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明悟

儘管經歷了百年前那一場毀天滅地的大災難，天機星上的人口銳減了大半，但是這些似乎並沒有影響到虎藍的繁華。

這個蒼浪國最大的集市上，每天來往的客商走卒都超過了萬數。兩條寬闊的大路貫通了整個城市，南北長十里，東西長十三里，大路兩邊店鋪林立。鐵匠酒樓、成衣首飾、武器道館，應有盡有，直可以說這裡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你找不到的。

在兩條大路的交叉處，喧嘩中突然摻雜了奇怪的聲音，隨著轟然的巨響，密集的人群發出了驚恐的呼叫聲。附近的販夫走卒、行商客人無不探出頭去，好奇的觀望著，熟識的朋友之間還不時的交換著詢問的眼神。

隨著人群的擁擠，慢慢的圍成了一個圓圈，在圓圈裡卻突然出現了兩個人，哦，是三個人，其中一個年輕人懷裡還抱著一名少女。

路遙揮去頭髮上的灰塵，苦笑道：」呵呵，真是丟人啊，又走失了方向。」

經過了一開始的茫然之後，張道橫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用力一拍路遙的肩膀，」好小子，有前途啊，巴十三和煙雲兩個臭小子一定快氣死了！」

「這麼多人吶，真是麻煩，小子交給你了１張道橫笑道：」不管怎麼樣，我們先去吃點東西補充一下體力，然後才有力氣逃跑不是？」

「您老人家現在還用得著吃東西補充體力嗎？」路遙聳了聳肩膀，學著張道橫的模樣，用力的瞇起眼睛，忽然沖著四周觀望的人群吼起來，」看什麼看？難道沒有見過我這麼帥的男人嗎？」

聽到了路遙的話，圍觀的人群非但沒有散去，反而發出了震天的大笑聲，有些人甚至抱著肚子坐到地上去，更甚者乾脆在地上打起滾來。

「老人家，您看看，這可不是我不用心，是他們不給面子。」路遙做出一副無奈的表情，「還是需要您老人家出馬才能搞定，小子我在一邊給您打氣！」

張道橫被路遙擺了一道，不但沒有發怒，反而露出了讚賞的神色，」不錯，小子，有進步了，我們的生命漫長的無法計算，如果不給自己找點樂子，豈不是太為難自己。」

沒有理睬路遙迷惑的表情，張道橫拉著前者的手，直接向人群中走過去。在巨大的力量面前，所有阻擋二人去路的圍觀者全部踉蹌的倒向一邊，擁擠的人群猶如一堆喝醉酒的人一般，頃刻間摔倒一大片。

狂笑聲中，張道橫拉著路遙的手，大模大樣的走進最近的一家酒樓。

看到張道橫又準備喝酒，路遙急忙攔住，」老人家，你瘋啦，傷的這麼重還要喝酒，難道你真的不想復原了？」

張道橫抬頭望著路遙，小眼睛里充滿了戲謔，」我們修道者所追求的就是自由自在，無我無為，像你這樣一遇到事情就鑽牛角尖，一旦受了挫折，很容易走火入魔的。」

望著張道橫目中無人一般的動作，捧著酒罈子仰頭狂飲，心中略有所悟。路遙心中忍不住對張道橫佩服起來，這一股洒脫勁自己恐怕是學不來了。

「不要發愁啦，來，和我一起喝酒！別像那兩隻縮頭烏龜一樣！」張道橫拉著路遙坐到桌子旁，無視於觀眾驚訝的表情，隨手布置了一個屏障，外面的人沒有辦法聽到他們的對話。

接著又將另一壇酒遞給路遙，」別那麼垂頭喪氣的，哈哈！」

抓著酒罈子，路遙四處觀望起來，張道橫既然說這裡有兩隻縮頭烏龜，那麼他一定是發現了什麼才對。

轉了半天，路遙終於發現了張道橫所說的兩隻縮頭烏龜，竟然是當初在大戈壁阻擊自己的冷月和流雲兩個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表面上看起來絲毫沒有異常，但是路遙可以感覺到二人好像是受了傷，而且還不輕。

發現了路遙的注意，流雲臉色一陣灰白，嘴角抽搐起來，卻沒有說話。而冷月依然是那一副不動聲色的樣子，似乎根本不在乎。

「老人家，他們兩個好像傷的挺重，估計沒有人幫忙的話，再想進步是沒有希望了。」路遙拉著張道橫的袖子，」你老人家是不是要幫幫忙呢？」

就在路遙觀察的這片刻時間，張道橫已經將滿滿一壇酒裝進了肚子里，聽到路遙的話，小眼睛一眨，」要幫忙的話你去幫就可以了，為什麼要找我？」

「對了，忘記問你一聲，」張道橫猛的抓住路遙的肩膀，嘿嘿笑道：」你小子身上的秘密不少啊，我封不住你的元嬰，而且你居然有法寶可以瞬移，說吧，你的師門是哪裡？」

說到這裡，路遙也顧不得幫助冷月二人了，」老人家，我差點忘記找你咧，我的元嬰被你鎖住，快幫我解開！」

「嗄？那就奇怪了，既然你的元嬰都被封住了，怎麼還能夠使用真元力？」張道橫搖頭晃腦的，手上猛然現出淡淡的白光。

「奇怪、奇怪，真是奇怪了！」張道橫皺起粗眉，」你的身體里好像有兩個元嬰，不對，另一個不是元嬰，他媽的，那是什麼東西？」

路遙輕輕一笑，」這個以後再告訴你，老人家，先把我的元嬰放開！」

嘴角一撇，張道橫收回了手，繼續悶頭喝酒。

路遙一怔，剛剛想詢問一下，立刻就感覺到了元嬰上傳來的龐大力量，整個人差點從座位上跳起來。

路遙敬佩的望了張道橫一眼，儘管後者受了極重的傷勢，但是單看露出的這一手，就知道這合體期的高手確實遠非自己所能及的。可以在不動聲色的情況下，將自己被封住的元嬰解開，除了佩服之外，路遙想不到其它的反應。

「老人家，那兩個傢伙怎麼樣了？」路遙笑道：」是不是黃英乾的？」

「這不是廢話嗎？」張道橫斜了路遙一眼，繼續一個人喝酒。

路遙清楚的感覺到張道橫心中的擔憂，他的傷勢絕對不是幾個月就可以恢復的，而在這段時間裡，足夠讓巴十三和煙雲兩個人找到他，那時候，再想逃走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輕輕撫弄著雲夕的秀髮，路遙忽然道：」其實我有辦法的！」

「嗯？」張道橫一愣，立刻明白了路遙的意思，忽地放下酒罈子，笑道：」你有辦法？說說看；嘿嘿，只要能讓那兩個傢伙難過的事情，我絕對支持。」

「只是需要老人家先把他們兩個的傷治好。」似乎不經意的說出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話，路遙不舍的望著懷中的人兒，臉上充滿了惆悵。

「不行，你根本不是那兩個人的對手。況且，等他們兩個追上你的時候，再回來對付我也不遲，絕對不成的！」張道橫立刻清楚了路遙的方法，」你根本跑不遠！」

愛憐的撥弄著雲夕的黑髮，路遙此刻極其希望可以再見一眼那明亮的眸子。儘管路遙很清楚作為修道者是不允許輕易動情的，但是感情的東西如果能夠控制的話，也算不上什麼奧妙的事物了。

「治好他們的傷倒是容易的很，但是你這個方法確實行不通。」感覺到了路遙的堅決，張道橫知道自己已經勸阻不了，」如果被他們追到的話，你怎麼辦？」

「還記得我們是怎麼逃出來的嗎？」自信的笑容浮現在臉上，路遙道：」他們還沒有本事可以探知那麼遠的地方吧！我有足夠的時間再逃，只要能拖他們幾年的時間，到時候，就是我追他們了！」

「小子！」張道橫感嘆起來，不知道應該怎麼去回答路遙的話。

「老人家，你什麼時候也婆婆媽媽起來了？」路遙哈哈一笑，」不要再等了，天機星上，那兩個傢伙勢力何等龐大，說不定什麼時候他們就追來了。」

「也罷，他們兩個傢伙，就讓我老人家去搞定！」張道橫嘆了口氣，撤去了身邊的屏障，趕到冷月和流雲二人身邊。

低頭望著雲夕熟睡的表情，純真的就像是個孩子。長長的眼睫毛輕輕顫動著，眼球慢慢的轉動，嘴角含著一抹得意的笑容，顯然在夢中遇到了什麼好玩的事情。

「這一走，也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相見的機會。」凝望著懷裡的容顏，路遙嘴角現出一個連自己都沒有覺察到的寵膩的微笑，」再見了！」

「小子，這邊解決了，你不再考慮啦？」張道橫來到跟前，身後跟著冷月和流雲兩個人。

望了三人一眼，路遙長長的出了口氣，」走吧！」

雖然冷月和流雲兩個人實力還弱，但畢竟也算是入了修道的門口。幾個人很快就來到了天機星的傳送陣附近。

「張前輩，你說他們會不會在傳送陣等我們？」站在路張二人身後，流雲怯怯的問道：」等我們一出現，他們就……」

「絕對不會！」路遙打斷了流雲的話，笑道：」巴十三和煙雲兩個人絕對沒有膽量分開！而且現在他們也是」

「呵呵，小子，你真的很奸詐。」張道橫大笑起來，」沒錯，他們既想封鎖傳送陣，又想找到我，偏偏兩個人又沒有膽子分開，真的是」

「不過……黃英和龍牙那兩個笨蛋在。」張道橫口氣一變，」只可惜，他們兩個又能起什麼作用？小子，你應該明白怎麼做吧？」

「那是當然！」路遙和張道橫之間的交談，讓冷月和流雲二人迷惑的一塌糊塗，怎麼都不明白這一老一少到底在打什麼啞謎。

路遙抱著雲夕出現在傳送陣的剎那，龍牙和一個粗壯的修道者立刻出現。就算沒有人介紹，路遙也清楚，那個又粗又壯的傢伙一定是煙雲的得意弟子黃英。

終於等到了路遙，龍牙登時狂笑起來。在天機星上，除了有限的幾個人之外，從來沒有人敢違抗他，但是那天二人之間的對決對於龍牙來說簡直就是個恥辱。這時候發現對頭正在面前，怎能讓龍牙不興奮異常。

「小子，想通過傳送陣離開嗎？想的倒是容易，哈哈……」龍牙獰笑道：」你已經無路可走了，還是乖乖的投降吧！」

龍牙囂張的模樣讓路遙打從心裡感到不屑，這兩個傢伙張狂慣了，甚至連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

搖搖頭，路遙笑道：」我有沒有路走還不知道，不過你肯定是無路可走了。為什麼不轉頭看看呢？」

黃英忽然哈哈大笑起來，」龍兄，你說這個小子是不是胡塗了，居然要我們轉頭看，跟我們來這一套，真是開玩笑！」

「我真是替你們的師父感到悲哀，那麼精明的兩個人，居然有這樣的徒弟；換成了我，早就氣死了！」路遙笑道：」老人家，你說是不是？」

才想要反口相譏，龍牙和黃英就聽到了背後的嗤笑聲，一顆大頭突然出現在二人之間。

當看清楚了張道橫樣子的時候，兩個人明顯的愣了片刻。儘管張道橫實力受損，但是對付兩個元嬰期的修道者，還是用偷襲這種手段，結果根本就沒有絲毫疑問。

張道橫將龍牙和黃英二人一手一個，提到山坡後面。路遙悵然嘆了口氣，來到冷月和流雲跟前，取出兩個玉簡，」你們兩個不是一直想要學到系統的修道方法嗎？這個給你們，就當答謝你們這次的幫忙吧！」

流雲一愣，立刻大喜，匆忙的接過路遙手上的玉簡，」多謝，以後有什麼事情，只要招呼一聲！」然後用力的推著冷月，」你在搞什麼呀？難道你忘記了我們受了多少苦才有今天的成就嗎？」

冷月露出一個凄然的笑容，接過路遙遞來的東西，嘴角抽搐起來，最終卻沒有說話。

「好啦！你們兩個先走，記得越遠越好。放心吧，巴十三和煙雲兩個一定會去追我的，你們小心點就沒有事情了。」

將兩個人推到傳送陣上，路遙立刻啟動了陣勢，在真元力的驅動下，傳送陣發出了強烈的白光。當光芒散去的時候，二人已經消失在天機星上。

「小子，想什麼呢？」張道橫一回來就看到路遙抱著雲夕在發獃，」是不是捨不得？」

「是！」路遙笑道：」這是我自小到大，第一次感覺到這種滋味，真的很奇妙，雖然我知道我和她之間很難……算了，老人家，拜託您了！讓她平平安安的過完這一生吧！」

將懷裡的人兒鄭重的交付給張道橫，路遙微微一笑，」希望我回來的時候，還能見到你。「

望著站在傳送陣中的路遙，張道橫突然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在強烈耀眼的白光中，這個小朋友渾身都散發著強烈的氣勢，一種自信的氣勢。

傳送陣隨著路遙的離開，同時爆裂開來，發出了五顏六色的光芒，煞是好看。張道橫淡然一笑，看來路遙有足夠的心計躲開那個兩個笨蛋的追殺，至少在離開的時候，還記得把傳送陣毀掉。

沉沉的嘆息一聲，張道橫將這些影響修行的東西甩出腦子，抱著雲夕離開了這裡，也該是他養傷的時候了。

張道橫離開之後，不到盞茶的時間，傳送陣附近的空間突然扭曲起來，兩個人影慢慢的浮現，越來越清晰。

「他們逃走了！」巴十三站在破碎的傳送陣前，咬牙切齒道：」我倒想看看，你們能逃到哪裡去！」

「是他們嗎？會不會是那個老傢伙故意留下的線索？」煙雲望著破敗的傳送陣，」故意吸引我們的注意力，然後留下來養傷？」

「他會這麼笨嗎？」巴十三冷笑道：」如果是別人的話，我們修好了傳送陣，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追的上，那時候回來對付他也來得及。」

「說的也是！傳送陣確實走出個三個人。況且，這裡除了你我之外，也沒有人能夠那麼容易通過。」煙雲恨恨道：」黃英這個笨蛋，居然一聲不吭的被幹掉了。張道橫，有本事別讓我抓到你，否則的話，定叫你生不如死！」

「老十三，你說我們是不是惹上麻煩了？」煙雲望著正在修復傳送陣的巴十三道：」我有些擔心。」

「擔心什麼？如果我們找不到那個老傢伙，我們才真的要擔心了！」巴十三幾乎要發瘋，對頭已經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自己的同夥居然在擔心。

「還記得他們怎麼逃走的嗎？」煙雲苦笑道：」那個叫路遙的年輕人，他用的應該是一種傳送的法寶吧。」

「沒錯，那又怎麼樣？」巴十三不耐煩了。

煙雲更不耐煩，不停的翻著白眼，」但是你做的出來嗎？」

「你的意思是……」巴十三終於明白了煙雲話里的意思，」那個小子背後有人。」

「我想，就算是張道橫那個老傢伙也沒有實力做出來吧！如果那個小子背後真的有一個渡劫、甚至是大乘期的高手，我們兩個就真的惹上麻煩了！」

聽到了煙雲的分析，巴十三的臉色頓時變的灰白，嘴唇也劇烈的顫抖起來。

「不管怎麼樣，只要我們小心點，不會有事的。」巴十三終於下定了決心說道。

「你要殺人滅口？」煙雲瞪大了眼睛，」可是……」

巴十三目帶凶光，惡狠狠地說著：」不然的話，還能怎麼辦？那個小子很明顯在護著老東西，如果我們有所遲疑，那個老傢伙一樣會要我們的命。還不如殺人滅口，說不定我們還有機會，老夥計，別傻了！」

望著眼前一片荒涼的星球，路遙忍不住自嘲的一笑，想不到自己居然犯了非常糟糕的錯誤，在沒有確切的情報下，轉到這個沒有人煙的地方來。

疲憊的伸展一下身體，已經不知道奔逃多久，路遙完全忘記了時間。在一開始的時候，路遙還要小心的留下蹤跡，免得那兩個傢伙追丟了自己；可是過了沒多久，就只能拚命的逃跑，連修行的時間都沒有。

移動著目光，四處觀望了一下，儘管這裡荒涼一片，毫無生氣，但是路遙還是可以感覺到從地下所散發出來的淡淡靈氣。

「或許在這裡修行一段時間會比較好，他們也沒有那麼快就能追上來才對！」路遙輕輕一笑，駕著法寶飛行起來。

過了沒多久就發現了一個極為理想的修行場所。在沙漠的盡頭，是一片茂密的叢林。迎面而來的強烈靈氣讓路遙可以肯定，這樹林之中必然有一個巨大的湖泊，而對於他這水屬性的體質來說，是最合適不過了。

在叢林中穿梭，憑藉著天生對水的那種敏感，路遙很快就找到了自己嚮往的聖地。

鏡面一般的湖水足足有數十里的方圓，在周圍森林的包圍下，水面平靜無波。感受著湖水中散發的勃勃生機，路遙歡呼了一聲，一頭扎進水裡。

元嬰在剎那之間急速的運動起來，天地之間的靈氣由遠及近，潮水一般的湧進了身體中，在水裡，就是路遙的天下。

隨著意識的潛伏，慢慢的感受不到靈氣的聚集，湖面也在激起一層漣漪之後，又恢復了平靜。路遙終於在逃亡之後，第一次進入了長時間的修行之中。

路遙小心翼翼的看護著自己的元嬰，那個小小的人兒渾身散發著淡淡的光澤。而在丹田附近，大羅神仙令也散發著熒熒的金色光芒，與元嬰的白光相互輝映。

這還是自從路遙知道大羅神仙令可以作為元嬰使用后，第一次仔細的觀察兩者之間的聯繫。在大羅神仙令和元嬰的雙重催動下，真元力幾乎是瘋狂的增長起來。

感覺著龐大如潮水般瘋狂增長的真元力，路遙從一開始的驚恐，到小心翼翼，一直到最後完全放下心來。意識慢慢的融進了那金色和白色的漩渦中，任憑元嬰和大羅神仙令自行轉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元嬰似乎被什麼東西觸動了。路遙立刻從沈迷中醒來，大羅神仙令也在這時候散發出七彩的光芒。瞬間，廣袤的宇宙如畫卷一般展現在眼前，星空不停的運轉著，似乎在講述著它的奧秘。

景色越來越清晰，路遙彷佛看到了整個星球，廣闊的沙漠、茂密的叢林、蔚藍的大海、寧靜的草原。

心裡似乎明悟了什麼，但是卻怎麼都抓不住，那種感覺就好比一個餓了三天三夜的人，突然看到了一大桌的滿漢全席，卻身無分文，無論如何都吃不到的焦急和無奈。

心中越來越急躁，路遙越是想抓住這種感覺，距離就越遠。畫面已經來到了湖面上，熟悉的感覺讓路遙立刻認出了畫面中的地方。

一種叫做狂喜的衝動從胸口湧出，元嬰突然劇烈的顫動起來，整個湖面猶如沸水一般洶湧的捲動起暗流；平靜的湖面竟然揚起了滔天的波浪，越來越激烈。

眼前的畫面再次發生了變化，這次卻是水面下。黑暗彷佛根本就不存在，在明亮的水底，一隻奇怪的巨獸正從沈睡中醒來。好似誰打攪了牠的休息，儘管那碩大的眼睛仍然閉著，但是扭動的軀體卻預示著瘋狂的來臨。

景色仍然在變化，從怪獸身上移開，一團耀眼的白光出現在眼前。朦朧中，路遙發現，那白光中居然是一個人，是一個盤膝懸浮在水裡的人，強烈的白光正是從那個人身上所散發出來的。

隨著距離的再次接近，路遙終於看到那人的面容，心神立刻猛烈的震動起來，眼前的畫面也馬上煙消雲散。一股難受的感覺湧上了心頭，路遙終於從恍惚中完全清醒過來。

驚喜的望著自己身上的淡淡白光，路遙終於肯定了自己剛才所看到的人，原來正是自己。但是喜悅過後，路遙才發現，自己竟然無論如何都無法恢復到剛才的那種境界。無奈的露出了苦笑，路遙慢慢的浮上了水面。

湖面上瘋狂的波瀾讓路遙又吃了一驚，既然剛才看到的是自己，那麼身邊不遠的怪獸自然也是真的。原來驚醒牠的人，竟然是自己。沒有時間抱怨什麼，路遙立刻將元嬰運轉起來，想要離開湖水。

但是顯然遲了一點，洶湧的波浪如有靈性一般，自動追尋著路遙的身影，澎湃而來。

眼看躲閃不及，路遙忍不住又好氣又好笑，想不到這畜生居然還有這樣的本事。適才差點突破了出竅期的局限，路遙心情正好，也不想多造殺孽，一口真元噴出，迎向衝天而起的波浪。

在真元力的衝撞下，波浪如同受到了無形的阻擋，反衝回去。但是讓路遙想像不到的是，在那白色的浪花中，居然還有一道朦朧的灰色。

措手不及之下，灰色的氣流如同箭矢一般衝進了路遙的體內。冰冷感覺瞬息之間涌遍了全身，身邊的湖水也在片刻之間，結成了厚厚的冰坨。

沒有想到這股寒氣居然有如此強的侵蝕性！路遙大吃一驚，立刻全力催動元嬰。蔚藍色的光澤透過了晶體，巨大的冰坨在真元力的衝擊下，爆裂開來，千萬點細碎的冰屑漫天飛舞。

沒有時間去考慮其它的事情，路遙已經感覺到了水下的變動，緊吸一口氣，飛離水面。在半空中穿上了戰甲，喚出寶劍，路遙這才有時間去觀看一下，攻擊自己的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怪物。

兩人環抱粗的水柱衝天而起，湖水瞬間從中分開，一隻雪白的大頭鑽出了水面。

儘管與路遙見過的龍相比，這隻怪獸的層次還差了許多，但是那種強悍的氣勢仍然駭人至極。

水柱升到了幾十丈高之後，終於失去了力量，在空中散開，猶如傾盆大雨一般落下，剛剛平靜的水面，再一次激蕩起層層波瀾。

怪獸的身體終於整個顯露出來，路遙一陣駭然，那雪白的鱗片在陽光的照耀下鏡子一般反射出萬道霞光。綿延數百丈的身體漂浮在水面上，隱約中可以看到身體下那鋒銳有力的爪子，整體看來像是一隻小龍。

將目光轉到怪物的頭上，路遙終於鬆了口氣，至少與自己見過的龍相比，牠還沒有角，所以應該不是一條龍才對。遲疑的望了怪獸一眼，路遙有些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要把這個奇怪的傢伙趕走，好獨佔這裡極好的修行場所。

從怪獸那兩隻銅鈴一般的眼睛中，路遙讀出了挑釁，忍不住一陣好笑。正想給對手一點顏色瞧瞧，卻不料元嬰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被凍結了。彷佛感受到了怪獸的不屑，路遙甚至還來不及詛咒，就從半空中一頭栽進了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