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禍雙行
很快滔天巨浪眨眼間到了跟前,把巨鯨號送上了瘋狂的浪尖,雲心和鳳綺都不由尖叫了一聲!
段飛羽和葉浪想必以前也沒乘坐過海船,臉色發青,死死地抓著船沿一動也不敢動,面隊大自然的無比威力,即使是身負武功,也不免生出不可戰勝的**頭。
而厲無情雙腳則牢牢地釘在甲板上,全神貫注看著風浪之後的遠方,神情也不輕鬆。
只有秦花榮和他的屬下算是最神色自若的,同時忙著這個那個不停。
我們還沒有反應過來,剛才還在浪尖的巨鯨號突然一個猛衝摔到了浪底,駭得我們心都快跳了出來!沒有來得及鬆一口氣,我們又被送到了浪尖,就好象心也懸在了上面,簡直是比和武林高手比試還要來得驚心動魄!
我們這些人畢竟都是藝高膽大,適應了一會之後不再那麼提心弔膽,而且漸漸地這些風浪在眼中也變得沒有那麼可怕,保持平常心后,轉而欣賞起眼前難得一見的海上景色來!
「家主爺!你看那邊!」衛天牧突然指著東南方的海面道。
我凝目望去,只見翻卷的層浪中間有一條小小的漁船,在一個浪頭與一個浪頭之間飄擺起伏、動蕩搖曳,比起我們剛才感覺危險許多,似乎隨時就可能遭受滅頂之災,被風浪撕成碎片!
而這艘小船上還立著一個人,手握一根木槳不停狂亂揮舞,而這個人正是我們要尋找的月天瑞!
月天瑞的小船後面不遠,突然出現了另一艘小船,同樣在驚濤駭浪中沉浮不定。
李二已經駭然叫出聲來:「是大哥他們!」
就在這時,大海中的兩條小船都突然在原地打起轉來,就好象海底有一個大漩渦,要把它們吸得沉下去!
「不好!」
我喝叫一聲,人已經飛了出去,腳尖順便勾起甲板上的纜繩捏在手中,踏浪而行,向兩隻小船的方向掠了過去。
月天瑞這是也看見了我,大聲叫道:「你這個笨蛋,誰要你救了?快滾回去,危險!」由於旋轉,月天瑞的聲音有些模糊不清,並很快被風浪壓了下去。
這時的我看起來確實是非常危險,但我心中明白用剛才領悟的輕身功法其實並沒有什麼,於是把纜繩往月天瑞拋去,尾端其准無比地在他腰上繞了一圈,同時沖他喝道:「抓住了!」
手腕輕巧地一用力,月天瑞立即騰空而起離開了小船,被拋往巨鯨號的方向,但巨鯨號實在是離得太遠,纜繩的長度根本不夠,只把他帶到了十幾丈的高空,然後手舞足蹈的往下跌落!
甲板上的段飛羽一見,大喝一聲,同樣拿起一根纜繩甩向月天瑞下落的腰際。
「我可不是猴子!」月天瑞抗議地叫了一句,沉氣抓住飛來的纜繩借力一躍,凌空安全地翻到了大船上面。
我早已收回了纜繩,有驚無險地掠到了另一個浪尖上,纜繩筆直地射向李大他們所在的小船。
李大等人方才見我救月天瑞用的方法,這時都有準備,齊齊約定似地同喝了一聲,同時伸手抓住纜繩,借我一拉一帶之力一齊躍了出去!
但他們的功力比月天瑞更差,而且離巨鯨號更遠,因此這一次段飛羽和葉浪也同時凌空躍起,兩根纜繩同時套向最接近的兩個人,迅速地往甲板上甩去,自己也借勢一個翻身飛了回去!
剩下的五個人卻因為沒了力道的支撐直往海面墜下,雲心嬌喝出口,玉手一揮,一隻圓木桶裂成了大小均勻的五塊,電似射向五人的腳底!
五人在生死關頭也發揮超人的反應,腳上感覺一落力就借勢往空中一躍,與巨鯨號又近了幾尺!
厲無情哈哈一笑道:「女娃兒有意思,本山人也來露一手!」
五指一張一收,又一隻圓木桶飛了出去,到五人下方時突然爆裂成五片,其准無比地塞在了五人腳下,竟還把他們的身子往上顛了一顛!五人藉此又往前沖了一丈多遠。
衛天牧和先上船的李大他們眼睜睜焦急地看著,但自己並沒有那份功力幫上忙,只能暗中著急地看著別人。
幸好這時段飛羽和葉浪都已經騰出手來,又用老辦法把其中的兩人拉了上去,只剩三人馬上要跌入大海之中!
不過現在我已經趕到了他們後面,雙掌一推,一股柔和的氣能阻住了他們的下墜之勢,同時把他們轟向巨鯨號,以不太雅的姿勢摔落在甲板上,我也以前後腳之差回到了上面。
驚魂稍定再回頭看時,那兩隻小船已經被旋轉的風浪絞成粉碎,海面上只剩下了一些木屑碎片!其實剛才救人也不過花了片刻而已,想到在遲半步很可能就陰陽兩隔,月天瑞等人不由后怕不已。
我們把心神俱疲的月天瑞等人送入船艙休息,月天瑞在門口突然停住,回頭默然看了我半晌,才甩出一句:「謝了!」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進去。看來這個月天瑞還不是不可救藥嘛!
風浪似乎小了一些,但天邊漸漸暗了下來,大塊大塊的濃厚烏雲朝頭頂壓了過來!
秦花榮臉色大變道:「不好!這是『暴龍捲』的前兆,快離開這裡回去!」他剛才一直鎮定自若,但此時如此失常,我就覺得不祥,再看海神幫的幫眾全是一副恐懼的死人臉色,不等下令就忙著掉轉船頭。連號稱海上霸主的他們竟然都感到無比恐懼,秦花榮口中的所謂「暴龍捲」到底是什麼?
「不能回去!四公子怎麼辦?」衛天牧和李大他們從船艙里魚貫而出,焦急地嚷道。
月天瑞走在最後面,卻沒有出聲,只是疑惑地看了看天邊,卻不禁張口呼道:「烏雲來得好快!」
厲無情不以為然地道:「剛才那麼大的風浪都不怕,現在只不過一兩片烏雲,秦老兒你就嚇得屁滾尿流,真是沒出息!要是你故意阻撓不去救古老哥的小丫頭,本山人這裡一掌斃了你!」
眼看別人也有懷疑之色,秦花榮急道:「晚輩哪敢欺騙厲老前輩,經常走海的人都知道『暴龍捲』的厲害,那不是人力所能抵抗的!就是老前輩武功再高,恐怕也……」他突然住口,知道自己情急之下說錯了話,不該犯了老頭子的忌諱,說他不行那簡直是活上澆油!
果然厲無情聞言立即朝他一瞪道:「秦老兒!你是瞧不起本山人的本事?今天倒要教你見識見識!有本山人護著,保你安全無恙,還怕什麼小小的鳥卷?」
有一個幫眾突然大叫道:「來了!來了!」
秦花榮連忙回頭一看,苦笑道:「這回想逃也不成了,只能聽天由命吧!」卻仍然冷靜地下令道:「所有的布帆都收起來!全部躲到船艙去!要快!」
當下也不管眾人,當先進艙。
我忍住心中不詳的預感,將月天瑞等人也轟了進去,又拉著雲心和鳳綺跟在後面。
段飛羽和葉浪也鑽了進來,然後是陸陸續續魚貫而進的海神幫幫眾。
「厲老前輩呢?」
我閃出艙門,一眼看見厲無情筆直地站在甲板上,兩眼定定地盯著遠方,那裡大半邊的天空已經一片漆黑,於是出聲勸他道:「前輩還是快進來吧!」
「不干你……」厲無情剛說幾個字,就被如細長鋼絲穿破天際的破空厲嘯打斷,同時黑壓壓的烏雲眨眼間就完全擋住了頭頂所有的亮光,眼前立時變得伸手不見五指!
我馬上就知道那聲破空厲嘯是什麼了,因為現在已變成了震耳的呼呼風號,瞬間覺出臉上身上似在被千萬把飛刀片割,疼痛剛起,自己就被強大的風力轟回了艙內!
猛然頭上一道啞暗的閃電打了下來,照亮了甲板,一個毛髮豎起、四肢曲張的人影被無形的力量擊得往上彈起,連連在空中翻滾了幾下,才朝艙頂撞了過來,頓時木花散開,頂破人現,直墜了下來!
而此時巨鯨號已在劇烈地搖晃,黑暗中誰也看不見誰,全都默不出聲,說話已經沒有必要,只能靜靜地等待命運的安排。
一個美妙動人的身軀靠了過來,是雲兒!雲心把火熱的面龐埋在我的懷裡,靜靜地似乎一點也不害怕,反而輕輕摟住我的腰。
我感覺出她獨特的平靜,深刻地領會到她與我同生共死的情意,心中頓時甘甜如蜜,伸出臂膀將她緊緊摟住,傳遞著我的愛的回應。
又一雙玉臂伸了過來,我聞到了鳳綺的氣息,她緊貼住我的身子在不可名狀的顫抖不已,使勁地抱住我的腰,幾乎要把我攔腰勒斷!
海船顛簸得更加厲害了,如果不是我們三人抱得緊,早就被撞得分了開來,東西滾動破碎的聲音和海神幫幫眾的慘呼不絕入耳,還有因受不了劇烈的翻騰而帶來的嘔吐聲,即使外面有鬼哭神號般地風嘯聲,聽在耳邊仍然清晰不已。
懷中的鳳綺突然毫無預兆地尖叫起來,就象一頭受傷的母豹在凄切悲號!我心中一緊,如果不是到威脅她生命的關頭,她是不會這樣的!
我死死地摟住她和雲心,感受到危險氣息的降臨,忽然船身一震,竟似被一股大力拖帶著飛快往前,由於速度太快,以至於我們三人滾倒在地糾纏到了一起,兩具凹凸起伏的**就這麼壓在了身下,即使在這生死關頭,我也忍不住生出男人最原始的反應!
只是我還不及有所動作,陡覺整個巨鯨號都飛了起來,接著似乎撞在了什麼東西上一樣,震動聲轟鳴入耳,木獵之聲連響,身下的艙板已然四分五裂,是的整個人往下墜去!
急忙間,我提氣在空中勉強翻了一個身,將雲心和鳳綺換在了我的上面,即使都摔死,也讓她們死得好看一點吧?這一閃之**還未消失,就覺得背部一陣巨痛,雙眼不由大睜,瞥見一條巨大的蛇尾消失在眼角,然後就不醒人事了。
等我悠悠醒轉,眼前是兩張如花似玉的臉龐,正是雲心和鳳綺。
雲心的眼眸爆發出一絲驚喜,口中卻淡淡地問道:「你醒了?」
我坐了起來,背上的疼痛已不復再,腦子卻還沒有完全清醒,茫然問道:「剛才是怎麼回事?」
雲心一指身邊一塊尖銳大石道:「你剛才摔在上面所以暈過去了,幸好沒有把你捅穿。」她淡淡的話語里透出責備和關心。
「石頭?我們不在船上了?」
我邊問邊環顧四周,卻不由目瞪口呆!周遭全是巨鯨號的碎片,木屑器具灑得滿地都是,海神像沒了半個頭,斜插在地面上,船旗也折了半截,上面的繡花破爛不堪,根本就看不出原來是什麼。
不遠處段飛羽、葉浪、厲無情、秦花榮、月天瑞、李大、衛天牧等都盤坐在地上運功療傷,其他的人則橫七豎八躺著,也不知是死是活。
再遠處是大小不一的巨石,有些從海中冒出半截,不時被衝上來的海浪淹沒,我頓時明白了,我們在一個海島上!
看來我們雖然從秦花榮所說的什麼「暴龍捲」中死裡逃生,卻船毀人傷,流落到這個不知名的小島上,遠處海面除了海還是海,看不到一點陸地的影子,連身在何方都沒有概**,如果沒有船來救我們,就只有在島上終老下半生,真是禍不單行啊!
「你休息一下,我去看看其他人!」雲心起身走了開去。
我也一躍而起,發現身上一點傷也無,一定是體內的太極氣能自動運行將傷治好了。
走到月天瑞身邊,一掌抵住他的後背,源源不斷的氣能輸了進去。
一會兒月天瑞就睜開了眼,脫離我的手心站起道:「多謝!我去看一看李大他們。」
接著我們分別幫助衛天牧等人運功療傷,忙亂之際卻見李大他們抱著兩人痛哭,原來是李四和李六已經死了!
月天瑞突然朝他們跪下道:「都是我害了你們,對不起!」
李大等一見,連忙也跪下道:「三公子,這可使不得,不是你的錯,您不要自責了,否則李四和李六在天之靈也不會安心的!」
我走過去勸道:「好了!你們不要這樣,先把李四和李六安置好再說!」
順手拿起月天瑞背上的長劍,找了兩塊長柱形的大石,氣貫劍身,在上面挖了兩個長坑,道:「把他們放在裡面吧,如果我們能離開這裡再想辦法帶他們回去!」
等把兩人裝了進去,我又削了兩塊石片作蓋,這樣就成了兩具石棺。我與他們相處時間不長,不象李大他們有失親之痛,但是仍然有些傷感,今天我替他們做石棺,而等我困死在孤島上時,又有誰來替我做石棺呢?
月天瑞紅著眼睛對我道:「我帶李大去附近看一看,有沒有適合住的和吃的東西,看樣子,我們是一時半會離不開了!」
我看著他離開的背影不禁感嘆不已,月天瑞比過去要成熟了許多,但是這一切都是用生與死的代價換來的啊!
一轉身,竟發現段飛羽和葉浪已經恢復,正一眨不眨地注視著我。
我上前在他們眼前揮揮手道:「你們怎麼了?」
段飛羽回神道:「怪物!怪物!」
還是那一句!我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道:「即使我真的是個怪物,也不用你經常來提醒吧?」
葉浪介面道:「這次我也贊同段小子的看法,這麼大的兩個石棺,你竟然用尋常的鋼劍就象切豆腐一樣完成了,好象這石頭是面做的,而且你看起來未出全力,這不是怪物是什麼?」
雲心走了過來道:「不錯!就是我來弄,也不會這麼輕鬆,看來不舍你的功力又進步了!」
我確實感到自己太極氣能中的紫色氣能的壯大,功力自然是更進一層,但是在這荒島之上,功力再高也沒有多大用處,因此我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只是問道:「雲兒,其他人怎麼樣了?」
雲心的語氣平淡而傷感:「秦幫主正在察看那些幫眾,看還有沒有活著的。」
我心頭一顫,向立於殘片中的秦花榮看去,卻見他只是將他的屬下一個一個拖到一起並排而放,顯然那些人都沒救了。
厲無情還在不遠處盤坐不動,不由問道:「厲前輩怎麼還沒有完功?」
雲心答道:「厲前輩在抵禦『暴龍捲』時就受了重傷,又經這麼一摔,是傷上加傷,一時半會是完不了的,而且他的內力對其他性質的內力會產生排斥,只能靠自己療傷,看他內腑受傷的程度,至少需要連續運功十二個時辰!」
我忽然想起自己體內紫色氣能的特質,心中一動,向厲無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