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花兒且開(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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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輕看著床上的「敵人」,發現真的面對面了,「敵人」的表現並沒想得那樣可怕,她手裡沒端著槍,臉上甚至還掛著笑。
摘了耳機的杭舟沖著門口招手,笑容意外而興奮,「你怎麼來了?快進來啊,傻站著幹嘛呢,進來啊。」
「啊?嗯。」終於回神的陳輕答著,悶頭進了門。如果不是被發現了,她肯定還要在外面再多轉悠一陣,她並不怕見到杭舟,她怕在有杭舟的房間里撞見夏東柘。
當她穿過半米長的迴廊,看著空曠乾淨的病房和房間里的杭舟時,一直吊在嗓子眼的那口氣終於得到機會,被她呼了出去。
夏東柘不在。
單戀有時就像一場明知考得不怎麼樣的考試,在成績下來前,總會期盼瞎貓能碰上死耗子,自己能夠僥倖過關。
陳輕也這樣期盼過,可她現在基本失去了所有的指望。
「杭老師,這是我給你買的水果。」她走到床前,畢恭畢敬地遞上了手裡的東西,「我都知道了,你是因為幫我才受傷的。謝謝你,對不起。」
「陳輕,和我你不必那麼客氣的。」
杭舟的熱絡笑容沒能如期換來陳輕的放鬆,無奈的杭舟只得聳聳肩,認命地承認了他們之間的距離。
「我決定幫你,也是因為一個人。」
低著頭的陳輕悄悄撇了下嘴,因為夏東柘吧。
「不是夏東柘,不過這個人和夏東柘有關。」
「嗯?」陳輕抬起頭,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讓杭舟覺得她單純的可愛。
清清嗓子,她開始了故事。
「以前有一個學醫的女學生,畢業留在了城市裡最好的醫院,她有個待她極好的老師,經常帶她做大型手術,女學生也很爭氣,靠著優異的表現很快在醫院站穩了腳跟。有次,老師帶著學生上手術,術后出了意外,病人在回病房不到兩個小時后死了。剛好那天她值班,搶救都沒來得及做病人便沒了心跳。家屬舉著牌子來醫院哭鬧,那個女學生更是被打了。」
「那後來呢?」想到自己最近的經歷,陳輕伸長脖子,一臉掩蓋不了的興趣。
「後來女生的老師出面承擔了那起事故的責任,女生則不顧老師的挽留離開了一線。」杭舟眨眨眼,「那個女學生就是我。和你說這些不是要你學我,我是個膽小鬼,沒什麼值得你學習的,我只是想說,當初我的老師保護了我,我卻讓她失望了,這次我不想她再為我失望了。」
「杭老師……」
杭舟看著陳輕,腦中想得卻是那個不苟言笑的老師,如果這次的事情和當年那樣嚴重,她說不上自己會不會有那個勇氣承擔一切,最後更是有那樣的膽量趕赴非洲,沉骨異鄉。
「你說的那個老師和夏老師有什麼關係呢?」
「你真的很喜歡夏東柘。」一眼看穿陳輕的杭舟打量起眼前這個胖胖的女孩,她佩服她的毅力與堅韌,也覺得夏東柘能被這樣一個人時刻惦記是夏東柘的幸福,可她還是搖了搖頭,「喜歡一個人是很辛苦的,找一個喜歡自己的不是更容易幸福?」
陳輕抿抿嘴,這個道理她懂,可女生一旦有了喜歡的人,就好像一個轉世投胎的女超人,別管她上輩子拯救了多少個星球,這輩子就只想拯救她喜歡的男人。
她也覺得杭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她想問杭舟你會對他好嗎?
話沒出口,那個「他」突然推門進了房間。
看見陳輕,夏東柘人一愣,「來啦?」
「嗯。」眼睛飛快掃過夏東柘手裡的飯菜,陳輕倏地低下頭,「杭老師,夏老師,我先走了。」
在接連絆到椅腿床腳后,陳輕好像一顆逃命的肉球,慌亂的滾出了病房。
「我是鬼嗎?」夏東柘望著空了的門口。
「嗯。」杭舟點點頭,「對那個死心眼的小姑娘來說,牛鬼蛇神吧。」
杭舟的話換來夏東柘一陣沉思,杭舟看著眉頭緊鎖的他,微笑著開口,「剛剛和陳輕說起了老師。」
「哦?」
「不過沒來得及告訴她我的老師是你媽媽,她就跑了。
「哦。」想起嚴苛的母親,夏東柘臉上露出不愉的表情。
因為杭舟的證明,陳輕的退學事情算是徹底過去了。期中考前幾天,陳輕窩在圖書館的角落地方,咬牙切齒地跟一本中國近代史較勁,辛亥的日子她總是記了又忘,在腦子裡打晃的永遠是下個月七號,夏東柘的生日。
嘆聲氣,她強逼著自己不去想那些煩心事,可越是這樣,她越是想。
「陳輕,你可真沒出息。」自嘲地搖著頭,她想起了停課一周的化學課和她整整一周沒再見到的夏東柘,同學們都說,臨床的夏導在醫院裡照顧杭舟一個星期,兩人相處曖昧,已經是男女朋友了。
傷感的情緒積滿了胸肺,陳輕甚至沒聽到一個人喊她的名字已經很久了。
「想什麼呢?」「啪」地拍了下陳輕的頭,葉李一臉不滿地看著陳輕,「都喊你半天了,你人傻了啊?沒聽見嗎?」
「什麼事啊?」陳輕揉著頭,這才回過神。
「我媽要見你。」
「啊?」
「啊什麼啊?」朝氣蓬勃的少年說起話來特別容易不耐煩,把頭頂的棒球帽轉了個方向,葉李不滿的重複起剛剛的話,「我媽!her,想見你,謝謝你那天的救命之恩!」
讓他回憶自殺那天的糗樣無異於刀割,葉李索性黑著臉,幾下抓起桌上的書,連帶還有陳輕的手,「快點快點,我媽等著呢!」
「好,我去,你別拉。」沒覺得她做了做什麼驚天動地的事,可陳輕還是乖乖起身,只是推開葉李的動作一點不帶猶豫。
她那樣子換來葉李一聲嫌棄的「切」聲。
「不就是拽你手一下嗎,要知道那天我們可是……」
「我們怎麼了?」
葉李撓撓頭,也不知道是在和誰賭氣,使勁地跺下腳,「沒什麼,快走快走,我媽等急了!」
「哦。」陳輕乖乖地跟在葉李身後,看著少年硬挺的脊背,「葉李,你要不要考慮看看醫生?」
「我為什麼要看醫生?」被心裡的小秘密折磨的不敢回頭,葉李虛張聲勢,放大嗓門問。
「我覺得你現在的表現有些像青春期躁動,不過你不是23了嗎?我第一次見這麼遲的青春期,去查查吧,別不是有什麼毛病。」天真的陳輕認真說著自己的想法,換回葉李狠狠的眼刀,男生恨恨地走在前面,又不好說出他是因為把初吻給了一個其貌不揚的胖妹而糾結不已,因為夏東柘那小子說陳輕並不知道。
「胡說八道。」他低聲罵道。
「我沒胡說啊。」陳輕鬧不懂他怎麼突然就氣鼓鼓的了呢。
五月中旬,燕北校園內一片綠意,樹蔭掩映的露天咖啡廳里,陳輕第一次見著了葉李的媽媽,一個妝容入時大氣的女人。
歲月對這個女人似乎相當寬容,並沒在她臉上留下太多痕迹。
可面對這位高雅女性先伸出的手,陳輕卻遲遲沒有回應,只是獃獃看著桌旁另外一個人。
夏東柘背對著她,正放下手裡的咖啡杯,他修長的手指離開骨瓷杯手,陳輕只覺得眼睛一陣晃眼,眼睛酸酸的。
「阿姨你好,我是陳輕,葉李的同學。」勉強控制住情緒,陳輕握住了伸來的手。
她覺得她已經好久沒見過夏東柘了。
「媽,就是她,救我的那個女同學。」葉李大喇喇地搭住陳輕的肩,順手把她按坐在了藤椅上。
「葉李。」輕哼著兒子的名字,葉媽拽過了葉李,就勢把他按坐在夏東柘旁邊,「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要注意照顧女同學,不要總是混鬧。」
老媽的數落做兒子的總是不愛聽的,何況還有他最不喜歡的人在場。落座時,葉李看了夏東柘一眼,一聲不屑的「哼」聲從喉管傳了出來,「知道了,能別那麼啰嗦嗎?有外人在呢。」
葉李的不懂事讓葉母臉色變得很難看,她還準備說什麼,那個「外人」倒先一步起身了。
「葉姨,沒什麼事我先走了。」夏東柘理理衣襟,拿起座椅上的包。
「等等,東柘。」葉藍攔住了起身的夏東柘,「葉李這位同學也應該是你的學生,她還救過葉李的命,我也不把她當成外人了。我今天找你們來,一是要謝謝你和這位……」
「阿姨,我叫陳輕。」陳輕低著頭,之前葉李他們說了什麼,她一句沒聽進耳朵,她只知道一旦抬頭,她便會看到夏東柘。
「恩,一是謝謝陳輕,二是想拜託你和陳輕,多多幫我管束葉李,這孩子被我寵壞了,孩子氣,辦事總是莽莽撞撞,沒什麼分寸,你們在他身邊,又是同齡人,阿姨拜託你們了。」
拜託她和夏東柘……照顧葉李,一幅爹媽拉扯孩子的親子圖頓時出現在陳輕的腦海里,那畫面有些不現實。
葉李也這麼覺得。
才坐穩的他一蹦三尺高,從凳子上彈了起來,「媽你沒搞錯吧,開什麼玩笑,讓他管我,除非我死了!」
「葉姨,你也看到他的態度了,我無能為力。」似乎也是疲於應付這些關係,夏東柘直接起身走了。
「東柘,東柘……」叫了幾聲也沒換得夏東柘回頭,葉藍回過頭,失望地看了眼倔強的兒子,「你啊……」
「我怎麼了?」葉李梗起脖子,死活不服輸。
「等我回來收拾你。」沒辦法的葉藍只好扔下這句沒絲毫分量的狠句,跑去追走遠的夏東柘了。
對葉李,葉藍是有些失望的,葉李對他這個媽何嘗不是呢?
直到母親跑遠了,像突然沒了力氣一樣,葉李身子向後一栽,人跌進了座椅里。
「砰」一聲,不堪重負的椅子晃了晃。
耷拉著頭的葉李無比沮喪,他揉著頭,模樣痛苦非常,「她就為了一個男人,不顧自己親兒子的感受,去拚命巴結別人的兒子。」
「那不算巴結。」陳輕輕聲說著,腦子裡卻想起了另外一個問題,「葉李,你爸爸和媽媽都姓葉嗎?」
「我才不隨那個王八蛋的姓呢!」葉李抬起頭,紅了的眼睛使勁瞪著陳輕,好像她說的話是多麼大逆不道。
「你什麼都不知道。」
不知從哪來了傾訴欲,他正準備和陳輕說說,可眼睛落在遠處,人突然愣了,隨即,他一把拉住陳輕,攬住她坐在了自己身邊。
「小爺今天心情不好,想做做善事,給你撐撐場面。和我表現的親密點兒。」
什麼啊?撐什麼場面?陳輕不懂了。順著葉李戲謔的眼光望去,她看向遠處,終於明白了葉李話的意思,可心還是止不住一陣陣的抽痛。
葉藍帶著夏東柘回來了,還有杭舟,杭舟靠著夏東柘,兩人那麼近,那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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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堅持一下就甜了哦
小段子
被人問及身上有哪些缺點時,陳輕是如下作答:記性不好,愛迷路,出門總不記得帶鑰匙,燒水燒到後來跑去看電視忘了爐子上的水,洗好的衣服總忘了拿出來曬……問問題的那人擦擦額上的汗:夏醫生呢?夏東柘:出趟門動不動撿個迷路兒童回來,沒事拯救衣服拯救水壺,煩死這些毛病,死活改不掉#只是豬顏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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