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另類藝術家

歐陽金鵬的話讓任紫苑感到很奇怪。他雖然和歐陽金鵬沒有深交，但這個人看起來也不是個膽小怕事的人，怎麼會喊出這麼沒骨氣的話。

他這麼一想，腳下也隨之一松，歐陽金鵬趁機站起來。站得不是很穩，站到半截又倒在地上。

「你怎麼了？」任紫苑發覺這個人的身體有些不太協調，手臂和腿都給人一種別彆扭扭的感覺。

歐陽金鵬哭嚎著說：「任紫苑啊，我再也不敢跟你爭風信了。別的女人頂多是要你的錢。這個女人簡直是要命啊！」

這句話弄得任紫苑一頭霧水，不知道他到底在說什麼。樓上傳來風信那熟悉的呼叫聲：「喂，歐陽你在哪？我還很需要你。」

歐陽金鵬渾身顫抖，如同見鬼。他爬起來，一瘸一拐地往外跑。走到門口時，還撞在門上。他顧不得疼痛，爬起來就跑。

任紫苑在後面叫道：「喂，你的衣服，你的衣服還沒有穿!」

歐陽金鵬頭也不回的說道：「命都快沒了，還要什麼衣服！我走了，再也不來了。那個女人就給你了。」

櫻寒緋問夏雪草：「風信小姐有的習慣嗎？」

夏雪草說：「這個我倒是不知道，我就知道風信小姐的力氣比較大一點。」

樓上的風信還在叫：「怎麼了？不回來了？說來我家的時候，你不是高興得不得來嗎？怎麼剛兩天就這樣了？」

任紫苑走上樓，看到風信的房門虛掩著，他推門進去，發現滿屋裡狼藉一片。到處扔著奇奇怪怪的東西，其以各種模型和泥巴最多。

「你這是要幹什麼？」任紫苑問道。

風信一直背對著門，聽到任紫苑的問話後轉過身，一看任紫苑兩隻眼睛立刻放光。

「你回來了。我的禮物呢？」一開口就是這個。

「禮物？」任紫苑愣了五秒鐘，才開口，「忘……了。」

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任紫苑簡直把給風信買禮物這件事情完全拋到了霄雲外。

「忘了，忘了，忘了，你記著什麼？！不就是買個禮物嗎？這麼容易忘記。你從日本到底帶回來什麼了？！」風信氣呼呼地說。她的臉很有意思，上面除了汗水就是泥土，整個一個小花臉。

看著風信的怪樣，任紫苑忍不住問了句：「禮物的事我回來再補給你。話說回來，你到底在幹什麼？」

風信一本正經地說：「我準備當藝術家了。」

「藝術家？」任紫苑不信。

「對，像羅丹那樣的藝術家。所以我從泥塑開始學起。」

要是風信不說，任紫苑還真是忽略了，風信身後有個人形泥塑的半成品。不過任紫苑認為那東西與其說是人體泥塑，倒不說是猿人泥塑。因為他實在是看不出那塊巨型泥巴和自己熟悉的人體有什麼相似之處。

任紫苑指著她身後的東西，問道：「這個怪東西就是你的泥塑？」

「什麼怪東西？這是我的處女作。以後肯定會升值的。藝術珍品啊。」風信信誓旦旦地說。

任紫苑轉到了所謂「泥塑」的正面，看了看泥塑的那張類似拉奧孔的面孔。

「我知道了，你在塑希臘悲劇的人物。我看看，應該是普羅米修斯，對了，被老鷹吃了肝應該就是這個模樣。不過，你要歐陽金鵬到這來幹什麼？」

「你說的是什麼啊，什麼普羅米修斯。我雕塑的是個歡快的場面。人體泥塑當然是照著人的樣塑，那樣我就需要有模特。當時我想誰願意來呢，想來想去就歐陽金鵬了。他不是說為了我，上刀山下油鍋都行嗎？所以我就給了他一個機會。」

風信說的好像是她給了歐陽金鵬一個天大的恩典。

任紫苑又盯著泥塑看了一會兒，怎麼也看不出這東西和剛才他見過的那個叫歐陽金鵬的人有什麼聯繫。

任紫苑指著雕塑說：「我記得歐陽金鵬的手臂不是這個樣的。這個泥塑的手臂有些不協調。」

風信看了看說：「這個我已經解決了。我把歐陽金鵬的手臂弄成了這個樣。這樣就不會有人說我弄得不像了。」

任紫苑好像沒聽明白，想了想才問風信：「你的意思是說，你把塑像的手臂弄壞了，於是你為了讓模特和塑像一致，就去把模特的手臂也弄壞？」

風信點點頭。

現在任紫苑知道為什麼歐陽金鵬會落荒而逃了。他又說：「那麼這些肋條也是，小腿也是，還有這脖的角度，你別告訴我，你還敢擰他的脖。這樣可會出人命的！」

「沒什麼啊，只不過是小小的改變了一個角度。除了脖有些紅腫外，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任紫苑算是被徹底打敗了。

風信還在那裡埋怨：「真是的，這個男人真差勁。我不就是動了動他的身體嗎？有什麼大不了的。今天他的表現更讓人生氣。我在塑造下半身的時候，只不過手一動弄掉了一點，他就嚇得面如土灰。沒命的往外跑。」

「下半身？你說什麼？」任紫苑看看了泥塑的下半身，風信的泥塑是全裸男，當然會有塑造下半身關鍵部位的這個步驟。果然，現在的那個關鍵部位缺了一大塊。

任紫苑笑出聲來，這個歐陽金鵬要是不跑才怪。他是怕被去了勢。

「我記得……我記得……歐陽他是穿著內褲的。」任紫苑笑得都快說不出完整話了。

「所以我才沒有弄好，真是的，大男人的，不就是全脫了嗎？！有什麼大不了的。我在法國經常看著那種東西。那裡的公園裡總有人在進行表演。」

「這裡不是法國，不可能有那種事。」

任紫苑的心總算放下來了。雖然風信有些特立獨行，但也比在和別的男人亂搞好。

櫻寒緋和夏雪草也進來了。她們在樓下待了一陣，也不知道樓上發生了什麼，所以上來看看。進屋后也全都吃了一驚。

風信一眼看到了櫻寒緋，她的臉色一變。

任紫苑心裡也是一驚，他還沒有來得及和風信說櫻寒緋的事情，這樣貿然把一個女人帶回來，怎麼都有點說不過去。

風信走到櫻寒緋面前。櫻寒緋略略地點了一下頭。還是日本女人有禮貌，比風信這個有著一大部分法國血統什麼都不在乎的女孩矜持得多。

任紫苑想解釋一下：「信，我給你解釋一下，這是……」

「這是你給我帶回來的禮物，實在是太好了的禮物！」

不知怎地，風信出人意料地說出這樣的話。猛然，她撲向了櫻寒緋，雙手在她的身上亂摸一氣，摸得櫻寒緋都不好意思了。

「風小姐，別這樣，別這樣，別摸哪裡。哦哦，哦……」

任紫苑剛忙出言制止：「喂，你在幹什麼？」

「我在檢查身體。」風信拍拍手，說，「還好了，身體高挑，體格勻稱，不算大，但也還可以。嗯，剛剛好。」

「剛剛好什麼？」任紫苑覺得風信話有話。

「剛剛好做我的模特，剛跑了一個，現在正好有一個補缺。」風信露出貪婪的目光，似乎老狼遇到小綿羊。

「你剛才不是塑的是男嗎？怎麼可以換成女的。」任紫苑提出一個技術性問題。

風信擺擺手，滿不在乎地說：「沒關係了，沒關係了。我弄的那東西，改一改就可以了。」

的確，就她的那種毛毛躁躁的手藝塑造出來的泥塑，也確實是看不出男女。

風信盯著櫻寒緋，幾乎是用命令的口吻說道：「你給我脫！」

「什麼？」櫻寒緋退了一步。

風信連珠炮似的說：「快點，脫、脫、脫，脫得一絲不掛，我的靈感來了。快脫。」

櫻寒緋一下按住領口，她看著任紫苑，想在他那裡尋求幫助。

任紫苑也覺得這樣做不好。但是，風信是個急脾氣，見到櫻寒緋不配合，撲上去就扒對方的衣服，「斯拉」一聲過後，櫻寒緋的上衣被扯成了兩片。

沒想到風信這麼著急，任紫苑本想上前解勸，剛一動身，就看到一片白色的東西飄了過來，正好落在他臉上。

那是帶著櫻寒緋體溫的胸罩。

櫻寒緋快哭了。她說：「紫苑先生，我……我……我會配合她的。您還是出去吧。」

風信拿著櫻寒緋的衣服，說：「對啊，哥哥，你要是在這裡人家會不好意思的。快些了，快些脫褲，你要是不脫，我就幫你脫。」

夏雪草拉了任紫苑一把，說：「少主，我們出去吧。櫻小姐會處理好這種事情。」

任紫苑還想說，但是夏雪草用力把他拉出來。出門時，他還聽見風信的聲音：「來，我看看，真是完美的東方人體形。真是不錯。正好做我的模特，能做我的模特真是你的榮幸。來，先讓我試試彈性。不錯嗎？」

風信的話倒是沒有什麼色情味道，完全是從一個藝術家審美的角度分析。不過，估計她這個藝術家也是半吊，聯想落荒而逃的歐陽金鵬，任紫苑還真是擔心風信，萬一風信把泥塑的弄得走形了，她的那雙黑手會不會伸向櫻寒緋的……

想想就不寒而慄。不過櫻寒緋說她會處理的。看樣她是心有成竹。也不知道她的那種信心是從何而來，更不知道事情會變成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