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柏青看劉寧老是盯著柏松看也跟著一起看,看了半天也沒覺得哪裡不對,柏松也沒多個鼻子少個眼,也沒有沾到菜汁飯粒,於是就開口問道:「寧子叔,你幹嘛老是盯著我爸爸的臉看啊?」
一下子桌子上三個大人的筷子就都停了,劉寧給他如此直白的一問臉皮再厚也掛不住了:「沒沒有啊。」
雲秋澤在下面踩了劉寧一腳:「柏青吃飯,你不懂,你這寧子叔是個大斜眼,他其實是盯著這魚看呢?是吧寧子?」
個二貨,要是敢給他說出點什麼亂七八糟的話,看他不把他揍出血來。
他當然是知道劉寧是為了他好,但是這件事情是他和柏松的事情,甚至可以說是他自己的事情,別人不是他又怎麼會知道他想怎麼樣,不過是一廂情願的覺得是為了他好罷了。
然而最難拒絕的就是為了自己好。
接受到雲秋澤的瞪視知道要是再來一下就不是踩了,劉寧連忙呲牙咧嘴的回答道:「是是是!就是這麼回事就是這麼回事!」
柏青想了想冒出一句:「身正不怕影子斜!」
雲秋澤和柏松已經被他的成語水平徹底打敗了,反正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吧差不多吧應該。
喂,這差的是不是有點太遠了混蛋!
吃完飯劉寧自發自覺的抱起碗筷去刷碗,柏松也跟進了廚房幫忙刷碗,柏青則拉著雲秋澤進他的小狗窩要他給自己輔導作業。
劉寧盯著他看,柏松也看回去,劉寧扁嘴:「喂,小秋是彎的,你知道吧?」
「我知道。」
「那他喜歡你你知道嗎?」
「我知道啊。」
「那你還讓他住你家裡!你還把那個、那個戒指給他!」劉寧把鋼絲刷子很有氣勢的往洗碗池裡一扔,卻被蹦起來的水花迷了眼睛,哎呦哎呦的叫著揉了半天。
柏松抽了一張紙巾給他,被劉寧紅著一隻眼睛很有骨氣的拒絕了,他收回手想了想說:「我拿他當朋友,他沒有房子住而我剛好有空的,所以叫他進來住,這有什麼不對的嗎?」
「還有什麼不對的嗎?你、你你你明知道他喜歡你,你還老跟他身邊晃悠,做一些、一些讓他放不下的事情。你要是、要是不喜歡他就應該應該離他遠遠的!」劉寧跳腳:「你覺得和他當朋友無所謂,但是你、你有沒考慮過他心裡怎麼想的?你這樣只能讓他越陷越深越來越難受,你你你……」
一著急就結巴,一結巴就容易說不出話,一說不出話就毫無氣勢可言的劉寧同志。
「你不喜歡他,就不要吊著他,這樣他、他就會死心的。他不是特別能玩兒、玩兒得起的那種小孩兒,而且特別鑽牛角尖。你這麼不明不白的吊著他會讓他誤會的,你你無所謂但是他不可能無所謂的!他特別單純真的!所以、所以你你要不然就和他在一起,要不然就和他絕交!」
劉寧順了半天氣好不容易把話說完,卻發現柏松好像根本沒有在聽,一下子又炸了:「你你你你到底聽我說沒有啊!你選一個有那麼難嗎?你你你你你!」
柏松看了他一眼,悠悠的抽了一張紙巾把自己濕漉漉的手擦乾淨,然後說:「和他絕交我肯定不會選的,至於前面一個……我可以考慮一下。」
然後就轉身出了廚房,留下目瞪口呆的劉小結巴一個人。
「爸爸爸爸!我要吃火龍果!」柏青打開房門沖著廚房叫。
柏松只好又回去嘿咻嘿咻的切了一盤火龍果給小祖宗送去,柏青的房間怎一個亂子了得,雲秋澤一進去就扛不住了,揪著小兔崽子先把房間給收拾了。
這導致柏松一進屋就被一個變形金剛砸中了腦門,然後那個變形金剛噗通一下砸在他手裡的火龍果上,汁液噴了一袖子。
罪魁禍首噗呲一下笑出來,然後在柏松殺人射線的追殺中躲到雲秋澤身後,探出頭來幸災樂禍:「爸爸大笨蛋!」
然後柏青頭上頂著一個大包嘿咻嘿咻的把一地玩具收回玩具筐,至於為什麼多了一個包這種事情就不用解釋了吧。
而這邊淪落為柏家小傭人的劉寧出了廚房,正打算找柏松繼續聊聊的時候接到自己家皇太后的電話,皇太后在電話里指名要吃某條街上的臭豆腐。小太監立刻領命馬不停蹄的從柏松狂奔而出,去給自己家的皇太后買臭豆腐去了。
雲秋澤巴不得他趕快走,生怕他說出點什麼有的沒的,卻不知道他已經在廚房裡和柏松來了一次「友好會談」,不然他肯定會把那個沒事找事的小子抽一個滿地找牙的。
柏松把劉寧送走就回自己屋整理白天工作的資料了,雲秋澤把柏青趕到客廳寫作業,自己全副武裝的準備給小孩這屋弄個大掃除。因為他眼睜睜的看著柏青從床底下掏出了一袋已經發霉的麵包,立刻潔癖強迫症發作了。
柏松那屋亂是亂但是乾淨,至少他知道吃完的東西是要扔掉不然會發霉的。但是柏青不知道啊!很多東西吃完了也不扔,還偏偏要往犄角旮旯裡面藏。導致柏松打掃衛生的時候不知道還有這麼多隱形地雷,很多原本應該是食物的垃圾扒拉出來的時候都成幹了,可見它們到底在這個屋裡存在了多久。
就這樣居然沒有生蟑螂,真是個奇迹,雲秋澤趴在地上一邊擦地板一邊恨恨的想。
柏松這邊說是整理資料其實那些官話有什麼好整理的,天天看都能倒背如流了。最後乾脆放下資料上了床,整個人靠在床頭叼著煙就這麼放空了,也不怕煙灰掉下來把被子戳個窟窿。
算一下從糖果店認識雲秋澤那會兒還是春天呢?現在已經是秋天了,這麼一想居然也認識了有大半年了,時間過得真的挺快的。
他本人絕對不是同性戀,因為這麼多年了追的都是軟妹子,但是如果說是純正的異性戀好像也不是那麼回事,喜歡這種高深複雜的命題他一時半會還真琢磨不透。
不過劉寧說如果不喜歡就乾脆絕交算了這個問題……他其實也明白,不做戀人還可以做朋友這話本來就是扯淡,除非是真的不喜歡了,不然隨時可能擦槍走火,可惜是剃頭挑子一頭熱,不會有什麼火花出現。
他當然也明白這種單純的朋友關係是自己一廂情願的,對雲秋澤來說是很不公平的事情。但是如果說要他們倆就此絕交他還真不樂意,憑什麼因為這個就必須得絕交啊!又不是小孩子了,說了絕交就能絕交的。
小孩子之間的友誼很單純,我喜歡你就是喜歡你我討厭你就是討厭你,對喜歡的人恨不得二十四小時抱著不撒手,告訴全世界我喜歡xx。不喜歡的人就哼一下扭頭就走,也是一樣恨不得告訴全世界我討厭xx。
說絕交就大喊一聲我要和你絕交,然後第二天兩個人都氣鼓鼓的不和對方說話,第三天就都忘了有這回事好的同穿一條褲子了。
學生時代打一架就算是絕交了,打一架就算是和好了,這樣的架從入學打到畢業,感情卻越打越好了。
大人的世界卻不能這樣,不能幹脆的說絕交,也不能幹脆的就和好,往往鬧翻了這輩子都老死不相往來了。
以前發現自己喜歡了一個人是欣喜,而年齡大了發現自己喜歡一個人,惶恐大於高興。至於為什麼可能誰也說不清,也許是兩個人想要在一起要考慮的實在太多,沒有當初那麼簡單了吧。
對雲秋澤,他不惶恐但是迷茫。
如果雲秋澤是女孩子也許就沒有這麼多事情了吧!覺得不錯就可以在一起。畢竟他們都不是學生也不小了,談戀愛講究的也不是什麼一見鍾情了,合適也有感覺就湊合一起過了,多簡單的事情。
但是這麼簡單的事情扯上性別就不是兩個人的事兒了,也不是兩個家庭的事兒了,莫名其妙的變成了一個社會問題。
他也不是沒有被同性別的人表白過,但是那倆表白完了就撒丫子跑了,他也沒有特別去糾結這個事情。現在的情況卻又不同了,他知道大家說開了離的遠遠的才是對大家都好的,但是一想到就又覺得鬱悶。
想了半天越理越亂,柏松乾脆就把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都仍開,只想最核心的問題。
雲秋澤喜歡他,他是不是喜歡雲秋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