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夫妻失和

九十、夫妻失和

雍王卻將她的表情都納入眼中,便更篤定了猜測,聲音便如三九寒冰一般,冷冽而刺骨:「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這時候,宜萱突然看到額娘的眼皮挑動了一下,心中欣喜異常,便忙道:「阿瑪,額娘醒了!」

雍王一聽,便撂下失神落魄的四福晉,疾步奔到床榻跟前。

李福晉幽幽睜開眼皮,見守候在床前的竟是雍王,眼中滿是欣喜之色,「爺……」

「淑質!」雍王終於露出笑容,一把握住李氏發軟的手,「這些年,是本王虧待了你……」

李氏眼中忽的滿是淚水,她哽咽著道:「爺怎麼突然說這種話……」她含淚笑著,忽的急忙問道:「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接生嬤嬤急忙將一個紅通通的孩子抱上前來,「恭喜王爺、恭喜李福晉,是位健康的阿哥呢!」

李福晉忙從接生嬤嬤懷中接過孩子,滿臉歡喜的表情無法抑制:「是阿哥?我還以為會是個像萱兒那樣乖巧的女兒呢。」——說著,她目光柔柔看著宜萱,滿眼都是滿足之色。

宜萱用手背蹭了蹭那孩子紅紅的小臉,含著淚道:「可惜了,額娘又生了個皮小子。」

說到皮小子,宜萱一愣,急忙問道:「怎麼不見時兒?他去哪兒了?」

李福晉含笑道:「是我昨兒打發他出京去接你舅母和詠絮表妹了。」

宜萱便明白了,是選秀的日子近了。通常在京中有親眷的秀女,都會提前兩個月入京,以便早早適應京中的水土。也早早了解一下狀況。

只是……宜萱沉聲道:「為什麼額娘要讓時兒去呢?」

雍親王也冷了臉,語氣透著不悅:「我不是說,叫你派個身邊人去就成了嗎?!」

李福晉語氣有些低弱:「妾身也知道不合規矩,可放心不下弟妹和詠絮孤身進京,所以私底下去求了嫡福晉。嫡福晉當場就答允了。」

雍王一聽竟然是嫡福晉答允的,當即眼裡更冷了幾分。

宜萱略一思忖,她也覺得有些古怪。額娘就算憐惜舅母和詠絮,也不必在這麼緊要的關頭把弘時派出去啊!如今弘時性子穩重,有他在王府里。也能幫襯額娘不少。而且,額娘素來小心,怎麼會服用活血化瘀之物呢?額娘素來是通曉醫理的,怎麼這麼容易就中招了?這整件事。都透著不對勁。

「額娘。葉醫正說,您服用過活血化瘀的藥物。」宜萱道。

李福晉面露驚訝之色:「怎麼會?我只喝過一碗嬌荷端來的紅棗阿膠湯啊!」

此話一出,侍立在香几旁邊的一個長相俏麗的侍女臉色慘白地跪倒在地,急忙磕頭道:「李福晉,奴才什麼都沒有做!只是按照吩咐,去小廚房端湯來而已啊!」

雍王擰著眉頭看了一眼嬌荷,又冷冷掃過神情落寞的嫡福晉烏拉那拉氏,深吸一口氣扼住怒火。便吩咐蘇培盛:「拉出去,杖斃了。」

「阿瑪!」宜萱急忙制止。「為什麼不把她交給粘桿處審問?!」——這個嬌荷看著眼生,想也知道是在額娘有孕之後才進丹若苑伺候的!而安排王府內一切事宜的,無疑便是嫡福晉!所以,只怕這個嬌荷,十有**是嫡福晉的人!

「萱兒……」雍王微微凝噎,有些說不出話來。

宜萱氣得咬牙,事到如今,阿瑪終究還是要選擇包庇嫡福晉嗎?!

嬌荷已然是被雍王那冷冷的「杖斃」二字,嚇得渾身發抖,她急忙膝行上前,砰砰砰對著李福晉磕頭不止:「李福晉救救奴才吧!奴才知道錯了!奴才不該勾引王爺!奴才真的知道錯了!!」

宜萱一聽,當場氣都要走岔了!!額娘身邊的侍女,就算有姿色不錯的,卻也沒出現過嬌荷這種渾身透著嫵媚的!原來嫡福晉安排這麼一個人進丹若苑伺候,是想趁著她額娘有孕,好叫旁人有機會爬床啊!!

——額娘本就不年輕了,懷這一胎本就辛苦,若真有人在她眼皮底下,勾搭上了自己的丈夫,額娘萬一氣著了,動輒可是要傷及胎兒的!

雍王見嬌荷將這等不幹凈的事兒都口不擇言地道出,更是當著自己女兒的面兒,當即覺得老臉都丟盡了,臉上都透出鐵青之色來。

李福晉臉色更是不好看,便道:「請爺處置吧,妾身沒有異議。只是有一點,妾身不想在看見這個嬌荷了!」

這個時候,嫡福晉卻突然快步走上前來,言辭肯肯地昂首道:「爺,請不妨按照萱丫頭所言,將嬌荷交給粘桿處審問吧。妾身自問無愧於心!」

「夠了!!」雍王突然爆出一聲冷呵斥,「烏拉那拉氏!本王自問已經足夠保全你的顏面!你竟還是這般忝不知足嗎?!」

「爺!!」嫡福晉見雍王竟然渾然不信,一顆心都冷進了骨子裡。

「蘇培盛!」雍王當即便吩咐:「立刻處置了!」

「嗻!」蘇培盛倒是麻利,急忙招手喚了兩個小太監,堵了嬌荷的嘴巴,便將人給拖了出去。

雍王看著一臉不甘心的嫡福晉,聲音依舊冷漠:「本王念多年夫妻之情——福晉,這是最後一次!!從今往後,王府內大事小事,皆由李氏與年氏一同打理,你就好好安心禮佛吧!」

嫡福晉眼中滿是愕然之色,片刻后,渾身俱是癱軟無力。

宜萱暗自沉默著,思忖著,愈發覺得有些微妙……

待到房中,只剩下李福晉和宜萱母女的時候,宜萱終於忍不住,小聲問道:「額娘,這件事到底……」

李福晉目光慈愛地看著自己新生的孩兒,便道:「若非這半年來,你阿瑪和嫡福晉的關係日趨冷淡,我也不敢用這樣的計謀。」

宜萱一愣,血崩之事,竟然是額娘她自己——

李福晉低頭親吻著懷中熟睡的孩子,將他小心翼翼地放置在床榻內側,然後才長嘆一口氣道:「左右我這般年歲了,以後也不可能有生養了,也不敢有所生養了。可是時兒——你弟弟他已經走上了那條沒有退路的路,我這個做母親的,能做的,也唯有斷了弘曆最大的依仗。」

弘曆最大的依仗?自然是他養育在嫡福晉膝下多年……而要毀了他的依仗,便是要毀了嫡福晉在阿瑪心中的賢惠形象。額娘也是明白,嫡福晉永遠都是嫡福晉,她是聖上賜婚給阿瑪的原配髮妻,是註定扳不倒的,但卻可以將她從阿瑪心中搬到。

這便是李福晉不惜損害自己身體健康,也要達到的目的。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弘時。

宜萱默然了半晌,才問:「這事兒,時兒知道嗎?」

李福晉搖頭:「他若是知道,便不會出京了。」

宜萱點點頭,時兒素來孝順,又怎麼可能看著額娘做傷害自己的事情呢?而昨天夜裡發動卻不叫人通知凈園,也應該是額娘的意思吧?

嘆一口氣,宜萱不禁埋怨道:「額娘怎麼能那自己的身子開玩笑?可當真是嚇壞女兒了!」——虧她還一直以為是嫡福晉所為呢!

李福晉拍了拍宜萱的手背,笑著道:「不是說了嗎,我有分寸。」

宜萱撅了嘴吧,便是額娘血崩昏迷前對她說的話,原來竟然是這個意思!!

李福晉面含歉疚之色:「不是額娘要瞞著你,若是叫你知道了,你肯定不依!況且,你這孩子素來不會演戲,若早早知道了,方才在你阿瑪面前萬一露了馬腳可如何是好?」

的確,若她曉得內情,肯定也沒那個底氣對阿瑪都那麼大吼大叫了!

李福晉又道:「雖然傷身,也終究還是值得的。你阿瑪的反應,也出乎我意料,真沒相當,他竟然連嫡福晉的管家之權都削奪了!」

宜萱眼底一黯,那是因為嫡福晉自己泄了底,讓阿瑪曉得當年弘昀的死於她有關。阿瑪是何其看重子嗣的人,又如何能容忍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害他的孩兒呢?就算這個人是嫡福晉,也不行!縱然阿瑪不可能休妻,這輩子也不可能原諒她了。

宜萱嘴巴張了張,終究還是沒把弘昀的事兒說出口。

李福晉理了理自己被汗水浸濕的烏髮,徐徐道:「倒是那個嬌荷,叫我這半年來當真不痛快!!」

李福晉眼裡滿是厭恨之色,在她的院子里勾引她的丈夫,可當真叫她窩火得緊!雖然王府里,侍妾不少,可這般狐媚的,卻是頭一次冒出來膈應李福晉。

宜萱聳了聳肩膀,別看她阿瑪都四十了,可男人四十一朵花,何況這多男人花還是當朝皇子、和說親王,更是皇位的有望人選。自然會有無數妙齡女子,想要前赴後繼。

可惜嬌荷,必然是活不成了。她的四爺爹,倒是夠能狠得下心啊!這般如花似玉的美人,竟眉頭都不皺一下就殺了。

這麼多年,王府里的姬妾,不是宮中賜下的,便是嫡福晉獻上的,在嬌荷之前,本就有侍女成為侍妾的先例。所以,無怪乎,總是有人心大。

不過還好,她額娘不是婦人之仁的女人,該收拾的人就是要毫不手軟!

經此一役,阿瑪和嫡福晉終究是失和了。阿瑪甚至連每月十五,都不再去嫡福晉的院子里。嫡福晉則把自己一人關在了佛堂里,出了定期進宮請安,便整日撿佛豆度日,看似一副當真要遁入空門的樣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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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帝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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