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神劍出世
白晶映射,遍掛成雪,不見天也不著地,光球懸浮在未知的空間。
周立長長的白晶雪柱,柱分三面,表層光滑如鏡,質地如脂似玉,白凈得不含一絲雜質,稍遠一些望去,晶柱內隱隱泛出一抹奇異的霞光,流轉不息。
空間里四處涌動著量流,寧采臣稍一分出精神能便激起陣陣量潮反震,環視周邊,不遠處有一白晶宮殿,微露紅色霞芒。
寧采臣小心地催動光球,從量潮中遊了過去。
白晶宮外溢出的紅光伸縮不定,見光球到來,兩束紅光激然射出,一左一右將寧采臣的光球兜了進去。
宮殿內紅光眩耀,一輪巨型晶環流轉不停,**紅光不斷地從環中射出。
光環漸然停止,紅光又閃,將寧采臣的光球推到了光環前。
過了一會,晶環內白霧煙生,漸凝成了一道幕布狀,寧采臣正在驚奇間,白布上幻出了一位老者,鬚眉雪皓,仙風道骨,疑是此間仙人。
語音突然響起:「來者無需驚慌,我是大陽劍首代劍主燕飛北,此處是神劍內的奇異世界。大陽劍是天外神石所煉,與一般劍體不同,劍中的奇景是老夫神遊體外時無意發現,原只有晶柱結構,我用大陽力將它改造才有了這處宮殿。你能進入劍內,自是有二成以上大陽力,呵呵,老夫的聲音、影象都是用大陽力在這光環中保存下來,你看到時,也許過了千年之久。」
寧采臣狂暈。
古代也有幻影成像技術,還可以羽化成仙,沒話說啦!我的天!
咦?什麼大陽力達二成者才能進入,是說自己的精神能嗎?寧采臣如聽天書,驚奇不已。
「宇宙功參奪化,無奇不有,這些事物老夫也無法解釋,只能將老夫所知道的一些事情講給你聽。」燕飛北續說的是大陽劍的特性,使用方法,以及如何離開神劍內部世界,事關自身安危,寧采臣不敢大意,仔細聽完。
環中景象漸消,幕布自行消去,宮殿內的紅光也消失不見,餘下晶環光芒黯淡。
寧采臣詫異了好一會,四處瞧了瞧,並無其它出口,只得依劍中老人的說法,寧神靜心。
光球中精神能量慢慢逸出,一點點向白晶世界外飄浮,空間里的能量則不斷擠壓著精神能,寧采臣也不反抗,全然放鬆,隨著空間的量潮一進一退,推波就勢,將能量向白晶世界外擴散。
一張一弛,時間飛逝,也不知過了多久,精神能終於撞上了白晶世界的盡頭,緊密的物質結構連分子都無法滲過,空間里的量潮到了此處又返盪了回去。
神奇的白晶世界自身帶有特屬的力場,支撐著外部世界和內部世界兩個截然不同的結構,所有吸入物體都按比例縮小到內部白晶界,就如質量力場不同,相同體積的重量也不相當,好比一個白矮星上的灰塵在地球上無人能拿動半分一樣。
關鍵時刻來臨,留守意識和擴散能量之間搭起通途。
意識強力集中,散出的能量全速返回中心一點,不顧空間能量阻撓,強行劈波斬浪,直撲回來。
距離越近,速度越快,精神能從四面八方回滾。
白晶震動,空間內量能激撞,如颶風來臨,先是尖銳的聲音傳來,遠遠的,白晶劇晃,似巨獸奔騰,又如千軍萬馬之勢呼嘯而至,量能狂潮勃發!
牽一絲而動全身,以能量共振,激起空間內部能量相撞,劍中老者所說的量能狂潮在寧采臣精神能加速反應下終於產生。
量能翻山倒海地撲涌,整個白晶世界充斥著暴能,卷打矗天晶柱,震聲隆隆。
風暴中心,光球高速飛旋,四面八方的能量向光球內壓擠而來,精神能以幾何數級級攀升,空間里的能量和寧采臣的能量本是同質,白晶世界內產生的漩流從外向內擠壓,能量擠壓間爆髮式熔合,整個白晶世界內的能量都匯在中心一點。控制的能量似大地般渾厚無比,寧采臣意識光球壯大到無數倍,意識跳動間量潮激涌。
光球急轉,電光般飛旋,帶起陣陣狂風直衝而去。
一道熾白光芒,光球猛地撞在了白晶世界盡頭的結構力場上。
兩大力場相碰,激飛起滿天光雨,陣陣光芒暴閃,交擊處亮如白晝,星雨飛泄,白熾焦點中漸漸熔出一個黑洞。
待黑洞大過光球,精神能量瞬間一陣大亮,剎時,光球電閃般穿入黑洞,寧采臣順利逃出白晶世界。
大陽劍通體明亮,劍芒暴漲,室內妖氣龜縮一隅,懼怕之至。
白芒連閃,光球衝出劍身,室內雪白一片。
幻劍樓外,劍氣瀰漫,直衝天際。
光球在室中一轉,所到之處妖氣亂竄,此刻光球已非昔比,陽氣陰氣相生相剋,強者凌弱是互為轉換。
寧采臣身聚劍中大陽能,一時之盛,當世無出其右,大陽能就是人天生修練的精神能量,一般人只靠日積月累,苦苦修行,一生也未見有大成。
而寧采臣並非當世之人,穿梭時空前,依靠科學儀器,他就進行了加強精神感覺試驗,大幅提高精神能,差不多相當十成大陽能,穿梭時空消去大部,附身後只余小半。
寧采臣又不知如何運用這種能量,以致眾魔類誤認為有機可趁,飛蛾撲火般靠近。
劍中奇遇,奇異的量能運用,寧采臣已略知一二,兼之收集劍中累年吸聚的陽能,此時他身上大陽能已加到原先八成以上,只是寧采臣渾然不知。
此時妖氣四處逃散,已是示弱之狀,寧采臣心中大喜,大膽追擊,不多時,十種兵器上的妖氣都成為精神能的絕佳補品。
樓外人聲鼎沸,幻劍樓上道道劍光吸引全山莊人前來觀看,樓頂突有光球升起,眾人訝然,鴉雀無聲。
寧采臣見了一驚,圍觀場面之大,肯定不能直接回到房中,那樣太驚世駭俗了吧。光球一頓,向東急逝,拖出一道長長亮尾,幾條人影騰起,少莊主兄妹和庄中高手追了上來。
人體再快也比不過這種純能量的光球移動速度,只頃刻間,便甩開追趕人群,繞個大圈,收攏能量減淡光芒潛入山莊客房。
寧無雙正在床邊連搖寧采臣身體,哥哥怎麼睡得這樣死,想叫他起來一同看庄中奇景,卻叫不起來。
寧無雙正心裡奇怪,窗外一聲撞響,轉頭一看,一盆蘭花被打碎在地,四周卻沒有一個人。
幻劍樓上劍光消失,人們三三兩兩談論著散去,明天方圓百里都會知道萬劍山莊的奇事。
寧無雙查看一番,也沒看見什麼動靜,床上的人卻翻個身,酣聲大起,寧無雙搖搖頭,返回房去。
清晨,鳥鳴聲聲,白肚方出。
只睡一個小時,寧采臣就被人拍醒。
「寧大哥,起來啦!」燕紅羽搖著肩膀,晃得寧采臣直發暈。
「救命啊,我都要搖昏過去了。」寧采臣猛然大叫,嚇得燕紅羽站起身來。
雖只睡一小時,但昨晚大補特補,寧采臣精神好得很,只在床上打了個盹。
「幹什麼啊,嚇死我了。」燕紅羽撫胸說道,忽然被寧采臣嚇了一跳。
「呵呵,誰讓禰大清早來搖我,一比一,大家扯平。」寧采臣笑道。
燕紅羽一努嘴,小聲道:「哼,想不到妹妹行規導矩,哥哥卻這樣油嘴滑舌。」
寧采臣也奇怪道:「大清早的,就有人往屋裡跑,這也是行規導矩嗎?」
燕紅羽臉一紅:「人家有事找你,你快起床穿衣,我大哥在客廳等你。」說完跑了出去。
想不到大戶人家小姐也這般刁蠻任性,寧采臣搖搖頭,起床穿衣,叫了妹妹一同去早膳。
燕驚虹見寧采臣兄妹進來,笑請道:「寧兄,昨晚睡得可好,來,一同吃些早點。」客廳中已擺好各式糕點。
寧采臣笑應道:「我這人貪睡,昨晚一覺睡到天亮,什麼也不知道。」
燕驚虹一臉惋惜:「可惜,可惜,昨夜庄中出現百年難遇的奇景,寧兄真是沒有眼福。」
寧采臣故作不知,側問寧無雙:「妹妹,禰也看見了嗎?」
寧無雙嫣然笑道:「當然看見了,全山莊的人都起來看奇景,幻劍樓上白光萬丈,似煙花般好看,只有哥哥你貪睡,我搖你半天也不醒。」
寧采臣一拍腦門,自責道:「都怪我,只顧睡覺卻不知錯過這種好風景,我今晚拼了一夜不睡,一定要看個清楚明了。」
燕紅羽嘻笑道:「只怕你已經錯過時機,昨晚幻劍樓上飛出一光球,像神仙一樣飛出庄外,我和哥哥追了半天也沒追著,今晚多半沒有什麼奇景。」
寧采臣向燕驚虹望去,燕驚虹也證實道:「這飛出的光球速度極快,我全力而為也只跟出二里,就失去形蹤。事後猜測多半是神劍尋主去了。」
寧采臣心裡暗笑,臉上故作愕然狀:「神劍尋主,怎麼回事,我是越聽越糊塗。」
燕紅羽咯咯笑起,道:「幻劍樓內不是有我庄鎮庄之寶大陽神劍嗎?昨天,我哥帶你去看過,你怎麼忘得一乾二淨。」
燕驚虹補充道:「神劍尋主多半是通靈古劍,天長日久得了天地精華有了劍靈,這劍靈如人一般有思想有感覺,會自己尋找主人。昨晚光球多半如此,看來祖宗的話就要兌現了。」
這古人不明之事,想不出當然所以,就會牽強附會,才有這許多神話故事流傳至今。
寧采臣奇問道:「你們也有祖訓,不會是要你們讀書吧?」
燕驚虹笑道:「開庄劍主有訓,神劍會自行認主,後世子孫如見此景不得阻攔,這神劍認主早有流傳,只有身負大陽力者才能運此神劍,機緣要到了啊。」
寧采臣喜道:「難道只要有人能用此劍,你們就拱手相贈?」
昨晚離開之時,大陽劍欲震起作隨,兩者之間竟似心意相通,時機不宜,寧采臣心舍而去。
燕驚虹點頭道:「正是!」
燕紅羽卻反問道:「寧大哥,你們家中祖訓是什麼?說來聽聽。」
寧采臣苦笑道:「就是讀書求個功名,好光宗耀祖唄。」
寧無雙輕笑一聲,正容道:「燕姐姐休聽我大哥胡說,祖訓一事,是由曾先祖傳來。德宗年間,曾先祖上京面試,文才出眾,取得殿試狀元,唐德宗見我家曾祖面相醜陋,又經盧杞二相讒言,竟革去了曾先祖的功名,曾先祖氣忿不過傳下話來,要子孫後代進取功名,然後自刎而死。所以我家族中,只要是男子從小就入學,以取功名,好洗清曾先祖之恥。」
燕紅羽嘻嘻一笑,眼珠亂轉,盯著寧采臣上下打量:「寧大哥相貌奇特,我看不像你家族中人哩。」
寧采臣心中怦怦大跳:「禰又在胡說,我怎麼不像家族中人。」
燕紅羽嘻聲道:「你們兄妹長得這般俊美,怎麼會是醜人後代。」
寧無雙代為答道:「我父親是單身一人前來,在母親家族居住,整個鐘家村只有我兄妹二人是外姓。」
燕紅羽還待爭論兩句,莊客前來稟報:「少莊主,庄外有不少各地人士求見。」
燕驚虹起身道:「你們慢吃,我到英武堂會客去。」抱拳而去。
燕紅羽興然笑道:「無雙妹妹,吃完我們去玩一天,禰大哥初來,還沒玩過這附近山水,我來做地主帶你們玩個痛快。」
「好啊!」寧采臣欣然應下,無雙含笑不語。
※※※
英武堂橫堅各寬五丈,可容數十人,竟被擠得水泄不通。
見燕驚虹出來,人人都欲問他,爭先恐後地擠來,人流擁擠之下燕驚虹只得又退回側廊中。
燕驚虹雙手推出,攔住前面幾人,漫聲笑道:「眾位鄉親,我出不去,廳里人見不到我豈不是更亂,容我進去再回答各位問題。」
於是有人叫道:「少莊主要出來,大家不要擠,讓條路讓少莊主過去。」後面的人聽到叫聲,都慢慢退後,人群中讓出了僅容一身的空道。
燕驚虹雙手作揖,一邊道:「借光。」一邊擠了進去。
燕驚虹來到廳中,縱身跳上楠木高椅,先對四方作了個揖,大聲道:「諸位,請安靜,我知道大家都是為庄中異景而來,這是萬劍山莊的藏劍昨夜通靈,神光大起,化作光球,飛出庄外自行尋主去了。」
眾人嘩然,議論聲又起。
「是神劍飛出了山莊。」
「聽人說,昨天晚上光芒照得半空亮,多半是神物出土。」
「對對,那有不把寶貝藏起來的道理,肯定還在山莊內。」
眾說紛紜,不肯離去。
「少莊主,你即說神劍飛出山莊,不在庄內,何不讓我們四處觀看一番。」一頭陀打扮的出家人問道,眾聲嘈雜,他的話音震耳壓住了眾人,大廳內各處聽得清清楚楚,這話也是眾人心中所想,一時都安靜下來。
燕驚虹聽到此聲,猜測出頭陀走的是剛猛的外家套路,這聲獅子吼倒有幾分火候。
燕驚虹臉上一笑,再道:「大師有所不知,飛出庄外的只是一個光球,乃神劍劍靈所化,神劍還在山莊之內,並未飛走。」
頭陀哈哈大笑:「原來還在庄內,省得洒家多費功夫,少莊主快將那神劍拿來。」言詞頗為無禮。
燕驚虹心中惱怒,臉上卻不動聲色:「這劍乃是本庄鎮庄神劍,不能輕易移動。」
頭陀叫道:「那有這等規矩,即不拿出,我們自行尋去!」
眾人轟然應道,要向庄內衝去。
「大膽!」燕驚虹劍眉一揚,冷聲喝道:「神劍有靈,自會尋主。我家祖訓有雲,能動此劍者,子孫不得阻攔。諸位要試上一試也無妨,只是山莊有規矩,不入流者不得入類!」
頭陀哈哈一聲,自語道:「佛爺是佛門中人,自然入流,洒家就先行一步!」分開眾人向前擠去。
燕驚虹一個箭步攔下,冷然道:「口出狂言,不尊萬劍山莊,你這種人萬劍山莊不歡迎進入!」
頭陀橫起眼,哇哇亂叫:「原來是看洒家不順眼,看洒家教訓你這黃口小兒。」
燕驚虹向門外推手,高聲宣道:「刀劍無眼,請諸位到廳外等候,只要合乎山莊規矩,盡可進入。」
眾人見有好戲上演,紛紛退出廳內,在門口觀看。
頭陀拔一柄戒刀,揮舞幾下,也是風聲並起。
燕驚虹微微一笑,下人送過劍來,一拍劍鞘,長劍激出鞘口,白光一閃,劍柄已握在手。
頭陀怪叫一聲,掩刀撲了上來。
燕驚虹一作劍指,舞個了劍花輕挑其側臂,這一劍正攻敵所救,頭陀應勢而退。
燕驚虹微微一笑,首招以攻對攻就將這頭陀逼出幾步。
頭陀武功也太稀疏平常,口氣倒還不小。
頭陀臉上一紅,刀勢舞急猱身而上,叮噹幾聲相擊,兩人斗在一處。
只幾個照面,燕驚虹已知這頭陀武技低劣,長笑一聲,手勢收緊,劍花眩起滿天光影,一襲白衣在青絲密網的劍影里上下穿飛,堂外眾人只見少庄身輕如燕,更是連聲喝好。
燕驚虹存心賣弄劍法,好殺一敬百,把長劍向頭陀身上肉多之處刺去,哧哧連響,布未絮棉飛到堂中四處,不多時頭陀身上衣成片縷,稀稀拉拉地掛在身上,就似沿街乞丐的行頭,讓人看得好笑。
頭陀心驚肉跳,刀法更加散亂,刷刷兩聲燕驚虹長劍已抵到這頭陀喉部,兩鬢鬍鬚被削得精光,這兩劍力度恰在好處,多一分則要削下肉來,惱這頭陀先前無禮,燕驚虹故意羞辱他一番。
頭陀身形獃滯,一動不動,停在喉部劍尖入肉半分,劍上寒意逼人。
頭陀聲音發抖,求聲道:「少莊主手下留情!」臉上神色極是慌恐,先前狂態此刻全然不見。
燕驚虹哈哈長笑,劍身突地震抖,頭陀嚇得兩眼一翻,軟下身來。
燕驚虹順手收回長劍,對堂外眾人掃了一眼,才朗聲訓道:「萬劍山莊豈是你這不入流者來的地方,殺了你未免污了我的寶劍,滾!」
得到赦令,頭陀連滾帶爬地跑出庄門,惹得眾人大笑。
燕驚虹長劍入鞘,沉聲道:「有想試神劍者,請隨我入內,不懂武功者請勿入。」
少莊主露了一手精湛劍法,大伙兒心底雪亮,羞辱頭陀只是項公舞劍,此番說話,眾人心中有數,不敢亂來,一些只來看熱鬧的鄉鄰離開英武堂到庄外等候消息,幾個膽大鄉民雖不懂武功也大著膽子混在一起,欲睹神劍之威。
幻劍樓中,大陽劍金光閃閃,燕驚虹肅然道:「只要能從石台上拔出大陽劍,大陽劍就會自行認主,各位可競相一試。」
幾個青年磨拳擦掌,率先上台,甩開膀子使出吃奶的勁力左搖右晃,大陽劍卻紋絲未動,幾個人倒折騰出一身汗來。
眾人轟聲立起,幾人紅臉跑下,你來我往,二十來人一炷香的工夫都上前試過,無一能動半分。
燕驚虹送走這批人群,正待休息,莊客來報,又有上百人前來拜庄,燕驚虹頭頓時大了起來。
天終於黑下,寧采臣一行人從庄外歸來,燕紅羽拉著寧無雙有說有笑,三人今日到廬州城內玩了一天。
英武堂廳上,燕驚虹半躺太師椅,一天下來竟有五百人前來拜庄,不時有人挑釁,燕驚虹出面應戰,幾番如此把他活活累壞,已是動彈不得。
「燕兄,你怎麼啦?」燕驚虹臉色發白,像是體力透支,寧采臣見了嚇了一跳。
「沒事,休息一會就好。」燕驚虹懶懶地舉起手,連句話也無力多說。
燕紅羽上前摸摸前額:「哥,你這是怎麼啦,又不像有病。」
一旁莊客稟道:「今天拜庄人太多,少莊主一天應酬,中飯都沒來得及吃,只怕是人累壞了。」
啊地一聲,燕紅羽和寧采臣面面相對:「天,今天傍晚好些外地人在廬州城內投宿,家家客棧暴滿,難道是明天來拜庄不成。」
燕驚虹聽到這話,呻吟一聲,頹然閉上了眼:「一定是了。」三個人對視無語。
點完庄丁報修的物件,幾人更是愁上心頭,一天之內,打壞了楠木椅七把,方桌一個,花盆百餘個,假山破損三處,來的人你推我擠,前走後繼,雖沒有什麼大問題,物件損失不少,明天人只怕更多。
燕紅羽氣道:「乾脆關門算了,這樣下去,等父親回來,萬劍山莊只怕被人拆得乾乾淨淨。」
寧采臣搖搖手:「別急,會有辦法的,要是關門謝客,只怕會讓人更加懷疑,多半還會鬧出事來。」
寧無雙一手托腮:「大哥,我看還是避一避吧,少莊主累成這個樣子,明天肯定不行。」
寧采臣低頭苦思,來回踱著步:「得想個辦法應付一下,即要平安無事,又不能讓外人把山莊破壞。」
燕紅羽有氣無力地道:「來人都似土匪一樣,樣樣東西要做成鐵才能保得住,又不能抓住他們賠償半分。」
一語擊出靈感,寧采臣眼睛一亮,拍著燕驚虹的手,笑道:「燕兄,我有了一法。」
燕驚虹急睜雙眼,來了精神:「快說。」
寧采臣坐在一旁,扳指道:「明日先派庄人維持好秩序,凡進庄者每人收銀一兩,以作莊內損失賠償,少莊主只需在幻劍樓中坐鎮即可,只要一收錢,明日附近鄉民就不會跟隨鬧事,只能是外鄉人專程前來,人數一少,庄內情形也好控制,從庄門到幻劍樓都沿途派人指引,以防亂竄。」
燕驚虹微一皺眉,不悅道:「都是武林同道,這收銀一事也太過小氣,傳了出去反惹大家笑話。」
寧采臣解釋道:「錢財之物取之有道,用之有方,只要將庄中損失收回,多餘銀兩捐到地方做善事,這些年唐國周邊征戰連連,民間飢苦,萬劍山莊行善積德又怎能說是小氣。」
「好!行以善事,才是我輩所為。」聽寧采臣這麼一說,燕驚虹也覺有些道理,吩咐庄丁事先布置。
天未大亮,就有人前來,幾個莊客早在庄前門堅起大牌:「入庄試劍,每位一兩紋銀。」
收銀措施一出,方法果然有效,入庄之人少了許多,大都在庄外等候消息。
寧采臣見狀,商機大發,雇了幾個鄉民砍些樹木,在庄前搭起涼棚,做好火灶,請來廚師,又從城中買了些熟食,竟成了一家小店。
寧采臣性格剛硬,不喜平白接受人錢財,雙手賺來才是本事。我行我素,讀書人卻下作商販,燕氏兄妹更覺寧采臣奇特個性。
萬劍山莊神劍出世,消息像長了翅膀飛過周邊五州二十七縣,幾天來,來試劍的人是絡繹不絕。
三天後達到高峰,每天來人竟達二千餘人,已收的紋銀近萬兩,庄前小店收入猛增,本錢一天兩三翻,涼棚加長到百米還是客滿,四面八鄉的游販都趕了過來,山莊人來人往,山莊外試劍跟班的,看熱鬧的,打探消息的更多,每日庄前就似集市般熱鬧。
忙碌了數天,幾人晚間又聚在一起商議。
燕紅羽算完最後一筆帳目,高興地道:「哥,連今天收入在內,已有一萬七千兩入帳,錢就像流水一樣進來,每天收到銀兩要幾人抬,原來賺錢這麼容易哩。」
寧采臣笑道:「禰這也叫賺錢,坐在門口收錢而已,不用動手,錢自己往兜里蹦。像我每天倖幸苦苦地忙碌,來回上貨,一天去州府幾趟,人都累得不行了,才賺得百兩紋銀,那像你門前一攔,誰不給錢不讓進,活似攔路老虎,見一個咬一個。」
燕紅羽扁扁小嘴,還了個白眼:「你這人也真奇怪,我從沒見過讀書之人會懂經商之道,像你這樣鑽在錢眼裡的書生,天底下就只你一個,不過,賺錢感覺還真不錯。」
古時商人地位低,作為書生從商更讓人難以想像,但寧采臣本來就不知這些規矩,勞力致富在心目中是天經地義,不覺做生意有何低賤。
長嘆一聲,燕驚虹惆然道:「想不到事情會變成這樣,萬劍山莊搖身一變成了商家,雖收了好多銀兩,但心裡總是不舒服,父親回來定要責罵。」
寧采臣勸道:「世事有得有失,神劍之事遲早要傳開,我們只不過是利用此事做做文章。如燕兄覺得太過操累,我有一法可止。」
雖是每日坐鎮幻劍樓,但寸步不離人似牢籠里一般,燕驚虹已有不耐之意,聞言喜道:「寧兄請說高論,只要能讓萬劍山莊恢復原狀,我願以千兩紋銀相贈。」
半個月相處,燕驚虹已對寧采臣性格摸清幾分,寧折不屈,錢財只憑雙手去爭取,不願輕易受人恩惠,只有讓寧采臣覺得是應得之物才會接受,開價千兩隻是一點心意,如開得太高,則過於明顯,反為不喜。
寧采臣呵呵一笑,樂應道:「千兩紋銀已在我手。此事起於人言,止也在這人言上。」
燕紅羽和寧無雙不由靠攏幾分,聽寧采臣妙法:「少莊主只要派出幾個莊客,四處散布謠言,說神劍出世是假,藉機斂財是真。有人來問,山莊只需不動聲色,敷衍一番,來者必疑心大起。這半月來,試劍不成失望而歸的人大有人在,多會推波助瀾以泄失意,幾天之後,來試劍人定會減少,再關門謝客正是時候。此法雖有損山莊聲譽,但清者自清,濁者自濁,蒼天有鑒。」
燕紅羽啊啊了幾聲,大感此法另類。
燕驚虹搖頭苦笑:「寧兄這法也忒刁鑽了些,萬劍山莊看來是要受此閑言。」言下之意卻是贊同用此刁法。
此法施之幾天後,謠言漸起,眾說紛雲,萬劍山莊也不闢謠,聽之任之。
來試劍的人漸漸少了下來,一切如寧采臣所料,此時關門謝客一切順利。
晚宴四人小酌,半個月的忙碌終於結束。
燕驚虹脫離苦海,異常高興,第一杯酒就敬寧采臣:「寧兄妙法果然有效,不再坐守幻劍樓,我人都似有勁許多,這些時日可把我困死了。」
寧采臣滿杯相對:「神劍終於無人打擾,我們也正好關門結業,這半月來,收穫也是不少,這一杯,幹了!」
寧采臣小店雖本小,但客源極大,半月下來有七百餘兩進帳,加上一千兩計謀所酬,置業成家不成問題。
燕紅羽笑道:「這些時日,大家幸苦,好在山莊沒事,一切平安。試劍收入所得,扣去庄內消耗物品,可捐出二萬兩,在地方上可行一筆大善事,父親看了定然高興。」
燕驚虹慶幸地道:「幸有寧兄此法,以謠謝客,不然時日一久,魔道中人上門,這山莊怕是不得安寧。」
寧采臣奇問道:「魔道中人是什麼東西?」
燕驚虹解釋道:「天下魔道,最有名氣的門派分為一明一暗。明的是赤月魔教,暗的是毗陀陣。赤月魔教遍布全國,教中信奉上天無道,赤月一出末世浩劫,相信火為聖物,天地一切罪孽由天火來掃凈。教主聽說是名女子,教內尊稱聖女,幸好上任聖女失蹤多年,魔教群魔無主,人心不穩,不然江湖上那有如此平靜。毗陀陣行蹤詭秘,無人知曉,相傳陣中有五行神將,個個都是魔力高深,許多江湖仇殺背後都有毗陀陣的操縱痕迹,只是無法證實。父親此次出行,也是聽人說有神將蹤跡出沒金陵附近,這才前去查訪。」
寧采臣聽了一驚,來萬劍山莊不覺有近二十天,此時已是七月中旬,與金喬覺的二月金陵之約已無多少時日,想到此處,自罰了一杯道:「不知不覺已在山莊打擾多日,寧采臣與人有約,欲向金陵一行,時已無多,明日便想動身前往,今日就當是餞行吧。」
燕驚虹和燕紅羽飛快對視一眼,燕紅羽小嘴一撅,燕驚虹心下明白,妹妹意思是說:哼,你看到了吧,讓你早點動手你不動,這下可晚了吧。
燕驚虹一瞪眼,心道:「這幾天人來人往,那有機會說明,何況還未對父親明言。」
燕驚虹遂笑勸道:「寧兄何必如此匆忙,我這裡事情才剛剛結束,還沒來得及和你暢談一番,請再多住些時日。」
寧采臣盛言謝過:「在山莊住了這些天多蒙少莊主照料,真是感謝不盡。只是金陵已和人有約在先,少莊主如此盛情難卻,待金陵之事了結,我再來玩幾天就是。」
燕驚虹只有笑道:「此去金陵只幾百里,來往極是方便,寧兄事了莫忘此言,還來山莊一聚。」
寧采臣主意已定,燕驚虹只得等待下次相逢,希望父親能恩准此事,好與寧采臣提親。
寧無雙盈盈站起:「無雙留住在山莊二月,承蒙小姐、公子照顧,今借美酒一杯,敬莊主和小姐。」
燕驚虹連忙站起身來:「無雙妹子,先到山莊有諸多不易,雖時日無多,但對禰是極為喜歡,此次一別不知何日重逢,心裡真不知是什麼味哩。」
他大著膽子說出心裡話,這也是被形勢逼出來,只怕寧氏兄妹不知,若一別之後,許給他人豈不是終生遺憾。
寧無雙臉上一紅,這一杯沒有敬下,而燕驚虹則是一口飲凈。
燕紅羽拍手嘻笑道:「想不到哥哥竟有如此膽色,我還以為你要待無雙妹妹走後才後悔不迭。」
她素手輕揚,斟了一杯酒敬寧采臣:「寧大哥,我哥哥臉薄,心裡喜歡無雙已有多日,只是不敢表白心意,今日有此一言,實屬難得,我代表大哥向寧家提親來了。」
寧采臣笑道:「我雖書生,但男女一事,只要兩情兩悅,當大哥的從不阻攔,此事待我兄妹協商后,下次來庄再與答覆。」
人多場合,只怕話不好說,無雙心裡如何想,寧采臣也不敢多作主張,雖這時有長兄為父一說,但寧采臣的觀**卻是現代人,自由戀愛才是主流。
燕紅羽嬌笑道:「寧大哥言論真是英明,我們還是一起幹了這杯,祝你們兄妹一路順風早去早回,以免哥哥等得心焦。」
燕驚虹大膽說出心裡話,只顧看著無雙。
寧無雙見燕驚虹眼光灼人,直勾勾地看來,羞澀難當,悄悄低了下頭,也不敢回話,兩人狀若木偶,茫不知旁人說些什麼。
燕紅羽和寧采臣相對一笑,齊齊叫道:「你們兩個還不站起身來,一同幹了這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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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如鉤,酒終人散。
寧無雙不待宴終,藉口收拾行裝離去,燕驚虹此後便神不守舍,答話也言不達意,被連罰數杯。
借酒澆愁,燕驚虹來者不拒,席散時喝得大醉,二個庄丁將他扶回房去。
燕紅羽也起身道別,忽想起一事,寧采臣心想:「此時若不再說,就為時太晚。」忙叫道:「紅羽妹妹,為兄有事相談。」
燕紅羽轉過頭來笑道:「你為何不早說,我酒喝得多了有些想睡哩。」
寧采臣急道:「此事必須今晚辦,不能傳了出去。」
燕紅羽沒來由地臉上一紅,柔聲道:「寧大哥但說無妨。」
寧采臣見四邊無人,上前輕聲道:「我想去幻劍樓一試。」
燕紅羽心中奇怪之至,這寧大哥行為古怪,做事與常人不同,時有奇舉,試劍一事那有書生,只是心中已有前科,還能接受下來,笑言道:「你莫非也想拔劍,哈!只是小心閃了膀子,隨我來。」
燕紅羽從燕驚虹房中取出鑰匙,開了幻劍樓門,兩人一同走入地下室。
大陽劍金龍繞舞,輕煙四起。
寧采臣走上台中,心想:「神劍認主不知是怎麼認法,若是拔不出來,又惹紅羽發笑。」
他挽起長袖,露出手臂,附身身體瘦弱,寧采臣雖附體后多加鍛練,但時日尚淺,效果還不明顯,兩隻瘦臂和寬大劍身比起還似瘦上一分,相比之下更為懸殊。
燕紅羽倚在牆邊嘻嘻笑著,等著看寧采臣好戲。
寧采臣雙膀上力,握住劍柄,用盡全力一拔,「嘿!」人是聲勢俱下,大陽劍是半分未動。
燕紅羽見到此景,「撲哧」笑出了聲,又連忙捂住。
寧采臣也惱紅上臉,那晚大陽劍作勢欲起,不用自己動手,也要向外掙脫,今天親自動手反而紋絲不動。
寧采臣心裡奇怪,細想當日情形。
神遊體外,能量相吸,大陽劍嗡然相應,對了,要用精神能將大陽劍拔出。
可是,總不能現在讓光球蹦出來吧,這樣,不就讓燕紅羽知道那晚是自己偷入幻劍樓了嗎?
寧采臣試著閉目聚神,精神能在天識內海里集中,卻不放出體外,用意識慢慢沿著身上血脈引導到手掌,臉皮下白光閃動,如水銀流地,兩股能量分出腦部向雙手游去。
燕紅羽看得駭然,笑聲也收了,上前幾步細看。室內突有風生,大陽劍嗡嗡作響,光芒漸然大盛,不可目視。
燕紅羽掩不住心中好奇,用一手擋住眼睛,從指縫中看去。
「呔!」寧采臣猛睜雙眼,大喝一聲,雙手力握大陽劍,劍身上的能量和掌上能量合為一體,手掌的感覺像是延伸到劍刃,整個劍身似活過來一般,熱能滾滾,全身陽力彙集,大陽劍劍身驟明,溫度急升,石台上石縫消熔變大,哧哧作響,劍身一寸一寸緩升,煙霧陣陣騰起,滿室濃煙,不見五指。
燕紅羽捂住嘴,看不清室內情況,煙氣熏人,實在無法忍受,跑了上去。
燕紅羽大聲咳出,眼裡被煙熏得流出淚來,彎下腰來咳得幾聲,方好過一點。
這種濃煙,自己都忍受不住,何況瘦弱的寧采臣,她心中一急,衝到地下室口,連聲叫道:「寧大哥,寧大哥。」卻無一絲回應,室口處只有白煙不斷竄出。
又被濃煙逼出幾步,燕紅羽焦燥萬分,心裡一陣慌亂,忍不住要流下淚來,地室里熏煙瀰漫,嗆人慾倒,常人多半暈死了過去。
「禰這刁蠻丫頭,剛才還笑,現在又哭什麼?」一個男聲傳來。
燕紅羽又驚又喜,抬頭看去。
煙霧滾滾向兩旁分開,霧中漸現出人影,寧采臣扛著一柄長形巨劍大步走出,帶起身邊煙雲片片,英俊的臉上汗跡斑斑,嘴角掛著一絲奇特的微笑好似主人一般獨一無二,望著她的眼神卻滿是關切之色。
燕紅羽破涕為笑,縱身撲了過去,「寧大哥,原來你真的沒事。」
「我怎麼會有事,傻丫頭,哭什麼?」知道燕紅羽是為自己擔心,寧采臣故作輕鬆之態,扮出古怪的笑容。
「寧大哥,你壞死啦!」好心沒好報,燕紅羽氣得嘟起嘴唇,一拳擊到寧采臣肩上。
「唉呀,好痛啊!」寧采臣哇哇叫道,臉上也擠出一絲痛苦之色。
「怎麼啦?」見寧采臣受痛,燕紅羽嚇得停下手來,連聲詢問。
「好像是打到經脈了。」痛是不假,剛才拔劍用力過度,肩上肌肉有些酸痛,燕紅羽一拳打來,寧采臣也是三分痛七分裝罷了。
「啊!怎麼會呢,我這一拳只是打在你肩上,不會打中經脈的。」燕紅羽半信半疑。
「可我真的很痛啊,肯定是打中經脈了。」這幾天相處,寧采臣已知道燕紅羽是吃軟不吃硬的大小姐脾氣,方才一番言語,又讓她有發揮之處,如果不把燕紅羽注意力轉開,寧采臣還得有罪受。
「哪兒痛,讓我看看。」寧采臣唱作俱佳,燕紅羽也有些相信是一時錯手,誤傷了經脈。
「這兒、這兒。」信手在肩上亂指,可惜不知道身上穴道名稱,不然,寧采臣定會說一堆穴道名來佐證,以圖矇混過關。
「疼不疼?」燕紅羽伸出手來,在肩上部位一處處試探。
「唉呀,好像有點痛。」寧采臣亂叫了二聲又道:「咦?」
「怎麼啦?」燕紅羽急聲問道。
「經禰的手這一摸,好像又不痛了。」見燕紅羽是真正的關心,寧采臣也不好再裝,遂做出一副驚奇之色。
「哦?」燕紅羽停下手來,將信將疑間,抬眼見到男子眼裡有一些逗弄的眼神,心底一亮,手指隨即擰緊。
寧采臣應聲大叫:「哇,真的好痛啊,別掐!」
「哼,我讓你裝!」燕紅羽再也不信寧采臣的痛相,手指連連抓來。
「救命啊!」魔爪果然厲害,只受了幾指,寧采臣終於棄劍而逃。
「看你還敢騙本小姐!」竄出幻劍樓,背後仍傳來燕紅羽恨恨不已的喝聲,寧采臣聞言則露出了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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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高氣爽,藍天如洗,一行大雁人字高飛。
十里長亭外,幾人送行話別,寧采臣勸道:「送君千里,終須一別,莊主兄妹待我兄妹情深,金陵事情辦完,一定來萬劍山莊小住。」
燕驚虹拱手道:「寧兄此去金陵,須及早歸來,我萬劍山莊掃榻以待。」
寧采臣走開兩步,微微一笑。
燕驚虹會心地走至寧無雙面前:「無雙妹妹,一路多多保重。」
寧無雙低下頭,輕聲回道:「多謝少莊主,無雙心領了。」
待燕驚虹上前,燕紅羽也道:「寧大哥,速去速回。」
寧采臣也作大哥狀道:「紅羽妹妹別擔心,事完后大哥我就來看禰,禰想要什麼,大哥從金陵給禰帶。」
燕紅羽嬌叱一聲:「鬼才叫你大哥,你的東西我才不要呢。」
寧采臣見她發怒,更是樂道:「哈,如果是鬼我更加拿手,大小包收!要不要試試?」
燕紅羽又是連啐幾聲,終於按捺不住,幾記粉拳打來。
寧采臣受之則大呼小叫,旁人看得笑意連連,離愁之意也沖得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