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對症下藥
第四十一章對症下藥
蘇沫心頭大不舒服,直言道:「這算什麼,買賣?還是你們也有合作?」越王奇看了她一眼,不想這女子倒是什麼話都敢明著說,想來她能把慈善會打理得風聲水起,定有她不同凡響的一面。
倒是換以前,有人敢如此無禮問越王,那定當召來一頓暴削,可此時越王卻覺蘇沫果真特別的引人注目。「蘇沫,若本王早與你相識,我們可能就會成為朋友。」此女有能力,更有膽識,是讓男子也佩服的奇女子,難怪她會招惹那麼多勢力糾纏不開……
「我覺得現在就很好,有時候朋友多了,路…卻不一定好走。」
越王沒聽過這樣的話,但也明白她的意思,只說,「人豈能一眼就看通透了的,也許你常見的人才是最會背叛你的人,比如說您的未婚夫婿……」他嘖嘖怪笑了一聲,蘇沫立即背過他,與此人話不投機半句多,更別說是提起赫連珏!
越王笑聲作罷,就道:「蘇小姐再怎麼也是一個女人,需要男人呵護的女人,只是可惜……昨夜又聽說安甄病得不清哎,幾次三番從鬼門關轉回來,若沒有他在跟前,怕是沒人挽得回安甄的小命……」
「殿下,若沒事就請回吧,速不遠送!」
越王作樣嘆了一聲道:「本王是覺你人不錯,提醒蘇小姐早做準備,莫要被他背叛了,還蒙在谷里。」
蘇沫豈為所動,背著人生氣直想把這人打出去!
越王深看了眼她綳直的脊背,眼中亮笑了一眼,「呵呵,女人呀再能幹她也是個女人不是,就像本王要娶的側王妃,老相好要把她當人情送了,她不還是只有認命的份兒嗎……」他邊走邊說,聲音遠遠的已有些聽不清了。
被越王拿話一激,蘇沫倒不想輕易交出陸仁,有陸仁在手,不僅是證明安甄受傷的真相……大街上行刺王爺公主,挑起事端、造成百姓傷亡、並且有挑起戰爭的嫌疑,雖然刺客行刺的結局是燕皇所期望的,但是若有人敢把她逼急了,才不管什麼時機或戰機,她蘇沫也不是那麼好惹得。
打定主意后,蘇沫便通知秦芳與文墨、文碩,這個陸仁她必需得藏好了!
皇宮裡,落華殿。
安甄躺在床上,連日來服這種繞亂血脈的湯藥,使得她身體快無法負荷。再思起剛得到的消息,越王大有進慈善會的意圖,而吳王在軍中的聲威也漸漸嶄露頭角,唯有太子一直默默無聞,雖沒過失,卻也沒有見建數。
於是安甄心急難耐呀,用傷自己的方法一時間是拿不下赫連珏,此人夜夜出去,肯定是與蘇沫有關,而燕皇對此事的意思又很朦朧,安甄更覺要換個藥方,對症下藥才能解一時之困。
「安甄姐姐,我把大哥找到了,你看這傢伙,竟然躲著我們喝酒去了……」這幾天赫連珏便是這副德行,安甄常常會「病危」,而他則常常借酒消愁,不過此愁卻被宮人亂傳了開,說他是因公主身體不好,故而才憂心成愁,日日以烈酒為伴。
安甄看赫連珏頹喪的模樣,又是生怒難堪、又是心頭難安,其實這麼長時間以來,她自己都有些摸不準自己的心思,她到底是一心為太子才如此而為呢?還是只為眼前這人……但她身為公主之尊,便有她自己的驕傲,如此作踐自己,連她自個兒都有些臉發燒。
「赫連珏,我並沒有叫你非要呆在宮裡,若真是這麼苦悶,你便立即離開就是。」她氣虛的說道,撐著床榻自個兒翻過了身,背著赫連珏兄妹。
赫連珏立即冷笑一聲,「公主,卻是太高看我赫連珏了,宮裡什麼都好,我怎麼捨得就此離開了,啊……舒服呀,景兒,我眯會兒,公主若有事再叫我,啊?」他倒在窗下的長榻上睡著,不一會兒便打起了呼。
「大哥,你這算怎麼回事呀……哎呀……」赫連景兒氣了一聲,立即去床上看安甄,果然她又傷心的哭了起來,「安甄姐姐,都是景兒的錯,若不是我假傳你病危了,大哥也不會就此誤會了你,還以為你當真裝病騙他了,嗚嗚……」
安甄眼過自責,對這個妹妹,她確實是用了心在待,但是……還是赫連珏那句話,他們早就立場不同,無論如何親近,卻仍是有一份保留。
「景兒,你莫哭了,其實……其實真的是你誤會了。」安甄想強留人不行,那便換個方式,多久了,她沒有拿出女人的招數對付人。這用在赫連珏身上,雖然讓她自覺愧疚幾分,但想著太子的處境,她便管不得許多。
「安甄姐姐,你這是在說什麼,什麼我誤會了?」
安甄軟聲說道:「對蘇沫,我真是愧疚的很,其實替你哥擋那一箭,雖發生的突然,可若換成你或是太子哥哥,安甄也會救你們的,所以這並不代表什麼,而拔箭時……那時,確實安甄糊塗了,以為說喜歡你大哥,你大哥給我承諾,我便可以與他在一起,若有赫連將軍府的支持,相信就沒有人敢再欺負太子哥哥了不是……」
「姐姐,你說的是真的,這……」想起當時的情形,和這幾天安甄的那些眼淚,赫連景兒直覺是不信的,「我不相信,你是怕大哥心有愧疚,所以才這麼說的對不對,你肯定是這樣……不行,我去和大哥問清楚,他到底要怎麼樣,你還是蘇沫,大家都得說個清楚!」
赫連景兒立即氣憤的朝赫連珏走去,安甄驚嚇了一聲,「景兒,不要去……若你再強迫他做不想做的事,那更是讓安甄姐姐無地自容了,我和你一樣呀,當他都是哥哥,是兄妹感情。」
赫連景兒止了步,難為的看著床上不斷咳嗽的她,於是又立即走回來,再待要寬慰她兩句,就聽赫連珏在身後問起。
「安甄,你所說可是當真?」
安甄咳嗽不停,赫連景兒便立即氣一聲,「大哥,你還有良心嗎,沒看到姐姐正難受著嗎?」安甄立即抓住赫連景兒的手腕,急聲說道:「景兒,不要說這樣的話,我救他是出自本能,若一再的說良心什麼,那便是變了味了,我與他之間連最起碼的情誼也沒有了……」
赫連景兒為她難受的哭了起來,她見過安甄為赫連珏流淚,那真實的眼淚,豈能是作假出來的,說什麼兄妹感情,她怎麼也不能相信,但是大哥的執意,就因有了那個蘇沫,所以才對安甄如此恨心的……
安甄坐了起來,赫連景兒難受的坐到床尾去。赫連珏便坐到安甄床沿上,她吸了口氣,用藥后心頭的不適才好一點,她淡笑的看著赫連珏,這人臉上是越來的沉斂,雖然面上有些醉意灼紅,但仍不減一分俊美絕倫的姿容,只是他對她,越發的冷了,就像那微蹙的劍眉,總也舒展不開。
「你好一些了嗎?」他先問道,這樣的話,她聽了不少,可每次,她都聽出他語氣中的一絲急切,是想要離開吧。她與他一起長大,自然對他瞭若指掌,明白他的本性並非表現出的那麼玩劣,赫連珏是一個有擔當和責傷心的男人,這一點她已證實,如今更要加一條,赫連珏更是一個痴情的男人,對蘇沫堅定的心從未因她的地位身份、人情事故而動搖過。
「赫連珏,我說的全是真話,你離開吧,我不想再這樣纏著你,傷了你與她的感情,卻也失了我公主的身份。」是無奈了,但並不代表放棄,也許赫連景兒與太子能夠儘快開花果,那麼赫連珏就算娶了蘇沫,反而會錦上添花不是嗎?那慈善會……可越間的讓人眼饞了,當初她在選擇時,便先棄了那慈善會,本以為蘇沫這女人也就小打小鬧一番,不想如今這勢力,竟然遍布了全國,她此時當真是後悔莫及。
「不……」
安甄正在心裡權衡著得失,卻聽他這麼說了一句,讓她驚訝不已,「你說不,不什麼?」此時她的語調生生的高了一個分貝,赫連珏直直的探進她的眼底,安甄立即就轉開了臉,赫連珏伸手就勾起了她的小臉,直看著她的眼睛,安甄會在他的注視中害羞紅臉……看來景兒所想的並非一廂情願!
赫連珏手指輕輕抬著她的小臉,安甄不自覺的在他的注視里、靠近他的氣息中,蒼白失血的小臉微微發紅。
赫連景兒詫異的看著這一幕,這個大哥……自從昨夜他回了赫連府,與父親談了一宿,今日一整天就是酒不離身,對她也是冷言冷語,對安甄就更不用說了,根本就不來看她一眼。
「可是晚了,安甄。」他輕輕的吐出幾個字,鳳眼微眯冷笑一閃,手上便放開了她,「我便先信你是為太子才會要我的承諾,但此事已被皇上盯住了,你的好父皇三番四次的找過我,甚至是找過我父親,雖然沒有明說,但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要對你負責……」這一聲他咬得恨,眼上倏得泛冷,一股戾氣直衝安甄。
安甄小臉立即一白,失盡了所有血色,為他最終要與自己對立而難受,更被他此時的厲顏所攝,從未想過,有一天她與他會失和相對而站……此時,安甄心跳如雷,腦子裡立即閃過近來所有片段,似乎她……早就超過了赫連珏的底錢了,若換成以往,對他如此耍手段的人……聰明如赫連珏,應該早有覺悟,若不是她,恐是早就出手……
「哥…哥哥……」赫連景兒從未見過一股嚴肅、全身散著冷冽氣息的哥哥,不安的喚了他一聲,正伸手過來時,立即被赫連珏閃躲了開,看她的眼神,猶如對一個陌生人,冷酷、漠視。
赫連珏再看向安甄,若不是父親探透皇上之意,他豈會如此對她,他繼續沉聲道:「或者說的確切一點,皇上想讓我毀了與蘇沫的婚事,但似乎並不是讓我娶你,你說……呵呵,你這一次是不是玩得太大了一點,如今他的意思,很有可能會傷害我愛的女人,此時我豈能離開你,下面還要玩什麼?咱們繼續,你說怎麼樣呢,安甄公主?」
「赫連珏,你聽我解釋,父皇那裡,我一定能去說清楚,還有蘇沫……我幫你向她解釋好不好?」安甄會軟語相求,多一半是因為不願意看到他對自己冷然以對,不想他就此與自己決裂,不管是對她還是太子來說,得罪赫連珏確實不是明智之舉。
當初她是怎麼呢?撞邪了才會算計上赫連珏……
赫連珏冷笑一聲,便轉身離開,隨手抓起桌上才喝了一半的酒壺。解釋?用不著,他自己的女人,他比誰都清楚,但就是清楚,才不能讓她執身事非之中,若當真皇上一意如此,他寧願她恨他,也不要她了解事實的黑暗,讓他為她遮擋一切陰暗。
蘇沫的慈善會與蘇府,短時間裡變得好耀眼,耀眼的一般男人都配不上她!但赫連珏認定了蘇沫,就算將來的路再難走,他寧願自己傷害她,再奪回她,也不許有人拿什麼逼迫她,她要的安定舒適的生活,他會給,只是換成另一種方式。
傍晚時候,蘇沫想起蕭氏母女說要過來,於是早派人去請了朱春艷來,如今蕭長亭的親娘也出來了,看來是了卻朱春艷心事的時候。
在等蕭氏母女過來時,蘇沫便忍不住問道:「你當真選擇他呢?就不再考慮考慮?」朱春眼抿著唇笑了笑,顯得有些愉悅,「雖然大家都是女人,但是每個人幸福的定義都不同,我就想自主的生活,但是現實不允許我常常拋頭露面,甚至像你一樣把自己的事業做出大成就,所以說白了還得靠男人,一個真正能夠給我自由的男人,我相信除了蕭長亭,這京城內外再找不出第二個來。」
「呵呵,你倒是把他看得高。」蘇沫也會意了,便笑說道:「你是看中了他唯娘適從的奴性吧,可也許這男人的觀念根本不會改變,娶了妻子后,說不定他比別的男人更迂腐守舊呢,那你豈不陪了夫人又折兵?」
朱春艷笑道:「他不會,我會成為他新的靠山,簡單說就是衣食父母,他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柔弱書生,不靠別人給他生計,他還有什麼出頭之日?」
「得,還是你看事情比我透徹,我是比不過你了,不過仍得提醒你一句,婚姻生活不是買賣生意,人是活的物是死的,不是你看他是什麼便是什麼,變動挺大的,你還是自個兒琢磨著做吧。」
朱春艷咯咯笑起來,與蘇沫在一起時,她常常這樣肆無忌憚大笑、大鬧,蘇沫便想呀,與她也算接觸的多了,不然她當真會認為朱春艷也是穿越而來的友人,不然怎麼就這麼想追求自主和獨立呢!
蕭氏母女來了,蘇沫與他們講了朱春艷的意思,雖看蕭氏母女有些老大不情願,估計還在怪朱家當日聯合蘇沫揭穿她的詭計。但二人又見蘇沫大加支持,便也不好說,總不能以此為借口拒絕吧,怎麼說今天也是來請蘇沫原諒的,順便說說她們的心事。
「嗯?姑媽,是要接走長亭表哥?」蘇沫倒也沒有詫異,早想過他們肯定會來接人。而朱春艷也想到了,早就轉告蘇沫不要放人。
朱春艷聽聞便看了蘇沫一眼,蘇沫立即又說,「長亭表哥一直呆在後院里,怕也是習慣了,又有貼心的丫頭和婆子伺候著,我看就讓他住在蘇府里吧。」
「這不好吧,沫兒。」蕭氏立即泣眼說道,「長亭眼看就成人了,若再娶了妻,與我這個當娘的豈不更生份了去,所以我還是想接回他怎麼樣,畢竟好長時間了,我都沒有見到這個兒子了。」
卻也是,自從蕭氏母女出獄過後,很奇怪的,這蕭長亭卻連後院都不出了,整天就像是藏在了後院里,連下人都不常見到他。
「那行呀,就問長亭表哥自個兒的意見吧,若他願意,你們今天就領回去。」自個兒的話聽來倒越像說孩子了,但這死孩子可是個要臉面的主,光從他閉不出門,不見這坐牢回來的母親和大姐,蘇沫敢斷定,蕭長亭肯定不會跟蕭氏他們走。
蘇沫果然猜得不錯,蕭長亭不僅說不離開蘇府,甚至那冷漠的口氣,是恨不能與蕭氏脫離母子關係。
蕭氏痛哭起來,似對之前的事後悔不已……若她沒有做陷害蘇沫的事、沒有因自心不足,而教唆女兒擠身上位,那也不至於落到今天這種下場。
「嗚嗚……長亭,有我們這樣的母親和大姐,你……為你將來的打算,確實應該與我們保持距離,那麼以後……」她抬頭看著自顧喝茶的蘇沫,就說,「以後你在蘇府里規規矩矩,有事都要與你表妹商量,當然……」她含淚看著一臉漠然的朱春艷,「當然也要與朱小姐好生過日子,只要你好,娘和你大姐便什麼都知足了,嗚嗚……」
立於一旁的蕭長亭眉眼都沒有提一下,他淡漠的說,「沒事你們就少來吧,若有什麼需要還是別的,您就差下人稍個口信,我……我始終還是您的兒子。」
蕭氏哭得不能自抑,兒子就在眼前,卻覺遠在天涯呀,此時的蕭氏是完全成為無依的婦人,寡婦又沒有了兒子,她今後的日子可真沒有盼頭了,但理虧在自己,她就是責一句蕭長亭,也沒有理由了,所以她只有哭來發泄心頭的難受。
她身邊的蕭美芳面色是微冷,倒是在蕭長亭與置身於事外的蘇沫間徘徊,看她的神情便是誤會了什麼,蘇沫也懶的解釋,本想他們見了面那就了事,卻不想蕭美芳一再堅持,要與蕭長亭相處片刻,蘇沫便也不好說不,便由著他們一起去了蕭長亭的後院。
小廳里,蘇沫便忍不住的道:「春艷,你也看到我表哥是什麼樣的人了,哼,人都說兒不嫌母醜,他呢……果真是蕭家的子孫!」
蕭春艷淡笑起身,「你呀,弄差了一點,呵呵……我嫁他,便是看重他夠無恥,有那樣的娘和大姐,他當然也好不到哪裡去,卻也是有所圖的人,才好讓我控制不是……說來說去呢,我知道你為我好,不過我心已決,你就莫在為我的事擔心了。」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成親?」蘇沫苦勸不住,便這麼問道。
朱春艷笑著說,「總不能我女家來提親吧,所以還得勞你這位小表妹操操心了,找個良辰吉日,和媒人一起來朱府提親可成?」
蘇沫輕笑了一聲,「得,都聽你的,明個兒我就去找媒婆去,把你們的親事早一點辦了,我也少樁心事,有你管著他和他們……」蘇沫撇了眼後院的地方,笑道:「那我也就放心了。」朱春兒笑眯眯的拉住她,只說,「比起嫁人成親,我倒是更歡喜得了你這麼一個小表妹,以後咱們姐妹協力同心,把生意做得比那些男人們還大,看他們還敢瞧不起女人。」
「呵呵……你哦,心可真大!」
兩人相視一笑,雖然蘇沫明白朱春艷嫁蕭長亭,有一半原因是為了她這慈善會的會長而來,但想哪個人又沒有自己的目的和慾望,只要無傷大雅,沒有危害到自己,那便任由其發展,可若有人心存不軌,那就怪不得她蘇沫心狠手辣!
蕭氏母女與朱春艷離開后,秦芳便出現在小廳里,他立於蘇沫的身後暗聲稟道:「小姐,蕭長亭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透露出陸仁在府里……屬下看蕭氏母女走得急,肯定有什麼事要發生。」
「哼,我倒想看看他們還要玩什麼!」蘇沫冷笑了一聲,只說,「讓那些人盯緊了,蕭氏他們有什麼動靜,立即來報。」
「是,屬下立即去辦。」
「秦芳……」蘇沫立即轉過身來,突然深沉的盯著他看,她口中懷疑的道:「那個陸仁的身份是右相府的暗衛,老易是皇上的人,那麼你呢……你的身份也不簡單吧?」
秦芳嚇一跳,從來波瀾不驚的臉上,愕然驚慌快速的一閑,立即跪道:「小姐,屬下……」
「我不想聽你的解釋。」蘇沫沉臉道:「既然我敢用你,你也了解我的做事風格,所以在為你的主子辦事的時候,自己掂量掂量,畢竟你現可是我的護衛,換句話說你的命運掌握在我的手裡。」
秦芳跪在地上,深深的沉下了頭。
「明白了就離開吧,我不想陸仁出事,你得把他藏牢了,而且……」她正眼看著他,「陸仁的事,是關係蘇府幾百條人命的大事,若你執意上報的話,我也不阻止,但請你告訴你的主子,我蘇沫及蘇府用不著別人再指手畫腳,若他不能保護他的棋子,請莫要阻止棋子用自己的方式自保。」
秦芳離開,步子非常沉重,一步一回頭,最終嘆了一氣遠去了。
蘇沫一直看著他,若她還有識人之力的話,這個秦芳便是燕皇的人了,當初她還記得,自己在懷疑他的時候,是老易首先重用了他,老易能幹脆相信的人,除了皇上的人,還會是誰不是!
而她一直沒有吭聲的原因,是為了暗中觀察他,而能一直不疑用他,便是他有讓她利用的地方……除了他有可能是燕皇的人來說,秦芳還真是個難得的忠心、少言、有能力的護衛,只是現如今,她卻不能再用他了,剛才一試他果真是燕皇的人。
看來是時候把身邊的人全換成自己的親信。從陸仁說出真相后,這些日子赫連珏與安甄傳出的緋聞,及燕皇的態度,她也有些懷疑了……以赫連珏的能力,不可能一直蒙在谷里,除非是他當真對安甄有心,才留在宮中不來見她,不然就是燕皇有什麼別的深意,是要安甄嫁於赫連珏?
如此豈不是變相的壯大太子的勢力,以燕皇對幾位王子的態度,他豈會為將來真正的皇儲添堵呢?難道燕皇仍看重太子?蘇沫想得頭都痛起來,心中定了句,「要麼赫連珏果真看上安甄,所以一直仍由那些傳聞滿天飛,不聞不顧。要麼就是有什麼壓制住他,他有了顧慮,所以才遲遲不露面……」
這便也是她急於試探秦芳的原因,燕皇的勢力伸得太長了,時時被人監視誰又能舒坦不是!
晃眼間就是四月初六,蘇沫本不想去越王府,但來邀她一同前往的人是吳王,這位王爺如今可是掌握重兵在手的將軍,將來的前途無可限量,她豈能拂了他的意思,便只得同意,二人一起駕車去了越王府。
「沫兒……」吳王燕崢率先跳下馬,常常冷酷的人,卻含笑的親自伸手扶下蘇沫。越王府門口進進出出的賓客非常的多,這看是吳王也來恭賀越王娶側王妃,豈不是都注意到這裡,突然看吳王扶下的女眷是蘇府小姐蘇沫,這些人的表情那是各色各異,心頭都打了個突,這赫連珏與安甄已是說不清了,怎麼吳王殿下與蘇小姐又……
倒是這對人人羨慕的未婚夫妻、被燕皇親自賜婚的二人,赫連珏與蘇沫到底是怎麼回事,讓所有人都有些看不懂了。
蘇沫身著一件紫衫錦袍,明艷亮麗的眉眼,豐滿卻越顯窈窕的身段,立於吳王身邊時,男的俊女的俏,還真是非常養眼的一對。再見二人含笑一起並肩進府,越王府的下人立即稟了越王,此時一身大紅衣衫的越王親自迎出門來,見是吳王與蘇沫同行,並且如此登配的站在一起,越王眼過精光,立即笑道:「三弟、蘇小姐,貴客呀,快請進,請進,呵呵……」
蘇沫笑道:「越王殿下恭喜、恭喜呀……」她的下人立即送上賀禮,身邊的好妹輕輕扶著她,明媚適度的笑言,倒是讓所有人眼前一亮,這個蘇沫除去一身臃腫負擔,竟是如此絕美佳麗,人都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一時間奪去了所有人的目光。
當然還保括越王,他便想,那青慈已然是嫵媚傾城,可不想這蘇沫竟然還略勝一籌,美麗與智慧存、氣質典雅嫻靜,這才是美中之美,女人中的極品!
吳王向蘇沫伸手邀請,倒沒有對越王一時的失態吭一聲,而蘇沫呢從不計較別的人看法,再說她自己也並不覺得她有多美,或者在她看來容顏反而是其次了,不過是一身臭皮囊而已!
二人剛過大門,一時間人們也回復了心神,便聽誰喚了一聲,「安甄公主、赫連公子到……」這些正要散去的客人,又定住了腳,同樣蘇沫也定了腳,眾人也看著她,見她是含笑的轉過身來,這時赫連珏已扶著安甄下了馬車,同行的自然有赫連景兒,及一位服侍安甄公主的侍女,幾人同時也看到了蘇沫與吳王。
越王左右一看,就笑道:「安甄妹妹,別來無恙呀,身體都好了吧……」說著他便迎上去了,取代了赫連景兒的扶持,他親走摻著她朝裡面走,眾人的目光都隨著這行人移動,慢慢的都集中在蘇沫身上,他們猜著,二女一夫,今日怕是有好戲看了。
吳王燕崢先笑道:「安甄呀,你身體還行吧,這樣幾步路而已,用得著這麼多人摻著嗎?」說話的同時,是含笑的看著赫連珏,而赫連珏打一來便盯著蘇沫,再也移不開眼睛,此時吳王的聲音才打斷他的注視,蘇沫一直含笑而立,不言不語,可那倔強逞強的樣子卻讓他心疼至極。
安甄仍是蒼白的臉色,今日她又穿了件錦白的宮衫,配上她這麼我見猶憐的清美氣質,果真是特別的弱不禁風,神情也淡雅中透著無力,輕啟泛白的唇回道:「好多了,咳咳……」才一句話,卻忍不住咳嗽起來,這時赫連珏立即遞上他用的巾子,並且親手為她拭掉額上的汗珠,關心的問,「安甄還能走嗎?」
「我沒事,能走。」她急一聲回道,下意識的看著含笑而立的蘇沫,心頭立即透出一股怪異感,此次她被父皇利用得好苦,分開這二人雖是她的私心,但由她來沖當這推手,太失她一介公主的尊貴。父皇,希望你昨夜的承諾一直不變,否則安甄這起辛勞就太不值得了!
赫連景兒蹙眉看著他們,她弄不明白了,大哥一夜間大變了個樣子,背著人時他對公主冷漠無視,有人時卻親密有佳。而安甄姐姐呢,昨夜燕皇喚她去之後,便是處處討著大哥的好,這太不像她公主的驕傲性子,他們……他們到底是怎麼呢?正胡想著,突然看到蘇沫面上微一冷,她對吳王說了什麼,吳王向安甄他們一抱拳,蘇沫也點了個頭,二人便先行離開了。
難道都是因蘇沫嗎?這個女人有什麼好,為什麼所有人都要圍著她打轉?赫連景兒氣憤的看著,蘇沫一走,大哥就不顧別的人目光放開了安甄姐姐,他頓了幾步才跟上越王及安甄的步子,赫連景兒也趕緊跟上他們,那個蘇沫應該給她點顏色瞧瞧,她可把安甄姐姐害慘了。
越王也確實有辦法,竟然邀請了卓一然做司儀,這場氣氛怪異的婚禮,按著卓一然的指示三拜九叩的完畢了,「新郎新娘入洞房……」
接下來就是開宴,主人到是有心,把平日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人安排在一個包間里,而外廳里及花園子里便用來招待其他賓客,為了圖熱鬧,男女賓客都混坐在一起,果然是熱鬧非凡,說說笑笑,吵吵鬧鬧。
蘇沫看是劉夫人前來,便向她施了禮,問了劉子謹,原來軍營里正急訓,閑話兩句,這才進了包廳里坐著,倒也沒有看同桌有什麼人,她此是還想著義母那淡漠的態度,其癥候之處,她也有些明白,是為了劉子謹吧……再覺一股精光射在她身上,她的左手邊竟坐著赫連景兒,她是一臉怒容盯著自己,看來自己還真不是個受歡迎的人。
突然桌上的右手被人握了一下,蘇沫看是吳王燕崢,他安慰的笑了笑,便沉臉對上對面的赫連珏與安甄,蘇沫苦笑了一聲,頭一直低著,拿筷子就吃起來,管他們誰看誰,誰又想什麼。
「哎,蘇小姐,這便是餓了嗎,還是覺得我越王府的飯菜誘人呢,一直吃個不停,都沒有聽到你說什麼呢?」這時吳王剛進房,他先坐到赫連景兒身邊了,下座時便對赫連景兒和氣的笑了笑。
赫連景兒眉頭一蹙,便莫名的繞了開。
這時蘇沫含糊不清的道:「原來還要說什麼才能用宴嗎,失禮失禮呀!」又冷哼一聲,一口悶了……不是酒,她摸上酒杯時卻轉了彎,拿起茶碗喝個乾淨,都說酒後亂性,今天這種日子裡,她必需保持清明。
越王聽出她話中帶刺,想必是她心頭正不舒服吧,於是也沒有在意,「呵呵,蘇小姐可真愛說笑,呵呵……」又向在座的幾人說道:「吃菜,大家都快開動吧!」
這時看著蘇沫的人才一一動了筷子,卻除了吳王燕崢,其餘的人都有些食不知味,沒兩下就放下了,特別是安甄還咳個不停,因為赫連景兒坐到蘇沫跟前,她便只有靠著赫連珏才能穩住身子。
蘇沫只覺他們二人太欺負人了,不管他們有什麼花花道道,這樣當著這麼多人不給她面子,她若還當不知道,她就不是蘇沫了。
「要摟要抱去房裡,別擋著我的光線!」赫連珏與安甄就坐在窗檯下面,此時這麼說,竟讓正吃菜喝酒的人,一口都噴了出來。
「咳咳……」幾人一串忍不住的咳嗽起來,而蘇沫卻像沒事人一樣,該吃吃、該喝喝!
一時是人家的私事,越王與吳王若開口倒顯低了他們的身份,故而越王見吳王沒理會,他也暗耐住口中調侃的話,不過小女子赫連景兒卻忍不住立即還嘴道:「蘇小姐果真是不同凡響,什麼話都敢直言不諱說出來,也不怕自己失了臉面!」
蘇沫冷哼一聲,對上赫連景兒厲了眼色,「你到是覺得他們這樣做是在乎我的臉面嗎,可真是稀奇,你們赫連家的人對事對人的看法都這麼異於常人!」
「什麼我們赫連家,難道你不是嗎?」赫連景兒豈能饒得了她,抓住話柄就開炮,「你與大哥早有婚約,莫非是從未當自個兒是赫連家的人不成,不過也沒關係呀,你不願意,願意的人可多了去了,哼!」
她說這話時,不時注意著赫連珏的臉色,看大哥竟然沒有斥責她,於是赫連景兒的膽子也就更大了一點。「若是蘇小姐不願意,有了別的發展……」怪笑的看眼吳王燕崢,她繼續道:「那就請你向皇上說個明白,免得一直拖著人,耽誤別人的大好時間。」
蘇沫也是壓抑得太久了,此時豈能由著她如此糟踐自己。「耽誤了嗎,我怎麼瞧不出來,在這席桌上就摟摟抱抱,我還以為自己是隱形人了,哼!還多虧景兒你提醒,不然我自己都以為我蘇沫太渺小竟被人就這麼徹底無視,還是什麼公主,哼!可真有公主的范兒呀!」
安甄咳個不停,赫連珏一直不吭聲,二人一聽蘇沫這明顯的挑戰意味,倒是誰也按奈不住了,安甄先弱聲道:「蘇小姐請莫要得理不饒人,您如此說話,若換成是別人,早就治你個以下犯上之罪了。」
「哦,我這叫得理不饒人呀,那公主下一句是否就是『得饒人處且饒人』呢,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高貴的公主與我的未婚夫在這裡眉來眼去,如此就不會被高貴的您治個以下犯上的罪了是不?」蘇沫氣的是赫連珏越來越松馳的神情,似乎她的挑釁反而娛樂了他。
安甄又是一串咳嗽,赫連珏立即為她撫著背,口中故意親昵的道:「莫要與一般人見識,她只是一發心中的不快,你現在有我在,任她說說又怎麼樣呢?」
蘇沫聽聞大怒,但卻莫名壓抑了!
她能挑釁公主之尊,那也是有她的能力所在,如今她蘇沫可是今非昔彼,不要說對負一個無實權的公主,就算是在座的王爺,她要耍陰謀弄死誰,那也是輕而易舉……不然越王怎麼一心要往慈善會裡栽,而吳王竟然甘當她的馬夫,一心與她相交成朋友,親送她前來赴宴……只是一直以來蘇沫太良善了,把她自己的聰明都用在了實事上,不屑於耍手段害人而已!
兩女相鬥,明顯是蘇沫略佔優勢,單看吳王與越王不聲不響,便讓安甄心驚的發現,如今這蘇沫卻是不同了,難怪父皇有收納的心思,可任她怎麼想也覺……怪異,父皇昨夜話里的意思是……蘇沫要做皇家人,是什麼樣的皇家人,嫁給父皇?不像呀……
赫連景兒也是個聰明的人,自是感覺蘇沫的不同,於是也立即閉上了嘴。但卻有一眼沒一眼的看著大哥,赫連珏說了一句話,便沒有多餘的話了,但他一直看著蘇沫,灼熱的注視不把所有人放在眼裡。
蘇沫言行大方而直接,正待冒火刺他幾句,這時有人進房,李達升來得晚,與他同進的竟然是新娘子青慈,他笑著對越王道:「越王殿下,不好意思呀,我太想看我們青慈做新娘子的模樣,所以替你揭了紅蓋頭頭,以我與殿下您的交情,我想也不至於責備達升吧。」
青慈垂著頭就立在李達升跟前,李達升還親密的扶在她的腰上,一點都沒有把越王放在眼裡,越王更沒有把他們二人放在眼裡,他笑呵呵的道:「行行,怎麼不行呀,今日的賓客都知青慈曾是李公子的……呵呵,若是你現在後悔了的話,此時帶走她,本王也無所謂呀,呵呵……不就是個女人嘛!」
李達升頓覺沒有顏面,他是被迫把青慈送給越王,卻也是因為越王欺人太甚,在他府里強了青慈,當時知曉的人不是一兩個,礙於顏面他只得給了越王,確實,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他們重的都是顏面,而他李達升沒有保護好自己的所有物,自然覺顏面無光,所以今天借掀蓋頭一事想要搬回他失掉的顏面。
青慈立於一旁,就看著李達升,希冀的目光漸漸淡漠苦澀,她便輕輕垂下了頭,今日所有人都是來恭賀她的,她本有一點期望的,當在新房見到李達升那一刻,她的心都快跳出來了,而藏於袖中的匕首才沒有拿出來……了結自己。
但此時,她的希望破滅了,可在最後,為了保全愛的男人的顏面,她應該了結了自己,不然李達升將來會因她而被人嘲笑、鄙視!
蘇沫聽著,看著,突然就火起來,她立即站了起來,椅子發出很大的聲響,所有人立即看著她,蘇沫對青慈道:「你就任他們送來還去不成,你是沒有自尊的木偶嗎?」
對於蘇沫的氣憤,眾人都有些不理解,但她的話大家到是聽明白了,於是都不自覺的譏笑在心,女人就是男人的附屬品,哪裡有自己,更惶論是自尊。
「自尊……」但青慈卻聽進去了,自從她被越王強了,李達升要送她來越王府後,她心中一直有個反抗的聲音,但卻被世俗的觀念和女性的教條所壓制,她找不到心頭的出路,想要愛的男人真心對待,但是把自己陪上都得不到的情況下,她生了反心,抵抗的心思越來嚴重,一直揮之不去。
蘇沫氣道:「你不是貨物,你是人,和這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們一樣的人。」她是對著赫連珏說的話,她的一顆真心似乎付之東流了,她只看到他對自己的不理睬,對別的女人如此用心……
大家都看著蘇沫,看著她的大眼漸漸紅潤了起來,一顆晶瑩的淚珠滑落,又是一顆,她就這樣盯著赫連珏,而赫連珏也微眯著眼看著她,近在咫尺,卻必需遠推她到天涯……
燕皇是何等人物,豈能任其蘇沫的勢力壯大,他看上的不是慈善會也不是蘇府,而是蘇沫這個人。
赫連珏盯著蘇沫,她的眼紅了,他的亦然,但他卻突然厲顏喝道:「蘇沫,禍從口出,沒人需要你像只刺蝟一樣扎人。」她的火爆他是見過的,今天這種情形,真不知道她還會做出什麼事來。
在座的人一看,蘇沫眼淚都包不住,哭得無聲無息,卻是最哀痛之色。而赫連珏沉臉冷語,眾人都有些不知所措,於是都只乾咳幾聲沒有說什麼,倒是心神混亂的青慈直直盯著蘇沫,似乎沒有看到蘇沫的異樣,她就問道:「我是人……對呀,我也是人,那……那我要怎麼辦?」
一身紅衣艷麗的她直直走向蘇沫,而蘇沫的眼睛還剜著赫連珏,赫連珏盯著她也未動,只是暗沉的目光非常複雜,讓她好看不懂,所以她也向赫連珏問,「我要怎麼辦?你告訴我……」
她問的話,大家都聽得明白,於是又是一陣咳嗽聲響起,眾人都覺蘇沫此時問這種話,太有點不分場合,但又覺得這就是蘇沫,直接坦白、乾脆俐落,即使是感情也不拖泥帶水,想起這些日子以來,大家也身同有感,蘇沫確實壓抑的太久了,問赫連珏這話,換作是別的女人,早八百年就應該鬧上了。
但想歸想,幾人卻也各懷心思,不參於這二人的矛盾,有多一半人都有些樂見他們分岐的,比如說赫連景兒,她是看不出赫連珏的意圖,但她明白的很,蘇沫今日不問個一二出來,肯定不會善罷甘休,那麼這場糾分就可以早一點結束,豈不是更好!
見赫連珏就盯著蘇沫,一時沒有回答,也沒有異樣的神情,赫連景兒就嗤笑出聲,「什麼怎麼辦,男人三妻四妾正常得很,比你高貴之人都不在乎了,你又計較個什麼勁兒……」
「你閉嘴!」蘇沫冷笑一聲,阻斷赫連景兒的話,聲音又厲又狠,她的臉上卻雪白一片,用了真心的對待,豈有不受傷的,她蘇沫也是一個平凡的女人,所以較真兒,如今有這能耐,所以她就較了!
「赫連珏,你不說話就當沒事了嗎?」蘇沫直直看著他,又狠又冷,「我告訴你,想要我做妾那是沒門兒,你想要享受齊人之福,那就別找我蘇沫,今天我就給你們騰位置,我蘇沫夠大方吧,但是騰開位置可以,我要知道原因,你是真對這女人上心了?」她指向虛弱無力的安甄,又狠道:「還是她老子對你和我的事上心了?」
「蘇沫,你越來越放肆了,什麼話都敢說嗎?」赫連珏立即喝起蘇沫,安甄的老子……蘇沫是氣瘋了不成,如何能拿燕皇說事兒?
這話吐出來,幾人就都詫異驚心了一刻,蘇沫的膽大可不是一點兒兩點。
「怎麼不能說,皇上又如何,他不也是有七情六慾的人嗎,光說說而已,你就緊張成這樣,哼,若面對他時,你赫連珏豈不是就不敢動了嗎?」
赫連珏立即起身,壓聲斥道:「蘇沫你過了,真的過了,再說下去小心你命不保。」
蘇沫也走近他,距有一步之遠,非常近的看著他的眼睛,「不就是死嗎,為了我的自尊和愛人,我可以乾脆的拋棄生命,但是要值得,因為我蘇沫的愛從來不廉價。」
沫兒……赫連珏在心中痛呼了一聲,她小臉上都是冷厲之色,大眼裡的淚水一串串的滑落下來,他相信,蘇沫這是第一次為男人哭泣,她的痛和怨他都懂,但他們的對手太強大,竟然把蘇沫捧得高高在上,若得不到要得結果,就會把她狠狠踩在腳下,而這個踩卻並非是死,是比死更痛苦的折磨呀!
在座的人聽聞,無不心潮起伏,用盡生命只要換一片真心的回報、愛人的心靈相惜……讓所有人都不竟動容了,為蘇沫而痛的人、當然也有為痛恨蘇沫的人。
越王乾笑的站起身來,一看這二人都立著不動,好好的一桌子宴席給擾亂了,心中自然有些惱了,但臉上卻笑笑的說,「二位,今天是恭賀本王的大日子,就不要說那些不開心的事情,多大點事了不是,呵呵……」
越王似有勸架的意味,拉著赫連珏坐下的同時,又指示獃滯一旁的青慈扶蘇沫坐下,但赫連珏動了,蘇沫卻不為所動,她一把抓住了青慈的手,「你不是問我怎麼辦嗎,那我告訴你,你既然不願意的事,又何苦難為自己,女人不一定得靠男人才能生存,相信我,我會幫你的。」
青慈呆了呆眼,一時神在當場,此時越王面色就更難看了,而李達升卻喜笑顏開,一副看熱鬧的表情。
赫連珏聽聞她這番反動的說詞,似乎又有些上惱,一拔身也起了來,一手扯開了青慈,只對蘇沫吼道:「你是你,她是她,休要在此教唆別人,卻只為你心頭的一時不快。」
蘇沫像被人扎了一下,那麼的痛和怨,立即反攻回去,「就許你們男人壓制無辜的女人,卻不能讓我們說一句公道的話,你的無能已然體現在我們的親事上,我說什麼,你休要再參和,因為我不僅聽不進你的勸告,而且更厭惡再與你這種沒用的男人說話!」
「蘇沫……」赫連珏的臉氣得鐵青,他沒想到蘇沫的反叛竟然如此強烈,一句句無用的男人,激出他所有火焰之氣,翻滾的惱怒全顯現在俊美的容顏之上,拳頭一把握得死緊,倏得就抓住她的腰際,狠掐一把扯到自己身上,蘇沫痛得眼淚翻滾,此次卻一顆也沒有掉下來,也沒有吭聲,仍然厲聲道:「這就是你的能耐,是要在女人身上施展嗎,我可對你赫連珏非常的另眼相看了,哼!」
可當赫連珏扯她入懷時,心中的一團火驀得熄了,換成最溫柔的深情,手上的掐立即舒展開,蘇沫沒有動,就深深的看著他,看她眼裡的水花,是痛出來的,他心下立即就一痛,凌唇動了動,卻始終沒有說一句話,但他掐她的大手,卻換成溫柔的按揉,他恨死了自己,卻控制不住一再的傷害她。
「珏……」這時安甄也起了身,含笑的走到他們跟前,她對蘇沫笑了笑,只對赫連珏道:「我好不舒服,送我回去吧。」
明顯的挑釁,蘇沫卻一點都不放在心上,她們的矛盾所在是這個男人身上,關鍵人物是這個男人的想法,蘇沫想,只要赫連珏敞開心對她,再多的困難和危險,她都願意陪他渡過。
但赫連珏卻想,未來荊棘滿布,傷了他也不願意讓她受一點傷,就算割痛了她,也刺痛了自己,他也會用自己的方式愛她,只能推開……
可這一推才是把蘇沫推進了痛苦的深淵,他是不了解她嗎,不……他了解,可就是了解,卻仍然這麼做,就讓蘇沫懷疑了。她看著眼前的一男一女,安甄的一句話,他便要離開了,是嗎……適才那短暫的愛,是她眼花吧。
蘇沫心下流的是血,痛入了心扉,她卻突然對青慈說,「跟我走,離開這裡,尋找你新的人生,相信我。」
蘇沫心下流的是血,痛入了心扉,她卻突然淡笑了一聲,只對青慈說,「跟我走,離開這裡,尋找你新的人生,相信我。」
「我……」青慈漸漸回神了,她下意識的看向李達升和越王,一時又低了頭,但手上卻拉住了蘇沫的袖子,顯得那般的可憐和無助。
赫連珏與安甄聽聞,都詫異的頓在門口,赫連珏冷笑道:「蘇沫你的不舒坦,就是要把別人也弄得難受了,這才甘心嗎?」
蘇沫看著他和安甄,「我心裡不舒坦嗎,呵呵……原來你也看出來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你今天做了一個重大的選擇,赫連珏我鄙視你,你沒有光明正大的說出心頭真實所想,即使我知道你愛的還是我,那又如何,你是個我最唾棄的懦夫,你就跟著你高貴的公主走吧,我的事你也沒有權利管。」
蘇沫看得明白,在坐幾人豈有感覺不到,赫連珏是有遲疑,但那決非是因為他身旁的安甄,卻也因為如此,安甄才會惱心上火,她對蘇沫道:「蘇小姐,請你不要誤會我們,本宮也是看你們有誤會,突生爭峙,卻波及無辜之人,這對越王可真是不敬的很,若傳聞出去,豈不就失了男人們的顏面,本宮叫走赫連珏那是為了幫你挽回面子,有台階給你下,你豈不能不識本宮的好心。」
蘇沫卻一眼也沒有看安甄,只爭嘴舌之快有什麼用。她對待感情很利落,雖然心裡捨不得,痛得很,可她的意志卻戰勝一切,赫連珏要從此由心中清除掉,恨他,太重了,她要漠視他。
於是她只對青慈一再的鼓勵道:「走不走,就此一次一機會,若過了今天,你便永遠身陷越王府的牢籠之中。」
青慈正待說什麼,越王立即冷顏起身,他斥道:「蘇小姐,你莫要太過分,若敢傷了本王的體面,休怪我不客氣。」
蘇沫一把抓住青慈拖到身後,她卻對越王笑道:「你有了她,不過是多了一個暖床的女人而已,當然……」她掃了眼李達升那幸災樂禍的嘴臉,笑道:「當然從別的男人奪回她,會讓你有一兩天的樂趣和興奮,不過,若今日你送青慈給我,越王……」她冷笑的探近身,對他說,「你要的利益可比現在更豐厚許多哦。」
吳王燕崢一直旁觀,此時見越王果然有些動搖了,心下就是一動,他卻仍沒有動,倒是重新審視了蘇沫一番。
越王是王爺之尊,豈能為了利益而了失顏面,如此叫他以後如何見人,於是斷道:「不行。」
青慈一個輕顫,立即放開蘇沫的袖子,這時赫連珏與安甄便對蘇沫蹙上了眉,蘇沫能鬧這一出,不就宣洩她心頭的不快嗎,今日雖在包箱里,但這裡的動靜如此的大,豈能不被人聽了去,以後圍繞在他們周身的緋聞肯定少不了去,於是二人都想讓她息事寧人、就此作罷。
「蘇小姐,你有什麼儘管與我說,不要在這裡鬧,有失顏面。」安甄先一聲說道,可蘇沫卻盯著越王露出研究之色,根本沒有理,於是赫連珏走近她,勸道:「蘇沫,好了,我送你回府吧,今天你也累了。」
這時蘇沫吭聲了,卻對越王道:「殿下也在乎顏面吧,看來這東西果真太重要,可若你今天不放青慈跟我走,那麼,我會讓你丟更大的面子,你信不信?」
如此威脅立即讓越王心頭一火,但細一想,如今他正是要靠著蘇沫做事,以此搏得皇上的信任,而慈善會那些百姓們都把她當神一樣的歌頌著,真要弄點什麼找他的事,那是輕而易舉,再說他也聽聞了父皇對蘇沫的看重,幾番橫量,越王當真滯在當場,一動未動了。
而此時外廳和花園子里的賓客早就安靜得很,好似所有人都注意著屋裡的情形。
蘇沫抓住青慈,她認真的對她說,「我已為你爭得一次機會,剩下的就看你,要走跟上我,不走就留下。」
經過此時一役,青慈似乎受到了很大的鼓勵,她率先走到李達升跟前,清聲道:「少爺,若是今天你能像蘇小姐這般為我,青慈也甘願為你犧牲所有,但蘇小姐所說有理,女人的感情不廉價,女人的身子更寶貴得很,他即污辱了我,我豈能再嫁於他,而你冷心的送我離開,你心中也沒有我……」
她苦澀的泣了聲,右手的袖子里立即落出一隻匕首,倏得嚇得李達升拔起了身,似乎有些害怕青慈,可青慈卻含笑的說,「本來今天是想用它結果自己……」
在桌的人眼上一驚,誰也沒有想到青慈竟然如此剛烈的性子,可大家不明白的是,青慈不僅剛烈,而且忠貞不二,雖淪為歌妓,卻除了李達升外,只有越王污辱過她,而且是用下三濫的手段強了她,不然以青慈的能力,豈能被人強了去。
青慈就看著李達升,她面上突然一冷,一刀執向大圓桌上,桌上飯菜和桌面立即應聲而裂,傾刻間,整張大圓桌都破裂成幾大塊兒,還坐著的人立即閃身躲開,均駭然的盯著並非柔弱無依的青慈。
青慈對李達升說,「少爺,感謝你這麼長時間來對我的培養,但我們的關係已走到近頭,從此刻起你與我便如這桌酒菜,一刀兩斷,互不相欠。」她最後深看了李達升一眼,什麼話也沒有,安靜的立於蘇沫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