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敗北

黑暗吞噬著黎明的到來，一場雨下了一夜，漫長的雨聲也跟著響了一夜，期待著破曉的那一縷光明，似乎目前暫時還沒有到時間，窗欞旁，一女子看著窗戶外的天氣發獃，她一直在等待，等待著旭日擊破黑夜破浪而出，她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默默的呢喃自語道：「看來是不會有陽光出現了，等了一個晚上，這該死的雨還是這樣頑強的下著，這個颱風究竟要肆虐這個城市多久？這已經是第二天了，老闆出去到現在還沒回來，應該不會有事吧？」她溫柔的聲音在夜晚即將失去最後一絲微弱的希望的同時，也殘喘著留在這個世界不肯離去，對於這個世界，任何事物都是有留戀的，無論是人還是夜晚的女神，雖然雨已經下了好久了。

沒有光的世界只有黑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的意志還勉強的支持著自己的思想在搖晃，晃蕩的不是他的人，而是他的思想，周圍的聲音他似乎已經完全聽不到了，而自己的心跳的聲音似乎早在今天晚上開始的時候已經結束了他的使命，他躺在地板上一動也不動，他只是在思考著，思考著怎麼結束的？當她遇見那兩個人的時候，也許是自己的事前功課做得不夠好，所以資料沒查清楚就跑來挑戰了，那兩個人，原來和他一樣，也是來自那個世界的人，原來自己一向自傲的實力，在他們面前卻顯得如此的不堪一擊，到現在為止他還沒看出他們是怎麼開始攻擊的，還有是怎麼結束的，他只知道，冰冷的雨忽然一下子變得好燙好燙，就好象煮開了的水一樣化成白色的氣體灼噬著他的身體，在那一瞬間，他忽然覺得自己的身體已經在那一分鐘內被那來自四面八方的氣體給吞噬了，只是，他現在卻可以真實的感受到那來自天空中掉落的雨滴打在自己身上的那份冰冷的感覺，那雨水輕輕的沿著他的頭髮一點一點的滑落，冰冷的液體刺激了他靜止了的心，忽然間，他似乎感受到了生命的跡象，活著的感覺，原來是如此的好，他大口的呼吸著，儘管雨水毫不客氣的跑入他的身體里，冰冷得很，但是相對於之前的煉獄，這已經是天堂了。

溫暖的淚水一點一點的從他眼裡輕輕的溢出，那溫暖的感覺就像情人的擁抱一般，這個時候的他，已經結束了他在人間的任務，他失敗了，他甚至沒來得及告訴對方，他的名字，就已經輸了，輸得很徹底，讓他通徹心扉的失敗，雖然是個打擊，卻也告訴了他，原來活著，就是一種很幸運的事情了。

月亮形狀的門把被輕輕的握住，然後被輕輕的推開了，咿呀的聲響還是吵醒了坐在靠窗戶位置的她，她溫柔的笑了一下，彷彿這個時候是平常的時間一樣，沒有一絲的意外，一臉的平靜對著進來的他們說了句：「歡迎光臨『暗夜之淚』，雖然是清晨了，你們所要的咖啡是不是還是照舊呢？」

他也笑了，一種很輕微的笑，彷彿也是如平常一樣走進這家咖啡店，雖然這個城市對他們來說只是一座匆匆的驛站，但是，所開的人依然是他們熟悉的她，這裡就像是他們的家，他們也就習慣了，在每個城市旅行的時候，都會問她：「嘿，白大老闆，那個國家是否有你的足跡？他們被你佔領了么？」於是她也會總是笑著說：「哎呀呀，還沒有呢？它等著我去佔領呢，不過你安啦，你所到的國度絕對絕對，都會有我白大老闆開的『暗夜之淚』咖啡屋，嘿嘿，我可是無所不在的白大老闆哦！」她笑起來的樣子總是這樣的好看，彷彿是在夜裡盛開的花朵一樣絢麗，曇花雖然夜晚一現，那一瞬間的美麗卻永久的存留在人們的心中，彷彿永遠不會凋謝一般，她的微笑盛開在每個我走過的城市和國度，在這個叫做墨城的國度里，她現在也是一如既往的跟著在這裡開了一家我所熟悉的咖啡屋，有時候，真的感嘆她的神奇，卻也習慣了她的神奇。雖然她現在還沒回來，迎接著我們的也是那張熟悉的臉，一夜的雨水並沒有沖刷掉她的溫柔，她潔，已經在這個屋子呆了一個晚上了，就是為了等待我們的歸來。

自從她的兄長消失在她的內心的時候，她還是一樣保持著那絕對的溫柔，她等待著我們的歸來，也等待著那個她的歸來，因為天邊的光芒如弓支支正一點點的劃破沉默的天穹。而身邊疲憊的她，似乎一夜的時間耗去了她的一些體力，秋秋的臉上帶著一絲絲的疲憊對著潔說道：「喲，潔，好早哦，咖啡照樣。」我愛憐的摸了摸她的手，笑著說道：「要愛爾蘭咖啡哦，雖然有點膩，但是提神。」

「恩，知道了。」潔應了一聲，在吧台開始忙碌了起來，咖啡的味道一點點的蔓延開來，溫度也在一點點的回溫，屋子裡瞬間溫暖了起來。

拉扯的夜色在黎明的一點點的努力下，輕輕的一道光劃破了沉默的天穹，她還是依然奔跑著，速度依然的快，在一夜的雨水下，她全身居然沒有一處是濕的地方，難道她沒有被雨水淋到么？她用力的呼吸了下清晨帶著雨水的空氣，眼神里延伸著看著天際的那一抹雲彩，是一種戰鬥之後暢快淋漓的快感一點點在她身上蔓延開來，她笑了笑自語道：「好久沒打了，感覺真的還不錯。」

在一個小時前，那倔強的男子死命的跟著她，那速度一點點的已經被迫慢了下來，在這樣快的速度下，他的身體估計承受不了這麼快的韻律，她只是按著平時她的速度在跑而已，或許說她只是在享受那種快速奔襲帶來的刺激感，四周的景色依然是那麼清晰在她眼裡閃過，她忽然出招了，在奔跑了一個晚上的時光里，她們只是單純的在奔跑，彷彿是在賽跑一樣，而這個時候她出手了，她的招式很簡單，只是直接的一拳打過去，這麼簡單直接的一拳打過去，他居然不閃也不避，彷彿時間已經凝結在她出拳的瞬間，而那一拳的角度跟出招的力度他都拿捏到了，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不能閃避。

他沒有躲開那簡單的一擊，瞬間被轟到地面上去，那種衝擊力差點使他昏厄過去，他迅速的從這個衝擊中恢復過來，也正當他著地的瞬間，反彈而上衝擊力把他推向迎面而來的她，她的臉上帶有一絲絲的微笑，那個微笑很甜，彷彿這個強有力的攻擊不是出自她的手，但是眼前第二波的攻擊已經出現在他面前了，他不得不相信這個事實，他馬上調整自己的身軀，在攻擊的力量迎面而來的時候，那種速度讓他有點窒息，而速度帶動的攻擊力是可以看得見的，他一個旋轉，在彈起的時候他已經旋轉了三百六十度在半空中畫了幾個圓來卸掉那種超高速帶來的壓力感，他也是簡單的一拳轟了回去，在和她的攻擊接觸的瞬間，空氣中迸發出激烈的震蕩，一種因為速度所產生的衝擊力和破壞力瞬間扭曲了空間的畫面，毫無躲閃的迎面一擊，孰優孰劣高下立判。

他彷彿是被海浪猛的衝擊了一下，從一個高高的浪頭掉了下去，而又被另一個更大的衝擊力更大的浪頭給席捲至高空。

懸在半空中的身體接觸到的是她一個大大的迴旋而下的踢腿，那簡單而又直接的攻擊方式讓他已經完全陷入了一種奇怪的被動中。

她甜美的微笑背後恐怖的速度讓他徹底的鬱悶，在速度的爭奪賽跑中，他已經被她消耗了大部分的力量，接下來的戰鬥，他的身軀已經完全跟不上那超高速的攻擊，有效而又直接的，而她所帶來的傷害是內在的衝擊，在表面看來他似乎完全沒有受傷，而在交互戰鬥中，那親密的接觸，讓他內在的機能完全被破壞無遺，那是暗夜一族的暗殺術之一，他完全沒有想到暗夜的暗殺術可以這樣直接簡單有效，他現在才曉得那種恐怖的速度比之任何的招式更有效，他已經徹底的敗了，從開始接觸到現在，他似乎沒有一絲的勝利的希望過，只是他自己對自己的有著超凡的信心而已。

怪異的戰鬥，在雨勢逐漸變小的時候結束了，他一動也不動的躺在地板上，她笑了笑把他一把抱了起來，把他帶到了一個屋子裡，他已經完全的沒辦法在動了，因為他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感覺，她放下他之後就消失在他視線中，不是她不管他，因為她知道，大會的人會來處理失敗者的傷，只要輸的那個人沒有死，大會就有辦法把他救活，這是大會的能力。

「敗了，徹底的敗了，沒想到，人間的首戰就這樣結束了，該死的。」他鬱悶的想著，心裡在吶喊，他不甘心就這樣輸了，雖然他一開始就沒有贏的可能，只是他一開始並不知道他的對手是誰而已，如果他一開始就調查清楚對手是誰，他也許就可以讓對方知道一下他的名字，起碼不會這樣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他南宮月，下次一定讓她記住他的名字，起碼要做到這點，因為她的笑容已經深刻的記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陡峭的斜坡上他已經呆在那個位置一個晚上了，他始終沒有出手，只因為那棟別墅所發出來的殺氣讓他一直躊躇不前，那種殺意一直壓著他，他動也沒動一下，趴在冰冷碎石的地面上他鬱悶著，只是他沒注意到，在他身後那個人已經盯著他一個晚上了，雨水還沒落到他身上就已經消失不見，似乎被蒸發了，他冷冷的看著他，似乎在考慮是不是要出手幹掉眼前闖進自己領域的獵物，他看著他眼睛里的殺意一點點的凝聚著，這樣濃烈的殺氣蔓延在空氣中，趴在地板上的他居然沒有察覺到這個殺氣，真是有點奇怪。

一個奇怪的畫面，一個殺手盯著自己的獵物不敢前進，而背後的另一個黑暗中的殺手居然等著它的進攻而沒有動，似乎，也在等絕佳的動手機會。

當黎明的光捅破那黑暗的世界的瞬間，他動了，他也動了，只是他沒有察覺到後面的那個他的殺意，所以他朝著面前的別墅全力的奔跑著，別墅上方的那一扇唯一的窗戶悄然的打開了，也正好是他的目標，他全速的奔跑著，長長的山路大概有幾千米，他就一分鐘的就到了那扇窗面前，而正當他已經在那窗外看到窗內的景色的瞬間，他看到了他在這個世界上最後一眼看到的景色，屋子裡什麼人都沒有，有的只是一瓶紅酒，還有一個杯子被放在桌子上，而那杯子上面還有半杯紅酒，看來，有人只是喝了一口，還留下半杯紅酒沒有喝，只是那個喝酒的人在哪裡？他的疑惑在他腦海中保留了不到一秒，他已經那個人在哪裡了。

他，就在他的身後，那個殺他的人，他連看都沒看到，就已經和這個世界告別了，只因為，他灼熱的殺意在他轉頭的瞬間熔化了他的身軀，蒸發了的火焰，是透明的，完全沒來得及的叫出聲音，他已經消失了，彷彿他從來沒有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一樣。

他出手的時候永遠是那樣的快、狠、准，讓人完全沒有還手的遺地，在那個世界里他攻城略地是如此，現在殺人也是一樣，在敵人動的瞬間他的殺意也已經蓄滿了，彷彿是拉了滿月的弓一般，動則就是殺招，無給對方一絲還手的機會，在他出手目前還活著的人在這個世界上也只有他那個弟弟了，他肯定也把阻擊他的對手給幹掉了，他想也沒想就這樣覺得，因為他的實力讓他可以相信，也因為他是他的弟弟，他狂傲所以他自信，因為他無情所以兇狠，因為他多情，所以專一，他沒有表情的臉在房間門打開的瞬間露出了一絲微笑，那笑容比之那天穹上的光亮更加燦爛，只因為這個女孩的出現，所以他笑了，那個小女孩也對他笑了笑說道：「天亮了，早安，我們喝一杯吧。」

「恩，今天早上就准許你喝一杯。」他低沉的聲音在這個時候聽來特別的溫暖。

「什麼嘛，才一杯，我要喝一瓶！」她抗議道。

「沒得選，要嘛就一杯，要嘛就沒得喝，你自己選。」他笑了笑說道。

「好嘛好嘛，一杯就一杯。」女孩笑了，笑得很燦爛。

外面的風繼續吹著，雨繼續下著，只是雨勢似乎小了很多，而風還是依然刮著，颱風似乎對這個城市還是有著留戀的，肆虐了一天一夜似乎還沒過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