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超越物種的界限（上）

任誰在和一大群老鼠游泳，鑽了半天下水道，與正體不明的血肉怪物拼殺，最後還要面對一個擁有上千觸.手的怪物時，心情都會不怎麼樣。特別是當他就著光芒看到自己銀白的鎧甲上沾滿了黑紅的污漬，散發著的臭味也因為清新空氣的對比而十分明顯，這種糟糕的心境就更加添了幾分落魄。

那可是觸.手怪啊，弗瑞德發誓兩輩子看過的各種里番加起來的觸.手都沒現在的敵人多。除了觸手，那個三條腿的肉樁子也讓他印象深刻，上面的黑洞般的大嘴和擁有「智慧」的，似曾相識的眼睛讓只有它三分之二高的聖騎士撇了撇嘴。

「我現在倒還真想去戰翻一打土元素長老……」

他揮舞著薩弗拉斯，掄了個圈，白金色的軌跡給髒兮兮的騎士襯出一點威武氣概。

之前的見面禮，說明這個怪物擁有智慧——弗瑞德的智力讓他很容易把這位同「盧浮宮的怪物」聯繫起來——小國王和怪物的關係值得探討，但不是現在。

「沙耶，似乎應該叫這個名字。」

聖騎士撥開襲向自己的觸手，力量上的優勢使他並不會被這些「麵條」干擾，上面的粘液沾到薩弗拉斯長長的握把上，隔著鐵甲也讓人一陣手滑。

弗瑞德用他被臭味熏陶得適應了的鼻子嗅了嗅，這種味道太熟悉了，和在希望國時一起滾床單的對象差不多。

他腦中立即浮現一副相當重口味的畫面。如果說納垢X芙蕾的場面還能說變態噁心的觸.手澆灌美艷的花朵，這玩意和那精盡人亡般昏睡的國王攪在一起……

香腸炒麵？

「不錯的猜測，很可能就是事實。」

背後靈似的羅蘭妮雅終於出來刷存在感了，純能量體的她雖然不能再這種環境中顯形，普通的交流還是做得到的。

弗瑞德倒是對這句話不置可否，他除了對設計團隊的重口味表示欽佩外，也有了一個模糊的作戰計劃。

「為什麼，為什麼要阻止我，人類。」

觸手捲成粗大腰圍寬的肉.棒，呼嘯著砸過來。

大鎚爭鋒相對的迎擊，接觸瞬間爆發的聖光賦予了三倍以上的衝擊力。一擊掀起的暴風吹飛了碎屑，硬碰硬的較量讓一直不曾盡興的弗瑞德大呼過癮。

「聖光忽悠我！」

扯著嗓子吼出的爆音，壓過了怪獸的吼叫，大鎚又一次被賦予神聖的力量，受操縱的土元素能量面對高度凝結的聖光時無法發揮能量上的優勢，被大片大片擊潰。

明明只是一個凡人，卻和怪物打出了驚天動地的效果。不停震動的建築物，讓黃潤發都有幾分驚詫。全部注意力都放到聖騎士身上的沙耶不再對之前的目標施加打擊，倒讓破法者從觸.手的狂風暴雨中解脫出來，回身對著殺雞屠狗的錦衣衛砍去。有了肉盾加入，黃潤發再也不能自如砍殺弱雞法師，這讓怒氣衝天的比利有了發揮的機會。

「厄斯莫嗒哈！」

咒語鏗鏘有力，無盡的土元素被那隻右手吸收進去，一個動作，一個眼神，被馴服的元素擠壓進凡人的肉體，把那具肥碩肉體撐得彭勃氣派。八塊方方正正的岩石組成腹肌，身上每一個部分都顯露出力大無窮的特性。

他變得比沙耶更加巨大，岩石腦袋幾乎碰到天頂，一個人就佔據了整個走廊。舉手投足間，宛若機械的轟鳴傳出來，足有常人半個身子大小的拳頭輕輕一揮，就打爛了黃潤發眼前的地面。

「呵~呵呵~」

擂鼓般的嗓音從兩個眼睛一張嘴的地方——那是寶石組成的面孔——傳過來，空氣中不可見的元素加強了這個高階法術的效果，把自己變成土元素巨人的比利志得意滿的俯視著跳樑小丑。

「你的末日到了，雜種！」

巨手沒入牆壁，抽出時已經和岩石結合成為一個大鎚，重重拍下去，完全無視了面前還在苦苦抵擋的破法者。

這些人只是比利的炮灰，只有宮廷法師才是他所重視的精銳，因為戰術誤判而導致法師們死傷殆盡的現在，炮灰的意義已經不大。

「你要付出代價！」

石巨人狂怒的將半個走廊砸成廢墟，兩塊混合著肉醬的鐵片黏在石錘之上，在意志的驅動下迅疾甩動。

黃潤發就站在上面，也不知他是如何躲過滅頂之災。綴著的衣角隨著風暴飄舞，陰沉的環境下看不出絕世劍客的表情，蟠龍寶劍被他反握著，踩著比利的胳膊飛奔起來。

泛著白光的劍刃，讓比利寶石化的眼珠生疼。危險的預感和「他絕對攻不破銅牆鐵壁」的理性在心中交叉，最後他決定順從心靈的感覺。手臂上暴起的層層岩壁尖刺給了黃潤發不小的麻煩，偷襲失敗的他被巨力拋向嚴絲合縫的牆壁。

「爆！」

口吐清音，爆炸的黑火藥把空中的人體推向另一個方向，緊隨其後的巨錘在盧浮宮的牆壁上製造出一個龐大的洞口。守候在外邊的人這時才看清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比利大法師帶進去的人似乎死傷殆盡，岩石巨人面對的是一個模糊不清的醜陋影子。

還未待他們知道更多，不遠處又發生一起爆炸，裹挾著塵埃雲飈射而出的是一個黑漆漆的傢伙，和地面接觸時翻滾造成的火星和刺耳的金屬噪音讓所有人都有種「這傢伙死定了」的感覺。

弗瑞德就在所有人吃驚的目光中站起來，薩弗拉斯的輝光未有折損。一隻手緊緊拽著手臂粗的觸.手，幾下卷在腰上，他大喝一聲，爆發的蠻力讓這軟趴趴的**綳直了。

拔河一樣，一方是一身狼狽的聖騎士，一方是醜陋的怪物，這種僵持沒持續多久。沙耶到底不是蠻力型的怪物，面對和巨龍幾乎同等級的蠻力，被一步步拉出了宮殿。

「轟——」

坍塌中，三條腿的觸手怪哀嚎著跌到地下，碎石在她身上造出了不少傷口。

「這這……這到底是什麼！！」

匆匆趕來的布朗攜還在擔心兒子的安慰，驟然看到如此可怕的怪物，王室的威嚴頓時掉了一地。

耀眼的雷霆在廣場上製造出一道封鎖線，空前的壓力制止了因為怪物出現而躁動不安的士兵們。

「大型外層面光暗感應寄生體……幼生體形態……」

閃爍著天藍色的光輝，九塊拳頭大小的寶石環繞著虛空漂浮的影子。漆黑的天鵝絨袍子下是紫色的裙擺。自然的風臣服於這個存在，緩緩在身邊環繞。灰色的波浪長發就這樣飄蕩著，魔法的力量是如此耀眼，即使是對此不甚了解的黃潤發都仰視她。

金色的飛鳥狀杖頭上鑲嵌著價值連城的黑珍珠，和最上面的秘銀拱型構成了智慧的眼睛。長長的法杖尖端聚集著恐怖的力量，純粹的雷電被引導著向這裡融匯。

電磁力壓得弗瑞德幾乎直不起身來，他要全力對抗酥麻的刺痛。這裡被壓制的最慘的就是金屬部件最多的他。

盧浮宮具有如此恐怖力量的人只有一個——

普蕾希婭.泰斯塔羅莎。

不用回頭就能知道這時候來的到底是誰。雖然已經有預計，但面對真正的傳奇法師還是第一次。

而且是這種等級三十往上的怪物，如果被判定為敵人的話，那麼就算艾爾拉斯注視著也絕對死定了。

「普蕾希婭大法師——」弗瑞德艱難的開口，「這就是盧浮宮一系列血腥事件的幕後黑手，舊帝國的失敗品，阿.巴瓦.庫最深處的邪惡！」

大魔導師還沒有詢問，王太后就失控的對著被壓制的聖騎士：「我的路易呢！？你把我的路易怎麼樣了！！」

「請安心，王太后，國王陛下很安全。」

回答她的是從先前的破口處出現的女子。

娜柏莉安以公主抱的形式捧著路易九世，居高臨下俯視著廣場，魔法的燈光很快就聚集到少女身上。上千人的目光中，衣衫簡樸的女孩面無懼色的和王太后搖搖對視。

「陛下受到了很嚴重的精神魅惑，所幸沒有收到傷害，」她轉向空中的普蕾希婭，大魔導師嚴厲的神色下，女孩就像女武神一樣，「現在只要消滅那個怪物就行了，今晚已經流了太多無謂的血液。」

普蕾希婭皺了皺眉，放鬆了雷霆結界的掌控。大魔導師也沒有信心在從那個女孩身邊奪回國王，何況還有一個不弱的存在在暗處虎視眈眈。

即使沒見過琉璃琉璃真面目，神秘的魔法還是能透露出必要的情報。

「不——把路易交給我！！」

幾乎每一刻都被閃電劈中的沙耶，這時卻強頂著雷霆從廢墟中站起來，一身的觸.化作幾個有力的支撐，撐起笨重的身體，把自己投向高處的娜柏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