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鴛?
那女子冷冷地看了趙天言一眼，拇指和食指輕輕一彈，一枚藥丸衝進了趙天言的口中。
僅僅數秒鐘，趙天言那死魚眼便明亮起來，也不喘了，骨碌碌地爬起來，恭敬地沖著白衣女子彎腰行禮，感激道：「多謝仙子救命。」
白衣女子也不看他，輕輕一擺手，荊飛羽手中的槍立即向她飛過去。她拿在手上看了看，輕聲道：「是用火硝石驅動的，相當於養氣期頂階的威力，倒也精巧。難怪能傷了他……」
她手一揮，那手槍又回到了荊飛羽的手中。一來一往，荊飛羽甚至沒來得及反應。看來自己用來保命的手段，在厲害的仙人面前根本毫無作用啊，心中不免一陣驚駭。
趙天言憤怒地看著荊飛羽，眼中都要噴出火來……
「不許你傷他。」白衣女子冷漠地看了趙天言一眼，趙天言立即弓著腰往後退去，喏喏道：「這傢伙侮辱了唐道友，我也是替她教訓……」
「我說……不許你傷他。只要他還是凡人，永遠，不許。」白衣女子那白色的瞳孔猛然發出一道寒光，趙天言竟然被嚇得噗通一聲摔在了地上。
「好……好酷！」荊飛羽心中暗呼一聲，這一刻他忽然發現自己竟有些崇拜起這白衣女子了。
白衣女子看了看梨花帶雨的唐小婉，此刻只有她沒有受到白衣女子的威壓，看來是被特殊照顧的。此刻也是滿臉敬慕，好奇地看著白衣女子。
「唐小婉吧，過來……」那白衣女子一招手，唐小婉身不由己地向她奔去。
「嗯，不錯，冰靈根，極其純粹，要了。」白衣女子伸出一根雪白修長的手指，在唐小婉眉心輕輕按了一下，嫣然一笑。
這一笑，荊飛羽感覺胸口彷彿被大鎚砸了一下，忽然間整個世界的花都開了，所有聲音卻都消失了。他站在真空中，眼中只有那白衣飄飄的高挑身影。
從沒想過一個人的笑竟會有這麼大的魅力。他整個人都彷彿石化了一樣，獃獃看著那白衣女子。
唐小婉作為女孩子，竟也是同樣痴痴的表情，死盯著白衣女子，紅潤的小嘴竟流出了口水。
「傻孩子。」白衣女子收起笑容，輕輕擦了擦她的嘴角，唐小婉這才清醒過來，臉色立即變得通紅，結巴道：「你……你是雲山的？」
「嗯，我是雲山鴛?。」白衣女子輕聲道。
唐小婉立即就想跪下，那白衣女子卻輕輕扶住她，搖頭道：「我不收徒的。你回山跪師父吧，以後叫我師姐。」
唐小婉忙應承了一聲，目光一轉，看向趙天言，眼神中現出擔心神色。
「這種東西，修仙界有的是。你若再如此做作，便留下吧。」白衣女子面現薄怒，轉身向大鳥走去。
「師姐師姐……」唐小婉忙追上她，低聲道：「我……我錯了。」
儘管她不理解，為何鴛?把趙天言這樣年輕英俊的劍仙稱為「東西」，但心底卻強烈地相信，她說的沒錯。
鴛?卻不理她，靜靜地看著遠處那一坨……肥肉。
「你可是天生就不長頭髮？」她看著那坨肥肉最頂端的禿頭，眼中閃過陣陣異樣的漣漪。
禿子在她看向自己時，也從痴獃中清醒過來，受寵若驚地不迭點頭。
鴛?閉上眼，一陣陣神識掃向荊福，良久，點點頭，目中帶著一絲驚喜，喃喃道：「怪不得雲笈七鑒顯示的是兩個人，原來你竟是天靈根，千年難得一遇的修仙奇才，可願隨我走？」
禿子驚喜地指著自己的鼻子，張著大嘴，話都說不出來了。
鴛?輕輕點頭。
禿子忙將那豬屁股一樣的腦袋，點成了小雞啄米。
而在鴛?和禿子中間，荊飛羽不斷地蹦跳著，雙手亂揮，吸引著鴛?的注意力：「喂，認錯人了吧？」
鴛?微微皺起眉頭，看向荊飛羽……
「怎麼可能？這頭豬是千年難遇的修仙奇才？那我簡直是萬年難得一遇了，哈哈，開玩笑吧！」荊飛羽忿忿地叫道。
「咦，原來你知道了。」鴛?有些奇怪地看了荊飛羽一眼，「你確是萬年難得一遇的，不過是截靈之體，修不了仙的。」
「不對，不對，事情不是這樣的，你要帶走的應該是我，怎麼會是這頭豬？」荊飛羽猛搖著頭，滿臉的不可思議。
「混蛋，我忍你好久了！」禿子猛地衝過來，一把將荊飛羽撞倒，大吼道：「你才是豬，你是豬，臭豬！我哪一點不比你強，憑什麼我就不能是千年難得一遇的修仙奇才，憑什麼就應該你擁有一切，而我只能做陪襯！」他騎在荊飛羽身上，掄開拳頭就要揍他。
荊飛羽除了有一把手槍，狗屁功夫也不會，屈辱地被騎在了跨下，掙扎不出來。怒罵道：「死豬，這個仇咱們算結下了。」他很想給這禿子一槍，但禿子早就知道他手槍厲害，撞他的時候就將他拿槍的手壓在身下了。
鴛?輕輕嘆了口氣，向著禿子點了點，他立即跳了起來，噔噔噔後退幾步，站在了鴛?身邊。
「作為一個仙界執法者，首先要有一顆公正、冷靜的心，怒火是你的劫，如果你不能剋制，那麼，即使你是天靈根……」
「我不要留下。」禿子噗通一聲跪在鴛?腳下，喊道：「仙女姐姐讓我做什麼都行，我一切都聽你的話，只要你帶我走……」
「起來吧。」鴛?面無表情，輕輕對著那白色大鳥動了動嘴唇，那大鳥立即趴伏了下來，鴛?沖著唐小婉和禿子一揮手，兩人便飛到了大鳥上。
唐小婉興奮地問道：「師姐，我們上山嗎？」
鴛?疑惑道：「上山幹嘛？」
「山上好多仙人都在等你呢，還要為我們餞行，我還要和爹爹說一聲，去娘的墓前上炷香……」
「?嗦，你要走還是要留？」鴛?踏上鳥背，冷冷地看著唐小婉。
唐小婉嘴唇哆嗦了兩下，看向點蒼山頂的方向，流出兩滴清淚來。
鴛?不再理她，回頭看向一片虛無，低聲道：「八仙門的師兄，這個少年麻煩你了。」
虛空中，一個中年男子驚慌失措地唔了一聲，趕忙應承。
雪白的大鳥騰空而起，唐小婉低下頭，目光卻沒有看向趙天言，而是在荊飛羽身上打了個轉兒。
荊飛羽像條死狗一樣，四肢攤開躺在地上，也不知鴛?動了什麼手腳，他除了五官哪兒也動不了。
見唐小婉看向自己，他顫動僵硬的舌頭，大喊道：「你早晚都是我的，唐小婉，你等著吧！」
唐小婉俏臉通紅，極其惱怒地瞪了荊飛羽一眼。在她身後，禿子繼承了趙天言的位置，雙目噴火地刺著荊飛羽。
大鳥越飛越高，很快消失在白雲當中，藍藍的天上，只余清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