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0章
第二十四章:啞女宣兒
日子看似平靜的又過了一個來月,這其間訾汐進宮的日子十個指頭都算不過來,每次皇上對她都是冷言冷語,從不多說一句廢話,也不拿正眼瞧她一眼。漸漸地,也就習慣了這樣,每天進宮,再出宮。陵王府里對她的議論聲更大了,紛紛揣測皇上請她進宮是否臨幸於她,突然間京城的議論聲又開始了。
諸多揣測,使得京城眾人紛紛想到了當年還是太子的皇帝與陵王爭林汐筠這件事。
*名士皆笑這段啼笑因緣,七年前皇上要與叔叔爭女人,七年後依舊重蹈覆轍。
但是令諸人不解的是,若皇上喜歡鳳訾汐,卻為何要將她賜婚於陵王,莫不是陵王以權勢相逼,皇上不得不忍痛割愛?
為了一個女人如此,真是荒唐,荒唐。
今日,訾汐又在宮裡待了整整一個下午,直到夜裡皇上才給了李公公一道手諭,送她出宮。她看著皇上那淡漠交待地側臉,多次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求皇上不要再玩這樣的遊戲了?
這不止是遊戲,更是他與陵王的鬥爭,她不過是他們對弈中的一枚棋子,要喊停也輪不到她來喊。
低低一聲嘆息,轉身隨著李公公離開,而至始至終沒有看她一眼的皇上終於將目光投放至那個遠去的背影,單薄而孤寂,讓他有些不忍。他堂堂一個九五之尊,利用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與陵王打心理戰,真是可笑!
夜晚清風習習,吹得人渾身涼爽,如今天氣越來越熱,而訾汐進宮也時常站在驕陽似火的天色下爆曬,衣衫常常被汗水濕透,好不狼狽。
在經過念汐宮時,訾汐發現宮門外的荒園內有一髮絲散亂的女人正借著月光掃落葉,訾汐本沒有在意,可腳下前進的步伐卻再也動不了,只能站在原地靜靜地看那個凄涼的背影。
越看,便越覺心寒。
越心寒,便越覺熟悉。
「宣兒。」她不由得呢喃一聲,李公公詫異,「夫人認識她?」
訾汐茫然,李公公幽幽一嘆,「汐筠郡主的貼身婢女,自郡主仙逝后便心甘情願來到念汐宮,整整六年孤身一人為整座宮殿打掃落葉。當元妃娘娘住入念汐宮那刻,宣兒卻沒有想象中激動,只是默默地拿著掃帚出了念汐宮,自此開始在宮外這座荒園內打掃。所有人都說她瘋了,而夫人你又是如何認識她的?」
她不答話,邁步上前,踩過那沙沙的落葉,停在她身側。而宣兒像是沒有感覺到身旁有人,仍舊靜靜地掃著落葉,一下一下,輕緩有度。
「宣兒?」訾汐的低喚使她的手一頓,側頭看來人,那目光中有期待,可在看見她的容顏后卻消逝的無影無蹤,再次垂首默默掃落葉。
「何苦如此執著,此處早已人去樓空。」訾汐低頭,不放過她臉上一分一毫的表情。
她不說話,而李公公則上前說,「夫人莫再同她說話了,她已經六年沒有開口說過話了,宮人都說她已啞。咱們還是快走罷,莫耽誤了出宮的時辰。」
李公公的催促,訾汐沒有多餘的時間與她說下去,只能尾隨其後離開,可她一邊走卻一邊回首,瞅著仍舊靜靜掃著落葉的宣兒不難察覺她嘴角邊那時不時露出的冷笑,格外凄涼。
直覺告訴她,宣兒的身上有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她要從宣兒的身上全數挖出來。
第二十五章:葵水來了
後來的日子,她異常期待進宮的日子,這樣她便有機會接近宣兒,弄清楚一切。可人算不如天算,就在近日,陵王開始對她進宮做出了一系列的阻撓。譬如張管家稟報李公公來了,陵王便吩咐他說訾汐病了,不便進宮,李公公次日再來,陵王又稱她病情加重……
諸多借口,使得訾汐自那次回王府後再也沒進過宮,想要接近探索宣兒的計劃徹底泡湯了,她終日悶悶不樂,心中盤算著如何才能再進宮。
可這些天的陵王就像變了個人似地,連續四日到蘭藺居了,就坐在她身邊,也不說話。起初她會感到不自在,漸漸地也就習慣了,與他並肩坐在屋外廊前的石凳上,享受此刻的寧靜。
常常,一座便是夜幕低垂,而周圍的下人也不知是被誰屏了去,見不著一個人影出現,偶爾幾名下人端來飯菜,訾汐吃了幾口便放下碗筷。有陵王那樣灼熱的眼神瞅著她,著實是食不下咽。
坐久了,訾汐便起身朝湖邊走去,舒緩渾身僵硬的筋骨,仍舊能感受到背後陵王那灼熱的目光一直盯著她。
隱忍多日的怒火終於還是控制不住湧上心頭,她猛然轉身,正好迎上陵王那雙探索的瞳子,心頭一顫,卻猶自鎮定,「陵王數日來的形影不離,是在監視我嗎?」
陵王一笑,「是誰曾說愛上本王的?這樣天天陪伴你身側,難道不開心?」
訾汐勉強的笑著,想起當初說的話有些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王爺的心中只有姐姐,人在訾汐身邊,心卻在姐姐那兒,我自然不開心。」
「這番模樣倒像個醋罈子。」他輕笑,可眼瞳里卻無一絲笑意,只見他已由石廊上起身,大步朝她走來。
訾汐見他走來,心中突閃不好的預感,腳下不由後退幾步,卻忘記身後是深深的湖水,一腳踏空。她驚呼一聲,卻沒有摔下去,只是落入一雙如鐵的臂膀。她微微喘息著靠在他懷中,心神未定怦怦直跳,好險!
陵王輕輕撫上她的臉頰,靠在她耳邊輕聲問,「汐兒的臉為何這樣紅?」左手突然撫上她的左胸,她的身體猛然一顫,呼吸幾乎要停滯。陵王卻說的認真,「心,也跳的很快。」
她想要推拒,可是卻無法推拒開來,他明明就沒有用氣力,卻還是能將他牢牢禁錮在懷,找不到一絲可以逃脫的縫隙。
「算算日子,汐兒已經一個月沒有得到寵幸了,想必是寂寞了……」他的呼吸輕輕噴洒在她耳上,一陣酥麻,可是她的理智卻十分清晰。
危險,必須逃開。
「可是……可是我的葵水來了。」這是她唯一能夠想到的理由,看著陵王眼底的笑,心虛卻堅定的說,「真的,真是葵水來了,絕不敢欺瞞王爺。」
他一笑,竟將她打橫抱起,「來沒來,讓本王瞧一瞧便知。」說罷,便抱著她大步朝屋內走去。
第二十六章:極致(1)
屋裡瀰漫著熏香越發的濃郁,皚皚升起青煙,訾汐還沒來得及想屋裡什麼時候點了熏香,已被陵王在黑暗中放入帷帳中,幾點星光璀璨映射得一室微光溶溶。
她不自在地躺在床榻之上,對上陵王那雙在黑夜中依舊明亮的瞳子,心跳不自覺的加快,在靜謐的屋內,她彷彿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陵王的雙手撐在她身子的左右兩側,低頭靜靜地俯視她,兩人的呼吸交雜纏綿在一起,那樣曖昧入骨。
「陵王,我真沒騙您,檢查就不用了,臟……」她的聲音愈到後面愈弱,因為此時的陵王已經開始解開她的腰帶,靈活的扯下了她的外裙。
此時天氣炎熱,訾汐的身上穿的本就不多,被他這樣一脫,下身便也只剩下一條裹褲,她即刻擁著榻上的被褥朝床內滾了去,聲音微微帶著慍怒,「陵王!」
「怎麼?現在知道怕了?」終於在她的臉上看了那份恐慌,他的心情突然閃出暢快之感,脫下自己的長靴便也進入榻內。拽過床角落的她便壓在身下,狠狠將她的裹褲扯了去。
身下一涼,她立刻蜷起身子,可是身上的他單手將她的雙手置於頭頂,另一手分開她的雙腿,「真是個愛說謊的女人!「語氣似寵溺,似嘲諷。
羞辱之感湧上心頭,她在身下使勁掙扎,「你放開我!」
「這會兒怎麼不再說愛本王了?」他的手愈發將她掐的緊,纖細的雙手已經因掙扎而出現明顯的紅痕,「拿出你在床上邀得聖寵的本事,讓本王看看你憑什麼被皇上選中入陵王府!」
她不再掙扎,只是軟在床榻間,任他鉗制,淚水在不自禁中滾落。
她的突然安靜讓粗暴的陵王也怔住,晶瑩的淚光在黑暗中顯得格外刺目。
他鬆開了對她的鉗制,俯身,吻去她的淚,動作也輕柔了許多。原本打算今夜給她一個徹底的身心侮辱,卻在此時盡數打消這個念頭,也許是因第一次看見如此倔強的女人在他面前流淚。
他的溫柔換來的卻是訾汐更多的淚水,她控制不住,只覺如今的悲涼。
「汐兒,別哭了……」他輕輕為她拭淚,淺淺的吻不斷落在她的臉頰,眼眸,吞噬了她的淚珠。
吻一路向下,在她雪白修長的頸項上摩擦,停留,訾汐一陣輕顫低吟出聲,淚眼朦朧的看著突然溫柔的陵王,還在揣測著他又在盤算什麼,衣衫已被他輕輕解開,她想掙扎,卻因他溫柔的動作與唇齒的*而全身酥軟,不得動彈。
體內突然閃現一抹燥熱,想要有東西去填滿,去充實。
當他冰涼的手掌來到她的腿內側時,她滾燙的身子像是得到了滋潤,不由自主地朝他的身軀上靠去。
:——10月12日
第二十七章:極致(2)
也不知何時,陵王與她身上的衣衫皆已除去,她怎麼好像不記得了,內心想要抗拒,卻發覺身體不受控制,腦子裡有些混沌不堪。
不對勁,非常不對勁。
他那漸漸變深變重的吻,以及溫柔的撫摸,她低喘著。
……省略……
在歡愛間,她仍舊默默的落淚,不知為何,原本是一件令人快樂的事,可她為何卻那樣哀傷。看著陵王那張臉,竟像是深深掩埋在內心深處的一份悸動,讓她難以自持。
他們配合的完美無暇,共同享受著人世間的歡快,當一切送到最高點時,她不由脫口呼喊了一聲:「羿!」
而他,也就在那一刻,低呼出聲,「汐兒!」
終於,纏綿多次的兩人緊緊相擁著埋入帷帳深處,他那驀然安靜的臉龐卻顯得異常的飄渺,令人觸摸不到。訾汐黯然閉上了雙目,而仍舊陵王睜著眼,看著閉眼似乎沉睡的她,心頭不由閃現熟悉的感覺,方才她那聲「羿」仍舊清晰入耳,那樣真實,那樣熟悉。
他猛然將懷中的她推開,煩躁的起身穿好衣物,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聽著屋門被人猛然拉開,隨後又重重地關上,訾汐睜開了眼,望著滿室空寂,與激情過後那靡靡的氣息,陵王的身影早已不見。
她撐著虛弱無力的身子由床榻上緩緩爬起,*著身軀一步步走向桌案旁,打開桌上的熏爐,香已燒盡,可那淡淡的香味卻仍舊存在著。
*散。
這個味道,她怎麼可能忘記。
皇上臨幸之夜,他們不就是伴隨著這樣的香味兒交纏了整整一夜嗎?
陵王今夜是想用這*散在床地間來摧毀她的意志,讓她將所知道的一切盡數吐出嗎?她確實是難以自持,確實陷入了與他的纏綿中。
可他什麼都沒問,不是嗎?
那他用這*散有何意義,豈不可笑。
第二十八章:皇上賜浴
次日,日上三竿訾汐仍舊沉浸在睡夢中,昨夜她確實是累壞了,而掌管家在外敲了許久的門仍沒有人回應,他心下焦急,卻又不敢擅自入內。於是敲門的力量又加重了幾分,「夫人,夫人您在裡面嗎?」
迷迷糊糊地訾汐終於是醒了,聽著外邊張管家的聲音有些不耐的問,「什麼事?」
「李公公來了,說的皇上召見。您準備一下,隨他進宮吧。」張管家的聲音平靜而恭敬,這讓訾汐的睡意頃刻間全無,猛然從床上彈坐而起,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衫,對著銅鏡再三打量無恙后才出屋。
一出屋便瞧見李公公那滿臉的笑意,「夫人,您的病可算是好了。皇上三日沒見到你的身影,可想念的緊。」他刻意加重「想念」二字,這讓訾汐的心一陣顫抖,她能不能理解為李公公這是在提醒她皇上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邁著沉重的步伐一路隨著他進宮,腦海中一片空白,這一路也不知想了些什麼,渾渾噩噩的,臉色蒼白的嚇人,這讓李公公心生疑惑。難道,這幾日她真的病了?並非陵王刻意阻撓?
訾汐頭重腳輕地跟在後邊,耳邊嗡嗡直響,彷彿與世隔絕。她只是突然覺得陵王善變,前一刻找了諸多借口將她囚禁在府,后一刻卻輕而易舉的讓她出府。真是矛盾呢,就如昨夜……為何什麼都沒問?
若是問了,她也許可以毫無顧慮的去恨他,可他卻什麼都沒問。
突然間,眼前一黑,整個身子撞上了堅實的……牆?
她捂著疼痛的額頭,緩和了一會兒方看見撞上的「牆」竟然是皇上,再環顧一下四周,竟不知何時已走進了皇上的寢宮。訾汐猛然清醒,伏跪在地,「參見皇上,臣妾失禮,請皇上恕罪!」
頭頂始終沒有傳來一點兒聲音,訾汐有些疑惑,卻又不敢抬頭看他,就靜靜地伏跪在地,一動不動。
突然,頸項上的衣衫被一隻手微微扯了一下,訾汐輕顫,只見皇上那幽深的目光正直勾勾地盯著她的頸項上,雪白的肌膚暴露在外,那一塊紫紅隱約可見。
頓時,她的臉紅到了脖子上,背脊微微滲出冷汗。
她即刻探手將衣衫扯好,不料手腕卻被拽住,皇上那漸冷的目光狠狠地盯著手腕上那一圈明顯的青紫。
她張了張口,想要解釋什麼,只聽見皇上下令,「賜浴龍清池。」
怔怔地被宮人領進了皇上寢宮后那奢華的龍清池,池內煙霧繚繞,水汽匍匐,香氣怡人。
一名宮女一邊為訾汐脫著衣裳,一邊羨慕地說,「夫人好福氣,從來沒有那個女子能讓皇上賜浴龍清池的……啊!」她的話未落音,便一聲驚呼,看著*的她渾身上下都是那羞人的吻痕,使得宮女瞪大了眼睛驚呼一聲。
訾汐倒像是沒有感覺到身上的異樣,緩步走進龍清池,還輕聲問,「那麼汐筠郡主呢?」
宮女回神,良久才反應過來這句話問得是什麼,即刻答道,「汐筠郡主也沒有過。」
她冷笑,「是汐筠郡主根本不稀罕來吧。」
不知說這話的她是刻意還是無意,在龍清池的右側,明黃輕紗簾幕之後皇上正倚在龍榻上閉目養神,可聽見這句話竟沒有動怒,只是靜靜地靠著。
龍清池內水城潺潺,訾汐靜靠池壁,感受著適溫的泉水浸泡著的身子,將全身的疲憊不堪洗凈。
「看來懷汐夫人你在陵王府過得不錯,開始得到陵王的寵愛了。」他的聲音有別於平日里見到她便冷嘲熱諷抑或是暴燥怒吼,今日格外深沉冰涼,還透著幾分不知名的情緒。
「全託了皇上的福。」這話說的輕鬆自在,可是背對著的臉上卻透著勉強的笑意與苦澀。
「福?」他一笑,聲音仍舊平靜無波,「若是福,怎會辦完事後竟連身子都未洗就進宮來了?」
「那是因為,皇上召見的急。」
「錯了,是陵王的不在乎。」
他們兩人的對話突然終止在這片安寧當中,沒有人再說話,更沒有多餘的話可說。
訾汐緩緩閉上了眼睛,感受著身心的放鬆,漸漸地,沉睡了去
第二十九章:裕王之禍
那一覺她睡的很沉,很香。
再次醒來,竟是在龍清池的龍榻之上,周圍只侍奉了一個宮女陪伴在側,靜謐的只剩下泉水之聲。她猛然低頭瞅著自己的*的身子,上邊蓋了一條雪白的白狐毯。她不會睡的那樣沉,竟連有人將她從龍清池內抬上榻都不知吧?
宮女看出了她的疑惑,笑道,「皇上早便吩咐在四周點上凝神香,所以夫人才會睡得這樣沉。」
訾汐瞭然,看著那宮女匆匆奔至一處,取下一套新衣裳,是淡粉色宮裝,看上去清雅脫俗。她探手過去接那衣裳,突然發覺手臂上的吻痕已經消褪許多,她一陣欣喜,果然皇宮裡御用的東西就是不一般。
「皇上呢?」一邊穿衣裳一邊問那宮女。
「皇上本是要等夫人醒來的,但當才李公公匆匆跑來,在皇上耳邊說了幾句,他便沒有交待一句離開了。」
隱約從她的話中覺察到一些蛛絲馬跡,皇上一句話不交待就匆匆離去,難道是朝堂上又發生了什麼大事?
「好了,你不用在這伺候了,我自行出宮。」訾汐揮退了那宮女,自己緩步出了龍清池,頓時灰濛濛地天色籠罩著。她竟睡了這麼久?難怪肚子有些餓了。
皇上有緊急朝政要處理也正好,她可以借這個時機去念汐宮找宣兒,挖掘一些秘密出來。
在迴廊的拐角處突然聽聞兩個宮人正竊竊私語,當聽見「裕王」二字時,訾汐的步伐一頓,側耳傾聽著。
「我看這次裕王是在劫難逃了,所有的罪證都指向他,革去王爺之位是絕對,說不定會像囚禁禹王一樣,終身囚禁……」
「我看也是,但怪就怪在是誰竟給了皇上一封匿名信,列下裕王貪污十條罪證,條條都是重罪……」
「其實那些罪,足夠砍頭的,但裕王畢竟是皇上的親叔叔……可要看看皇上如何決策了。」說到這裡,聲音也漸漸隱遁了下去,訾汐立在原地,腦海里百轉千回的思索著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裕王因貪污,被人告發,所以皇上就能名正言順的除掉裕王。
可,到底是誰告發的呢,又能列舉出十大罪狀……想必是被親信出賣,否則不可能一擊則敗。
突然間,腦海中閃現出宮蔚風那張帶著恨意與冷厲的臉,再想起當初他給禹王下的套……如今裕王被人出賣,宮蔚風作為他的盟友自然最清楚他的一切。
那麼,宮蔚風的目的到底是什麼,若說除掉禹王為的是林汐筠,那麼除掉裕王為的又是什麼?不……一切並沒有那麼簡單,宮蔚風不傻,怎會為了私人恩怨而對自己人動手,要知道,裕王、禹王、宣王,三人同站一條線上,到最後他若是落得個孤身一人豈不是給自己挖墳墓?
這樣說的話,他的背後一定有一個人在暗中操縱著整件事!
她一邊走,一邊費神的思量著,突然間,她笑了。
其實,她真傻,想想裕王與禹王的倒台,最大的得利者是誰便可以知道一切。
只有皇上。
那也就好解釋,為何皇上會認不出如今這個元妃根本就不是他曾經深愛的那個女人了。這一切都是皇上的計策,宮蔚風只不過作為一個隱藏人物去為他完成整件事,而禹王最終也因對林汐筠的虧欠而走入他們的陷阱。
皇上的心思太過縝密,宣王的戲也演得太好。
既然她能猜出這件事來,那麼陵王定然也能揣摩出來,到如今禹王的勢力已全部瓦解,宮蔚風又是皇上的人。
那麼下一個皇上要對付的便是安王與陵王!
直到念汐宮外的荒園,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風中搖曳著的綠葉發出輕響,她輕手輕腳地朝園中走去,那個孤寂的身影仍舊在靜靜地掃著落葉。風捲起她的衣衫飛舞,蒼涼中透著幾分凄哀,到底是怎樣的主僕情深,才使得這個女子甘願默默忍受寂寞,為她掃地。
林汐筠,你到底是個怎樣的女人,憑什麼讓那些王爺對你痴心至此,就連你的僕人都甘願為你犧牲這麼多……
第三十章:又憶當年
「宣兒,你累嗎?」訾汐如夢如幻的聲音輕輕傳了過去,掃地的那雙手再次頓住,驀然轉身,對上她的眸子,眼中的探究盡顯。
迎上那雙探究的目光,她只問,「你信我嗎?」
宣兒對於她的話處於迷茫之中,眼神飄忽了一下,隨即繼續打掃庭院。
訾汐上前兩步,輕輕握著她停留於掃帚上的手,再問,「信我可以為林汐筠報仇嗎?」
終於,她的目光不再平靜,如一灘死水的瞳子閃過驚訝,再是憤恨,更是期許。心中那份涌動破繭而出,眼前這個女子,沒有來的讓她相信。
「所有人都知道,郡主是自己跳下鳳台的,何來報仇之說。」宣兒的突然開口,讓訾汐明白,自己的話已經打動了她。
置於為林汐筠報仇這件事,她是有預感的,直覺林汐筠並非單純的跳樓自盡那麼簡單,還有更多更讓人費解的謎團。而宣兒的反應更讓她堅定了自己的猜測,林汐筠的死海藏著許多秘密。
「林汐筠孩子的父親是誰,她為何要一躍鳳台了此生。」訾汐一邊說,一邊看著宣兒漸變的臉色,於是她繼續道,「當年禹王為何會強暴了林汐筠。據我說知,禹王是個沉穩冷靜的人,那時的皇上愛林汐筠近乎於發狂,禹王不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讓自己萬劫不復!」
聽到這裡,宣兒手中掃帚掉落在地,她突然大笑了出聲,而淚水也伴隨著那份笑而滾落了滿臉。
笑過之後,她微帶喘息地說,「從來沒有人懷疑過郡主的死,而你,是第一個。我等了這麼多年,終於等到了……」
「你知道真相?為何沒有去揭發?」
「揭發?」她冷哼,「你以為這個皇宮裡會有我說話的份?別傻了,怕是我前腳剛出念汐宮,後腳就被人滅口了。唯有如此,我才能繼續活下去……蒼天有眼,終於還是讓我等到了,你到底是誰!」
「我叫鳳訾汐。」
她的臉色猛然一變,「鳳訾宸是你什麼人!」
「她是我姐姐。」
突然間,她的沉默,她的疏離盡顯,蹲下身子,撿起掃帚便不再搭理她。
「不要因為我是鳳訾宸的妹妹而斷送了你苦等六年的機會!」訾汐的聲音猛然提高,堅定地語氣給予人安定之感。
宣兒立在原地,動也不動,本來不想再搭理她,可是卻因她這句話而動搖,她不知道,為何會有一種力量在牽引著她,讓她去相信她,一定要相信她。
宣兒凄然一笑,黯然坐在荒原內一株參天大樹下,閉著眼睛,似乎在回憶內心最深最深處的記憶。
看著她閉眼回憶,訾汐也上前幾步,提起裙擺便在她身邊與之並肩而坐,晚風輕拂,樹上的綠葉緩緩飄散於她們之間,幾片落在她們髮絲之上,一片蕭索凄涼之景盡顯。
「記得那年御醫診斷郡主已有兩個月的身孕后,她就像是丟了魂一般,在寢宮內獃獃地坐了一天一夜,不吃也不喝,我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卻是無能為力。我很想問那個孩子到底是誰的,卻不敢問,只怕有個萬一郡主接受不了該怎麼辦。後來,梅貴妃來了,她與郡主屏退了所有下人在湖邊也不知說了些什麼,我只記得郡主回來后臉色很難看,甚至還帶著隱隱的憤怒,雖然她隱藏的很好,但是我一眼便看出來她的壓抑,她的隱忍……突然間,她說要去見皇上,我著實駭了一下,卻又是欣喜的,我只盼望著郡主能對皇上服軟,這樣的話,皇上便不會對郡主與那個無辜的孩子怎樣!」
「呵呵,可是事與願違,當我看見皇上憤怒的從寢宮中出來時,我便知道大事不妙,即刻衝進寢宮。郡主正獃獃地撫著一副畫黯然落淚,那畫上的女子分明就是郡主,那樣傳神,那樣栩栩如生。郡主取下畫,將其鋪在案上,提筆便在皇上的那行題字后寫上了: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此章請參照第一卷,第二十一章:汐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