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死別

第29章死別

黑幕下的土坡上，陰氣殺氣一起風起雲湧，葉依莎隱身於黑幕偏僻之地，妖媚的眸光盯著這裡即將要發生的一切，艷唇陰惻惻地詭笑，他們最好鬥得你死我活，那她就可以坐收漁人之利！

「葉依莎，還不過來幫我拉住娃娃！」高淳祖瑪早就看到了遠處特意掩在黑幕中的女人。

「唉唉唉，祖奶奶的眼睛真是雪亮。」葉依莎本來想在一邊靜觀其變的，但是現在好像不行了，都被人指名道姓了。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如意算盤，還不快點滾過來！」

「是是是，這不是來了嗎？」葉依莎趕忙走到娃娃的一邊，然後用手扯住他往一邊拉：「娃娃，聽話，不要阻礙祖奶奶辦事，不然祖奶奶會生娃娃的氣哦，莎莎跟娃娃到一邊玩去。」葉依莎使出渾身勾引解數，然而娃娃這次並不為所動——

「不行，莎莎放開我啦，我不要走開也不要放開奶奶，神仙姐姐現在不能受到打擾。我以後再跟你玩好不好？」娃娃反過來哄勸葉依莎，真讓人哭笑不得。

於是三個人就開始像一條緊緊相接的鏈子一樣相互拉扯，葉依莎拉不開娃娃，高淳祖瑪也暫時甩不開娃娃，場面形成拉鋸狀態，娃娃站在中間，然後被兩邊的兩個女人扯來扯去，正確地說是娃娃扯住奶奶……

而另一邊，琪琪跟黑凌雲正打得激烈起勁，「喝！喂喂喂，小心屁股哦！」琪琪笑嘻嘻地當真踹了對手的屁屁一腳，然後開心地看著那人跌個狗吃屎……

「各位參與演出的貴賓們，真是辛苦了！」齊焰扶著羽心站了起來，並走近高淳祖瑪等人。

無論是拉扯的人還是正在動武的人都停了下來，琪琪率先跑到羽心身邊，然後將她從齊焰手中搶過來，圍著姐姐轉了個圈圈，心情飛揚：「姐姐，你沒事了！太好了！姐夫真棒！」她高興地抱住姐姐香香軟軟的身子，哦，好舒服！

「喂！遠處的孬種看到了沒有，我姐夫也很厲害呦，要不要考慮棄老瑪來投奔我姐夫啊？」琪琪神氣地向對面吆喝。

「臭丫頭，閉嘴！」對方回嘴，但是似乎不太領情。

「神仙姐姐，你終於好了？」娃娃興奮地就想奔過去，但是被奶奶強行拉住。

「恩，謝謝你救了我們。」羽心點點頭，然後對著娃娃友善地笑開了，她知道娃娃對自己好……

「娃娃也很高興救到神仙姐姐。」娃娃隔著段距離對著羽心喊——「啊！奶奶，你做什麼定住我？」

「娃娃就乖乖站在這裡別動，等奶奶拿到靈石就給你修鍊魔法，乖乖的。」高淳祖瑪親了親娃娃的臉頰，然後跟一眾人退到另一邊，雙方都知道今晚的戰爭是必然會發生了，之所以都退開，一方是因為娃娃是自己人，另一方退開是因為娃娃是恩人，他們都跟娃娃沒有任何衝突。

「動手吧，高淳祖瑪，我想你拿不到藍靈石是不會死心的了。」齊焰向羽心點點頭，然後首先發動攻勢，一下子兩大高手便同時躍起，在空中交會，瞬間光芒四射，遮住了他們的身影，只看到一團團亮得耀眼的虹光……

很快地地面上的人也出手了，頓時黑暗荒僻的岩坡一片明亮，可見戰爭的激烈程度。

「嘿！怎麼又是你啊？你還真不會挑對手哪，剛剛被我踹了一腳是不是上癮了，還想來一回嗎？」琪琪邊跟那人周旋邊笑呵呵地調侃。

那人氣得臉一陣青一陣白，該死的！被一個女人看得這麼扁，他以後還用在魔法界混下去嗎？拼了！於是更加發狠地幾乎招招致命地擊向琪琪。

「呦呦呦，有人惱羞成怒咯！」琪琪越打越起勁，這樣才對嘛，快用盡全身力氣吧，不然就不過癮了！

「白羽心，我今天非要除掉你不可！」葉依莎跟一位黑衣人合作對付羽心，他們一前一後不時搞突襲，羽心雖然不常動武，沒有多少實戰經驗，但是她的靈力跟武功融合得非常好，這當然要歸功於白黑嚴的訓練跟琪琪的搗蛋，所以葉依莎他們也占不了上風，暫時是拉鋸戰。

「多年不見，想不到你居然成了高淳祖瑪的走狗。」黑凌雲惋惜地看著攻擊自己的人，想當年他們也曾經是認識的人，雖然不是朋友，但是絕對不會是敵人。

「你懂什麼！」那人抿緊嘴巴，一點也不鬆懈，黑凌雲怎麼會明白他們的苦衷，沒錯，他們在高淳祖瑪的帶領下確實是豐衣足食，可以任意揮霍，但是也不是每個人都願意的，有些人更注重自由，有些人不甘屈就老女人的眼底，然而沒有一個人能夠反抗，因為生命曾可貴啊！

天上地下一片霓虹，紅橙黃綠青藍紫，非常炫麗奪目，形成一道道美麗的彩虹，然後又慢慢淡去，消失在黑暗裡……

「神仙姐姐，你們不要打了。」娃娃不知什麼時候自行衝破了定身咒，硬是插進了羽心跟葉依莎的戰局，他一會兒攔著葉依莎，一會兒又想去拉住羽心，但是沒有人理他。

「神仙姐姐！」娃娃死命抱住羽心的腰身，不然她施展靈力。

「放開！」羽心掰著他有力的手臂，突然她看到葉依莎居然直直將一道凌厲的綠光束射向娃娃的背後，她居然也對娃娃動手？這女人瘋了嗎？她想將他們一起殺掉？羽心非常生氣，葉依莎居然連三番四次就她的娃娃也可以痛下殺手，她太惡毒了，這次絕不再放過她。

就在葉依莎快到打上娃娃的背的時候，羽心抱住娃娃一個急速旋轉，然後彙集身上所有的能量迎向葉依莎的重擊，瞬間光芒忽綠忽紫迸射，猶抱住羽心不放的娃娃獃獃地看著她們交接的手，有點反應不過來，好一會兒——

「不要再打了！」娃娃有點生氣地聚起橙色的能量強制將她們分開，被震開的兩個人各自退了幾步。

「神仙姐姐，你沒事吧，娃娃不是故意的。」娃娃穩住羽心有點搖晃的身子，一臉愧疚，羽心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看見葉依莎已經再次來到娃娃的背後——

「小……」

「去死吧！」沒有等白羽心開口，葉依莎已經一掌打在了娃娃的肩上，穿透骨甲的直直射向遠方，若非娃娃及時在受創之際推開羽心，那麼綠光掃到的就是她了！葉依莎夠狠，準備一箭雙鵰。

「哇！」娃娃吐出好大一口鮮血，站不住地倒向羽心，羽心著急地撐住他：「娃娃，你沒事吧？」

「嘔！神仙姐姐，娃娃好高興哦，神仙姐姐叫娃娃的名字了呢，還為娃娃擔心，娃娃真的真的好高興，神仙姐姐不要生莎莎的氣好不好？娃娃也不怪莎莎。」娃娃一邊說嘴裡一邊流出更多的血，雖然是趁著他人不備，但是葉依莎那一掌一點都不留情。

「娃娃，你不要說話，我都聽你的。」羽心趕忙安撫他，用手擦拭他不斷流出來的黑血，葉依莎的魔力居然帶毒，太狠了。

「神仙姐姐，你知道嗎？娃娃好高興能夠及時推開你哦，不然被打到很痛呢。」娃娃繼續微笑，他現在正在神仙姐姐的懷裡，他覺得很幸福哦。

「謝謝你，娃娃。」羽心有點哽咽。

「神仙姐姐，娃娃有點累，有點想睡覺，你……可不可以親親娃娃，只要親親額頭就好，娃娃以前做夢的時候總是夢見神仙姐姐親親娃娃的額頭跟娃娃說再見，然後娃娃才醒來。不過娃娃又會做夢見到神仙姐姐哦。」娃娃眼神渴望地看著神仙姐姐，他好希望在醒著的時候被親親。

「好。」羽心忍著心中的難過，輕輕地低頭親了一下娃娃的額頭。

「謝謝，娃娃會永遠記住神仙姐姐的親吻的。現在娃娃真的要睡了，好累。」娃娃說著便捨不得地閉上了眼睛。

「娃娃！」羽心搖著陷入昏迷的娃娃，眼淚流了下來……

「你這個該死的女人，居然暗算心兒！」齊焰看到了，他憤怒地放開高淳祖瑪，轉而身子疾馳到葉依莎面前，擊得她頻頻後退，但是，憤怒的他忽略了高淳祖瑪仍然在虎視眈眈。

「焰——」羽心凄叫，她來不及趕到焰的身後，就看到高淳祖瑪趁焰空擋之際一掌印在他的背心，雖然他也同時給了葉依莎一掌，但是自己卻受了高淳祖瑪的襲擊，一切都發生在雷電閃光的瞬間，沒有人能夠阻擋悲劇的發生……

齊焰搖搖欲墜，然後跪在地下，羽心放開娃娃，向他跑去。

另一邊，琪琪跟黑凌雲也飛快趕來，天啊！高淳祖瑪那一掌下去，他還能活嗎？

懸崖邊，高淳祖瑪看不到自己對齊焰的傑作，她將葉依莎逼至懸崖，狂怒地吼道：「葉依莎，你是自己跳下去，還是我送你下去！我說過，不許你傷害娃娃！你居然暗算我的娃娃，我要你死無葬身之地，不！將你碎屍萬段也不足夠讓我消氣！來人，給我將葉依莎押回去，我要慢慢凌遲這個該死的女人！」聽到命令的黑衣人齊刷刷地靠近崖邊……

「哈哈哈……快去看看你的孫子吧，老實告訴你，我的魔力里可是特意放了毒的，哼！要不是他總是護著白羽心，我也沒有機會傷到他，背叛我的人都該死！」葉依莎仰天狂笑，長長的浪發在黑夜中飛舞，遮住了她的半邊臉，她嘴角沁血，眼神無比恨卻又無比瘋狂，然後她轉身一跳，像斷了線的風箏沒有了風的支持般的直直墜下去……

高淳祖瑪匆忙來到娃娃的身邊，看到娃娃的臉色已經呈現紫色，她老眼泛淚，她一定會救活她的娃娃的！

高淳祖瑪轉頭怒吼：「還不快過來將少爺帶回古堡！」一干人抱起娃娃便急匆匆地奔向古堡，留下也一樣悲慘的齊焰他們……

「焰，你不要嚇我，你睜開眼睛看看我！」羽心將齊焰平躺在她腿上，拍著他蒼白的臉，眼淚一滴一滴地落在他的嘴邊。

「姐夫！」琪琪哽咽地喚。

「少主！你快醒醒！」黑凌雲也跪在地上急呼，然而齊焰一點反應也沒有。

「噠噠噠……」一架直升飛機在他們不遠處緩緩降落，還沒等飛機停穩，就見韋律身手矯健地跳下來，然後開始奔跑向那邊痛哭的三人。

「少主！」韋律一到就看到少主毫無血色地躺在大嫂的懷裡，而身邊的人都淚流滿面——

「少主受傷了？快，快帶少主上飛機，我們必須趕快回去！」韋律馬上喝醒猶在沉痛中的三人，焰盟的醫生都是全球最頂尖的，而且類還特別設計了許多異能設備，他們得把握時間。

一語驚醒夢中人，他們趕緊將齊焰弄上飛機。飛行的途中，黑凌雲不斷地輸給少主魔力，以彌補他不斷外泄的靈力，高淳祖瑪那一掌太毒了，她居然用散星魔咒，讓少主能量流盡而死……

焰盟新近特建的醫療室里，此刻燈火通明，到處都是無影白熾燈的光芒，一行特別的醫療團隊正在有條不紊地對他們的少主施救，領隊的就是類堂主類麟，沒錯，他如今已經成功成為一名魔法醫師，專門為焰盟的奇人異士而學習來的技能，焰盟的宗旨是要什麼人才就得有什麼人才……

外面，是焦慮徘徊等候的人，在他們臉上看到的表情除了擔心還是擔心，尤其是羽心，她幾次差點昏厥，要不是有琪琪一干人在旁邊支持，恐怕下一個要救的人就是她了，病因是因為擔憂過度而心臟衰竭。

時間彷彿過得很快，又彷彿過得很慢，手術室外面的人既期待醫生出來，又害怕聽到壞消息，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焦心跟心理壓力。

羽心絞著修長的青蔥玉手，快要把手指皮都磨破了：焰，你千萬不能有事，你說過我們要永遠在一起的，你不能丟下我，我不要被孤單單地留在這個世界上。

琪琪心疼姐姐漂亮的手，但沒有阻止她繼續虐待他們，姐姐需要一些運動來紓解心中的壓力——姐夫，你可要撐著點啊，你走了，我姐姐不就成了寡婦？那樣很可憐的哪，如果敢死我就將姐姐嫁給娃娃，氣死你！

終於，在眾人的頸項都快望斷了的時候，類麟首先出來了，他眼睛濕濕的拉開面罩，然後沉默地看著他們，沒有出聲，也許是不知道怎麼出聲——

「不！」羽心看到類麟的表情，腳一軟，差點跌坐在地上。

「大嫂，對不起，類麟沒用，少主他……他可能熬不過今晚了。」類麟哽咽著說到最後再也忍不住眼淚掉了下來，其他人看到后都呆了，過於悲切讓他們個個瞬間都成了沒有思想的木頭人……

「該死的你，你不是說自己是神醫嗎？怎麼連少主都治不好，你是不是想讓少主死掉然後好篡位！」韋律一回神就給了類麟重重的一拳，打得他踉蹌幾步。

「你以為我想嗎？如果你打死我能讓少主活過來，我情願被你打死。」類麟低沉哀傷地說著，沒有去擦拭嘴角的血，他需要有人來責備他，否則他無法原諒自己的無能為力。

「律，不要這樣！」黑凌雲當然知道類麟的想法，他架住衝動的韋律，沉痛地看著他們，然後三人很有默契地抱在一起，無聲地痛哭流淚。

「我們不能放棄，少主一向都很堅強的，他一定可以熬過來的。」程嫂抹乾老淚，拍著他們兄弟三人，然後大家都將眼光集中在她身上。

「我想先回去休息一下。」羽心開口了，她聲音平靜，彷彿沒有感染到一絲絲悲傷一樣，只是臉色依然蒼悴。

「大嫂，你不進去看看少主嗎？」類麟皺眉，他不解，現在少主最需要的人就是大嫂，如果大嫂在這個時候離開，那麼少主要怎麼堅持下去，他們還能期待什麼奇迹。

「吵什麼吵，我姐姐累了說要回去休息，又不是不來，你啰嗦個什麼勁！」琪琪不能容忍任何人給她姐姐臉色，哪怕是情有可原也不行，雖然她不明白姐姐為什麼會想離開，可能不想面對這個消息吧，但是不管是為什麼，她永遠都是站在姐姐一邊。

沒有再回話，羽心轉身走出去，琪琪趕忙跟上，她姐姐現在好脆弱的，不能離開太遠。其他人看著他們離開，沒有再說話……

焰居主卧室里，羽心正在翻箱倒櫃地找著什麼——

「琪琪，這是焰平時給姐姐零用錢，你先拿好。」

「姐姐，你無緣無故給我那麼多錢幹什麼？」琪琪看著手中的巨額支票，嘴巴張成了O型，哇！這麼多錢，她花兩輩子都可以了！不過姐姐是不是悲傷過度傻了，姐夫現在還在生死邊緣，姐姐居然有心思管錢的問題？

但是琪琪沒有說話，也許姐姐確實需要做一些無厘頭的事情才能讓自己保持理智吧。於是她就這麼靜靜地守在姐姐的身邊，看著姐姐獨自坐在梳妝台，然後對著鏡子發獃。

羽心看著鏡子中的射影，緩緩伸出手撫上琪琪所站的位置，記得那是焰最愛站的位置，他最喜歡在她梳頭的時候緊緊地挨著自己，聞著她的發香，然後偷吻自己的臉頰，直逗得她臉紅耳赤才肯罷休，有時候他還會接過她的梳子，溫柔地替她梳頭，柔情款款地與自己鏡中對視……

羽心回憶著以前的一切美好，回憶起焰抱著自己出門，回憶起他們的第一次見面，回憶起他們在花園的擁吻，回憶起他帶自己去野餐，回憶起他們共有的彩虹，回憶起焰在美麗的月夜中送自己的火焰心，回憶起焰對她說火焰之心是為她而設計的珠寶系列，回憶起焰逼自己吃不喜歡吃的菜，回憶起他在床上瘋狂地愛撫著自己，回憶起焰為她割腕引蛇，回憶起他們千秋萬世、至死不渝的誓愛，回憶……

但是所有一切的一切都不在，再也不在了，再也回不來了，他們……都不能夠回到過去，不能夠回到過去了！羽心悲痛地將手緊緊地抓住梳子，彷彿想從中感受焰的餘溫，良久、良久，她放下梳子，留戀地環顧充滿他們的愛的房間，閉了閉眼，然後好像決定什麼義無反顧地說——

「琪琪，我們走吧，去看看焰怎麼了？」羽心拉住妹妹的手又出去了。

咦？姐姐怎麼了，一會兒回來，一會兒又去？而且回來只是要給自己錢，搞什麼嘛，她又不是很缺錢，雖然她很愛到處晃，花錢也很厲害啦，但是她也不至於餓死嘛，真是的！

「大嫂！」黑凌雲他們看到羽心又回來了，馬上站起來迎接，他們剛才還以為大嫂不來了呢，正在小小抱怨一下，看來他們錯了，大搜還是不會因為少主生死未卜就棄他而去的。

「我想進去看看焰。」羽心對著他們說完便直接進去。

她看著躺在白色病床上的人時，差點又要掉下淚水，她終於明白之前焰看到她躺在病床上的感受了，那種想代替對方但是又無從下手的感覺真的讓人心裡一陣苦一陣澀。

她撫著他依然英俊的臉，平時總是溫柔地望著她的眼睛此刻卻緊緊地閉著，那雙她最愛凝視的眼睛呵，為什麼不睜開來看看她，就算是一眼也好，她好眷戀他充滿深情的眼神，眷戀他使壞時熾熱的眼神，他不高興時有點冷但是又有點無奈的眼神……

所有的這些此刻都蕩然無存了，剩下的只有他死灰般的臉，還有插滿管子的身體，冰涼冰涼，沒有了熟悉的溫度，好像在告訴自己隨時都會離開一樣，她怎麼捨得呵……

「大嫂，請你保重，少主需要你。」類麟看著她痛絕的神色，忍不住出口喚回她的失神。

「你們先出去吧，我想單獨跟焰相處一下。」羽心沒有看向他們，她的眼她的心都膠在他身上，不曾離開……

待眾人都走得一個不留的時候，羽心終於趴在齊焰的身上痛哭，她緊緊地埋在他懷裡，不讓哭聲溢出，然後盡情地宣洩她的傷、她呼喚……

末了，她抬起頭，深深地凝望著他，很久、很久都不曾眨一下眼，似乎在等，等他睜開眼睛，等他深情地回望自己一下，但是……時間一秒一秒地過，什麼奇迹也沒有發生，然後，羽心仰頭，閉上了眼睛，似在壓抑痛楚，又似放棄了，她俯身閉眼深深地含住他冰涼冰涼的唇，然後伸出舌頭舔著他乾澀的唇瓣，許久許久不曾離開。

「焰，對不起，忘了我們的承諾吧。」羽心睜開眼睛，決然不再帶任何的希望，緩緩地，她伸出手，一團紫色的光芒驟然凝聚，美麗如昔的水眸染上凄然，將帶著紫光的手靠近他的額際，她凝望他沉寂死白的俊顏，很久，很久，彷彿要把他的模樣刻在腦子裡一般，焰，對不起，對不起，原諒心兒。

不舍的眼眸終於閉上，她意念催動手中的靈力，輸進他的腦子裡，時間，一秒一秒地過，篡改的歷程，如此折磨人，她臉上平靜而凄絕，隨著光束的暗淡，一滴清淚滑落，低落在他肩膀上，散開，灼膚。與此同時，像是互相呼應一般，像是感受到她的悲泣，齊焰的眼角逼出滴淚，落下……

時間彷彿過了很久，她就這麼痴然地望著他眼角的淚印，焰，不要想起我，就當……我們從來不曾相遇過，好嗎？你一定要幸福的，心兒好愛你，真的好愛。

驀地，她揚聲呼喚——

「琪琪，你進來。」

然後好像聽到很多腳步聲，羽心又開口了：「其他人不許進來！」她難得發揮少主夫人的威嚴，於是，她只聽到琪琪一個人的腳步聲……

外面的人等了又等，怎麼大嫂跟白琪琪進去那麼久，他們還要在這裡等多久啊！他們很想進去看少主。終於類麟看看手錶，他倏地站起來——

「我們沒有時間了，少主的時間……」還沒等他說完，一干人便像箭一樣飛向手術室，也不管有沒有大嫂的准許了，誰知，在進到門的一霎那，聲聲巨吼傳出——

「少主！」

……

是的，齊焰仍然躺在病床上，然而俊美的臉上血跡斑斑，血肉模糊，但是卻沒有了琪琪跟羽心的蹤影，她們就像憑空消失一樣，沒有經過任何話語的交代，也沒有再出現過，從此，再也沒有人看見過她們……

英國古堡——

「娃娃，是不是還很痛？不要怕哦，奶奶會儘快消除娃娃的疼痛。」高淳祖瑪握著娃娃冰涼的手，傳給他一點微弱的溫暖，看著娃娃不再呈紫色的臉，落下欣慰的淚水。

「奶奶，娃娃很好，不哭不哭哦。」娃娃吃力地抬起手拭去奶奶的淚水，有點哽咽，他不乖，讓奶奶哭了。

「好好好，奶奶不哭，那娃娃要乖乖地快點好起來知道嗎？」高淳祖瑪手袖子抹乾淚痕，只要娃娃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恩，娃娃會很快好起來，然後陪奶奶去花園散步。」娃娃儘力睜開有點合上的眼睛，他還想陪奶奶多說一會兒話。

「娃娃，你想睡就睡，奶奶會一直在這裡陪你，保證你一睜開眼睛就可以看到奶奶。」高淳祖瑪知道娃娃累了。

「恩。」娃娃聽話地閉上眼睛，在進入夢想之前，他喃喃地說：「神仙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