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蔥歲月(10)
我聽林子這話心理面特不是滋味。沉默了半天,斬釘截鐵給他說道:「不會。」
林子畢竟還是個孩子,聽我這般說,立馬雀躍得像個孩子,小臉紅撲撲的,興奮的低聲說道:「要是加哥知道,肯定高興。」
我不再說話,心想,我的確是忘不了他的。恐怕是他迫不及待想忘記我。
我留意著時間回醫院,估摸著我媽是要來視察的,就隨便和他們兩個在外面吃了點東西。藍天不在修理店工作,也跟著田益加變得遊手好閒,送我回醫院之後就同林子一起去找田益加去了。
我住的是一人間的病房,除了照顧我的病人定點會過來打理照顧之外,就我一個人。躺在床上,默默看著外面天色變暗,滿腦子全是田益加,內疚感一陣一陣往心口竄。我已經是這樣的人了,怎麼可以那麼的害弟兄。越想越難受,索性背英語分散注意力。
媽媽推門見我正賣力的背英文,心疼的把我手中的書奪過。非要讓我安心躺著,臉上滿是疲憊和焦慮。我看著甚是心疼。徐家軍推門進來,剛好與我目光相遇,見我不善,場面有些尷尬,乾咳兩聲對我媽說:「我到外面等你。」
我媽在病房呆了一個多小時,他就在外面等了一個多小時。我突然間特想和我媽掏心窩子說些話,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那種憋話的感覺實在難受,我便隨便找了個休息的理由把我媽打發走了。
其實我一直知道徐家軍這人不錯,待我和我媽沒話說。可是他畢竟沒離婚,還有個飛揚跋扈鄉巴佬的老婆和兒子。在城裡面特牛逼,說話做事狂妄得很。城裡面都說,徐世鳴是他的大兒子,我是他小兒子。城裡面都曉得,他有兩個老婆,大的只曉得炫富打麻將。小老婆才是他的左膀右臂。
小時候,徐世鳴特別不待見我。我念小學那會,他念高中,被他威脅過好幾次,叫人揍過好幾次。徐家軍實在沒法,只得把他送到國外去。剛去那會兒出了些事,徐家軍花了不少錢才擺平。聽說後來還算聽話,沒給他爹惹多少麻煩。而我那麼多年所有的錢都來自徐家軍那兒,即便不待見,總還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軟的。
想到小時候被徐世鳴欺負的事,不由苦笑起來。自嘲道,怎麼想起這事來了。
趙芳藝聽到我住院,風塵僕僕趕了回來。我一睜眼就瞅見她哭得像個淚人似得坐在我旁邊。我見不慣任何人哭,勉強爬起來哄她:「消腫了還是帥的,帶出去不給你丟臉。」她見我逗她,哭笑不得,伸手輪了我兩拳。
趙芳藝請了一個禮拜的假照顧我,很是貼心,說實話,作為一個男人假如真能娶到這麼一個姑娘,那鐵定是祖上積了德。我的傷勢本身就不重,住了三天就出院了。藍天領了幾個哥們過來接我,本身就是小傷,被他們這麼一弄,倒覺得挺不好意思的。想了會,還是得請他們吃飯。徐家軍站在一旁挺有氣魄的說道:「想吃什麼去吃,算我的。」
藍天這麼一聽,來了精神,嚷著要去徐家軍新開的雅居園吃。徐家軍見我不說話,趕緊答應:「好好好。」
雅居園是徐家軍新開的酒樓,他本身是做建築的,手裡有了些余錢,就弄了個酒樓玩玩,一弄就弄了個全城最好的。直立立的一棟五層小洋樓立在市中心,甚是耀眼。
徐家軍向來對我的事很是上心,騰了最豪華的包房出來。他前腳剛走,後腳哥幾個立馬圍上來:「其實你這小爹對你還是挺好的嘛。」
趙芳藝見我臉色難看,趕緊岔開話題:「怎麼不見田益加呢?」
這一問哥幾個反應過來沒看見他,又咋呼起來。趙芳藝故裝生氣:「我家小北住院就沒見他來過,今兒個小北出院他也不來,太不夠哥們了吧。我打電話給他。」
我和藍天遞了下眼神,藍天趕緊拉著趙芳藝:「他有事,給我說了。」
趙芳藝瞪了眼藍天:「有事,有事起碼說一聲啊。我給他打電話去。」
我原本是打算拉她的,結果還是沒拉住,只得隨他去了。
藍天莫名的看著我:「我記憶中沒得罪你家姑奶奶吧!怎麼了她今天。」
我沒說話,用眼神瞅了眼坐他邊上的蔣曉麗。藍天立馬懂怎麼回事,臉色也變得不大好看。幸好那幾個哥們個子玩得挺歡,也沒在意我們這邊。
趙芳藝打完電話就回來:「他說他待會兒過來。」說完貼在我耳邊壓低聲音問道:「你們兩個是不是又鬧什麼矛盾了?」
見我臉上並未有多餘的反應,趙芳藝繼續說道:「我給他說,他沉默了好久才說過來的。感覺好像你們之間有什麼不高興的。」
「沒呢。」我笑了笑:「你瞅我像是惹事的人么?」
田益加一直沒來,我以為他是不來了。快散場的時候,他才推門進來。一進來就讓哥幾個嚷著罰酒,他也不含糊,連連喝了七八杯,抹抹嘴朝我笑道:「這酒真不錯,有個有錢的老媽真好。」
是人都聽得出他這話有刺,我沒接腔,他繼續說道:「我看看你這臉。嘖嘖,歪了,應該上去兩寸打這兒的,估摸著今天就不是來接你出院,是哥幾個去殯儀館打麻將將去了。」他用手指頭戳著我的太陽穴說道。
全場安靜了下來。趙芳藝拉了他一把,不悅:「田益加你怎麼回事,你說的這是啥話啊?」
田益加朝她笑了笑,將手臂搭在我肩膀上:「我這不和小北開玩笑嘛。是吧!小北。」
本來開心做樂的幾個弟兄見場面越來越尷尬,找借口先離去了。整間房就剩下我們幾個。蔣曉麗本來是想拉著藍天走的,結果沒拉動。藍天喝了些酒,有些性高,掄起酒瓶指著田益加吼道:「田益加你他媽什麼東西,小北已經沒怪你了,你他媽還蹬鼻子上臉了不是?」
田益加來之前本身也喝了些酒,面紅耳赤的,見藍天這麼激怒,不甘心的笑了笑,用手指著腦門心:「來啊。朝著這兒來。他不怪我,我他媽不怪他已經不錯了!!」扭頭一把扯著我的衣領:「易小北,你他媽還是人的話就不要出現在我面前,老子也不想看到你!」
我像塊木頭似得一動不動仍有他晃。趙芳藝慌了,扯著田益加的手臂要他鬆手。「啪」的一聲,田益加鬆開我的衣領,捂著後腦勺蹲了下去。一後背的玻璃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