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祥瑞號
《兵器熱愛者》雜誌
發布1910年2月號文章選登
發布兵器長河中逝去的一朵小浪花
發布――回憶68式畜力治安裝甲車「祥瑞號」
發布口述：陳鐵鎚
發布筆錄，整理：戚典宣
發布〔編者按：該文摘自湖南省軍區政治部編輯出版的《楚湘老戰士報》1909年第21期和22期。本刊摘選這份文章，主要是為了滿足部分兵器愛好者對曇花一現的畜力治安裝甲車的好奇，同時也是對建國戰爭的老戰士們表示敬意。幾年前，在對俄自衛反擊戰當中，偉大的中國軍隊首次動用了裝甲戰車，此事成為世界兵器發展史上的一個里程碑！我們中國的兵器愛好者今天在為此自豪之餘，也可以通過這篇老兵回憶文章，從另一個角度去看待我國軍隊的戰車發展歷史。考慮到欄目篇幅和讀者興趣點的不同，本刊在摘選時對原文做了一定的刪節。原文的標題為《和「祥瑞」號一起戰鬥的歲月》，現在的標題是本刊編輯后加的，敬請留意。〕
發布我叫陳鐵鎚，道光二十三年（1843年）出生在湖南湘陰縣界頭鋪一個窮苦的鐵匠家庭，8歲起就跟隨父親在家中的鐵匠鋪里學打鐵。父親私下告訴我說：我祖上曾經是明朝「神機營」的工匠，大清入關后趁亂逃至南方，後來在湘陰落地紮根。除了打造農具菜刀等生活用品，我們家祖傳的手藝中還有打制鐵甲和製造車具的本事。可惜的就是，父親說祖上原先還會製造大炮專用的炮車，但傳到他這一代，手藝已經不全了。
發布咸豐九年（1859年）春天，父親去世后，家中僅剩母親和我，這年秋天，久病的母親也去世了，就剩下我一個人靠打鐵為生，而且還要償還當初為父母治病時欠下的債。到了咸豐十年（1860年），生意越來越壞，鐵匠鋪眼看著就支撐不下去了。為了還債，第二年年初，在我舅舅的攛掇下，我賣了祖傳的鐵匠鋪，在別人的帶領下和一批大約300多名家鄉的青年一起去浙江，投奔左老總當時率領的「楚軍」。那時候，受滿清的反動宣傳，又因為沒有文化，我們這些湘陰子弟都不懂太平天國是什麼，也不懂最基本的革命道理，就知道跟隨家鄉出去的左大帥，打贏了仗就能升官發財。當年中秋前一天，我們這幫老鄉幾經周折，總算來到了「楚軍」大營，並破例受到左老總的親自召見。一路上，很多反動的滿清綠營和地方團練都想吃掉我們這支小小的青壯隊伍，幸虧帶我們上路的人手中有左大人的親筆書信，估計是左大人在當時名聲已經很響了，看見他的親筆書信，再加上我們自己一路上也很警惕，投奔左大人「楚軍」的態度也很堅決，所以才沒有被吃掉。見了左老總，聽到他用家鄉話向我們親切的問侯，我們這300多老鄉全都哭起來。當時的情景，現在回想起來都很感動……
發布因為會鐵匠手藝，我被分到「楚軍」大營的軍匠哨（編者按：此處編製有待考證），開始了我的軍旅生涯……
發布同治二年（1863年），我們在左老總的率領下，在紹興光榮的加入了人民軍隊。整編后，我也成為人民軍第二軍某團槍械修理連的副連長，真正成為了一名為祖國為人民而戰鬥的光榮戰士……
發布1867年，結束了太原戰役后，我們部隊編入西征討逆軍，跟隨左老總開始挺進大西北，為祖國人民的徹底解放而戰！……
發布1868年年初，大概是農曆三月初三吧，我正在皋蘭山下帶領後勤團的戰士們訓練籃球，準備代表全師參加西征軍全軍籃球大賽，突然師里的武副參謀長和後勤團的王團長一起來找我，說軍部有命令：讓我馬上移交工作，去軍後勤部報到！師裡面為了不耽誤我的報到時間，還專門派了輛四輪馬車來拉我。我對王團長說：「團長，我這一走，籃球隊的訓練咋辦？」王團長這時對我說：「陳副營長，你趕緊去軍部報到吧！軍裡面今天早上已經發了通知，籃球賽無限期推遲了！」
發布就這樣，我匆匆交接了一下工作，就帶著自己簡單的行李上了馬車去軍部。當時軍部在蘭州城裡面，進城路上的治安很不好，為此，師裡面還專門派了一個班的騎兵保護著這輛馬車。我當時還不明白：我一個小小的後勤上尉，為啥還要這麼大的架勢來保護？隨行的師後勤部的劉幹事就笑著說：「老陳，這不是保護你我，這是為了保護咱們師剩下的四輪馬車呢！」我當然知道他是在開玩笑，不過這也說明了當時的治安情況之嚴重！因為光是上個月，我們修理營修過的被火yao和石頭，還有陷坑損壞的四輪馬車就足足有30多輛！再加上那些已經被壞人放火燒毀的，我們師一個月的四輪大車損失就有近60輛，都快趕上在內地時參加一場大的戰役時的損失了！
發布到了軍後勤部，報完到后，後勤部的羅部長親自領我到了一個大院子中。我進去的時候，看到院子周圍的制高點上都布置了警衛，又看到院子裡面還架著好多根電報線，就估計這兒多半就是我們西征討逆軍的軍部。當然，按規矩我是不能問的。羅部長把我領到一間房子里，又等了一會兒，好幾個高級領導進來了，走在頭裡的竟然是左老總！我當時激動壞了，急忙跳起來向各位首長敬禮！
發布我真沒想到，左老總竟然還記得我的名字！他笑著用家鄉話跟我打招呼，並向別的領導介紹我的情況，說我是祖傳的造炮車的手藝，現在全軍後勤部門推廣的「陳鐵鎚快速修車法」就是我創造的。我趕緊向各位首長解釋說：這種快速修車法雖然用的是我的名字，可方法是後勤團全體官兵一起琢磨出來的，這裡面還有上級領導親切的關懷和鼓舞，不能算是我陳鐵鎚一個人的功勞。首長們都笑起來了，左老總當場高興的說了句：「你看，咱們帶出來的兵也不比楊首長親自帶出來的差吧？」這回首長們都沒有笑，其中一個戴眼鏡的首長這時親切的問我：「陳鐵鎚同志，你能不能造出來不怕石頭砸，不怕火燒和一般步槍射擊的馬車來？」
發布我當時想了想就老老實實的回答道：「凡是鐵造的東西就會怕火，不怕火燒的馬車我估計世界上還沒有人能造得出來，可只要鐵甲厚點，大架子琢磨得好一些，不怕石頭砸和步槍射擊的車我還是有把握能造的出來的。」
發布當時聽了我這話，首長們都不吭聲了，後來還是左老總拍板說：「能造出這種車也不錯！讓壞人把火都燒到車上來了，那我們手裡的傢伙也太沒用了！」
發布就這樣，當天在左老總的親自關懷下，西征討逆軍成立了左老總親自任組長，後勤部羅部長任常務副組長，讓我這個上尉任業務副組長的「鐵甲車研究製造小組」，為了保密，這個組假稱是研究長途運水專用器具的，還有個代號「鐵水桶小組」。後來隨著研製要求的變化，我們這個組的正式名稱改叫「68式畜力治安裝甲車研究製造小組」，保密代號也改成了「鐵水櫃小組」……
發布當天下午，我們這個「鐵水桶小組」的8個頭批成員算是湊齊了，羅部長親自給我們主持召開了成立后第一次會議。我意外的發現：我在太原戰役時認識的丘參謀，竟然也在這個小組內！老戰友見面格外的親熱，我和丘參謀握著手互相問候著分別以後的戰鬥經歷，讓一旁的羅部長很驚奇，他急忙問我們什麼時候認識的？因為丘參謀是前幾天才從11師調過來的。
發布我告訴羅部長和其他的同志：太原戰役之前，為了解決野戰炮炮車容易在山地戰鬥中滑坡的問題，上級專門讓丘參謀到我們後勤團來做技術指導。當時，我雖然已經想到了參考鄉下控制水磨的辦法來解決制動問題，可我文化低，好多關鍵問題我自己都解決不了，幸虧丘參謀來了以後，幫我們解決了很多物理機械設計和技術參數計算方面的問題，這才使後來的「66年式野炮炮車山地制退器」研製取得了突破。可惜，丘參謀還沒有等到這種炮車制退器獲得驗收，就因為上級的命令又去別的部隊工作了！
發布聽了這話，周圍的其他同志都用讚賞和羨慕的眼神看著丘參謀，弄得他很不好意思。建國戰爭時期，野戰部隊里懂得物理和數學的同志真是很稀有，真稱得上是鳳毛麟角！我們這些在部隊里擔當技術骨幹的，基本上都是參軍前就祖祖輩輩從事手藝活出身的，有經驗，有手藝，可就是沒文化！現在我們突然能和這麼一位「大知識分子」在一起工作，大家能不高興嗎？後來我們才知道：原來丘參謀是在福建學海軍航行修理的，可惜，學成之後一上船就暈，一上船就暈，咋也治不好，最後醫生說可能是他先天體質上的問題，就這樣，他只好來陸軍從事後勤兵工工作。我前年認識他的時候，他其實才到陸軍，不過那時候他臉皮薄，不好意思給別人講，現在在部隊里鍛煉的久了，這回又遇見我這個老戰友，就乾脆自己講出來啦！大家聽了后沒有一個表示看不起他的，大家都開玩笑的說：這是老天爺給我們野戰部隊選的人才！我們實在是太缺懂物理機械原理，懂數學計算的專家了！頭一次會議結束時，經大家提名，羅部長當場任命丘海棟同志擔任小組的技術負責人！
發布就這樣，我們這些來自五湖四海的戰友一起開始了艱難的研製歷程。首先是要選一個合適的研製地點，這個研製地點必須要滿足以下條件：
發布1、地點要保密、安全，不能被壞人看到裡面的實際情況，也不能容易被壞人搞破壞。
發布2、方便進行各種試驗，特別是樣車試驗中需要各種複雜地形的破壞性試驗。
發布3、材料運輸跟生活物資運輸要方便。
發布最後，經過大夥的討論研究，鑒於蘭州當時嚴峻的治安情況，我們集體打報告給上級：建議將研製地點乾脆後撤幾百公里，放到更靠近後方的天水去！因為那裡解放的較早，宗教勢力不算大，群眾基礎跟治安情況都比較好。特別是那裡本身就有幾家傳統的鐵礦和練鐵廠，甚至還有兩家鐵器作坊，四面又環山，比較符合我們研製的要求。小批量研製不同於生產，將來定型後生產的話反正至少也得在工業條件更好的西安甚至更東邊的工廠定製，這不算啥缺點。而且，我們西征討逆軍配有飛艇，小批量的運輸速度還是有保證的。還有一點我們沒在報告里說，但估計上級也清楚：當時蘭州一帶的治安情況實在是太複雜了！我們不願意因為我們的緣故，又增加部隊在警衛工作方面的壓力，我們更願意讓這兒的戰友們更投入的去保衛軍部的安全，去保衛各級領導的安全！
發布……真是沒想到，那個飛艇試驗隊的同志們在聽了我們的設想和困難后，都積極表示願意幫我們解決技術難題！後來，只要他們是飛天水做航行測試，都會在業餘時間主動的來幫我們，這可是讓我和丘海棟同誌喜出望外！特別是飛艇試驗隊的那個來自美國，歲數很年輕的飛艇專家亨特同志居然幫我們解決了牲畜牽引方法上的問題！後來我才聽他說了，他的祖上在他家鄉用的西部式郵政大車就是用這種方式實現多匹馬牽引的。後來這個熱心的亨特同志還熱情的幫我們想了不少別的好主意，在飛艇試驗隊義務幫助我們的同志中，他是最熱心的，也是對我們幫助最大的一個！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一直懷念那些飛艇試驗隊的同志們，尤其是懷念那個年輕的飛艇專家，不知道這輩子能不能有機會再和亨特同志見上一面。……在符合我們設計要求的鋼板和特種鋼材從西安緊急運到天水后，困擾我們的材料問題才基本上得到了解決。特別是贛州機械加工廠最新生產的車用鋼板避震裝置，真是解決了我們自己幾乎沒辦法解決的大問題！後來過了好多年，我才知道，原來那是左老總從當時屬於絕密的汽車研製項目中強行為我們爭取到的！
發布……在丘海棟同志講出這番道理后，我們將戰車名稱由「鐵甲車」改成了「裝甲車」。經過反覆的試驗，特別是研製組的小李同志提議我們參考評書裡面金兀朮的「鐵浮屠」的樣子，來解決拉車牲畜保護問題的想法被肯定后，這後面的研製工作可就順坦得多啦！可就在我們第一輛畜力裝甲車剛組裝出來，正在邊準備試驗邊要向上級彙報時，羅部長親自從蘭州乘飛艇趕來，向我們傳達了軍首長新的指示：大規模的治安清查行動即將結束，我們的戰車設計重點應該調整成以完成城鎮治安巡邏工作，震懾搗亂的壞人方面來！
發布就這樣，第一輛「祥雲」號畜力運輸線保護裝甲車還沒有來得及進行樣車試驗，就被放棄了！既然是改為治安專用，那我們先前設計的低矮車身，前厚裝甲，還有上面的37毫米火炮就都用不著了！還有，先前我們設計的那種前拉和后推式相結合的畜力動力使用方式，三架形活動式射擊固定架，在這個新要求下也顯得多餘了！
發布為了適應這種新要求、新變化，羅部長以研製組常務副組長的名義召開了20多名骨幹參加的討論會。在會上，20多名骨幹分子踴躍發言，對上級新的要求表達了各自的看法。一部分同志認為：既然是治安用途，那麼只要把「祥雲」號的一些運輸線保護中需要的野戰設計取消就可以了！還有一部分同志包括我在內都不同意這麼做：既然上級把新的命令明確給了我們，那就意味著這是一個嶄新的要求，我們應該用新的角度來領會上級的精神！最後，羅部長領著我們學習了國父楊滬生自溫州戰役以來的各種相關的講話，又學習了國父史秉譽自創立我軍第一個槍械研製部門以來的相關講話，大家統一了思想：要以全新的角度去領會貫徹軍首長的新要求，保質保量的完成畜力治安裝甲車的樣車研製工作！就是從這個會後，研製組改名叫「68式畜力治安裝甲車研究製造小組」，保密代號也改為「鐵水櫃小組」。
發布當天晚上，20多名參加完骨幹會議的骨幹分子連夜將800多名研製組成員都發動起來，將上級新的精神和我們的會議決定的內容告訴大家，並按照設計、材料、車輪、車架、裝甲、牽引、射擊、畜力防護等各個專門小隊的劃分，對新設計要求進行了分析討論。天亮前，各個專業隊的隊長將同志們的意見匯總到我這裡，我和丘海棟同志經過簡短的研究討論后，請示了羅部長，決定早餐后召開了全組大會。那個火紅的年代里，雖然大家一夜只睡了2個多小時，骨幹們更是基本上沒怎麼睡，但大會會場上每個同志的精神狀態都那麼好！現在想起來還讓我很是激動！那火紅的歲月啊……
發布這次大會開的很成功！會後，羅部長帶著我們全體的決心和新想法乘飛艇返回蘭州向軍首長彙報，我們則和骨幹們一起對新一階段的工作進行了討論，經過討論，我們形成了以下的研究製造思路：
發布1、治安型裝甲車必須提高車行速度，以保證在城鎮內發生突發qing況時及時趕到。
發布2、可以降低前裝甲的厚度，但四面裝甲的厚度要保證做到對步槍子彈的防護。
發布3、車型要威武，要具備震懾性，能夠在壞人們聚堆鬧事的時候震懾住場面。
發布4、畜力使用以前方牽引為主，必要時也要可以從後方推以當作搜捕行動時的活動堡壘，但主要考慮前方牽引。牽引牲畜的保護還是需要的，而且要增加威懾感。
發布5、火炮是用不著了，但保證一挺重機槍的使用是必須的，以保證惡性事件時對壞人的火力優勢。
發布6、考慮到城市治安工作時的場地特殊性，在保證車輛防護程度的前提下，要增設多個步槍射擊口，並加裝擴音器和照明燈具。
發布7、可以考慮適當的拆卸分裝，以方便長距離運輸，好能讓部隊用有限的畜力治安裝甲車支援多個城鎮的治安任務。
發布……
發布1868年6月初，在西征討逆軍的大規模「治安清查行動」宣告結束時，我們的「68式畜力治安裝甲車」第一台樣車也終於研製成功了！為了紀念才製造出來就宣告完結了歷史使命的「祥雲」號「68式畜力運輸保護裝甲車」，徵得上級領導同意，我們將這輛車命名為「祥瑞」號……
發布……接到軍首長的緊急命令，在「祥瑞」號分拆後用飛艇空運到蘭州時，我率領技術骨幹們同期趕往蘭州，進行緊張的組裝調試工作，丘海棟同志則按照事先和我商量的分工，留守天水研製基地，和其他同志一起想辦法解決完善設計與工藝，準備今後定型量產的工作。
發布1868年6月8日，這個日子我這輩子也難忘記：就在這天上午，我們連夜完成組裝的「68式畜力治安裝甲車」首車「祥瑞」號終於第一次正式亮相了！我還記得那天蘭州的上空萬里無雲，我陪同著羅部長一起乘坐「祥瑞」號去向軍首長和當地臨時政府領導做公開彙報。12頭蘭州當地部隊事先按照我們要求準備好，並經過我事先派過來的專業馭手培訓了半個多月的駱駝，身披特意為它們製作的鋼片戰甲，威風凜凜的在馭手的指揮下拉動著我們的6個鋼輪高度為1米2，兩側輪距為1米9，車箱頂高2米1，頂上的敞蓋式旋轉機槍塔高度有0.5米，車廂長度為2米8的鋼質外殼，自重3.2噸，載重為1.3噸的「祥瑞」號行駛在蘭州的大街上。為了製造轟動效果，鼓舞那些跟隨我們的民眾，震懾隱藏在民眾中的部分壞分子，那天陪同我們去向軍首長和當地臨時政府領導做彙報的，還有上級特意安排的100多名騎兵部隊的同志。平時這些騎兵部隊的戰友，行軍的時候比步兵高上一頭，可是威風了，可那天，和我們油成黑色的「祥瑞」號一比，那簡直就沒啥了！不過騎兵同志們都很高興，因為他們知道，有了這大傢伙，以後在蘭州人民的心目中，我們人民軍隊的威望就更高啦！
發布那可是世界上第一部全鋼的裝甲車，雖然是畜力的，可就那威風全世界誰見過？特別是在羅部長為了充分的展示威風，向馭手下令全速前進后，那12頭駱駝放開蹄子跑起來，那速度當時就達到了每小時10公里！（編者按：此數據十分待考，因為當時沒有速度顯示裝置，這個速度估算完全有可能受當事人的心情誤導而產生和實際數值較大的差異）車裡面負責蹬踏飛輪，轉動機槍塔的同志們雖然沒有獲得命令，可高興之下也使勁的蹬起飛輪來，讓旋轉機槍塔一直都轉著。當地人哪見過這個？旋轉塔上的機槍轉到哪個方向，那個方向的人就嚇得亂躲！等後面羅部長不想讓街邊的民眾太緊張，下令減速並停止機槍塔的轉動時，車廂裡面蹬飛輪的同志們都累出了一身大汗！車廂裡面熱得跟後來我去過的吐魯番火焰溝一樣！機槍塔上的射手同志也都覺得頭暈，可他事後高興的說：看到周圍的民眾對咱們的「祥瑞」號那麼敬畏，我就算轉暈過去了又算個啥？那個年月里，同志們的思想覺悟就有這麼高！
發布「祥瑞」號到了預定地點，我們都有點吃驚：不但是左老總和軍首長還有地方上的領導們都在，張海強老總和倪峰同志竟然也在場！我事先沒見過這兩位首長，還是事後聽人講了才知道的。那天，左老總顯得非常嚴肅，當我們的「祥瑞」號經過檢閱台前時，他非常嚴肅的向我們回以軍禮，我們都明白：那是他看到我們造出了世界上第一代裝甲車后感到十分的激動，他肯定在心中繪製著將來大力發展裝甲兵種的宏圖！
發布檢閱結束后，左老總還和張老總一起來到「祥瑞」號的旁邊，還親自讓我們把車趕到100米以外，撤去人和駱駝，和張老總每人用警衛戰士的步槍向裝甲車上打了幾槍，然後嚴肅的走過去檢查防彈情況。看到步槍子彈在「祥瑞」號上只是蹭掉了點油漆，最多是在鋼板上打出了個小小凹點，兩位老總都欣慰的點了點頭。張老總當場問我：「鐵鎚同志，現在這種裝甲車投入實戰，還會存在什麼問題？」
發布當時，在左老總和羅部長鼓勵的眼神下，我勇敢的回答道：「報告張副總司令員，這種裝甲車必須要靠畜力牽引，在戰場上，很難在炮火中保證牲畜不亂動！所以，我們研究認為在野戰中使用它是不可能的。但是在治安任務中和輜重運輸的行動中，用它執行武力威懾和火力射擊任務，經過一定的準備特別是對牽引牲畜的訓練準備后，還是可以完全勝任的！」
發布……左老總調回北京去主持總部工作后，西北前線的軍事鬥爭形勢也發生了變化：為了減少各族民眾的生命財產損失，也是為了照顧日後和周邊國家的外交關係，我們英勇無敵的西征討逆大軍在星星峽一帶和阿古柏偽軍和俄羅斯侵略軍進入到對峙狀態，為和平解決新疆問題創造時機。在這個階段，我們的畜力牽引治安裝甲車「祥瑞」號也被移交給了負責地方治安的部隊，在部分技術骨幹同志跟隨丘海棟同志帶著技術資料調去內地，專門從事保密性質的研發工作后，此後我們再也沒能見過面。我本人也因為工作需要回到原部隊的後勤團擔任副參謀長職務，主要還是從事修理工作方面的管理，軍銜提升為少校。在「祥瑞」號剛剛移交過去的那段日子裡，因為我們替地方治安部隊培養的技術維修人員還需要一段時間的學習，所以我們野戰部隊經常得派人去進行技術指導，並幫助維修。因為我們後勤團修理營的駐防地點沒有變動，我又正好被安排在修理營幫助工作，看到別的同志們都很忙，所以那段時間經常是我本人親自去地方治安部隊。可以說在1868年年底到1870年年初的那段時間內，我的部隊生涯還是和「祥瑞」號聯繫在一起的。
發布地方治安部隊的領導同志們看我的技術好，做事又踏實，幾次向我們野戰部隊領導提出來要調我去地方工作，可每次當組織上奉命徵詢我的意見時，我總是堅定的回答道：我熱愛這支軍隊，只要領導們覺得我還能為這支光榮的部隊的建設出一分力，我還是願意在老部隊干好本職工作！就這樣，我在駐蘭州的後勤基地修理營幫助工作就一直到了1870年，那年為了解放邊疆各族人民，部隊開始大舉向背信棄義的沙俄軍隊和阿古柏偽軍展開大進攻，前線的各種修理任務繁重，我奉命帶著後勤基地的技術人員趕往前線，重新開始了我的戰鬥生涯。
發布……「祥瑞」號每天主要就是在這片治安隱患最嚴重的市區執勤，並同時擔負著發生重大突發治安事件發生時對發生地點進行快速支援和武力威懾的任務。好多個上午，我都能看到「祥瑞」號在那片市區巡邏時威武的英姿！「祥瑞」號每天開始巡邏的地點一般叫做「起點」，然後它的巡邏路線最遠折返點被叫做「終點」。為了保密，防止破壞分子搗亂，這個起點和終點每天都是不同的，很多時候，對於無敵的「祥瑞」來說今天的起點就有可能是明天的終點。
發布因為我經常去幫助工作，地方治安部隊的同志們好多次都邀請我乘坐巡邏時的「祥瑞」號，可我總覺得這樣不太符合部隊紀律，會讓別的同志覺得我喜歡出風頭，所以每次我都謝絕了，只是坐在後勤馬車上，比較遠的在「祥瑞」前後伴隨著……每次，從起點出發時，只要「祥瑞」號由那12頭披著戰甲的駱駝拉著一露面，街道上本來吵吵嚷嚷的老百姓們通常會馬上安靜下來，都閃開條很寬的道，看著它經過時，嘴裡異口同聲地讚歎道：「祥瑞啊！」
發布這麼多年過去了，每當我想起「祥瑞」號從起點開始闊步前進！四周閃開的人們那種看著它時崇敬的眼神，大夥那嘴裡的陣陣讚歎，那響動，那場面，那威風……唉！就算在夢中，我都會留下激動的熱淚，耳邊簡直都能聽到大夥那一陣陣「祥瑞啊！」的讚歎啊！……
發布後來，隨著戰事的進展，我離開蘭州后就再也沒有見過「祥瑞」號，但我知道的是，這種「68式畜力治安裝甲車」在後來很長一段時間內，經過各方面的技術改進后還定型生產了不少，在祖國各地擔負著類似的治安任務。1873年軍隊大整軍時，因為我的文化水平不高，最後還是愉快的接受了組織的上安排調去地方部隊干後勤，就在我去報到的路上，還在某個城市裡見過跟「祥瑞」號很象的畜力治安裝甲車。那車的結構跟工藝都要比最早的「祥瑞」號好上很多，可我怎麼看都覺得它沒有當初我在「起點」看到的真正的「祥瑞」出發時那麼威風！可能是人歲數大了，有點懷舊……
發布（講述者生前以上校軍銜於1898年退役，後生活在岳陽修養所，於1909年11月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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