫切需要姐姐的青蔥玉指來填滿。
「呃——看來我這個老頭子來的不是時候。」
突然乍現的詭秘聲音在耳邊響起,兩人悚然一驚。
黃潤發留給雙子一個滄桑的背影,肩上倒扛著的,僅僅用床單包裹的人物,在不佳的光線下也依稀可見面紅耳赤的模樣。
「你們繼續,我只是打醬油的,」他巴掌一拍曲線豐滿的小屁股,驚得背上那人抬起頭來,「奧莉薇爾,非禮勿視呀……」
末了,咂咂嘴:「現在的年輕人呀……茲——」
玉蘭玉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