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賣身契約

第二百五十三章賣身契約

當蘭溪得知秋一危急的情況后，頓時焦灼不安，請求柳心劍立刻帶她回元帥府。柳心劍很矛盾，雖然他想見秋一的心情更加迫切，但卻不敢去面對，想起此前他對秋一的冷漠，心裡就已經難受不已，若再見到她不省人事的樣子，他害怕自己承受不了。

但最終，柳心劍還是在蘭溪的聲聲催促下決定去見秋一，害怕從此以後再無相見，於是，柳心劍挑了一匹最快的馬，帶著蘭溪奔出了軍營。

一路上，柳心劍反覆思考著吳越雲的猝死，在他看來，這樣的事實簡直就是天大的意外，如果事前沒有足夠的把握，吳越雲會輕易嘗試嗎？是真的發生了意外，還是那個陰險邪惡的男人在使什麼陰謀？

想著想著，柳心劍便產生了一種懷疑，認為吳越雲的死有蹊蹺，可當他來到元帥府，見到秋一垂死的情景后，又感到吳越雲真的死去了，否則，秋一不會陷入凄慘的境地，倘若吳越雲真的活著，他絕不忍心愛的女人如此遭罪，他是真的很愛她，柳心劍曾親眼見證。

一進房間，蘭溪率先跑到了床前，而在叫喊的同時，便淚如泉湧，她何曾看到這樣的秋一？雖然還是那麼美麗的容顏，但氣色幽冷，面蒼白，彷彿已脫離了塵世。

「狼牙大哥，為什麼不救秋一？」蘭溪無助地問著狼牙。

狼牙已是一副黯然的樣子，搖著頭說：「這是她自己選擇的，她在等吳越雲救她。」

「吳越雲不是已經死了嗎？怎麼可能救秋一？」蘭溪淚眼汪汪，激動地問道。

狼牙黯然地低下了頭，似乎不願提及更多，這時，柳心劍為他回答了蘭溪，說道：「秋一把自己置入絕境，是在期待吳越雲出現，他們心有靈犀，如果吳越雲得知她有難，便會來救她，若吳越雲不出現，秋一就會徹底絕望，很快死去。」

柳心劍一邊說著一邊向著秋一靠近，如事先所料，他的確承受不了秋一凄慘的面目，心中好生悲哀，而想起不久前對她的冷漠，更是追悔莫及。人生的相聚是多麼難得，他卻冷落了秋一誠懇的道歉，拒絕了那份美好的請求，如今，想讓她再看他一眼，似乎變成了遙不可及的事情。

柳心劍神情靜默，目光黯淡，坐到床沿后，不由自主地去握秋一的手，而在碰觸的那一刻，他感到了一種如水的冰涼，恍然間，他覺得他與秋一已經生死兩隔。

接下來，柳心劍失魂落魄地走出了房間，無法再面對近乎死去的秋一，感到自己的心也幾乎要變成死灰，就在這時，吳千夜出現在了他的面前，冰冷著面孔，說道：「我不想救她，但是為了蛇族的利益，我可以去救她。」

柳心劍黯淡的眼光頓時發出了驚色的亮光，急聲說道：「那你還等什麼，現在就去救她！」

吳千夜一邊冷笑著，一邊從懷中掏出一塊白色的絹布，遞給了柳心劍。柳心劍接過一看，那白布上布滿了一行行黑色的字，看完后，他方才明白，原來這是一張邪惡的契約，即是讓他獻身蛇族的賣身契約，後面明白地附著，如果他有負蛇族，將會受到永久的毒咒。

看罷契約，柳心劍恨恨地看向吳千夜，由他陰冷的笑里看見了邪惡的影子，感到自己正被誘進一個早就設計好的陷阱，但是，他沒有選擇的餘地，唯恐再拖延下去，秋一真的會撒手人寰，一去不歸。

「我如何相信你？難道只是口上說說而已嗎？」柳心劍在簽下契約之前，警惕地問。

「我會救她，你必須相信我！」吳千夜目露寒光，不容置疑地回答，緊接著，為了打消柳心劍的顧慮，他又說：「雖然我恨這個女人，但蛇族的存亡更重要，我一定會設法救她。」

柳心劍緊盯著吳千夜的眼睛，彷彿要看穿對方，但那眼裡除了決心和仇恨，沒有可以窺見的其他東西。一段沉默的對峙后，柳心劍最終咬破了手指，將溢出的血滴落在白色的絹布上，簽下了契約，從此，他的命運將與蛇族緊密相聯。

吳千夜拿回契約后，面上閃過一絲得意，隨後說道：「但願那個女人醒來后，能夠對得起你的痴心。」

柳心劍只是苦笑，他清楚，即使秋一恢復過來，她的心依然屬於吳越雲，甚至難以預料，她會選擇怎樣的方式繼續活下去。但是，只要她活著，柳心劍便感到欣慰了。

話說，靖王和他的兩位元帥通過青雲河密道這條捷徑，很快就到達了皇城下，當他們報明身份時，那皇宮的侍衛眼睛睜得鼓鼓的，很不可置信，但王者和元帥的神采他們卻是看得清楚明白，容不得不信，便匆忙進去稟報。過不多久，丞相李元出來迎接，將靖王他們領進了皇宮。

李元並未打攪宮中的其他人，將靖王一行三人徑直帶到了御書房，那裡已經候著白衣玉冠的上官雲劍，正淺笑相迎。

靖王三人均是第一次見到上官雲劍，乍看之時，都為他閑雲野鶴似的之態為之一怔，沒想到天子會是這樣輕鬆的面目，但也看得出他玉冠的面容裡帶著一份滄桑。

上官雲劍同樣是第一次會面靖王，一見這個被傳為神話的男人，也不由地暗自讚歎，不但容貌出眾，氣勢更是含威不露，睿智的眼光彷彿可以穿透一切。而他身後的兩位年輕元帥，也有著與眾不同的相貌，均是人中之傑的神采。

上官雲劍對於靖王的突然光臨並無驚訝，顯得平淡，靖王對他的反應也沒有詫異，表情沉靜，而在兩人四目相對的那一刻，都心照不宣，報以微笑。

雙方對面而坐后，靖王直抒來意，言語真誠，上官雲劍聽罷，不由地會心一笑，問道：「靖王何時有了這樣的想法？」

因為心繫秋一，靖王雖表面平靜，暗裡卻依舊忐忑，遂毫不避諱地回道：「實不相瞞，此次聯合的主張是為了保全秋一。想必摩輪王對天相的變化也有所察覺，也應該清楚，倘若不及早消滅吳越雲，海洋女神的命運恐會逆變。」

上官雲劍微微一笑，說道「靖王對小師妹果然情深意切。」

「小師妹？」靖王頓覺詫異，疑惑地念道，他身旁站著的吳少雲和陸元清也顯出幾分好奇。

上官雲劍面色微沉，兩道劍眉之間淺露憂傷，隨後，他平靜地說道：「秋一與我同屬元始師尊門下，是所有弟子中最受寵愛的，很多年前，她一時任性，搶走了我的玄風寶劍，此後便有了我與她的這段塵緣。如今，受師尊點化，方才放下這一個情字。」

在場的人頓悟，包括丞相李元，也恍然明白皇帝捨棄再世瑤妃的原委。而這時，靖王眉頭輕蹙，星眸閃著疑惑，問道：「果真放下了嗎？」

上官雲劍微微一笑，站起了身，踱著悠然的步子走到了映花的窗前，一面看著前方，一面回答：「若要徹底放下，須再修五百年。」緊接著，他轉過身，又笑著說道：「其實，我早有聯合之意，沒曾想，讓靖王先行了一步。」

靖王即刻起身，走到了上官雲劍的面前，笑道：「如此看來，摩輪王早有察覺，對秋一也是情深意重。」

上官雲劍收斂笑靨，正色道：「此事不止牽扯到秋一，也事關整個人類。現在的吳越雲行事詭秘，高深莫測，又志在必得，若不及早除去，必是世間大患。」

靖王點頭應道：「摩輪王所言極是，如今的局勢靜中有動，暗藏危機，你我合力可謂一舉兩得。」

這時，丞相李元上前說話，笑道：「二位君主不計前嫌，合力討伐妖魔，實在是蒼生之福，萬民之幸。」

吳少雲和陸元清相互一視，為此行的順利露出了會心的笑容，隨後也附和過來：「這可算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上官雲劍聽著旁人的讚美，卻沒有開懷地笑起來，而是顯得有些神傷，輕聲嘆道：「如此一來，小師妹又會怎樣？她對那個妖魔已是身陷不拔啊。」

靖王頓現悵然，也不免心酸，同時，也更加堅定了消滅吳越雲的決心，他暗誓，只要秋一安然無恙，他一定會竭盡所能，治癒她心裡的傷痛。

儘管有人為她牽挂，有人為她不顧一切，但秋一的傷痛除了吳越雲，沒人可以治癒，似乎所有人的關愛也抵不過吳越雲溫柔的一笑，他的存在就是她快樂的根本，於是，秋一依然在黑泥中苦等，痴念，而她的身體已經深陷一半，並且還在一點點沉沒。

突然，前方的沼澤面上出現了一個模糊的白色身影，如同一顆在黑夜裡閃爍的星星，雖然光亮微弱，卻足以激動秋一。「白蛇哥哥！一定是白蛇哥哥！他終於來救我了！」秋一興奮得無以言喻，一邊在心裡叫喚，一邊想要挪動身體，好跑過去迎接她的光明。

秋一的身體深陷泥中，根本無法動彈，只好等著那身影靠近。只見她幾乎要瘋狂了，不斷扭擺著被束縛的身體，張著嘴奮力叫喊，但是，她的喉嚨已經發不出一絲聲響，所有的呼喚全都堵在了心裡，而隨著身影的逐漸靠近，她那顆劇烈跳動的心近乎要衝出來。

白色修長、美麗動人的身影終於近在咫尺了，秋一仰起美麗而蒼涼的臉興奮地迎了上去，眼淚晶瑩，笑得心碎。「白蛇哥哥，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救我的，因為你是最愛我的。」秋一喊不出來，便在心裡拚命叫喚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