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奇獸斗

眾人聞聲而起，約好般同時掠了出去，不一會兒就循聲來到海邊。

這時天剛蒙蒙亮，東方的天空出現了第一抹霞光，在霞光掩映下，一條巨大的怪蛇半浮在近三百丈遠的海面上，僅伸出海面的頭頸就有一丈來長，圓圓的身子七八尺粗大，周身的青鱗閃閃發亮，頭上還有一隻黑色的尖角。怪蛇似乎發現了什麼，正在昂首怒叫不已！

「是海蛟！」

「就是它！」月天瑞的聲音里有一絲顫抖，「就是它吃了天齊！」

原來它就是造成月天齊和古蓮雙雙失蹤的罪魁禍首，而讓它現在如此怒吼的原因則是它對面突然出現的一隻巨大海龜！

那金色的龜殼足有六尺方圓，澡盆大小的**和粗糙的脖子正一縮一縮的，似在嘲笑著海蛟一樣！

海蛟終於對這種對峙感到不耐，身邊的海浪陡然翻湧，一條長長的尾巴騰出了海面朝龜殼砸了下去！

但見浪花四濺，一會兒海龜從另一個地方浮了出來，不但安然無恙，而且還**一伸朝蛟尾的尾尖咬去。

海蛟見狀不妙，忙甩尾伸頭，，反向海龜的脖子張口就咬，海龜卻敏捷地一縮脖，整個身子都縮在了龜殼裡，海蛟一下子撞在了龜殼上，把它的頭高高地彈了開去！

而海龜這時又伸出了頭向海蛟挑釁著，看得我們既心驚又好笑，面頰扯動不已。

一蛟一龜如此幾番連連重複上演這一幕，一時互相都無可奈何。

太陽終於升出了海面，發出耀眼的萬丈光芒，將海水也染成了紅色。

海龜的背殼在陽光下顯得更加金光燦燦，而海蛟的獨角則顯得更加黑亮，在角尖處凝成一點星光，越發顯出它的犀利！

海蛟似乎真的發怒了，蛟尾瘋狂追逐拍打著海龜，金色的龜殼在滔天的海浪中若隱若現，讓人忍不住為它捏一把冷汗。

只是海蛟的拍打看起來沒有起作用，讓海龜每次都化險為夷。海蛟更加惱怒了，仰天發出震耳的怒吼，長長的蛟身劇烈地扭動搖擺，並且迅速卷了起來，將海龜纏在了身子中間用力一絞，但龜殼的堅硬程度出乎了它的想象，一點破裂的跡象也沒有，於是煩躁地捲起海龜將它凌空甩了出去，竟是朝著我們站立的方向飛了過來！

「嘭！」的一聲海龜結結實實地跌落在一塊靠近海灘的巨石上面，居然成了一個四腳朝天的姿勢！海龜費力地想要翻過來，但身體太龐大了，怎麼也動彈不了，只能任由白色脆弱的肚皮晾在空氣之中。

海蛟靈性非凡，瞅准了這個大好機會，長長的身體往前一挺，兩百多丈的距離轉眼即到，同時高揚起頭，脖子向下一彎，獨角朝著海龜白色的肚皮扎了下去！

「啊！」

眾人驚呼出聲，為即將發生的濺血慘劇擔心不已，似乎同情弱者是人類的天性，衝動的月天瑞就被激起了同仇敵愾之心，竟大喝一聲：「惡賊休得猖狂，吃本公子一劍！」

腳尖一點舉著寶劍凌空飛了起來，待離得蛟頭兩仗余遠時，劍把脫手而出，朝海蛟的右眼激射而至！

我擔憂的心情放了下來，這個月天瑞並不象以前一樣鹵莽了，當下不急著阻止他，只是盯著寶劍直到刺中了蛟眼！

並沒有想象中的鮮血四濺，而是金屬交擊般「當！」的一聲，蛟眼不但完好無損，寶劍反而倒彈了出去跌落海中！但也成功地引開了海蛟的注意力，敏捷地一抬頭，查看是哪個敢犯龍威！幾乎沒有遲疑地脖頸一拱一伸，向撤離的月天瑞追去！

海蛟的來勢極快，另眾人沒有想到，只是一伸頭的工夫，就到了月天瑞身後，張開無比的血盆大口，朝月天瑞咬下。

我們大驚，一時亂石激射向半空的蛟身蛟頭，來個圍魏救趙，只是我們穿皮透骨的小石到了海蛟身上，就如撓癢一般，根本不起作用，只能眼睜睜看著海蛟首先將月天瑞的雙腿吞沒！

「三公子！」衛天牧和李大他們悲呼一聲，不忍再看地轉過頭去。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海蛟竟將已成囊中物的月天瑞猛然吐了出來，在高空劃了一個大大的弧線，向海中墜落！

我大喜之下騰空而起，急速地射向月天瑞墜落的海面，趕在他入海之前，一把接住，夾住他的腰他踏波而行，回到岸邊。

衛天牧和李大他們立即圍了過來，見月天瑞閉目不醒，不由悲呼起來！

我出聲喝道：「住嘴！三哥一點傷也沒有，只是暈過去了！」往他前胸輕輕一拍，月天瑞果然醒了過來，茫然地看了看，才激動地道：「我，我還沒死？」

李大他們喜極而泣道：「太好了！如果三公子再出事，我們就沒臉回去了！」

月天瑞看著他們道：「對不起！讓你們為我擔心了！」

衛天牧和李大幾人一愕，以前月天瑞從未說過這樣的話，半晌才反應過來，激動地跪下道：「三公子！小的沒有保護好三公子，請公子責罰！」

月天瑞忙扶他們起來道：「這根本不是你們的錯，是我自己自大魯莽，怎麼能怪你們呢？以後不要這樣說了！以前我對你們使性撒氣，還是我的不是呢！」

「三公子！」李大他們無語，卻是用一種新的目光注視著月天瑞。

我欣慰地看著，知道以後李大他們的心已經給了月天瑞了！

海蛟的怒吼又把我們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只見它在海中不停地翻騰，扭動，拍打，身子怪異地盤繞著，嘴裡不時發出驚天的怒吼，好象很焦急的模樣！

我來到雲心身邊問道：「它怎麼了？」

答話的卻是她身邊的鳳綺：「痛苦！傷害！」

我眼一亮道：「你是說它受到了傷害，現在很痛苦？」鳳綺點點頭不再說話。

這倒是一個好機會，可以趁此時除掉海蛟，但斗海蛟沒有兵器可不行，於是借了李大的寶劍毫不猶豫地朝海蛟飛去，在蛟頭上空一停，光華一閃，向黑亮的獨角削了下去！

劍茫掃過，手中一輕，劍尖應聲而斷，海蛟之黑亮獨角連一絲痕迹也無！

我手握斷劍苦笑，這海蛟全身硬比銅鐵，連雙眼都刀劍難入，這頭上獨角還既堅硬又鋒利，要除去此蛟，還真不知從何下手！

海蛟已經發現我對它不利的意圖，龐大的身子卻靈巧地一扭動，碩大的頭顱就出現在我面前，張開了大口，我腦中靈光一閃，手持斷劍朝它嘴中的大舌刺去，這玩意兒不會也刀劍難入吧？卻覺身後一緊，被一股大力拖得飛快往後退，一看卻是雲心！

雲心嗔怪的道：「你怎的也這麼魯莽，剛才海蛟的嘴一合，你就成了它的點心了！」

我見如此好機會被她破壞，本來心中懊惱，卻聞她關心之意，那一點不快已拋到九霄雲外，一攬雲心的纖腰，踏足在一塊礁石之上，朝她的紅唇吻去！

雲心玉手一攔，白了我一眼道：「他們還在和海蛟拚命呢！沒有他們在旁協助，我怎能這麼輕易地救你？」

我故作無奈地嘆口氣，朝海蛟看了過去，卻見段飛羽、葉浪、鳳綺、厲無情和秦花榮竟都在與海蛟激打鬥，其餘之人留在了海邊，他們的輕身功夫不能支持他們在空中停留許久，相幫也是有心無力。

厲無情等五人倒是配合默契，一人只顧一處和海蛟纏鬥。厲無情負責正面，一雙鐵爪般的五指偶爾抓到海蛟的面門，竟能抓出火花，可見他功力精湛，一雙凡俗肉手卻可比鋒刀利劍。

秦花榮負責海蛟腦後，手中的鬼環刀偶爾劈向海蛟的後頸，卻是勞而無功！

鳳綺則是攻向蛟身之處，或拳或腳，但曾斷骨錯筋的本領對海蛟是無關痛癢。

而段飛羽和葉浪兩個明顯對攻擊海蛟興趣不大，目的只在保護鳳綺！

俗話說，旁觀者清，這時我也看出一點端倪來，發現海蛟無論騰挪躍移，卻是最在意一個地方，就是約在頸下之處，有一小塊只有三、四片青鱗，其餘都是軟肉，無論何時，海蛟都將此處遠遠避開五人的攻擊範圍，而寧願身上其他之處受上一擊，打蛇打七寸，莫非這個地方就是海蛟的七寸所在？

不由連忙對雲心道：「雲兒！你去和厲前輩一起引得這海蛟無暇顧及其他，並保持昂頭的姿勢不動！」

雲心點點頭，也不問原因，躍向厲無情身邊，拔出背上的寶劍，學我先前，直搗蛟嘴之內！

對海蛟來說，這裡也算一個弱點，當即對雲心大肆攻伐，厲無情也是個聰明人，見狀也專揀海蛟怒吼時，彈指攻擊蛟口，兩人配合掩護，雖未傷得海蛟，卻使海蛟怒火更旺，一直昂頭和兩人周旋不已，對其餘幾人的攻擊也不顧了！

我停留一旁，早已待機而動，見海蛟的防範越來越松，於是悄悄接近到它頸下，正巧海蛟追逐雲心，使得軟肉之處離我不過六尺，於是當機立斷，手持斷劍撲了上去，竟毫無阻礙沒入肉中，再不遲疑，雙手握住劍柄一揮，徒然一腔鮮血從長長的切口中噴了出來！

我連忙帶劍離開，拔劍之時，血箭竟噴到半空幾十丈遠，而隨血還噴出一團血淋淋的肉球，在空中一分為二，竟雙雙朝那海龜的肚皮上摔去！

這時已能看出那兩個肉團竟是人形，摔在海龜的肚皮之上時，急切間雙雙伸手扣住海龜一邊殼緣，想阻住滾落之勢，只是可能力道太大，竟帶得海龜一同滾落海中！

這一切只不過瞬間之事，已聽得海蛟一聲驚天大吼，龐大的身子嘭的跌落海中，寂然不動，附近海面迅速染成了血紅之色！

「四公子！」

「天齊！」

「蓮丫頭！」

岸邊傳來了月天瑞的驚呼，除了我、雲心、厲無情三人，其他人都已回到岸上，正驚異地看著海龜落水之處，浮上來兩個人頭，上面的血跡已經洗凈，露出他們的面目竟是一男一女，男的熟悉之極，不正是月天齊是誰？

而女的雖然不認識，但從剛才秦花榮的稱呼來看，應該是和天齊一同失蹤的海神幫新任幫主古蓮！

我立即躍了過去，立在海龜翻落的礁石之上。

月天齊見到是我，微訝了一下才道：「你也來了，看來我們在蛟腹之內待了不少日子了！」

原來他們倆一直竟呆在蛟腹裡面，算起來足有六七日，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活下來的？

月天齊雖顯得狼狽，但精神卻還不錯，而且雙目神光內蘊，卻是功力大進之象，他身旁的女子面容姣好，飛雲之眉略現粗黑，卻添了她其他女子無法比擬的豪放英姿，別有一番風情，她的神色與月天齊相同，只多了一點羞赧之色。

其他人已經躍了過來，秦花榮問道：「蓮丫頭！你們怎麼不上來？」

這一下把古蓮問得兩頰通紅，竟身子一沉鑽入了水中。

月天齊有些尷尬地道：「妹夫！能不能拿兩套衣衫過來？」

我凝目一看，恍然大悟，對衛天牧說道：「天牧！你去看還有沒有剩下的帆布，拿兩張過來！」

衛天牧答應一聲飛快離去，很快就轉了回來，我接過帆布放在礁石上道：「大家都離開，讓四哥和古姑娘收拾好之後自己回岸上！」

這時大家已明白緣故，猜到月天齊和古蓮可能是什麼也沒穿！因為兩人有驚無險，總算安全歸來，大家的心情也為之一松，於是紛紛暗笑著離去。

剛躍回岸邊，就見雲心和厲無情竟把死去多時的海蛟拖上岸來，放在了沙灘之上。

厲無情哈哈笑道：「這傢伙恐怕有兩千多斤，這麼多人三四個月的口糧算是解決了！」

「但它的皮刀劍難傷，怎麼吃裡面的肉？」葉浪不解地問道。

我上前一看，橫躺的蛟身幾乎有我的兩人高，隨手從上面摘下一瓣鱗片，讓葉浪等睜大了眼睛。

我微微一笑道：「萬年寒蛟刀劍不侵的本事來自於身上的鱗片，但是一旦死去，這些鱗片就很容易脫落！」

眾人聞言紛紛上前一試，果然只輕輕用力，鱗片就掉了下來，露出軟軟的白皮。

於是大家一起動手，十幾丈的海蛟也被片刻剝得光溜溜的。

我看著海蛟忽然大笑起來，弄得雲心奇怪地問道：「你笑什麼？」

我的笑聲裡帶著明顯的曖昧：「我是想起四哥天齊和那個古蓮，這曾經把他們吞下肚去的萬年寒蛟，現在的下場也和他們一樣了，真是報應不爽啊！」

雲心聽得俏臉微紅，白了我一眼道：「你這個人，總是想一些不正經的，既然知道了萬年寒蛟之名，自然也知道它的功用了？」

哎！這兩天我不知道遭了她多少白眼了！但見她考問我，自然不敢怠慢，搖頭晃腦地道：「那是當然！蛟肉、蛟肝、蛟心之類食之可以強筋健骨、醒腦明目，反正是好處多多，不過最有用的還是頭上的那支獨角及兩隻眼珠。獨角無堅不摧，可以煉作極好的兵器，兩隻眼珠則可避百毒，嘿，差一點忘了，蛟骨還可以泡酒，飲之可以活血化淤、補腎壯陽，嘿嘿！」

在場的男人們隨我一起怪笑起來。

葉浪忍不住伸手摸向蛟頭上的獨角，卻被段飛羽一把打掉他的手道：「你想都別想，這畜生是陸兄、仙子及厲老前輩殺死的，最好的東西應該留給他們，我們有蛟肉吃就不錯了！」

葉浪無辜地捂著手，故意誇張地齜牙咧嘴道：「段小子！我摸一摸都不行？」

一旁的秦花榮、月天瑞、衛天牧等都兩眼放光盯著蛟頭，倒不是說他們心生貪**，而是畢竟好東西對任何人都有吸引力，更何況是這種天材異寶？

厲無情在我們中間輩分最高，乾脆地上前挖下獨角和眼珠，微一聞道：「好腥！」接著又笑道：「本山人順便替你們處理一下好了！」

厲無情將獨角放在一邊，一手握住一隻蛟眼，片刻就從指間升起縷縷青煙。等青煙消散，厲無情打開手掌，本來血腥難看的蛟眼變成了兩顆光華四溢的寶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