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曾經滄海
聽到聲音,子矜厭惡的皺了皺眉,對九王爺冷冷道:「在下還有事,先告辭了。」
九王爺欲言又止,最後無奈笑道:「君弟果然還在生六哥的氣。」
子矜面色不變,聲音平平:「王爺多心了,告辭。」不想再說,舉步從他身旁走過,九王爺站在原地,似乎想要留住她,一眼掃到她臉上隱約的淚痕,怔了怔,終是沒有開口。
六王爺這時已經趕過來,一眼看到在前面走著的黑色人影,猛地上前去抓她,九王爺阻止已是來不及。
「看了本王就跑,是不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怕人看到?」
六王爺是火爆性子,又自持高傲,看到子矜避開他,心中自是不舒服。
子矜微微皺眉,聽他說得難聽,加上自己確實剛從安王那出來,臉上不由一陣紅一陣白,掙了掙胳膊卻掙不開,不由冷了臉怒道:「放開!」
六王爺見她臉色極美,不由嗤笑道:「你在本王面前裝什麼清高,現在沒有老三老四護你,你以為你能逃得了么?」說著伸手去捏她的下顎。
九王爺見狀,急忙抓住他,面帶慍色:「六哥,你又喝醉了不成?」子矜躲過他伸過來的手,面帶諷刺的看了一眼九王爺,冷冷道:「九王爺,這就是您碩的莫逆之交應受的待遇?」
九王爺聽子矜這樣說不由怔了怔,嘆了口氣,看向六王爺,淡淡道:「六哥,鬆手吧。」
六王爺一向對九王爺的話說一不二,只是他早對子矜垂涎已久,又聽她語氣諷刺,一時頭腦發熱,死死拽了子矜怒道:「臭小子,你還會挑撥離間!」說著揮掌對著子矜臉上就打過去,子矜躲閃不過,「啪」的一聲,響亮清脆的聲音劃破夜空,彷彿黎明前的噩夢一場。
白皙的臉上歷時浮現紅色的五指痕迹,頭上的玉簪由於子矜綰的慌亂,並不牢固,這時被六王爺一個耳光猛地甩了出去,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斷為半截,烏黑如瀑的發瞬間散落下來,落到臉頰上,滑到肩上,訴說著身為女兒家的事實。
六王爺不由目瞪口呆。
九王爺微微錯愕,隨即石沉大海般隱沒不見,面色冷峻,望著子矜皺眉不語。
子矜無故被識破身份,又被欺辱,不由又怒又惱,只冷冷地盯著六王爺。
「我就說你長了一個女人臉,原來真是個女人!」六王爺一眼認齣子矜,語氣鄙夷嘲諷:「我說老四無故帶個外人來幹什麼,他還真是會享受。」邊說邊用一雙眼睛色迷迷的在子矜身上梭巡,那模樣只恨不得將他衣服拔去,肆意的看個夠。
子矜臉色冷的幾乎能凍傷人,她對著他怒道:「放手。」
六王爺以為抓到她的把柄必向他求饒,卻沒想到她仍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不由怒上心頭,咬牙切齒的道:「走,跟我去見父皇,欺君之罪,你以為你們能逃得了么?」
子矜卻也不掙扎,只看向一旁的九王爺,諷刺道:「皇上正在氣頭上,若是再火上澆油,後果怎樣任誰都無法猜測吧。」
九王爺微微一怔,眯了雙目看她,她也冷冷看他,絲毫不見怯畏。
六王爺見狀,也不由止住動作。
良久,九王爺溫和笑起來,如春風拂面,他道:「謝謝姑娘提醒。」隨即轉頭看向六王爺:「六哥,我們去看望三哥的傷勢吧。」笑雖溫和,卻帶著一種不可抗拒的氣勢,六王爺微微遲疑,還是鬆了手。
「姑娘,告辭。」
九王爺朝她微微一笑,眼眸中如一池無底的池水,清潤,卻摸不透。
子矜冷著臉,沒有說話,將發隨手綰起來,轉身離去。
「九弟,就這麼放過他們?」六王爺貪婪地望著子矜的背影,有些不甘心。
九王爺微微一笑,卻不直接回答,只道:「這個子矜姑娘有趣得很吶!」
夜似乎越來越深了。
冷風灌滿了大腦,卻沒喲去除臉上火辣辣的紅痕。
她疲憊地走著,烈王營帳門口,一個人影抱臂倚在那裡,烏黑的發隨意搭下來,烏黑的袍隨著冷風吹動,錚錚直響。
夜色的顏色,他的身影也如夜一般寂寞黑暗。
見子矜走近了,他邪笑著看她,眼眸中諸多情緒複雜男辨:「回來了?」
子矜怔了怔,沒有說話。
烈王轉身進了帳子,子矜尾隨而至。
借著燈光,他掃到她臉上未退的紅痕,皺了皺眉,從一旁拿過一個早就準備好的包袱,放到她面前。
「馬上走,我會派手下送你下山,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
子矜沒喲說話,卻也沒接納包袱。
烈王無奈苦笑,淡淡道:「你以為我猜不出今日刺客是誰么?我們合作這麼多年,我太了解他,他為了自己想要的連命都可以打上去,只是我沒有想到,這麼好的機會你竟然會為三哥留下了。」
子矜仍然沒有說話,他看了她一眼,苦笑道:「你現在不能呆在這裡,更不能呆在三哥身旁了,父皇見過你,他日若是見到你以女子的身份出現在他身旁,他會怎麼想他呢,他會想,他的三兒子和四兒子一起合力騙他,不僅我們脫不了干係,就是你也逃不了死罪。」
他把包袱塞到她手中,叫來手下,看她一眼,別過頭道:「走吧。」
子矜抿了抿唇,將包袱背在背上,淡淡笑道:「謝謝你。」
烈王負手站在那裡,怔了怔終於忍不住開口:「我只是在幫我自己」
子矜沒喲說話微微一笑,轉身歲那手下出了門,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濃厚的帳簾還在微微晃動,他這才轉過身,望著那若隱若現的縫隙,怔怔出神。
一路無話,那人將子矜送下山時天已大亮,山腳的小鎮上炊煙陣陣,當第一道曙光照亮天際,人們已經出門,空蕩的街道也開始熱鬧起來。
不知道應該去那找曇,子矜一籌莫展,街上各種早點散發出濃濃的醇香,走了一頁一時飢疲異常,走進一家還算乾淨的店,隨便找了兩一個位子坐下,只要了幾個包子充饑。
經過一夜的奔波,她雖然有些狼狽,頭髮隨意綰著,身上已染濃重風塵,有的地方已經濺了泥漬,若不是穿的黑衣,她身上只怕已經成了山水畫,只是她有著姣好的相貌,又是弱冠少年,身上的衣服雖沾滿風塵卻也能看出是上乘的料子,子矜發得厲害,她考慮著要不要找個客棧休息會,卻沒有想到,一進客棧就被別人盯上,坐在不遠處的兩個漢子鬼鬼祟祟跟著她,一直跟到這間飯館里。
正要拿包袱,一隻大掌突然將那包袱按住,一個長著絡腮鬍子的漢子坐到她對面,笑得不懷好意:「小兄弟,借點銀子用用。」站在他一旁的瘦漢子張得尖嘴猴腮的樣子,也笑嘻嘻的坐下,瞅著子矜的臉兩眼亂轉。
子矜微微皺了皺眉,知道這是遇到了地痞流氓,飯館里的人大都是小鎮撒謊那個的人,自然不想為一個外鄉人惹事,所以他們明目張胆地搶劫,也不會有人挺身而出。
遇到這種事雖然很憋氣,不過明智之舉還是不要逞強,子矜看了二人一眼,淡淡道:「銀子可以拿走,包袱留下。」那裡面還有一些乾糧和義務,她不知道她能不能撐到見到曇的時候。
那兩個漢子互看一眼,相視一笑,瘦漢子笑道:「你小子還挺識相,不過我們改變主意了,你長得細皮嫩肉肯定是哪家的公子,我們劫了你去要贖金不是更好?」
子矜終於認識到人性的貪婪有多可怕,只一會就想出這麼個主意來,嘴角一勾,舉筷將盤中的包子咬進嘴中優雅地咀嚼著,吃完拭了拭唇,輕笑道:「閣下不怕在下的家裡正好有權有勢,到時候拿不到錢不說還陪了性命嗎?」
兩個漢子都是微微一驚,聽她說得有理,心中有所懼怕,又不忍心舍了這麼大塊肥肉,只道:「我們拿你的命換,他們若敢亂動,我們就要了你的性命。」
子矜瞟了二人一眼,淡淡道:「閣下見過放著好日子不過出來逃難的公子哥兒么,而且早飯就只吃包子?」
二人狐疑地看了看子矜,心中的秤桿陡然失衡,不知她說的是真還是假,兩人商量了半晌,決定只要那包袱,子矜眼睜睜看著兩人大搖大擺地帶著她的包袱離開,只剩下深深無奈。
「站住。」
二人雙腳還未踏出門檻,空氣中冷然傳來一陣嬌喝,聲音悅耳動聽,循聲望去,竟是一個穿著紫衣的女子坐在不起眼的角落,眼波流轉,巧笑倩兮,說話間風情萬種,光艷動人。
二人不由看直了眼。
那女子優雅起身,走進二人,伸出雪白蔥指,嬌笑道:「拿來。」
拿著包袱的絡腮鬍子看了看手中又看了看眼前的明眸美人,心中天平又一次失衡,那瘦子要精明些,走到女子面前調笑道:「怎麼,美人要和大爺們玩玩么,我們自是樂意奉陪!」說完兩人互看一眼,哈哈大笑。
女子冷哼一聲,探手去搶那包袱,眨眼間便已到了白皙蔥指上,兩人不由大驚,作勢要衝上來,那女子不慌不忙微微閃身,纖足在二人腳上一掃,動作剛勁利索不帶絲毫拖沓,大漢轟然倒地,只在地上殺豬般的叫疼。
那女子卻看也不看二人,盈盈走到子矜面前,雙手捧了包袱,對子矜嬌聲笑道:「公子請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