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日色慾盡

第二十章 日色慾盡

場地突然混亂起來,不知從哪裡竄出許多黑衣人,直直的沖向戎裝的皇帝。

「護駕

「有刺客!」

「保護皇上!」

侍衛們紛紛去保護皇上皇子們,團團圍在四周,與跳出來的黑衣人站在一起,刀光劍影,子矜在混亂的人流中單薄的彷彿暴風雨中的野草。

子矜努力躲閃著打鬥中不長眼睛的刀劍,但是難免被波及,她一身黑衣很容易被誤認為是刺客,身旁又無人保護,一個侍衛看到舉刀就砍,子矜吃了一驚,慌亂躲閃著,身上不少地方掛了彩。

子矜邊跑邊躲,身上狼狽不堪,那侍衛殺紅了眼,見了黑衣就殺,話也說不出口,眼看那刀直直落到身上,子矜猛地嚇出了一身冷汗,不料,那侍衛的身子卻是一僵,舉著刀的身體僵硬的倒了下來,子矜嚇得忍不住閉上了雙眼。

「撲通」一聲,那侍衛的身體生生地摔倒在她身旁的地上,雙面瞪得豆大,最驕傲流出血來,伸手一探,沒了氣息。

她的心跳得飛快,這才知道自己在鬼門關走了一遭,猛然有種重獲新生的感覺,只是身體還在止不住地抖著,她到底是個大門不出後面不邁的女子,女人間的鬥爭來自無形,男人與男人之間都是真刀真槍,流血是常有的事情,一瞬間沒了性命也是常有的事,她開始明白生命有多脆弱,前一秒他還在拿刀對著你,下一秒,他卻倒在了你的身旁。

一個臂膀將她環在懷中,溫柔的輕哄:「丫頭,別怕,有我在。」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氣息讓她的心情稍稍平靜下來,她失了力氣般地靠在來人胸前。

半晌,頭腦中的意識開始清明,她猛地抬頭,吃驚叫道:「曇!」

曇霧氣朦朧的雙眸彎成月牙狀,他蒙著面穿著一身黑衣,卻依然擋不住身上散發的傾城氣質。

「丫頭,想我了么?」

他緊緊將子矜擁在懷中,緊的彷彿要把她揉進身體,成為一體,再也不分開。

子矜被擁的難以呼吸,不習慣的推開他,猛地大聲驚呼:「曇你刺殺皇上!」

曇的神情微微一滯,眼眸中的欣喜一點點散去,隨即又湧上些許無奈,他伸手去捂住她的唇,嘆息道:「丫頭,就算是,也不用這麼大聲說出來啊。」

子矜聞言急忙攥住他的手腕,焦急道;「你瘋了么。弒君可是死罪啊,你

」她瞪著雙目,看到曇不在乎的神情,沒有了下文。

曇拉起她,笑道:「主要是為救你而來,他的命遲些再要也未嘗不可。」

子矜卻只呆愣看他,喃喃道:「曇,你要殺的是他的父皇啊,他沒了母親,若是

曇的臉色猛地變冷,雙眸更是陰沉的厲害,他的手禁不住**握起,只握得指節泛白。

這時,叢林里一個白色的身影騎馬竄出來,很快被黑衣人圍住,他邊打邊向四周張望,接著烈王和祿王也衝過來,紛紛加入打鬥,烈王卻也打得心不在焉,不停的向四周看去。

猛地,安王直直的向這邊看過來,那視線利劍般的穿過人群投向這裡,帶著驚恐和擔憂。

他開始策馬向這邊跑過來。

皇上、六王爺、九王爺早已被團團保護起來,只有三人自己的人不在身邊,黑衣人得了空襲紛紛上前,將他三人團團圍住,打得難分難解。

子矜的心被提的七上八下,只遠遠的望著心急如焚,她看向曇央求道:「曇,快叫你的人撤吧,他們在圍攻他啊。」

曇的胸口一起一伏,他雙手緊緊箍住她的雙肩,看著她的雙眸認真地道:「丫頭,你聽我說,你現在就隨我走,你母親在等著我們,到時候我們三個人尋一個好去處,再也不理這些瑣事,可好?」

「可是

」子矜猛然滯住,她略帶遲疑,心中猶豫不決,曇見狀拉著她的腕就走,邊走邊哄:「丫頭你答應我的,到時候隨我一起走,我盼了這麼多時日

不知誰突然驚恐的喊了一句:「三王爺!「

那聲音凄厲尖銳,穿透茂密的叢林,混亂的人群,箭一般的射進耳里。

子矜猛地回頭去看。

混亂的人群中,安王舉劍廝殺,周圍的黑衣人與他戰在一起,他直直的向這邊看過來,沒注意到一個黑衣人從後面一劍刺入,「璞」的一聲,反射著寒光的劍扎進肉里,又生生地拔了出來,刺目的鮮血泉一般的湧出來,濺到雪白的衣上,也濺到那刺客的臉上。

一時間,世界彷彿靜止了一般,她似乎能聞到血腥的溫熱的刺鼻氣味,那醒目的紅色充滿了她的眼前,滿目的鮮血,滿目的白,她的心都停止了跳動。

「不——」

她撕心裂肺的喊起來,瘋一般的衝過去,曇急忙拉住她,猛地拉下臉上的面罩,臉上青筋暴起:「你不要衝動,他不是還好好的在哪裡么,你隨我走,隨我走!」

子矜只覺兩隻耳轟隆隆的聽不到聲音,她失神的推開他,踉蹌著衝進大沙的人群,眼中只有那白色的身影,和他衫上刺目的紅。

曇怔怔的站在那裡,臉色又漸漸沒了血色,唇變得醬紫,他晃著身體扶住一旁的樹榦,額上流出細細的汗水,他不舍地勘她一眼,沒落的轉身,修長的身形融入斑駁濃密的樹林,漸漸沒了蹤影。

最終還是選擇他么?

「三哥,你怎麼樣?」

祿王急忙支撐住安王的身體,臉上是廝殺的汗水和濺到臉上的血液。

「我沒事。」安王**捂住傷口,聲音嘶啞,眉緊緊皺在一起,胸口急促的起伏著。

兩人並肩作戰,祿王正好看到失了魂魄般跑過來的子矜,他看了看奮力殺敵的安王,沒有作聲。

血的味道,一時間,她覺得滿世界都是這個味道。

她直直的朝安王跑過去,眼眸中沒有向她刺過來的刀劍。

「你不要命了!」

耳畔傳來一聲怒吼,她失神的抬起頭,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被烈王老在懷中,高高的坐在馬上,她看到不遠處安王背著她,雪白的衣上時突兀的紅,閃著寒光的劍無情的廝殺,白亮刺目的亮光滲進眼裡,讓人睜不開眼。

這時,黑衣人卻像是得了什麼命令,紛紛退了下去,漸漸的隱沒在叢林里,只剩下刺鼻的味道和躺在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

天,變得昏暗。

眼前那抹白色突然朝這邊望過來,眼眸中的痛楚震傷了她,他突然直直地向下跌去,她瞪大了雙眼,驚恐的叫出聲來。

尖銳的聲音傳進每個人的耳膜,響徹心扉。

「三哥!」

祿王喊出聲來,嘶啞的跳下馬接住他,那個一直不肯倒下的安王,此刻,在他懷中,脆弱的像是隨時都融化的雪。

「宣太醫,快宣太醫。」

皇帝失態的喊出聲來,他穿過人群大步走到安王跟前,看著安王蒼白的臉,手握著安王的腕抖得厲害。

不期然的,她看到,那白色的袖中滑出刺目的碧綠色,一圈圈的纏著他的腕,她記得,她只是為了敷衍他,隨手拿了頭上的絲帶繫到他的腕上,他卻信物一般的隨身帶著,眼前的景象彷彿一把利劍,把她的心瞬間切成了碎片。

「讓我下去

讓我下去。」

她顫抖著唇,掙扎著要下馬,烈王死死的箍住她戰慄的身體,低吼出聲:「你若是為他好就不要過去,你現在過去,萬一讓父皇發現你們的關係,他受到牽連不說,你也會沒命。」

見她停止了動作獃獃的望著,心中猛然莫名的一痛,沉聲道:「我叫手下帶你回去你,你乖乖等著,我去看看,回來給你消息。」

說著,他把她抱下馬,深深看她一眼,轉身走了過去。

太醫已經過來,眾人抬著安王進了營帳,皇帝鐵黑著臉負手跟在一旁,明黃的顏色在滿地血腥的場地鮮艷而扎眼,她突然發現,不知何時,他的脊樑已經不是那般挺直,他似乎,瞬間老了許多

天空陰雲密布,雪白的雪被染成紅色,硝煙瀰漫,飄散著殘破的味道。

子矜在烈王的帳里獃獃坐了一下午,直到長起燈,營帳裡面昏暗橘黃,烈王的手下端了飯菜進來,她看也不看,只望著遠處發獃。

一時間,她的心經歷了太多,彷彿長這麼大所有的事情都一股腦門得堆上來,壓得她難以動彈,殘破的心千瘡百孔只脆弱的彷彿隨時都要崩塌。

她眼前還定格在他中箭的剎那,白色的衣紅色的血還有腕上不經意露出的綠色妖嬈,幾種顏色摻雜在一起,眼花繚亂的眩暈,胃中湧上一種強烈的嘔意,她單手按在胸前,強烈的嘔著,酸澀的胃液在胃中來回亂竄,瘙癢的停滯喉間想要嘔吐卻又吐不出來,眼中不自覺地流出淚來,她顫抖著唇喘息著扶住一旁的矮桌,淚流滿面。

「你不能死,你不能死

你死了,我該怎麼辦呢

「我一直在偽裝中活著,為你摘下面具,又為你戴上,你死了,著面具怎麼辦,我這顆殘破的心怎麼辦

「你不能這樣對我,我恨你,你不能這樣報復我,你不能用你id死來折磨我,這樣

不公平

矮桌旁,她泣不成聲。

外面傳來腳步聲。

她急忙站起聲來,擦掉臉上的淚痕,見是烈王風塵僕僕的趕過來,迎上去,緊張地抓住我的手,急急問道:「怎麼樣?」

烈王卻只是看著她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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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做寵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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