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心失衡了
第70章心失衡了
晚上,德福送來玄毅換洗的衣服放在柜子里,杞子好奇的跟了過去,不料從衣服間掉下兩樣東西來。一條白色的錦絹,還有——還有一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荷包。
定睛的那刻,她以為自己看錯了,迅速撿起來仔細的端詳著。眼睛濕潤了,她輕聲的問道:「德公公,這是那來的?」
德福轉過身,吃驚的望著杞子手中的荷包說:「娘娘,這…這……奴才……。」
「皇上是不是去找過他?快說呀。」淚已滑落,德福被嚇得不知所措。
「娘娘,皇上是去找過柳公子,可皇上並沒有把柳公子怎麼樣,只是去尋問娘娘的下落而已。」德福怯怯的說。
「那這個是怎麼來的?」杞子提了提荷包問道。
「這是柳公子交給皇上的,說裡面有道平安符,可是保佑皇上能早些早到娘娘。」
心又碎了,麻木的忘卻又鮮活起來,杞子冷笑一聲:「哼,他還真是好心。」一滴淚滴落在荷包上,淚花四濺,如雨水砸在水面上。
「娘娘,您沒事兒吧。」德福小心的問。
「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會兒。」杞子攤坐在一旁的椅上子說。
「是。」
夜異常的寂靜,杞子拿著荷包回想起將它交給柳仲文的情景,隻言片語繞著耳畔久久不能散去。可一個褪色的諾言想來何用,什麼天長地久,什麼海枯石爛,付出的感情還不是說收回就收回了。
如今拿著一個痛苦的回憶做什麼?不如扔掉。她起身走到窗前,推開窗子,高高的舉起,腦子裡一萬個快扔了,快扔了,可它就像和心綁在一起、和手粘在一起似的,最後還是由於狠不下心來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上坐下。
她注意到地上的那方錦絹,緩緩的撿起來,攤在手上,心跳得不能呼吸了,錦絹和荷包上的針腳一樣,就是說是自己繡的,可自己為什麼一點印像都沒有?也許弄錯了,有人學自己的綉法,可自己喜歡在綉線腳打結的方法是別人學不去的。這是玄毅的東西,自己何時給玄毅綉過東西,而且還綉上了自己最喜愛的蝴蝶蘭,這不可能,不可能。她努力的回想著進宮后的點點滴滴,可沒有一瞬間和這方錦絹有關的,忽然頭痛欲裂,腦中閃過些陌生的片段:有個女人遞給一個男人這方錦絹,男人緊緊的把女人摟在懷裡……。
「啊——。」腦子承受不了了,杞子大叫一聲,暈倒在地上。
玄毅聽德福說起荷包和錦絹的事情,正沿途而來,再聽這一聲慘叫,他飛奔起來,緊急的推開門,看到躺在地上的杞子。急忙將她抱起放在床上,吩咐道:「去拿寧神茶來。」
「遵旨。」德福急忙的出去了。
杞子渾身顫抖著,手中緊緊的那方錦絹和荷包。玄毅又將她抱在懷裡,緊緊抱著說:「別怕,我在這兒,鎮定點兒,別怕,別怕。」
杞子隱約覺得自己在某個人的懷裡,溫度是那樣的熟悉,感覺是那樣的可靠,她想睜開眼看看,可眼皮像有千斤重物壓著似的,怎麼也睜不開。她沒有了恐懼,沒有了記憶,伸出手緊緊的抱住玄毅,那一刻她希望永恆下去。
第二天,和往常一樣,睡來時,玄毅已經不在身邊了。不記得昨夜自己是如何睡著的,只記得那方錦絹和荷包,對了,錦絹和荷包呢?她記得自己緊緊拿在手裡的,如今兩手空空如也,她掀開被子到處找著。
玄毅進來看到問:「你在找什麼?」
杞子走到他面前說:「我的荷包呢?」
玄毅有些生氣,她就只記得荷包,不想杞子別過頭去接著說:「還有那方絹。」
他這才從懷裡掏出來說:「你想留下那樣?」
看著玄毅手中的錦絹和荷包,杞子試探的問道:「那方錦絹是我繡的?」
「當然。」玄毅堅定的回答,讓杞子更加湖塗了。
「可我不記得我綉過,而且還送給了你。」
玄毅走到一旁坐下說:「怎麼,現在後悔了?你不記得的事情多了,朕再問一次,你到底要那個?」
看著玄毅放在桌上的錦絹和荷包,眼淚又流了下來,曾以為自己不會再為什麼所動容,可一個小小的荷包卻能讓她的眼淚如決堤的湖水。
看到著猶豫不決的杞子,玄毅明白她心裡的感受,他也難過,知道她做個選擇是何等的艱難。一個是舊情人,一個是一廂情願,兩個她都不想選,可卻又有一絲舍不下。
玄毅起身走到窗戶前,眺望遠處,湖岸邊的含翠亭中飛出一隻鳥雀。
一會兒,德福進來了說:「啟稟皇上,娘娘,有客求見。」
「有客?是誰?」玄毅轉身問道。
「奴才不知,是位女客,正在幽園門口,說是要見娘娘。」
玄毅看了一眼杞子,久久才說:「讓她進來。」
「遵旨。」德福退下。
在這裡怎麼會有人來找她,杞子發現自己穿著褻衣,趕緊走進屏風后找件衣服穿在身上。
等到她出來,德福領著蘇月玲走了進來。
重逢的喜悅印在臉上,蘇月玲叫道:「杞子,我可找到你了。」
杞子也笑著說:「月玲,怎麼會是你,你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蘇月玲說道:「我……,杞子,你會說話了,你會說話了?」
杞子點點頭說:「是,我會講話了。」
「真是太好了,不然我肯定會內疚一輩子的。」
「你別這麼說,我又沒有怪你。」
「雖然如此,可我一直自責,若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變成不會說話的啞巴。」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沒有注意到玄毅的眼神逐漸憤怒,他箭步上前緊緊的掐住蘇月玲的喉嚨說:「是你害她失聲的。」
杞子打著他的手:「你做什麼,快放開她,快放開她。」
蘇月玲掙扎著,臉變得通紅。
「你好大膽子,居然敢讓杞子失去說話的權利。」玄毅面露凶光,眼含殺氣,杞子沒有想到他會這麼生氣,可眼下救蘇月玲要緊,她鄭重的說道:「你要是殺了她,我會恨你一輩子。」
玄毅的心顫了一下,緩緩的減少了手的力度,直至鬆開,蘇月玲立即閃到一旁:「咳咳咳。」
杞子趕緊扶著她說:「你沒事吧月玲。」
「我沒,咳,咳,咳,沒事。」蘇月玲咳著說。
杞子生氣的朝玄毅吼道:「你瘋了,真想把她掐死嗎?」
「還好你沒有失聲,不然她有一萬條脖子也不夠我掐的,哼。」玄毅冷笑一聲離去。
杞子扶著蘇月玲坐下,她還未從驚嚇中恢復過來,心還跳得緊,從未見過這麼恐怖的人,此時還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
「杞子,他是誰?」
他是誰?為什麼自己從來沒有問過?杞子說道:「你不要問了,對不起,差點害死你了。」說完給她倒了杯水,又問道:「對了,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蘇月玲喝了口水道:「早上我在凌府呆得無聊,便出街轉轉,沒有想到看到元宵節那晚出手救人的那位年輕公子,我跟著他到了幽園門口看著他進來了,我想了一會兒才敲的門,現在就看到你了。」
杞子猜以她說的是藍子輝,「哦,那凌大哥的傷怎麼樣了,要不要緊?」正愁沒有凌世祺消息,此時杞子著急的問。
「你放心吧,沒事,他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尚師傅讓他這些天少動拳腳。」
杞子放了口氣說:「還好凌大哥沒事,不然我會一生不安心。」
「凌大哥可擔心你了,現在派人正到處找你呢,你今天跟我回去嗎?」
杞子冷笑說:「我現在根本就出不了幽園,更何況是回凌府,再說凌府並不是我的家,回去也只會跟凌大哥添麻煩而已,何況我現在知道凌大哥平安無事,夠了。」
「可凌大哥很想見你,之前傷勢嚴重到高燒不退,心中對你仍念念不忘,幾次都在昏迷中呼喊你的名字。」
「凌大哥,這又是何必呢?」杞子搖搖頭說:「想必當時韻娘也在場吧。」
蘇月玲點點頭,杞子說:「聽到凌大哥呼喚我的名字,她一定不好受吧。」
「是啊,這些天韻娘憔悴了許多,真可憐。」
杞子下定了一個決心,她要跟凌世祺說清楚,不能讓趙韻娘一個人獨自傷心流淚,若是自己的心意傳達不到另一方,那麼只能獨自享受一份凄涼。趙韻娘是個好姑娘,她相信為了凌世祺她可以做任何事情,只可惜凌世祺不懂珍惜,所以她要跟凌世祺好好談談,不想趙韻娘飽受這種殘忍的痛苦。
「月玲,我們走吧,我想去見見凌大哥,有些事情是該說清楚了。」杞子笑著說道。
蘇月玲起身點點頭,不經意見看到桌上的錦絹和荷包,欣喜的拿在手上說:「真漂亮,杞子,這是你繡的嗎?」
杞子輕笑著點點頭,蘇月玲繼續說道:「你的手真巧。」
杞子突然問:「月玲,若是錦絹和荷包只能選一樣,你會選那樣?」
蘇月玲拿拿錦絹,又拿拿荷包,表情是都舍不下,「杞子,不能兩個都要嗎?繡得都很好,我都喜歡啊。」
杞子搖搖頭說:「不能兩個都要,只能選一樣。」
「既然如此,我選這個。」蘇月玲將錦絹遞到杞子面前。
杞子趕緊問道:「為什麼?你為什麼會選錦絹呢?」
她笑著道:「荷包雖好,可把它拆開還可以放其他的東西,永遠都不可能只是一種香氣;而錦絹呢,它是單一的,可以永永遠遠的保持現在的狀態,也許隨著時間的綉樣的色彩會掉,可畢竟當時的綉線獨一無二不可替代的。」
蘇月玲的話,讓杞子陷入了沉思,自己在期待什麼?眼前的人對自己根本一無所知,卻說出了另一番道理。
「杞子,杞子,你怎麼了,在想什麼啊,這麼入神?」蘇月玲輕聲喊道,她沒有見過杞子這麼專註的想過事情。
杞子婉爾一笑說:「沒有什麼。」接過蘇月玲手中的錦絹和荷包揣進懷裡說:「走吧。」
出了屋子,本想到玄毅那裡說一聲,今天無論也何也要出去。可到書房時,遠遠的看到玄毅藍子輝三人朝大院外走去,杞子和蘇月玲跟了上去,眼瞧著玄毅和藍子輝出門,德福送完后關上了門,這是個好機會,她們悄悄的躲在一邊,待德福進院子后,她們倆打開門,跑了出來。跑了一段路,兩人氣喘吁吁的坐在一個茶攤里,小二哥立即迎上來說:「二位姑娘,喝什麼茶。」
蘇月玲道:「隨便。」
「好的,給二位上點清茶吧。」不一會兒小二就端上來兩碗清茶,兩個幾口就喝了下去。
杞子道:「看來沒人發現,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