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野菜皇孫(求收求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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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_86704熙兒舔著手裡的羊脂美玉,徑自玩得開心,蘋果臉的小丫頭紫蘇在一旁打著扇子,時不時那絹帕擦他那滿嘴角晶瑩的口水。

宜萱不敢在室內放太多的冰,怕反而濕氣重,對孩子不好。只是小孩子哪兒有不畏炎熱的?少不得底下的丫頭勞累了。所幸,這個時代最不值錢的就是人力,而堂堂郡主的兒子,還怕沒有人服侍嗎?不過紫蘇那丫頭,似乎很喜歡小嬰兒,總是樂此不疲地守著,一點也不厭煩。

午後的蟬兒叫得叫人煩躁,恰在此時,吳嬤嬤親自進來稟報:「格格,三阿哥來了!」

宜萱展露的笑顏,就像夏日怒放的薔薇,卻在見到弘時的那一瞬間奄然。

下一瞬,她的臉頰是濕的。

弘時笑著對她說:「姐姐,時兒不負所念,回來了。」

酸冷的液體從臉頰滑落,一滴滴落在了她玉手捏著的綉了荷塘鴛鴦的絹帕上,迅速地濡濕開來,就如荷塘里的漣漪,圈圈瀰漫。

眼前一片朦朧,彷彿蒙上了霧氣一般,迷離中,弘時依舊是那身寶藍色團福貢緞長袍,但卻空曠曠,衣不勝體,纏繞了銀色蛟龍的袖口底下的手腕——已然露出條條青筋。

宜萱急忙拭淚,失神地看著弘時的面龐。——弘時的臉型,原本是和她一般的鵝蛋臉,可如今——整個下巴都尖了。

區區五十餘日未見,再見之時,她已然不敢相信眼前的少年便是她的弟弟。

喉間哽咽,宜萱難以言語,便箭步衝上前。還想幼時那樣將他抱在了懷裡,良久話語慟哭聲一同噴薄而出:「時兒!!——」

雙臂可以那樣輕易地將他環抱過來,宜萱觸及他根根咯人的肋骨——

「時兒……你在山西……到底發生了什麼?」——不是說,只是去看民間疾苦嗎?怎麼把自己看的這般疾苦了?!

「二姐姐。」弘時輕輕喚了一聲,語氣漸漸低沉,「我已經平安回來了,曾經發生了什麼。就不要問了好嗎?」

宜萱頓時心生氣惱。一把鬆了手,橫眉怒目:「對我還要瞞著嗎?」

弘時扯著嘴角,露出了一個看似是笑容的「笑容」。「這五十餘日發生的事,連我自己都……只覺得這大約算是去了一次地獄吧。」

去了一次地獄吧……

地獄吧……

宜萱的耳朵有些轟鳴,她看著如今的弘時,和從前那個小孩子一般只會抱怨、啼哭的模樣。已然截然是兩個人了。

他的臉上帶著悵然,而眼睛卻是從未有過的冷靜。是冷、靜,冷寒和沉靜,除此之外,還有一抹被他自己掩藏得極深的肅殺之意。

此時。他已經不再是那個十四歲的少年,而是真真正正長大了!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叫他有了如此脫胎換骨的脫變?!僅僅的五十餘日。他遭受了什麼?

宜萱突然想到有一種鷹,是飛得最高最快的。那是因為在他們幼時,母親會折斷他羽翼上的每一根骨頭,逼迫他用殘破的翼去飛翔,只有在劇痛中揮動翅膀,在極致的痛苦中舒展羽翼,才能讓翅膀快速癒合,並且癒合后的骨頭會更粗壯、更強大,才能飛得最高最快!!成為天空的王者!!

看到如今的弘時,宜萱只能用那種鷹來形容。

「二姐,給我點時間,我需要時間。」弘時極力展露笑容來叫自己的姐姐安心,「將來我會告訴你的。」

「將來?!又是將來!!」宜萱突然很討厭這兩個字。

「哇唔哇——」嬰兒床上的盛熙嘴裡叼著養殖玉佩,哇唔叫著,黑漆漆的眼睛朝宜萱這裡瞥著。

「這就是盛熙嗎?」弘時忙大步走到嬰兒床前,「只是他怎麼咬著玉佩,這東西乾淨嗎?況且若是不小心吞下去可怎麼好?」說著,弘時信手一拈,便從盛熙口裡摘走了玉。

「時兒,別——」宜萱的話尚未說話,只聞「哇!!」的大哭聲便爆了出來。

宜萱二話不說上前,一把從弘時手裡搶走了那塊還沾滿嗎口水濕噠噠的羊脂玉,便塞在了盛熙小手裡。

玉一沾手,哭聲戛然而止。

盛熙眼角掛著淚花,卻「咯咯」笑了,跟個乖寶寶似的,彷彿方才晴天霹靂的哭聲與他無關一般。

「二……姐姐,我這外甥……怎麼這麼怪啊?」弘時表情有些僵硬。

宜萱無奈地嘆了口氣:「那塊玉,是他的寶貝,片刻不離身。」——除非是裡頭的月華靈力用光了。盛熙最愛舔這東西,在宜萱肉眼之下,便能看到絲絲縷縷的靈力便被他的小舌頭給舔走了。這小傢伙胃口倒是不小,害得宜萱三五日就要補充一次!

申時之後,太陽的灼熱漸漸散去,凈園中的花兒朵兒也恢復了幾分生氣。

走在花叢中,弘時忽的頓住了腳步,他指著明黃薔薇下的一株野草,低低道:「二姐姐認得那株草嗎?」

宜萱一愣,不曉得弘時為什麼問這個,便道:「只是顆雜草罷了。」

弘時卻道:「那是毛妮菜,稍稍有點澀,但是仔細咀嚼,會有一股清爽的味道。」

驟然,宜萱渾身一僵,弘時——他是皇孫啊!!為什麼會曉得野菜的味道!!連活在二百年後的她也頂多認識薺菜罷了!!而且看弘時的樣子,他吃過不少這種所謂的「毛妮菜」!!!

片刻后,弘時又順手拔起角落裡的一根細長布滿細毛的野草,道:「這個是薇菜。採薇採薇,薇亦柔止,詩經上說薇菜柔嫩好吃。其實也不全然,只有初發的嫩牙才青嫩爽甜,待長大了,便粗糙難以下咽。不過,我覺得比毛妮菜味道好些。」

說罷,弘時便彎腰,將新長的嫩薇菜一一折了下來,足足折了一小束,然後對宜萱微笑道:「今早,阿瑪說,他也想嘗嘗,我正不知該叫人去何處尋呢,沒想到二姐姐的園子里便有薇菜。」

弘時取出貼身的汗巾子,認真仔細得將薇菜細細包裹了起來,揣在袖中走了。

宜萱卻怔怔失神,直到天邊暮色四合,吳嬤嬤前來尋她。

「嬤嬤,我是不是錯了……??」

「格格,您怎麼突然說這話了?」吳嬤嬤滿是不理解。

宜萱強按下想哭的衝動,「我一味只想讓弘時長大,想讓他成熟穩重起來。我是不是錯了,是不是太過心急了?!」

「格格!您怎麼了?」吳嬤嬤近身上來,扶著宜萱微微發顫的身軀,柔聲道:「天都要黑了,晚膳預備了您最愛吃的糟鵝,雖然比不上李福晉的手藝,但是火候極好。」

「我什麼都不想吃。」宜萱望著琉璃瓦上被晚霞映出的一片嫣紅,那當真像極了血的顏色,卻是冷冷的光調,看得人身子都冷了半邊。彷彿這個時節,不是下火一般的七月。

吳嬤嬤不由慌了:「您不吃怎麼能成?你還沒出月子,身子要緊吶!」

宜萱恍恍惚惚走回榮清堂,天際的晚霞也漸漸染了暗色,那大朵厚積的雲,如鉛一般沉甸甸歸入暮色四合中。

晚膳十分,吳嬤嬤自是千萬個勸慰著,宜萱也只堪堪用了小半碗碧粳米粥,便只覺得腹內翻滾,再也用不下了。

玲瓏的八角宮燈,垂著鵝黃縷金的穗子,那般華麗好看。柔和的光照在嬰兒床上酣睡的盛熙吹彈可破的小臉兒上,宜萱才心頭稍稍舒緩,直到子時方才淺淺入眠。

翌日,盛熙的滿月宴,來的不是皇室親貴,便是納喇氏的近支。宜萱看著觥籌交錯的宴席,琥珀色的美酒,玲瓏誘人的點心,色香俱全的八珍美味,都平白那麼叫人失了胃口。

好在她是剛出月子的婦人,一應都有大嫂他他拉氏負責籌備,倒也無須太多繁累。

宗室親貴席的最上首坐著的是誠親王嫡福晉董鄂氏,尚在四福晉烏拉那拉氏之上,來的人裡頭,她居最長。這位三福晉,雖然已經四十多歲,但頗有未老之色,儀度甚是溫婉親和。陪坐在他身側的,是一個嬌嫩的女子,觀之不過二七之年,卻舉止穩重,頗有幾分端莊。宜萱暗道,想必這邊是尚書席爾達之女董鄂氏了,正是三福晉的侄女。

這位董鄂格格雖然不是絕色,卻也五官秀雅,不落俗套,眉眼亦透著幾分溫柔之色。宜萱忽的想,若有這麼一個端雅溫柔的妻子,或許能夠撫慰弘時吧?

下一刻,宜萱便見這位董鄂格格害羞垂首,原來是她也察覺自己在打量她。而三福晉既然帶了這個侄女來,想必用意是已經透露過了,故而才有羞澀之態。

這時候,四福晉面色溫和地開口道:「這孩子是三嫂娘家的丫頭吧?瞧著眉宇透著幾分貴氣,怕是會有大出息呢。」

三福晉忙笑容緩緩道:「四弟妹太抬舉庭蘭了。這丫頭粗笨得很,我只願她平平安安也就是了。今兒是她阿瑪央求,說明年就要選秀了,卻見過什麼大世面,怕她到時候手忙腳亂,失了禮呢。」

四福晉雖疑惑三福晉為何不帶女兒,卻獨獨帶了一個堂侄女來,卻也沒往弘時身上想去,便一笑置之了。而宜萱,抱著穿著大紅百福緙絲小襖盛熙出來,溜達一圈,收了一摞金項圈、長命鎖、如意佩之類的東西,也便沒有她的事兒了,四福晉自會招待一應宗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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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帝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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