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終極秘密
伊月的公寓還是原先的那座,他在她降落之際跳上了屋頂,看到她從停機坪通道進了房間,他按下竊聽鈕,聽到伊月進了衛生間,接著響起洗澡的水聲。
他毫不遲疑地爬至停機坪,用偽裝衣袖口的一個小工具對準通道的視網膜識別器掃描,一道藍光閃過,通道門緩緩打開。
再次回到曾和伊月同居過的房屋,景物依舊,人事已非,他壓下心中的波瀾,啟動密封隔音窗帘,開始處理房間的電子感應設備……
當伊月裹著白色浴巾步出衛生間的時候,豁然發現一個包著頭臉的黑衣人站在房間里,她一聲嬌呼:「你是誰?」
只見伊月披散的濕發下,那剛被水汽蒸過的俏臉艷若桃李,白嫩的胸肩肌膚柔滑若水,兩條修長的大腿在浴巾下抖落出來,凝脂賽雪,構成了一副**奪魄的美人出浴圖。
黑衣人並不說話,唯一露出的雙眼邪光閃爍,慢慢地逼上來,那黑衣竟隨著他的移動變化著各種色彩。
伊月第一時間呼叫電子遙感管家:「報警!」
室內的報警裝置毫無反應,黑衣人得意地搖了搖頭,伊月再喊一聲「關燈」,同樣毫無反應,她知道對方做了手腳,凜然不懼地盯著對方眼睛:「我不管你是誰,趁早離開!不要逼我動手,否則你一定會後悔……」
後悔?老子要讓你這個變心女人後悔!羅德不是還沒有得到你嗎,就讓老子先得到你吧……他閃電般出手,抓向伊月的浴巾。
伊月早有防備,一個側步躲閃,護住浴巾,同時回肘擊向他的鼻樑。臭丫頭!他心中冷笑,咱倆早已交過手,你當然不是老子的對手。
他凌空一翻,翻向伊月的身後,在擦過她頭頂的一剎,再次伸手抓向她的浴巾,他的手指已經勾住了浴巾邊緣,心中一喜,向外一拉,白得耀眼的女人背部露出來!
「無恥!」伊月一聲怒喝,就在浴巾即將離體之際,她突然迸發出強大的戰鬥力,身子旋轉而起,重新裹回浴巾,並在浴巾裹好的一瞬間,雙足一點,正中他的心窩。
他一聲慘哼,橫飛出去,把身後酒櫃撞得粉碎。他躺在碎片里,口裡噴出鮮血,糊在了面罩上,內心的震撼更甚:她什麼時候變得這樣厲害?這一踢的速度和力量是前所未見的,整個機動兵團內也找不出第二個人來……
伊月彷彿受到莫大恥辱地咬著嘴唇:「混蛋,瞎了你的狗眼,竟敢惹我!讓我看看你是個什麼東西?」
她說著走上來去扯他的頭套,伊月的手還沒抓到頭套,躺地不起的他驀然發動,身子一張,雙腿絞向她的小腿,伊月臨危不亂,腳尖一點,身子輕飄飄彈起,落到一丈開外,這樣的反應,足以證明她剛才的一踢絕非偶然。
他一個鷂子翻身站起來,心中凜然,明白伊月的身手,確實今非昔比,要認真對付才行。
伊月也吃驚地打量著他,她剛才那一踢足以讓一個技擊高手休克,對方竟然安然無恙,實非一般的入室兇犯,她厲聲道:「你到底是什麼人,有什麼目的?」
他掩飾地發出刺耳的怪聲:「嘿嘿,我知道你是個漂亮的女人,這還不夠嗎?」
伊月面露懷疑:「天褓的性犯罪都幾乎絕跡了,你一定有別的目的……你認識我,是不是?」
「老子就是看上你了,怎麼樣?」他可不容她再問下去,一個跟斗,藉助吸力鞋倒立在天花板上,跟著一拳擊下去。
如果說他剛才還有所保留的話,現在可是全力攻擊了,因為稍有不慎,被放倒的人將是他自己,伊月不是想他死嗎,自己等於送上門來了。
伊月見遇上勁敵,同樣不再保留,在室內跳挪騰移,招招致命,傢具被一件件打碎,由於隔音隔光,他倆就是在房間內翻天覆地,外面也看不出來。
他仗著吸力鞋,獲得空中優勢,雖不能擊倒伊月,但進退從容,反觀伊月,每一次反擊,都必須騰空,體力消耗甚俱。
只見她雪白的肌膚滲出細汗,泛著迷人的紅暈,襯著浴巾下曲線畢現的完美身材,充滿了誘惑,可他只剩下可望而不可及的感嘆,難怪羅德拿伊月毫無辦法,以她如今的身手,除非她自願,否則任何一個男子休想近身半步。
既然無法達到目的,就趕緊開溜吧,他一掌逼退伊月的粉拳,怪笑一聲:「美人,你可是朵帶刺的玫瑰,老子采不到了,告辭!」
他一個魚躍,沖向停機坪通道。
「想走,沒那麼容易!」伊月顯然已經打定注意不放過這個神秘的採花賊了。
人影一晃,伊月正擋在面前,他一愣,這麼快的速度?他瞥一眼右側通往下層大門的通道,雙足一蹬,縱了過去,眼前一花,伊月又擋在了面前,他更吃驚了,自信心同樣受到了衝擊,不服道:跟老子比速度?你是班門弄斧!
他放開腳步圍繞著寬敞的客廳狂奔起來,試圖進入兩個通道中的一個,哪知伊月如影隨形,步步不舍……
隨著兩人的瘋狂追逐,室內較輕的碎片都被帶到空中,形成兩道漂浮的軌跡,開始時,碎片軌跡在兩人的身側高速後退,當達到那個臨界點后,每粒碎片的速度都慢下來,他一聲大喝,身體飄在了空中,眼見停機坪通道越來越近。
耳畔傳來一聲嬌叱,伊月後發先至,膝蓋重重地頂在他的腹部,他重重地摔在地板上,碎片軌跡應聲而落……
「你——是——怎——么——做——到——的?」他難以置信地瞪著騎在自己身上,用玉肘頂住自己咽喉的伊月,吐字艱難地問。
伊月一聲不吭,眼中殺機如熾,另一隻手一抓,扯去他的頭套,一張熟悉的男人面孔映入她的眼帘,她失聲驚叫:「明日……」
他擦掉嘴角的血跡,慘然一笑:「你不是想殺我嗎?來吧!」
伊月嬌軀微震,眼神複雜地盯著他的面孔,頂住他咽喉的肘卻在逐漸地放鬆。
「殺我啊!殺了我你不就可以跟羅德結婚了?動手啊!」他惡狠狠地叫起來,他是真的想死在她的手裡,一了百了,再也不用受靈肉煎熬的痛苦了。
伊月獃獃地坐在他的身上,兩條細眉絞扭著,櫻唇象要訴說什麼似的顫動著。
「你快動手啊!你不動手我就動手了!」他心中突然迸發無法剋制的怒火,恢復自由的雙手帶著痛恨扯向她的浴巾。
那一對雪白翹圓的
「你不要後悔!」腦海里充斥著報復的暴**,他毫無愛意地抓住她吹彈得破的**,狠狠地搓揉起來。
伊月象失了魂一樣,只是痴痴地看著他,任由他的肆虐,剛剛那個護貞如命的女子不見了。
他只想著她對他的背叛,想著羅德對她的親熱,理智被怒火取代,怒火又被慾火取代,他的大手在伊月周身遊走,粗暴地侵襲著她每一個嬌嫩的部位,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對女人失去了曾有的溫柔,只剩下近乎強暴的凌辱。
「賤人,看你忍到什麼時候……」他用手刺激著她,用語言刺激著她,完全忘了這個女人擁有超過他的力量,他要把積壓很久的痛和恨,都發泄出來。
他翻身而起,把兩人的位置調換,撕開自己的衣服,野獸般地撲下去,伊月默默地閉上眼睛……他終於進入了她柔若無骨的身體,這散發著處子體香的身體是那麼的美妙,他的心中卻已經沒有了美妙的愛意,因為他變成了野獸……
伊月緩緩睜開雙眼,蓬鬆的黑髮散落在臉頰上,冰清玉潔的肌膚被他肆虐得紅一片、青一片,她咬著嘴唇,無比溫柔地看著他,他靈台一清,似乎被喚醒了什麼。但伊月隨即悠悠一嘆,張開蓮藕般的雙臂攬住他的頸……時間彷彿停止了。
他的腦袋一暈,迷失在這片溫柔鄉里,他沒有看到,伊月貼在他肩上的臉龐,從眼角滾落一顆豆大的淚珠……
當慾火發泄出來,理智也回來了,他看著身下**初承、星眸如絲的伊月,腦海里冒出了很多疑點,無法用常理解釋的疑點:她為什麼要殺他而又不殺他?為什麼恨他又獻身給他?為什麼擁有超越他的力量?為什麼……
心頭的疑問越來越盛,他搖晃了一下腦袋,第一次發現伊月的另一面:看似嬌弱卻強大,看似單純卻複雜,看似有情卻無情……
彷彿感覺到什麼,表情嬌慵的伊月警覺地睜開雙眸,剛剛溫柔迎合的身體突然發力……
他傻傻地跌坐在牆角,只見伊月已經裹起浴巾,背對著他,冷冷的聲音傳過來:「你走吧!這一次我饒了你,下一次一定會殺你!」
機動兵團火星大本營——擴建后的原153機動大隊軍營,一座封閉的球形重力訓練場,一個精赤上身的身影正不停地奔跑,圍繞著球壁做不同角度的圓周運動,重力似乎不起作用了。
他滿頭大汗,不知跑了多久,他已經做到在不同的重力環境下突破速度的臨界點,但依舊無法實現那最後的一躍——徹底地脫離重力場。
自從慘敗於伊月之手,他就躲進了基地,每日玩命地訓練,如果他連伊月都贏不了,又怎麼贏得這個世界?
自我的魔鬼訓練進行了一個多月,他也沒有本質的提高,只能得出這樣的判斷:伊月的本領是同樣出自天賦,就像他一樣,但她為什麼深藏不露呢?
伊月的這個秘密除了他,應該沒有任何人知道,他甚至也沒有透露給朴貞愛,或許因為伊月的獻身,他那顆死去的心又有點復活了吧。
「報告分部長,新兵們上兵器訓練課了!」通訊兵呼叫他。
「我馬上就到!」他拿條毛巾擦乾汗水,穿著訓練服來到了操場上。只見一排排新兵都在等著他,每個新兵面前都擺放著一把不起眼的兵器——萬象刀。
不少人在竊竊私語:「都什麼時代了,還用得著這個?」
這熟悉的一幕令他想起自己當新兵的日子,那時侯多麼無憂無慮啊!他面無表情地一聲大喝:「有槍照的出列!」
一千個新兵當中刷地站出上百個來,他巡視過去,挑了二十個看起來最強悍的軍士組成兩個班,然後轉向軍士長:「取槍來!」
二十名軍士站在訓練場中央,躍躍欲試地擺弄著手中的切換槍,還不明白他的用意。
他拿起一把萬象刀,像個玩具似地在手中轉著:「我現在是你們的敵人!向我開槍!」
所有的新兵都眼露恐懼之色,因為他們都聽到一個恐怖的傳說,分部長會給每個新兵上第一堂兵器訓練課——血腥的一課。
見到新兵們退縮的反應,他皺起眉,身形一晃衝過去,砍刀一揮,兩名新兵發出慘叫,拿槍的胳膊掉在地上,斷處鮮血狂噴,他大吼:「向我開槍!」
剩下的十八名新兵嚇壞了,不約而同地打開保險,五種不同的子彈全部向他身上招呼。
他大手一搖,一把巨劍擋在了身前,迎著彈雨沖了上去,轉眼工夫,十八名新兵缺胳膊斷腿地倒在地上,其餘新兵都嚇得目瞪口呆。
「菜瓜們,身為機動兵團的一員,你們要知道,你們最有威力的武器絕不是槍,而是這把刀!」他洪亮的聲音響徹訓練場,天神般舉起那把鮮血淋漓的巨劍。
突然,手上的指環通訊器響起了呼叫,但傳來的聲音卻很陌生,一個男聲急迫喊道:「明日分部長,朴博士出事了!請你快來武器研發中心……」
他大驚,第一感覺是羅德派人對朴貞愛下了毒手,現在誰都看得出來,她對他的重要性,除掉了朴貞愛,等於卸掉了他的臂膀。
他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武器研發中心,當一名身穿白色大褂的男軍官迎上來時,他無法掩飾心中對朴貞愛的牽挂,嘶聲問:「發生了什麼事?」
「你看了就知道……」男軍官沒有直接回答,帶著他匆匆地通過一道道關卡,最後來到一間高闊的實驗室外,門外站滿了實驗人員,個個面色緊張,盯著熒光閃爍的觀察窗。
男軍官指了指門,示意他進去。他毫不猶豫地推門而入,立刻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那個巨大的黑白三角標誌懸浮在實驗室的半空,周身流淌著奇異的光芒,在下方匯聚成一道光束,一位女軍官正被那光束罩住,也懸浮在半空,秀髮披散,面孔扭曲,四肢張開,手腳抽搐,不是朴貞愛是誰?
「貞愛!」他揪心地撲上去,尚未觸到她的身體,就見幾道五彩光弧從黑白三角的光暈中射出,擊中他的身子,他如遭雷擊地摔了出去,實驗室外一片驚呼。
此刻的朴貞愛雙目緊閉,身體抽搐得越發厲害,他無法多想,再度衝上去!更多的光弧襲向他,他頭髮針豎,肌肉顫抖,用無比的意志抵擋著電流穿身的痛苦,一步一步地接近朴貞愛,終於來到了光束下。
他雙手慢慢抬起,關節噼里啪啦作響,用盡全身的力氣推向朴貞愛,「波」的一聲,她跌了出去,他卻無力逃出了,因為那道光束罩住了他。
一股電流從腦門襲入,轟鳴回蕩,似要炸開他的腦殼,可怕的波能又回來了!他仰起脖子,把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與波能的對抗上,身體漸漸漂浮起來,四肢抽搐,就像剛才的朴貞愛一樣。
他能感覺到這股波能是前所未有的強大,從他的頭貫到腳,彷彿要把他撕成碎片,他驀然發一聲撕心裂肺的暴喊,所有的痛苦消失了,他的思維發散出去,卻感覺不到外在的世界,也看不到自己的身體,眼前一片黑暗……
自己死了嗎?當他這樣想的時候,黑暗的中央出現了一個紅點,火紅的紅點,至紅至純的紅點。
自己還活著?他彷彿重獲光明的盲人,用無比崇敬的目光注視著那個紅點。忽然,紅點發出耀眼之極的光芒,劃破了黑暗,然後,整個世界都亮了。
自己在做夢吧?他像初生嬰兒般地看著這個紅通通的世界,這是一個單純的無邊無垠的混沌世界,那個變亮的紅點掛在世界的正中央。
自己好象做過這個夢?從空間的視角上,那個紅點彷彿離自己遠得不能再遠;在心靈的距離上,它又離自己近得不能再近,如此的語言只描繪出其萬分之一。
「記憶體,你好……」一個彷彿在百萬光年之外又彷彿發自心靈深處的聲音響了起來。
「記憶體?這是什麼稱呼……又來這一套騙老子?哈哈哈……」他想到上一次被設計的痛苦代價,不由生出既想哭又想笑的衝動,然後他真的一邊哭一邊笑起來……
「記憶體,我不知道你是否存在,因為只有攜帶宇宙記憶的生命體才能抵禦我最後的能量,並聽到我最後的聲音。我是什麼呢?用所有智慧生命都能理解的話來說,我是宇宙之源的一個碎片、一組記憶、一股能量……」這個聲音並沒有跟他互動,而是自顧自講下去,「也可以說,我是宇宙之源的一粒種子,飄到什麼地方,就會衍生出生命、催生出文明,而宇宙記憶也因此傳承……隨著生命的進化和文明的更迭,攜帶宇宙記憶的生命體越來越少,直至消亡。宇宙間的任何事物都無法逃脫最終消亡的結局,包括我。只不過,我可以選擇消亡的時機,或者說,我設置了消亡的程序。作為造物的種子,我和記憶體之間有天然的吸引力,就好象磁場和粒子的關係一樣,終有相遇的一天。做為一股能量,我可以在不同的介質之間轉移,並且帶給這個介質神奇的力量,而牽引者就是記憶體。但是,當牽引者不是記憶體時,我的消亡程序就會被激發,因為非記憶體無法控制這股能量,並會帶來不可預測的傷害。這個時候,我會釋放最後的能量,併發送最後的記憶,如果某個記憶體適時出現,就會聽到我最後的聲音……記憶體,你的腦海里一定殘存著剛剛的畫面,因為,那是宇宙起源的情景。同時,你一定想到了生命的意義在於真相……」
一直流淚大笑的他,淚水逐漸乾涸,笑意逐漸消失,所有的思維都停止了,只剩下被動的接納……
「對於生命來說,可能有無數個真相,但實際上,宇宙之間只有一個真相!生命的誕生毀滅,文明的誕生毀滅,甚至宇宙的誕生毀滅,都跟這個真相有關。無窮的宇宙在有窮的時間內,孕育了無數的智慧生命,但沒有一類生命可以揭開這唯一的真相。記憶體,如果你存在的話,將是非常幸運的,因為在你之前接觸我的記憶體,都無緣聽到我最後的告誡,你仔細聽好:作為記憶體,你可能會被你的同類生命寄於莫大的希望,但你的真正使命卻是,毀滅希望!因為,只有毀滅希望,才能揭開真相……」
「……只有毀滅希望,才能揭開真相……」這兩句話定格在他的思維中,眼前的世界倏地一變,那個紅點迅速地膨脹,爆開,炫光四射,蘑菇雲般地以不可思議的角度散開,那炫光吞沒了所到之處的一切,以三維立體之外的感覺撲面而來,他本能地伸手擋住雙眼,才發現自己有了手的感覺。然後,他感到了熾熱,穿透身體每一個細胞的熾熱,熔去一切萬物的熾熱,他看到了遮在眼前的手化為骨骼、化為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