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卑微
第36章卑微
夜晚漆黑，灰壓壓的暮色今晚似乎特別沉悶，讓人喘不過氣來。
閃著微弱光線的房間里，一男一女此刻視線相互對壘著，男的冷漠，女的痴然……
「把你剛剛說的話再說一遍！」齊焰靠在躺椅上，語調低回。
羽心閉了閉眼，然後睜開，但是已經不再遲疑，而是堅定：「我願意當你的老婆兼……情婦，也不會阻止你養女人，你要怎麼對待我都可以，只要……能讓我呆在你身邊。」
她隱隱覺得，有些事，她必須去跟他詮釋清楚，她不知道為何會有這種他們彼此誤解的錯覺，就是那種讓人心痛的如過錯一般的東西，驅使她卑微了，那一股莫名的歉疚，使得她不僅無法去怨他，反而更加心疼，也痛。
「這麼大方？想以退為進嗎？還是覺得愧對我，想補償？」眯起眼，他有一絲怒意，他討厭她逆來順受的樣子，討厭她將情婦說得那麼自然，更加憤怒她對他養女人居然不動於衷，她應該憤怒的，應該向他哭訴她有多愛他，然後求他不要養女人，如此一來他才有機會狠狠地報復她……可是，該死的女人！居然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都不是，也許我已經不記得所有的一切，也許我曾經愧對你，但是那都已經過去了。」羽心平靜地說道。
「既然這麼瀟洒地不在乎以前，那麼怎麼不瀟洒地要求離去？」他諷刺地道。
「因為……我愛你，我只想跟你在一起。」羽心語調凄苦，也許她真的想彌補些什麼，但是她更愛他，無怨無悔地愛他，她想讓他知道，不管以前的自己是怎麼樣的一個女人，如今的她是全新的，而且絕對不對背叛他。
「愛我？是嗎？那就讓我看看你的愛有多寬容，多偉大！」齊焰冷冷地瞅著她瞬間漂白的臉，心裡感到一陣嗜血的快意，她越痛苦，他越感到報仇的快感。他要將她曾經付諸他身上的一切傷痛討回來！
「……」她咬住蒼白的唇，堅強地與殘酷的視線對望，他沒有表情的殘破的臉，沒有溫度的眼神，諷刺勾起的嘴角，無一不刺痛著她的心，她全心全意地看著他，而他卻無心無情地凍傷她……
突然，他來到她的面前，托起她微顫的下巴，用手指摩挲著她的玉肌潔膚：「多美的臉蛋，多高貴的氣質，我會好好呵護的。」
「焰，不要再這樣說話了好嗎？做你真實的自己，不管你怎麼恨我，我只求你將心中最真實的想法表現出來，不要違背自己的心意說這樣奇怪的話，我……可以承受。」
她一陣心痛，她不要他在她面前說這樣違心的話，她要他將心中所有的仇恨都發泄出來，這樣也許他會更好過，就算再苦、就算再傷，她仍然會坦然面對，因為那才是他最真實的感情，他的似是而非只會讓她覺得悲涼……
「不愛聽甜言蜜語？難道我說的不好？」——「既然這麼想聽我的真心話，那麼……聽好了，我不僅不愛你，而且對你恨之入骨，你越痛苦，我就越高興。」
雖然她已經作好心理準備，但是聽到當他明顯地說出他不愛她，她仍然感到心在滴血，她愛的人這麼恨她，叫她情何以堪。
「怎麼？想離開我了嗎？」他緊捏她的下顎，幾乎要捏碎她的顎骨，一臉陰戾，她如果再離開，他會不惜毀滅她。
「我只想你快樂，如果報復我能夠讓你消去心中的仇恨，那麼……我永遠都不會走。」她只希望他能夠真正地快樂起來，不要再執著於過去的仇恨，看到他被舊日的背叛折磨，她是多麼地不好過。
他是這麼的優秀的男人，他應該是瀟洒的，談笑風生的，而不是像這般憤世嫉俗的，他原來是這樣的人吧，只是過去的自己不會珍惜他，既然老天讓她以全新的人生與他相遇，她希望能夠重新帶給他幸福的生活，她不會放棄的。
「快樂？嗤！報復你，就是我最大的快樂。」對於她的說辭，他嗤之以鼻，她以為她這般委屈求全，就可以抹掉她做過的一切背叛他的事情嗎？以為她現在的卑微，就可以彌補他當初也是如此卑微著求她留下來嗎？
該死的，回憶起當初自己不顧自尊地只想要留下她，而她卻狠心地轉身的情景，他就恨，恨得想要毀了她，才不讓她總是勾起他懦弱的回憶，可是，為何他就是下不了手，不，不是下不了手，是他想到更好的辦法來折磨她了，讓她生不如死才更精彩！
「焰，不要這樣，試著忘記好嗎？」羽心忍不住拉住他的手臂，苦苦哀求。
「……從今以後，沒有我的命令，不準再踏出這個房間的門，要是你不聽話，那麼……後果自己承受。」他沒有答她，扯開她的手，他旋即離開，幾乎是同時的，兩位僕人來到房門處，將房間的門關上，然後一人一邊站著。
「給我好好地看著，要是有什麼閃失，要你們好看！」
冷冷地拋下命令，他英挺傲然的身影緊繃著，不讓自己波濤洶湧的心緒顯露出來，該死的女人，該死的委曲求全，該死的柔弱，該死的卑微，該死的哀求，他不會再被她的眼裡的楚楚可憐給矇騙，也不會為她的哀求而心軟，一定不會，再也不會……
「是！」兩位僕人戰戰兢兢的答道，隱隱感受到焰王有別於平常的氣焰在燃燒，不敢好奇發生了什麼事，只敢站得更加端正了，焰王這次氣得不輕的樣子，看到焰王沉著臉的模樣，他們就心驚膽顫。卻依然忠心耿耿眼送他離開……
被單獨留在房裡，羽心這時才讓眼淚流下來，她真的改變不了他嗎？焰，求求你不要讓仇恨再折磨自己……他這三年來都是這麼帶著對她的恨生活著嗎？都在想著她當初的背叛嗎？天啊！他一定很痛苦，她該怎麼撫平他的傷痕，怎麼還他平靜的人生，她的愛，真的能夠嗎？
「為什麼我不能進去找神仙姐姐？」一大早，娃娃興緻勃勃地跑來找神仙姐姐玩，沒想到卻被兩個人給攔在門口。
「對不起，娃娃少爺，這是焰王的吩咐，任何人不得擅自見羽小姐。」年齡較大一點僕人一板一眼地說道。
「焰大哥為什麼要把神仙姐姐關起來，神仙姐姐又不是煩人。」娃娃不明就裡地質問。
「這是焰王的事，請娃娃少爺不要多問。」僕人心裡不爽，她不允許任何人對他們的焰王不敬，況且這是焰王跟羽小姐的私事。
「我不管，我一定要見到神仙姐姐。」娃娃耍賴。
「請不要逼我們動手。」僕人嚴肅地說道，必要時，她們不會管對方是否是客人，只需要能管好自己的職責，其他的她們可不會考慮太多。
「兩位姐姐要打娃娃？」他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怎麼兩位這麼可愛的姐姐居然會打人，就為了他要見神仙姐姐嗎？
「如果娃娃少爺要硬闖進去的話。」僕人展開動手的姿勢，表示她們絕對說到做到。
「不要打娃娃啦，娃娃不進去就是了，那……你們叫神仙姐姐出來好不好？」娃娃天真的問，他不進去，那神仙姐姐出來也一樣，呵呵……
「不行！」僕人很乾脆地拒絕。
「啊？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怎麼跟神仙姐姐玩？」娃娃鼓著腮幫子，不高興。
「娃娃，你回去好嗎？」羽心的聲音從房間里傳出來，他們吵得那麼大聲，她想不聽到很難。
「神仙姐姐，你快出來嘛，娃娃想見神仙姐姐啦，神仙姐姐為什麼都不理娃娃了？」娃娃對著門口喊。
「我現在要忙其他事，暫時沒空陪你玩，以後再去找你好嗎？」羽心無奈。
「以後是多久？」娃娃打破沙鍋問到底，好吧，既然神仙姐姐忙，那麼他就乖一點，不然惹神仙姐姐生氣就不好了。
「……」房裡好久不再傳出聲音。
「神仙姐姐？」娃娃等了好久都沒有見到回復，不由得出聲疑惑地呼喚。
「你回去吧。」羽心淡淡地說。
「可是……」
「回去。」羽心冷淡的聲音再次傳來，她不想連累娃娃，要是被焰知道娃娃跑來跟她說話，她怕焰會為難娃娃，焰似乎鐵了心要讓她與外隔絕。
「我……好吧，那娃娃回去了哦，娃娃等神仙姐姐來找娃娃玩。」娃娃只好耷拉著腦袋，失落地走回去……
而房間里的羽心終於鬆了一口氣，還好娃娃沒有硬闖，不然她不知道該怎麼處理才好，她不希望因為娃娃而讓焰更加生她的氣，至於娃娃，她只能說抱歉了。
焰，你隔離我是因為害怕歷史重演嗎？其實你可以放心的，我不會再做出傷害你的事情，真的……
伏在窗檯處，羽心幽幽地嘆了一口長長的氣。
「嘆氣是因為不能見著你的小愛慕者嗎？」陰冷的聲音來自身後。
「焰，你來了。」羽心高興地轉身，可是當她看到另外兩個女人的時候，她的笑容隨即暗了下來。
「怎麼，不是說我養女人也不會在乎的嗎？」齊焰看著她褪去的笑容，冷酷地提醒她，很好，他要的就是她這種深受打擊的反應！
「她們能讓你快樂？」羽心不答反問。
「她們的確比你讓我來得快樂多，因為每次看到你，我就只會滿心仇恨，看到她們，我只會想上天堂。」齊焰將頭搭在她的肩膀處，用只有他們能夠聽見的聲音說道。
羽心一震，然後很快地恢復鎮定，她推開他，來到那兩個女人的面前，她知道她們，婉蓮跟少青——
「麻煩你們以後好好照顧焰，我會很感謝你們的。」羽心扯開友善的笑。
「呃……好……好的。」少青有點獃獃地反應，這個女人在幹什麼啊？她不是焰王的老婆嗎？怎麼這麼大方？而且她之前好像還深受打擊的樣子呢！
婉蓮微微點點頭，此刻她腦海里只迴響著一件事，她居然是焰王的老婆！焰王什麼時候有老婆的，為什麼她們從來不知道，她垂下眼，遮蓋住滿心的惆悵……
「那你們就好好相處了，婉蓮，少青，你們以後就住在這邊，以便隨時服侍我。」齊焰來到婉蓮面前，托起她的臉，嗓音溫柔：「不習慣這裡？怎麼不開心？」
「不是的，婉蓮只是高興姐姐這麼識大體為焰王著想。」才剛一說完，她就感覺到下巴一緊。
「確實很識大體，不然怎麼當我的老婆。」齊焰放開她，然後瞄也不瞄羽心一眼，便一邊摟著一個離開房間，然後房門再次關上……
羽心捂住疼痛的心，她不大方，一點都不大方，看到他對別的女人溫柔，她的心宛如刀割一般，她想做的其實是將他們狠狠地分開，可是，她不能這麼做，在焰的心裡，她也沒有資格這麼做，不是嗎？她眨眨澀澀的眼睛，不讓現實打倒，如果這樣能讓他感到愉快，那麼她隱忍又何妨……
在路上，齊焰放開身邊的兩個美人，然後對走過來的僕人吩咐：「將她們安排好。」
「是，請跟我來吧，兩位小姐。」僕人對她們擺出請的姿勢。
「焰王……」婉蓮欲言又止。
「捨不得離開？有這麼想我嗎？」齊焰勾起壞壞的笑。
「呃……沒事了。」婉蓮臉紅地低下頭，跟隨僕人離開。
路上，少青挨近婉蓮低聲說：「我們和解如何，既然白羽心是焰王的老婆，那麼我們就應該合作，而不是再爭風吃醋，這樣對我們一點好處都沒有。」
「一直都是你在爭不是嗎？」婉蓮不答反諷。
「你……好！那就各憑本事，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是怎麼想的，告訴你，愛上那個男人，你不會有好下場。」
「為什麼不對自己這麼說，你不是也愛他？還是你只是想恐嚇我離開，然後好少掉一個對手？」婉蓮淡淡地一針見血地指出她的想法。
少青氣結，她狠狠瞪了婉蓮一眼，然後憤憤地領先幾步跟在僕人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