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

日了狗了還不夠，又要日了鬼了。

她叫洛可可，心身年齡都是二十歲，現居貝克街222，做著本應該是（她以為）偏文職工作的偵探助手，誰知卻落到要以100米短跑的速度，穿著低跟鞋，在倫敦東城沿河岸邊的小巷內和偵探先生一同追一位乞丐。

「在那！」

努力奔跑著的洛可可隨著夏洛克的視線看過去，在小巷兩面牆壁中間，那位先前還一瘸一拐的假乞丐內維爾·聖克萊爾健步如飛，一閃而過。

夏洛克頭頂的3d立體地圖上，除去他們兩人所在位置的紅點，又出現了一個藍點，並以一定的速度朝一個方向前進。他沒有鬆開手，仍拽著洛可可朝前奔跑，而地圖上的紅線又一次分叉，模擬起最佳路線，在一處岔道，紅線一分為二，最後將藍點包抄。

「洛可可，在前面的岔道沿著右手邊一直往前！」

在洛可可還在驚嘆「別人家的大腦」時，夏洛克忽然鬆開她的手。

這一舉動讓本來被夏洛克主導著方向只需要拼了老命跟上的洛可可愣了一下后才反應過來，所以她現在要獨自從另一邊包抄一位看似瘸腿實則活蹦亂跳跑個千米都不成問題的乞丐嗎←_←？

她一邊深刻體會著因為缺氧而產生的乳酸侵蝕著大腿的酸疼感和跟鞋對腳後跟的折磨，一邊扶住牆壁轉過一個彎。

聖克萊爾背對著她就在前面奔跑著，沉甸甸的口袋還發出了清脆的硬幣碰撞聲。

負重跑步也是厲害呀oyz

此時夏洛克從對面的拐角也竄了出來，聖克萊爾一個急剎車後轉身，很不巧洛可可已經到達指定地點待命了。

她不知道夏洛克是怎麼做到的，竟然精準無誤地算出了聖克萊爾奔跑的方向和速度，以及最合理的包抄路線。

不過這位負重奔跑、體能充沛的聖克萊爾先生並不打算乖乖投降，他側著身子站在中央，很快地朝左右手掃了一遍，頭頂的氣泡在展現出了他在逃跑這方面也是絞盡腦汁：

[男x女√]

他隨即試圖從洛可可這裡找突破口，朝她的方向撞過來。

他頭頂上幾乎是爆出了一個單詞：[左邊！]

透過這個半透明氣泡，洛可可還看到了不遠處夏洛克頭頂上的3d地圖從中間「嗖」的迅速散開，聚成了——[小心！]

為何這兩個男人都是同一根經非得把女士當弱勢群體呢=。=

在聖克萊爾即將迎面撞開她準備從左手邊逃跑時，看穿了一切的洛可可朝自己的左手邊一閃，並伸出了右腳。這個男人在他自己的慣性下幾乎是飛了出去狠狠地摔在了地上，還是臉著地。

洛可可默默在自己腦海里為他點根蠟燭[蠟燭/]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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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臉血的聖克萊爾捂著鼻子靠坐在牆壁上，面前站在夏洛克和洛可可。

「原來你們是受我夫人求助來找我的嗎？」內維爾·臉著地·聖克萊爾，捂著鼻子發出的聲音悶悶的，「我還以為是債主什麼的。」

洛可可見夏洛克遲遲不出聲，乾脆由她來提問：「聖克萊爾先生，您為何放著記者的職業不做，要扮成個乞丐呢？」

[為了金錢，真是無趣。]

看穿了一切的夏洛克明明有了答案，卻似乎並不打算告訴她。

像是為了響應，聖克萊爾的頭頂繪出了一個畫面：他穿得破破爛爛坐在街頭，身前放一頂帽子，接連不斷的硬幣被路人投擲進去。

為何兩個人都如此高冷，一個什麼都不說，一個知道了也不告訴她(#‵′)

她只好自問自答：「為了錢是嗎？」

聖克萊爾因為心虛別開了視線，而夏洛克的頭頂則打了一個勾，如果有聲音的話大概能聽到「叮咚」的正確提示音。

「再讓我猜猜，你通過某種途徑得知了乞丐的高額收入，在染上毒品欠下債務后決定通過乞討還清債務積累財富是不是？誰知……」她不著痕迹的撇了撇夏洛克。

[住在旅館探出窗外時意外被妻子看見，於是立刻脫了外套變裝回乞丐逃離那裡。]

「你某日住在旅館時被妻子看到，所以變裝回乞丐逃離現場，這也就能解釋的通聖克萊爾夫人在房間里發現的外衣和一口袋的硬幣了，大概那是你那日的一部分收入。」

為什麼洛可可看穿了一切，因為夏洛克已經看穿了一切。

這幾句真相應該是擊潰他了，聖克萊爾先生捂住鼻子連連搖頭：「對，你說的都對。我本來是個體面的記者，曾經編輯需要一份有關城市流浪漢們的生活狀況，鑒於我曾經當過演員，又掌握了一流的化妝技巧，所以我把自己扮成乞丐，潛入了這個群體去寫這份報道。你能想象嗎？每日只需要擺個帽子坐在那，就會有100多英鎊的收入！後來我因為一次事件被拖著染上額毒癮，有了一屁股的欠債時，我再次回想起了這種輕鬆的賺錢方式，雖然我知道這簡直有損我的尊嚴，可是為了歸還那筆債務和購買毒品，我不得不把自己扮成一位乞丐，每日乞討……那位旅店老闆被我塞了點錢，於是決定替我隱瞞我那日是從旅店裡面走出來的真相。其實我最不願意的就是讓我的妻子知道這件事……」

「只要你趕快回去見她，我大概會替你隱瞞真相的。」

洛可可措辭用得很仔細，是「我」，不是「我們」，她可不會去賭夏洛克的嘴。

於是這個看似複雜其實對洛可可而言就是很複雜的「小」案件，經歷了一場激烈的馬拉松角逐后偵破了。

******

在被第n+1輛計程車拒載后，洛可可放棄了。理由都是他們身上帶著「古怪」的味道，古怪這個詞已經算是客氣的了，再貼切一點是「難聞」，再再貼切一點是「臭」。=口=

「福爾摩斯先生，你是怎麼看出他臉上的裝扮是偽裝出來的。」放棄招的士的洛可可早就站不動了，她在馬路邊找到一處沒被流浪漢的佔用的長椅坐下，揉起發酸的雙腿，想起了聖克萊爾那張有著巨大傷疤吊著嘴角的臉。

「你知道化妝術最大的弱點在哪裡嗎？」夏洛克沉著聲反問他。

她都懶得去看他的氣泡里寫得是什麼答案了，想都不想就回答：「不知道。」

「不管多麼努力都只能描繪出一幅自畫像。」

「請說人話，先生。」

夏洛克沉默了一會，開口道：「他的內心就像一位瘸腿面容不堪的乞丐一般軟弱自卑，對金錢的慾望遠大於尊嚴。」

不要以為洛可可沒看到，夏洛克應對她問題的最初答案其實是[我本身是個偽裝大師。]

是因為發現逼格不夠高所以換答案了嗎←_←

不過這不重要。

洛可可現在的關注點在——她脫下低跟鞋，發現後腳跟都被磨出血泡來了。正常情況下穿著這雙鞋是絕不會發生這種事的，可惜正常情況不包括穿著它千米衝刺。

「我敬重的福爾摩斯先生，你能用那雙聰明的大腦思考一下我們要怎麼回貝克街嗎？」

沒有加班費，也沒有醫療保險，給哭qaq

「方案一，走回去，我們或許還能趕上明天的晚飯。」

「方案二呢？」

「這是唯一的方案。」夏洛克一本正經。

呵呵，那麼這些都是什麼鬼？

[方案一：走回去（耗時十八個小時）；方案二：住旅店，洗澡換身衣服（無法預估買到衣服的時間-否決）；方案三：路邊撬開車門開一輛離開，再處理掉（費事-否決）；方案四：給邁克羅夫特打電話（直接否決）]

「要走你自己走。」洛可可心疼自己的腳，再走下去絕逼要磨出骨頭了=皿=

夏洛克從那座巨大的記憶宮殿內調出了倫敦地圖，開始規劃最近的線路，頭也不回地說走就走。

洛可可則一臉「你走吧走吧讓她自生自滅也比走回去要好」的苦逼臉看著這位穿著破舊外套卻仍舊很有型的偵探走出幾步后又回過頭，最後走到她跟前背過身去蹲了下來。

天呢，這位名偵探要背她？夏洛克·福爾摩斯，這位遠近聞名不近女色的名偵探要背她？

洛可可發誓從此再也不吐槽這位好人偵探了！

不過這個看上去溫情的場面就被他一句話給毀了：「給你三秒鐘，上來或者繼續讓大腦死機。」

真是日了鬼了。

她作為一名員工，想也不想地爬上了這位老闆的背。

隨即她看著夏洛克頭頂的地圖重新規劃路線，指向了最近一家旅館，地圖旁邊有一個大大的[方案二]。

夏洛克背著她，穩健地行走著，洛可可則一點不見外的雙手環住夏洛克的脖子，盡量減輕對自己的負擔。

「你今天的頭腦比我想象中要銹得少。」

路上，夏洛克不明所以地說了一句。

[「福爾摩斯先生，如果你少毒舌多鼓勵我說不准我的大腦會動的更勤快。」→助手是需要鼓勵的→增加工作效率降低解釋的麻煩。]

若不是洛可可看了本人的解釋，她的思維絕對跟不上。可是誰跟她說這是誇獎她絕對讓他放學后爬出校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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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小旅館里，洛可可思考到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

「先生，你帶錢了嗎？」

[沒有帶錢（只有信用卡）]

「沒有。」

「好的，我也沒有錢了先生。」洛可可從他背上跳下來，按下了旅館前台的服務鈴，「請給我兩間這裡最好的房間，謝謝。」

她要彌補一下這整整一天把什麼都日了一遍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