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仙魚（一）
進了木屋，胖老頭攤開手掌，卻見那小魚兒在他手上不停翻跳，掙扎著，小嘴拚命鼓動。
這小魚長的十分奇怪，腦袋和尾巴都很短，偏偏肚子圓溜溜的，倒佔了魚身的三分之二。
整個小魚也就五厘米長，十分小巧，身上卻很光滑，細小的鱗片微不可見。
三角形的腦袋上，長著兩個紅紅的凸鼓眼珠，看上去很滑稽。
大大的圓肚子兩邊，則是兩片半扇型的魚鰭，只看這魚鰭的比例，荊飛羽斷定這小魚游的一定很快。
「像不像活的？」胖老頭忽然問道。
「咦？這本來就是活的吧？」
「你摸摸。」胖老頭將小魚遞給荊飛羽。
此時這小魚掙扎得有些緩慢了，荊飛羽擔心它快憋死了，忙接在手中。立即，一股溫潤平和的氣息從小魚身上傳來，那感覺卻並不是血肉之軀，反倒像是某種軟玉。
「這……」荊飛羽驚訝地看著老頭。
「其實這是一件法寶。」胖老頭笑呵呵地解釋道，「而且不是一般的法寶，當年老夫機緣巧合之下得到它，卻一直鑽研不透。按照一起得到的玉簡記載，這應該是上界仙人流出的寶物。而且它並不是攻擊防禦類的法寶，而只是仙人的……一件玩具。」
荊飛羽聽得有點蒙，問道：「上界是哪裡？」
胖老頭卻沒心情解釋，彷彿自言自語地說道：「據說這件東西，是一座『釣魚島』。創造它的仙人，意圖在修鍊疲憊之餘，進入其中釣魚休閑，也就是說，它是一件空間類的法寶。」
荊飛羽完全沒法消化這些信息，估計這胖老頭也不需要他知道得太清楚。
他抬起頭，看著荊飛羽，道：「雖然老夫知道它是空間類法寶，無奈這法寶擁有我們這一界的仙人無法破解的禁制……」
「仙人還分很多種嗎？」荊飛羽的好奇心一向很強，抓空就問。
胖老頭皺皺眉：「我們其實不算仙人，頂多也就是人仙，上界那些才是真仙、天仙、金仙……哎呀呀，你這臭小子也修不了仙，知道這些有個屁用！」
荊飛羽臉一沉，有些不樂意地哼道：「我還非得修仙不可。老爺子，你這一路悶頭不語的，現在總該跟我說說了吧，你到底要我幫你做什麼？要是危及到本人的生命，那在下是寧死也不從的。」
胖老頭目中寒芒一閃，嘿嘿一笑道：「你放心，老夫要個死人也沒用，絕不會讓你發生危險的。」他指了指那大肚子魚，說道：「我讓你做的很簡單，你只需鑽進這條魚的體內，然後將裡面的情景用這個記錄下來……至於之後的事，那要看裡面是什麼而定。」
他將一個酒杯形狀的東西遞給荊飛羽，荊飛羽沒有接，他看了看大肚魚，又摸了摸自己腦袋，問道：「你說，讓我鑽進這條小魚的體內？」
胖老頭點了點頭。
荊飛羽翻了個白眼，心想，這胖老頭不會是老年痴獃吧？神經錯亂？
「拜託，老爺子，我這麼大，而魚這麼大……」荊飛羽用手比劃著，惱道：「你說我有可能鑽進去嗎？」
「蠢貨，我都說了，這是個空間寶物，你當然能鑽進去！」胖老頭低罵道。
「那你自己為什麼不鑽，我好歹也有一米八的身高，你也就一米五多點，你鑽不是更容易？」荊飛羽鬱悶地說道。
胖老頭也有軟肋，最討厭人家說他矮，雖然這是事實……但已經許多年沒有人敢在他面前這樣說了。而且這傢伙竟然用「一米五」這樣侮辱性的數字。
他強壓怒氣，臉上仍帶著笑，道：「這和身高無關的。你看這個魚嘴，這裡有一個禁制，排斥一切有靈性的東西，包括人。老夫曾經試過，但被這禁制困了十幾年，差點沒壞了性命。饒是如此，境界也掉了一層，可見這禁制有多厲害。」
「那我……」
「你沒事，你是截靈之體，身上一點靈氣也沒有，這禁制絕不會阻擋你的。」胖老頭說道。
荊飛羽唔了一聲，腦中飛快思索，看來自己是什麼狗屁「截靈之體」已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誰讓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呢。
現在看來，作為地球人的自己，要想修仙有成，看來不是一般的困難。其實別看他在唐小婉面前胸脯拍得響噹噹，那多半是死要面子，心裡其實苦澀的很。
而現在，機會終於來了。
荊飛羽也不傻，面前這胖老頭看上去好像明天就會老死一樣，但實際上不能用地球人的眼光去看待他。
就從他飛行的那個高度、速度，那個風度，絕對是仙人中的高手。這個機會自己必須抓住，作為「截靈之體」的自己，或許這是唯一的機會。
胖老頭見他眼珠骨碌骨碌轉，已經沉思良久，有些不耐地說道：「我當然不會讓你白幫忙，這件事完成之後，我會贈你一瓶丹藥，服用后活個一兩百歲絕對沒問題的。我還會給你一輩子都花不完的金子，足夠你在人間享受最頂級的富貴榮華。你回去娶幾個漂亮老婆，生一大堆兒孫，還可以買個官當，絕對……」
「我要修仙！」荊飛羽打斷他，眼神堅定，「只有成為仙人，我才能保護自己。我才能活得有尊嚴，才能報仇……」荊飛羽心中還有隱約的願望，手心的「崆峒印」顯然是神跡，只有修仙，或許才能解開這個印的謎團，也才有機會回去地球。
胖老頭皺起眉頭，搖頭道：「你這體質修不了仙的，我這是為你好，你犯不上浪費光陰，虛度年華。」
「你是神仙高手，你一定有辦法的。」荊飛羽緊盯著他。
「我沒辦法。就算我已經是渡劫期，隨時可以飛升，但我依舊沒有能力讓石頭開花……你知道，世界上總會有些事，是無論如何也達不成的。」胖老頭面色嚴肅地說道。
荊飛羽點了點頭：「是啊，所以，這大肚魚既然你進不去，那就算了，世界上總是有些事，無論如何也達不成的嘛！」
「你……」胖老頭氣得吹鬍子瞪眼睛，恨不得一掌把這臭小子拍死。
荊飛羽笑呵呵地看著他，心想，他等了三十七年，絕不會輕易放棄的。
果然，胖老頭喘了幾口氣，默念幾遍清心決，平息了一下怒火。
三十七年啊……
那大肚魚都成了自己的一塊心病，就因為它，自己心劫難過，無法飛升。此生要不進去看看，他的修為也只能停在這個境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