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義留江湖
第十八章義留江湖
江湖豪客哪個不愛酒,又是劫後餘生,都放膽痛飲,而雷氏兄弟與艾地樁也是一陣豪飲。
"雷兄真讓我見識了什麼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真是痛快!"艾地樁大笑道。
"有艾兄在,今天這一架打得痛快極了,只是讓那耶律老兒逃去的確有些可惜,不過也叫那些蠻子看看,我中原人物的神威,哈哈哈……"雷劈金大笑不止。
"來,就為了這句'讓蠻子看看中原人物的神威'幹上一碗。"艾地樁端起大碗歡快地道。
"對,干一碗,同時也讓那些毒手盟的小子見識見識他雷爺對付漢奸的手段。"雷劈水端起碗宏聲道。
"來,干!"三人同時將碗碰了一下,然後一飲而凈。
"雷兄,你們將來若有地方用得著我艾家,只要差人過來說一聲,我們便萬死不辭。"艾地樁豪氣干雲地拍著胸脯道。
"好,有艾兄這樣的朋友,這一次重出江湖也沒有白來,只不過我們四兄弟重出江湖主要是為了一個目的,便是想查出凌家莊案的幕後兇手。同時也是為馬君劍兄弟報仇。若待這些事情一一了結,便從此退出江湖不再過問江湖之中的繁瑣之事,可惜又是茫無頭緒。"雷劈金微微嘆息道。
"哦,雷兄和馬君劍馬大俠有過很深的交情嗎?"艾地樁驚問道。
"不錯,四十年前,我們曾答應跟隨馬兄弟,但後來自闖唐門之後,便和他失散,可馬兄義薄雲天,對我們有知遇之恩,傳我們絕世武功,這其中的經過也真是說來話長啊。"雷劈金感嘆地道。
"是啊,想當初馬兄弟是何等豪情,為了一個情字,竟獨上唐門。鬧得這個江湖大家族都不得安寧,真是氣吞山河呀!"雷劈水無限嚮往地道。
"哦,怪不得雷兄武功如此高明,原來是馬大俠相授。馬大俠在四十年前便是一個江湖傳奇人物,當時我年紀還很輕,可卻無緣見識一下馬兄弟的豪情,只聽說馬大俠的師門何出至今還是一個謎,而遍數江湖各大門派,卻沒有誰的劍法與馬大俠相似。能和馬大俠在劍法上一爭長短的可能只有四川凌家。可惜江湖中從此再也沒有如此的好劍手,和如此正義的家族了。而馬大俠也在此同時遭奸人所害,真是我武林之大悲呀。"艾地樁也感嘆地道。
"是啊,凌家一遭滅門,便有很多妖邪重出江湖興風作浪,而且毒手盟也更為猖狂,將整個江湖擾得一片混亂,凌家的大仇也變得異常複雜,查找也有無從下手的感覺。"雷劈金嘆息道。
"來,喝酒,那些事情談起來也的確有些掃興,就為我們大敗毒手盟的九江分舵而乾杯。"雷劈水端起碗來爽朗地道。
"來,所有兄弟都來干,在今天,每個人都有功勞,每個人都有權喝下這碗酒,享有這份歡快。"雷劈金端起碗來向潯陽樓內所有的人道。
"是啊,大家今天能痛痛快快地跟大寨主和三寨主一起殺這些賊子,真是叫人心爽啊,這一杯一定要喝!"雲中燕也豪邁地道。
"我們不僅要自己喝,還要向死去的兄弟們告慰一碗。"秦家七劍手的老大痛心地道。
"不錯,我們大家這一碗應該先敬那些死去的兄弟們,以慰他們的在天之靈。"年青人道。
"對,沒有他們的犧牲,我們還不知道有多少兄弟要倒下呢,這第一碗酒的確是要敬眾位死去的兄弟。"艾家幾位高手齊聲道。
"眾位兄弟說得不錯,我們這一碗的確要慰他們在天之靈,同時也是宣誓,一定要殺盡奸賊,殺盡這些狗賊,讓毒手盟在江湖中絕跡,更要為中原武林爭一口氣,將各大門派的內奸給清理出來,再聯合各大派共抵蠻仔。"雷劈金無限深思地道。
"來,大家一齊敬眾位光榮戰死的兄弟!"艾地樁將手中的一碗酒傾倒於地上,悲壯地道,說完眾好漢全將酒傾倒地上。
"來,第二杯,我們便來敬所有受了傷的兄弟們,願你們早日康復,與我們並肩殺盡惡賊。"雷劈水激昂地道。
"來,這一杯應該喝,眾位受傷的兄弟都來喝上一碗!"雲中燕大聲道。
"既然三寨主都這樣說,那我們這些兄弟都心領了,絕不辜負寨主的期望。"那些受了傷的人依然豪不猶豫地端起碗來喝著道。
"好,果然都是好漢,我艾某佩服。"艾地樁有些尊敬地道。
"艾先生過獎了,我等不過一介山野莽夫而已,讓艾先生見笑了。"一位中年人道。
"哎,黃鐘,艾先生乃自己人,大家何必如此謙虛,是好漢便是好漢,有什麼大不了的,不都是殺盡壞人嗎?"雷劈水責怪道。
"對,對,大家都是自己人,何須客氣,咱們今天能聚於潯陽樓殺退毒手盟的狗賊,便是好漢。來!大家為這好漢兩個字乾杯!"年青人道。
"來,乾杯!"眾人都舉起碗一飲而盡。
"目前,我們還遠離自己所熟悉的土地,在毒手盟的勢力範圍之內,毒手盟吃了如此敗仗,肯定不會甘心,所以我們必須先撤離九江,聯絡江湖各路豪傑共商討敵大計,到時候再反攻毒手盟。因此,我們現在不能喝得太多,以保持清醒的頭腦,隨時應變。不過這裡的酒也真好,我的確有些捨不得不喝,該怎麼辦?"雷劈金歡快地道。
"哈哈,這還不簡單,將這裡的酒罈全都搬回去不就得了?"一位粗豪的大漢道。
"但這有數百里路呀,可不怎麼好走哦!"那年青人插口道。
"那好啊,將這位釀酒的師父搬回家不就得了,何必要費這麼多勁來搬這些死物呢?而且將人搬回去就可以有喝之不盡的好酒啰。"一位黑臉大漢道。
"對,對,我贊成黑鬼的意見,將釀酒的抓回去,不過,白狼的意見也不錯,在酒沒釀好之前,我們便先喝這些不是更好嗎?"一位瘦皮猴般的人道。
"別瞎打算了,還沒有問一問人家老闆呢,何況這麼遠,路上肯定會遇到毒手盟的阻攔,帶著這麼多酒不就成了負擔了嗎?這方法行不通。"雷劈水搖搖手道。
"算了吧,大家便忍耐一陣子,等將毒手盟這顆毒牙拔了之後,再來喝個痛快也不遲呀,待會兒我們便要從水路撤離。只是那丫頭翠雲的下落依然不明,就是一個掛礙,不過這裡的事情就托丐幫的朋友幫忙了。"雷劈金向那年青人拱手道。
"不敢當,不敢當,雷前輩的事本就是我們丐幫的事,我師父目前也在江湖中查探凌家倖存者的消息,相信很快便會有結果出來!"那年青人也抱拳道。
"哦,這位少俠原來是丐幫的兄弟,艾某有眼不識泰山了。"艾地樁客氣地道。
"艾前輩千萬莫要客氣,再客氣我小叫化可就受不了。"年青人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不好意思,是我忘了介紹,這位小兄弟是無影神丐陳如風的弟子華明樓。"雷劈金指著年青人道。
"哦,原來少俠便是新崛起江湖的俠義小丐華明樓,也是丐幫惟一一個可以不穿破衣服的五袋弟子?"艾地樁驚問道。
"不錯,晚輩只不過沾了家祖的光才得以不穿破衣服,倒讓江湖朋友見笑了。"華明樓不好意思地道。
"少俠說哪裡話,不知令師可好?"艾地樁虔誠地問道。
"家師一切都很好,和以前相比還是老樣子。"華明樓眼中現出敬慕的神色道。
"令師可真是風塵奇人,當年老夫和令師曾有一面之緣,而今多年不見,請少俠代艾某向令師他人家問一聲好。"艾地樁誠懇地道。
"好說,好說,家師也經常提到艾老前輩,說前輩乃是武林中之高人,是位可敬可佩的君子呀。今日一見,果如家師所言,晚輩可真要向您多多學習學習呀。"華明樓恭敬地道。
"哪裡,哪裡,令師的話真讓艾某汗顏啊,艾某乃凡夫俗子,怎比得令師那等世外高人呢?哪裡有值得華公子學習的地方?"艾地樁謙虛地道。
"艾兄,你也和我們一起到天獅寨去坐坐怎麼樣?我山上也有好酒啊。那可是珍藏了五十多年的紹興女兒紅,其味也是世所難得的呢!"雷劈金插口道。
"啊,珍藏了五十多年的紹興女兒紅,那可一定要去,否則怎對得起雷兄的厚愛呢?"艾地樁悠然神往地道。
"那好,我們現在就上船,由水路到銅陵,現在便由大家出力,將這些美酒搬一部分到船上去,以便大家路上享用,途中若遇到毒手盟的爪牙,也沒有多大問題,能喝多少就喝多少。"雷劈水道。
"掌柜的,算賬……"艾地樁大聲道。
"哦,大爺,就來了。"那掌柜的迅速跑了過來。
"那些銀子夠了嗎?"艾地樁溫和地問道。
"夠了,夠了。小人這就去找錢給大爺,那三面牆一面算一百兩銀子,屋頂是八十兩,這裡打碎了七張桌子,二十七把椅子,五十九個盤子,七十八個湯匙。一共是二百七十五兩銀子,加四十壇陳年老酒,八十個菜便是三百二十五兩銀子,一共是九百八十兩銀子,我再找大爺你二十兩銀子就行。"掌柜一一數來道。
"算了,那二十兩便算是給你壓驚錢,這裡還有五百兩銀票,能買多少壇這樣的酒?"艾地樁溫和地問道。
"謝謝大爺的賞銀,這五百兩銀子還可以買到一百二十壇這種酒,可是我們現在已經沒有這麼多酒了,只有七十六壇。"掌柜為難地道。
"好吧,就將這剩下的七十六壇全部運到船上去,這些銀子便全是你的了。"艾地樁從容地道。
掌柜露出貪婪的目光,道:"好,好,好,多謝大爺,多謝大爺。我這就去搬,我這就去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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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距離名城只有九十公里的宜陽縣內,有一顆黃河中游綠山的明珠——花果山。古稱為女兒山,因山中生長著許多奇花異果,人們後來就叫它花果山了。
唐僧的家鄉和他取經回來的講經之處白馬寺,便都在花果山附近,花果山也是美猴王孫悟空出世之地。花果山的春夏秋冬各有特色,不知吸引了多少風雅之士來觀光消遣。當年風流天子唐明皇來到花果山,便是被這秀麗的春光所陶醉,譜寫了一首千古絕曲,唐朝詩人劉禹錫為此作詩道:"三鄉陌上望仙山,歸作霓裳羽衣曲。"古書《山海經》上載,花果山是仙女歌舞開天之處,因此與著名的廬山、武當山齊名,被列入七十二福地,自古以來為文人墨客所嚮往,著名詩人白居易、韓愈、劉禹錫等,都曾到此揮毫潑墨。
"花果山福地,水簾洞通天。"這花果山的水簾洞便是孫悟空的家,美猴王的府弟。孫悟空也曾為水簾洞留下了一首詩稱讚自己的家:"颳風有處躲,下雨好存身,霜雪全無懼,雷聲永不聞。"奇山出怪石,花果山的天然石景千姿百態,有的似老猴仰天,有的似雙猴相吻,還有的似縮著頭的老烏龜,真是奇峰林立,怪石崢嶸。花果山一共有一百零八峰,到達頂峰之前有一段非常險要的地段,那是一條僅有人多寬的峽谷,身邊兩側峭壁重立,天色只露出窄窄的一線,好像一條河水倒懸在頭頂上面。據說當年楊二郎在這裡大戰孫悟空,一刀沒砍中孫悟空,卻將這山劈成了兩半。
七峪溝,古棧道,絕壁之上一橫樑,長有十數里,險峻異常,全是一些青石條築於百丈懸崖之上,向下一望便有頭暈目眩的感覺。真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境。
棧道口坐著四個青年,滿眼的滄桑,無限的肅殺,他們的臉很醜,上面刻滿了刀疤和傷痕,給人一種非常寒心的感覺。他們沒有說話,只是臉上每一道疤痕似乎都寫出了深刻的仇恨,很深,很深,四周的花草似乎也因仇恨之意太濃而變得枯萎。這可還是夏天,他們不怕烈日,他們甚至不冒一滴汗。似乎不是一個人,一個人怎麼可能坐在這烈日之下不言不動兩個時辰呢?
這條棧道太險,沒有多少人有膽量走過,而七峪溝卻更是神秘之地,江湖中能在七峪溝自由出入一次的人目前還沒有,至少會是少一點什麼出來,什麼手呀,耳朵、眼睛、腿呀都可能會少去,所以很少有人敢走這條棧道。誰也記不清這條棧道是什麼時候修築的,但可以肯定修這條棧道花費的人力、物力的確很大,否則如何能在如此絕壁之上修出一條這樣長的棧道呢?
四個人的打扮都一樣,四個人都用劍,四個人都只是默默地望著棧道的那一頭,他們在等人,他們要殺的人是跟他們仇深似海的女人。他們沒有想過要活,他們身上散發著濃烈的死氣,這是一股莫可名狀的死氣,周圍的花草原本生機勃勃,可是現在卻一片枯黃。
四把劍也很怪,烏黑烏黑的劍身,也似沾上了四人身上的死氣,散發出一陣陣幽幽的戾氣。
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從他們身邊走過,曾有一隻兔子無意間闖入了他們四人周圍的圈內,竟伏在地上流著黑血死去,有幾隻鳥在他們頭頂嬉戲,但很快墜於地上撲騰了兩下便不再動彈了。這是什麼樣的情景,這是怎樣的恐怖,這是怎樣的怪人?
棧道是通過七峪溝的必經之路,所以他們要等,他們似乎不怕餓,也無需喝水,只是豎著耳朵,瞪眼望著棧道。這是一片密密的花海,他們所坐的地方花草全部死絕,他們走過的地方便有一條很長很長的通道,這原本也有花草,但自他們走過之後便成了一條長長的通道。
棧道上似乎有了動靜,已經有腳步聲傳了過來,四個怪人沒有動,他們也無需動,只要是從七峪溝出來的人都是他們的敵人,他們所要殺的人。
"張誠、王華……"棧道上響起了一陣叫聲,但是他們沒有得到回答,也不能得到回答,因為這兩個人已經腐爛成一灘黃水,黃水周圍的花全部死去,所以他們永遠也聽不到這兩個人的回答。
四個怪人對望了一眼,眼中儘是殺焰,但他們沒有動,如木雕一般。
"不好,右聖使,張誠和王華可能是出事了,今天應是他倆當值,而這兩個人從來都沒有懶惰的表現,今日之事有些奇怪,請右聖使留步,我和幾位兄弟先到對岸去探查一下,再請右聖使過來。"一個蒼老的聲音道。
"哦,那好吧。"一個甜甜的聲音響起來道。
四個怪人的心弦顫了一下,這聲音是多麼的熟悉,這仇恨是多麼的清晰。三年前也便是這甜蜜而嬌柔的聲音毀去了他們的一生,毀去了他們所有最親的人,也毀去了他們一顆純樸的心。在那月黑風高的夜晚,他們四人便是奉凌文風之命去保護主母,卻沒想到竟遭到這美如仙子、毒如蛇蠍的女人之毒手。那是很溫柔的一劑毒藥,溫柔得讓他們險些死去。他們是毒藥行家,他們是藥王世家的門人,卻被毒藥毒得死去活來。那便是"和合散",天下間也惟有這一劑毒藥可以讓凌家的人上當,但這必須是最親近的人下手才行,這就是"和合散"的真義。"和合散"不僅是指幾種非毒藥和合成絕毒,而且還是指親情、友情和毒藥和合成天下絕毒。光是毒藥就算是能毒死人也不算高明,而"和合散"卻是天下最高明的一種毒藥,它並非藥性烈,一吃致命,而是在於它無解藥,最重要的是它就算毒不死人,也會毒死對方的心。親情有時可以給人溫暖,但也可以讓人心碎,這便是"和合散"能成為最高明的毒藥的原因。
這四個怪人便是三年前凌家莊一役中倖存的如氏四兄弟,如海、如山、如雲、如風。那時候他們是凌家後起之秀中十分優秀的,僅次於凌文風的嫡傳弟子。因此他們便有了一個光榮的任務——保護主母。可也因此使他們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那是他們絕沒想到的結果,也是他們絕不想看到的結局。他們中了自己人的毒,是他們最尊敬的女人,也是最愛慕的女人——翠雲。他們很傷心,他們很沮喪,但他們絕不甘心,所以他們強自壓住體內的毒,要殺掉翠雲。當時翠雲的武功的確很高,但和如氏四兄弟比起來還是差了一些,可是更沒想到的是他們的主母,那美如觀音卻毒辣無比的女人,竟也會對自己人出手。那是一招驚心動魄的劍式,那是鬼哭狼嚎的一招。如氏兄弟從來沒有看見過如此奇妙的劍招,從來沒有見過他們的主母李玉環使用過這麼一招劍法,而且是在他們心神疏忽一剎那間的事。
凌家莊的劍法是獨步武林的,馬君劍的劍術也是江湖一絕,但李玉環的這一招絕不比任何一種的劍法差。如氏四兄弟也是劍中好手,也是凌家劍法的傳人,這一劍並沒有將他們殺死,被他們擋下了。但每個人的臉卻多了兩道深深的劍痕。後來又是幾招神奇的劍法,他們終於抵擋不住逃了出來,但他們卻發現凌家大勢已去,只好傷心一別,他日再另謀復仇之機會。所以他們走了,在凌家未能全面被屠殺的情況下走了。
他們帶著滿是創傷的臉,他們揣著破碎的心和蘊藏在體內的劇毒逃了,逃出了凌家的大門。三年來他們一直在化解體內的劇毒,那是一個一步步將自己變成毒人的計劃。天下間沒有一種葯可以解除這種毒,但凌家是藥王世家,雖不能解開這毒,卻可以中和體內的劇毒,以保住人的性命。不過這是一種非常可怕的試驗,那便是將中了這種毒的人變成了毒人。這是一種殘忍而又恐怖的試驗,凌家向來禁止有人去學這種方法。但是這種方法並非不可傳,所以如氏兄弟知道這種方法。當他們決定要留下生命為凌家報仇的時候,便開始給自己服食劇毒,用毒液洗澡。
毒人,本就是一種毒物,一種活的毒物,有萬毒之王之稱,這是魔界一個不可思議的怪物。每一個毛孔都是毒的源頭,鼻子里呼出的甚至不是二氧化碳,而是毒,絕毒之氣!身上的每一滴血都可毒死一頭巨象,每一根汗毛若在一壇酒里泡一泡,那麼這壇酒足夠毒死二十條大漢。他的衣服你不能沾,他的皮膚你不能觸,甚至跟他打架時也要閉住呼吸,否則他向你吹一口氣,你便算是進了鬼門關一半。
如氏四兄弟便已經成了毒人,四個活生生而且充滿仇恨的毒人。凌家所煉製的毒人本就是毒中一絕,這些毒人可以保證自己的思路清晰,大腦無損,好壞之分依然有,只是大腦靈活度一直保持變成毒人以前的那種水平,永遠都不可能變得更靈活。
那些花果便是因如氏四兄弟身上的氣息所至才全部都變得枯萎,無論他們走到哪兒,哪兒就不能有生命存在。
這三年來他們一直躲在山洞中苦練武功和使自己變成毒人,但他們也一直在關心凌家的血案。於是他們在二年前擒了幾十名江湖大盜,和一些地方勢力,然後給他們每人一顆"百日斷腸丸",每一百天吃一次解藥,否則腦髓將變成膿水從七竅中流出來。他們沒有更多的要求,只是要查出翠雲、李玉環、翠花、柳長空的下落,那時候,他們還不是毒人。所以能接近這些人,現在這些人卻只能站在幾丈遠的地方跟如氏四兄弟說話了。當然若他們中了毒人之毒,肯定可以解救,因此這些人便只能死心踏地跟著四人,死心踏地的為他們追查仇人的下落。這些人也再下去結成網路,一個傳十個,十個傳百個,如氏四兄弟雖沒有直接去管事,可是那些人卻為他們發展了一個寵大的偵察網路。他們之中有商人、有大豪、有六扇門的、有江湖賣葯的、有飛賊、有山賊、有大盜、有地痞。兩年中,這個情報網路竟遍布了全國,這是如氏四兄弟最初沒有想到的,但很有效率,這些人竟為他查出了七峪溝——毒手盟的總部!
他們在心底也是善良的,他們不希望手下來送死,他們探知翠雲今天會有事走出總壇大門,於是便來到古棧道口等,等著那狠毒的女人出現。
"嗖!"有人從棧道躍了過來。
"嗖嗖嗖……"不止一個,而是一隊,定是那聲音蒼老的人過來查探了。
"大家分頭搜索,六人一組,分四組,一有緊急情況便長嘯,大家要小心一點,這敵人能在不知不覺中幹掉張誠和王華,而讓他們連放響箭報信的機會也沒有,肯定身手很好,而且前面還有三道關口都沒有反應,十有**也是被對手破除了。所以對方的人手可能很多,不要大意。"那蒼老的聲音道。
"副壇主,那要不要向聖使報告?"一個粗獷的聲音道。
"不必,這樣我們還有面子在這裡混嗎?右聖使便在身後,若是讓她小看,待國師回來暫代盟主之位,那我還有意思再占著這個位置嗎?還不去給我搜!"那蒼老的聲音厲聲道。
"是,是……"那粗狼的聲音惟惟應道。
四個怪人依然很靜,只是將眼睛閉上,都躺在地上,劍也橫七豎八地放著,運起毒功將臉色變成烏色,嘴角抹上一點兔子的烏血。
"副壇主,這裡有兩灘好臭的黃水,似是屍體被化留下來的……"一個尖尖的聲音驚叫道。
"哦,可有什麼其他的發現?"那蒼老的聲音道。
"這兩灘黃水周圍的花草全都枯死了,啊……"便沒有聲音了。
"怎麼了?"那蒼老的聲音帶著驚叫飛掠過去。
"這塊空氣里有毒,大家快……"那聲音尖尖的人話還沒有說完,自己已經倒了下去。
衣衫飄動的聲音迅速掠起。
"大家千萬別太靠近這兩灘黃水。"那蒼老的聲音急道。
"副壇主,這兩灘黃水是張誠和王華的屍體腐成的,那裡有他們身上的腰牌。"那個粗獷的聲音道。
"敵人好狠,居然用這樣的劇毒,天下間誰還會有這樣的毒物存在呢?"那蒼老的聲音嘀咕道。
"會不會是凌家還有什麼人還活著?"那粗獷的人驚問道。
"不會吧,當初凌家只剩下一個小孽種凌海,可是已經在四川被馮不矮擊下山崖,一定死了,還有什麼可怕的呢,要剩下也只有夫人和兩位聖使及那個獨臂柳長空。"老者分析道。
"那又會是誰呢?這樣的劇毒,哦,難道是四川唐門中人乾的?"那粗獷的聲音道。
"也不可能,唐家老祖宗已經走火入魔,並將唐門之事交給了唐竹棋的大哥唐最遠管理,而唐最遠身邊就有我們的棋子,若有什麼風吹草動,我們定能瞭若指掌,何況唐最遠還有把柄在我們手中,唐門又怎敢輕舉妄動呢?"那老者道。
"副壇主,我們何不請右聖使過來辨認一下這些劇毒呢?右聖使不是在凌家呆過十幾年嗎?她也是一位用毒的絕世高手,她肯定知道這些毒藥的來源。"那粗獷的聲音道。
"不行,你先到四周去查查,看哪裡有可疑之處,只有在絕對安全時才能請右聖使過棧道,否則有人在旁側偷襲,責任該由誰擔負?"那老者道。
"是,是,我這就去查。"那粗獷的聲音忙道。
"副壇主,這裡有四具怪屍,看樣子也是中了劇毒至死。"另一個聲音大聲道。
"哦,別太靠近,小心劇毒。"那蒼老的聲音道。
"啊。"他的話依然沒能及時救下那位大叫的弟子。
接著又有幾個人相繼倒下了,但有一些人早一點驚覺,及時退出了毒氣罩範圍。
"啊。"那蒼老的聲音也驚叫了一聲,他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丑的面孔,那烏黑的面孔上一道道疤痕就像血紅的螞蟥,有說不出的恐怖和噁心。
"果然是中毒。"那蒼老的聲音道。
"副壇主,這不是本盟弟子。"一個長著山羊鬍子的中年人道。
"哦,那這幾個人怎會死在我們七峪溝的路口呢?"那蒼老的聲音疑惑地道。
"這可能是上山來鬧事或過路的恰好被那下毒之人誤認為是本盟弟子,而在他們身上下了劇毒吧。"一個沙啞的聲音猜測道。
"有可能,對了,有沒有發現其它可疑的現象?"那蒼老的聲音問道。
"對了,你看,他們身邊有四把墨劍,這劍身很特別,而且似乎還有很重的殺氣?"那粗獷的聲音道。
"不錯,那四把劍也是沾滿劇毒的,難道是對方將毒下在他們的劍上?"那蒼老的聲音萬分疑惑地道。
"對了,你們再到四周查看一下,看有沒有可疑的人物。鍾黃,你帶兩個兄弟守在這四個死屍旁邊,待會兒讓右聖使辨認是中了什麼毒?"那蒼老的聲音接著道。
"是,副壇主。"那粗獷的聲音道。
"沙沙……"一些腳步聲漸傳漸遠。
"副壇主,我們這邊沒有什麼發現。"
"副壇主,我們這邊也沒有什麼發現。"幾個毒手盟的弟子高喊道。
"哦,那好,我們可以請右聖使過來了。"那蒼老的聲音道。
"右聖使,這邊有一點異常情況,有幾個人中了一種很烈很烈,而且很怪的毒,不過現在已經沒有敵人存在了,封副壇主想請您來辨認這毒藥的出處。"一個沙啞的聲音道。
"哦……"那甜甜的聲音應了一聲,便有腳步聲從棧道上傳了過來。
"右聖使,你來了,我們懷疑這化為兩灘黃水的屍體便是本盟之人,這種毒藥太烈,小的們不敢接近,請右聖使的法眼辨認一下這是何派的毒藥。"那蒼老的聲音恭敬地道。
"哦,天下間居然還有這種連變質后的氣味都聞不到的毒藥?我倒真要見識一下是哪位高人下的毒呢。"那甜甜的聲音嬌媚地道。
"請右聖使過目……"那蒼老的聲音道。
"黃泥漫……"那甜甜的聲音突然一聲驚叫道。
"怎麼了右聖使?你的臉色變了很多,有什麼問題嗎?"那蒼老的聲音有些焦慮地道。
"這是凌家之毒,不可能,不可能……"那甜甜的聲音矛盾地道。
"是凌家的毒?"那蒼老的聲音也驚叫道。
"不錯,這正是凌家的劇毒'黃泥漫',這種毒其性異常烈,和普通的化屍粉效用一樣,化屍粉雖將人體化成膿水發出惡臭,但這惡臭並不是毒氣,而這黃泥漫卻不同,它不僅具有化屍作用,還有能變成另外一種毒的作用。它本身是一種腐蝕性的毒藥,而與人體的血液結合后便會變成一種至剛至猛的毒藥,無論你的皮膚是好是壞,只要一沾這黃水便會腐爛,除非你將這一塊中毒之膚削去,否則它會一直爛掉你的全身,而且它會發出一種惡臭的毒氣,若你聞到惡臭氣,便等於你中毒了。"那甜甜的聲音有些發冷地道。
"啊,這麼厲害,對了,那邊還有四具死屍也是中了劇毒而死,周圍也似有一層毒罩,不知是何種毒藥,請右聖使去看一看。"那蒼老的聲音又道。
"哦,這裡不是只有張誠與王華值班嗎?怎麼會有四具死屍呢?"那甜甜的聲音驚奇地道。
"不錯,這裡只有張誠、王華,但這四具屍體似不是本盟之人,所以屬下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便想請右聖使一觀了。"那聲音蒼老的人道。
"哦,在哪裡,帶我去……"那甜甜的聲音膩膩地道。
"在那邊,鍾黃和幾位兄弟便守在那兒……"那蒼老的聲音道。
"是呀,那屍體好恐怖呀,滿臉的刀痕,似是爬滿了紫紅色的螞蟥一般。"一個尖聲尖氣的聲音有些顫慄地道。
"是嗎?"那甜甜的聲音輕柔地問道。
"不錯,的確是太可怕,任何人見了這樣的場面都會做惡夢的。"那蒼老的聲音也有些顫慄地道。
"我倒要見識見識這麼奇怪的屍體,看看晚上是否能做個惡夢。"那甜甜的聲音脆笑道。
"右聖使……"鍾黃及幾位毒手盟的兄弟都向那聲音甜甜的人行禮道。
腳步聲向如氏兄弟漸漸逼近。這時,如海微微地睜開了一隻眼睛,毒手盟的弟子全都向那所謂的右聖使問好,而未能注意到這睜開的一隻眼。
映入眼下的是一個面如出水芙蓉的千嬌百媚之少女,那一對勾魂眼,那長長的睫毛將眼珠點綴得如天上的星星一般。這便是他們四兄弟三年來心中所牽挂的女人,這便是他們心中所要殺的人,埋藏了三年的仇焰,燃得心頭髮燙,他們三年的忍辱偷生,便是為了這個女人,這個蛇蠍般的女人。他們恨!但他們依然是忍,將怒、恨、仇全部壓於心底,在待會致命一擊時全部都釋放出來,他們知道這個女人的武功很高,一擊不能致命,便很難再有第二次機會,而且這個女人對毒術有很深的了解,本身並不怎麼怕毒,所以便是今天最難對付之人,也是最需要對付之人,她便是凌家丫頭翠雲。
"哇,果然叫人噁心。"翠雲看了一眼,說著向四具屍體靠近。
"不能呀,右聖使,空氣中有毒。"那蒼老的聲音急忙吼道。
"別急,封副壇主,你忘了我並不怕這些嗎?我可也是學了十幾年毒藥啊,若連這一點都不能做,我還是右聖使嗎?"翠雲嬌笑道。
"是,是。右聖使不僅武功高強,而且毒功也天下無雙,怎會在意這點小毒呢?是屬下多慮了。"那蒼老的聲音忙道。
"知道就行,我自有分寸,豈用得著你指點?"翠雲高傲地道。
翠雲的步子漸漸行近,如氏四兄弟的功力逐漸凝聚,只待走入攻擊範圍之內便予以致命的一擊!
翠雲終於走入毒氣所罩的範圍之內,這裡的花草已全部枯萎,地上被燒焦了一般。翠雲早已吞服了避毒丸,對這些毒氣還不是很畏懼。她用鼻子嗅了嗅,突然臉色大變。
"萬毒之王,毒人之毒……"翠雲驚叫著向後飛退。
這時候,她的眼下亮起了烏黑的劍芒,四柄!四個讓人不得不嘔吐的面孔,四個已死的屍體,四個全身散發著腥氣的復活死屍。
這一擊凝聚了他們所有的憤怒、仇恨與屈辱,這些劍本就是至毒之物,而這人卻更是至毒。不僅是劍毒,人毒,空氣也是絕毒。因為他們的功力激發了全身的毛孔,體內的毒質滲出來便形成了毒氣。
當翠雲喊出"萬毒之王,毒人之毒"時,那聲音蒼老的人便知道大事不妙,便大喝道:"放響箭,報告總舵,護住右聖使!"
毒手盟的確有很多死士,不要命地向如氏四兄弟撲至,但他們卻算錯了,跟毒人打,短兵刃是沒有用的,因為他們全身都是在一種絕毒的霧罩保護下,沒有近身,自己便已中毒斃命,所以根本就不用打,就已經分出了勝負。
那些撲過來的人不僅沒有擋住如氏兄弟的道路,而且似是為他們墊腳一般。他們踏著未曾倒下的屍體向翠雲逼近,那手中的毒劍似四團烏雲鋪天蓋地般壓了過去。
"快擋住他們,用暗器……"翠雲尖叫道。她已經失去了一慣的嬌媚,她的心很慌,這四位如此恐怖的敵人,連她也無從下手。翠雲在飛退中高喊,真氣也因此泄了一泄,便又被如氏兄弟追近了一些。
"暗器……"那聲音蒼老的人大叫道,他的劍已經是所有暗器的領頭人,這一劍帶著一陣銳嘯,向如氏兄弟飛射而來,接著又有無數的暗器從身側飛來。
但是他們卻知道,這四個人乃是暗器世家中長大的,對於天下各種暗器都瞭若指掌,而且這些暗器又如此普通,他們甚至連這些暗器行走的路線都已經背熟,何用驚慌,只是那副壇主凌厲的一劍並不屬任何暗器手法,要以功力硬撼有一點吃力,其他的都很輕易地避過。
如氏四兄弟,由如海去擋那一劍,其他三把劍依然是攻向翠雲。翠雲的心很亂,那妖艷凄美的臉上顯出無限的驚愕。她猜不透這四個醜人到底是誰,但卻知道,這四個人是毒人,萬毒之王!而且應該是以凌家的方法改造出來的毒人,這是一種有靈性的絕毒之物,或許可以說,這是人但又不是人。她也從來沒有見過如此醜惡的人,但從對方的眼神中卻看到了如海一般深的仇恨,那眼光似是從地獄中迸出的火花,清冷的烈焰燃燒著絕情的狂熱,就像他們的劍,那樣毒,那樣絕!
這四個人的劍法,她好熟悉,好熟悉,這四個人的身材,她也覺得如此眼熟,但她的思緒早已被眼前這恐怖的追殺而擾亂,亂得她沒有心思去思索,沒有心思去回憶。
翠雲絕不是一個軟弱的女人,而且比許多男人都要狠毒,比很多男人都要狡猾,比很多男人都兇殘,所以她不能束手待斃。她知道逃已經逃不了,惟有背水一戰。於是她動了,她動的是她那長長的花裙,本來蓋住腿腳的花裙一下子鼓動起來,如波濤在翻騰,一道道氣勁將周圍的毒氣驅散了不少。花裙因距離遠了一些,根本就起不了什麼作用,但花裙鼓舞並不只是花裙如此簡單,在花裙鼓動的時候,卻有一片銀色的光幕飛了出來,在陽光下似一片白雲,向烏雲旋了過去,這是一片銀針,密密的一片銀針。
這片白雲的氣勢雖然沒有烏雲的氣勢大,但卻有見物就鑽的特徵,這每一根銀針都是用劇毒所浸泡,這是一種很特別的浸泡方法,當這銀針已經全部變成劇毒之後,那些毒色也完全變成了銀針的顏色,因此,沒有人能認出這些銀針是絕毒之物,這是凌家的方法,因此死於這些銀針之下的人,便很多是不明不白的。有的人因捏了這毒針一下,然後便毒發身亡,死於非命。但今天卻不同,這些毒針遇上了他們的大王——毒人!毒也便不叫毒,只是這密密的銀針有點讓人難以抵禦。
他們無需抵禦,抵禦只會浪費他們殺人的時間,他們眼裡只有仇恨,只有敵人。他們只要殺人,根本就不會害怕被殺。他們自成為毒人之後,生命力比普通人更強盛十倍,何況他手中的劍式便是暗器的剋星,這是凌家獨特的劍法。凌家不僅是暗器世家,而且也是接暗器的專家。凌家的劍法不僅是天下難有匹敵的絕劍,更奇的是,凌家劍法天生有克制暗器的作用。那是當初創這套劍法的凌家始祖用天下各門暗器的手法作參考,然後領悟出來的神奇劍法。所以無論何種暗器遇到凌家的劍法至少會失去一半的威力,那還要看暗器的體積和力道,如果力道太猛,當然那並不能完全靠劍法消除,還得要用內力化解。
但翠雲放出來的只不過是一片小小的銀針,不僅體積小而且力道也不很猛,所以他們無須也根本就不去理會這些銀針,他們只有一個心愿——殺掉翠雲,殺掉這惡毒的女人!
翠雲之心真的寒了,她剛才放出一片銀針,盼望能阻住三人片刻,更理想的是將三人全部殺死。但她也因此而頓了片刻,因為放出毒針也必須花上一點點的時間,可是她發現那片白雲混入烏雲中便再也沒有聲息,而對方的烏雲突盛,毫不停留地向她撲來。她的心底已經冷了,徹底地冷了。
"如雲、如風、如山,是你們……"翠雲軟弱而絕望地叫道。
如雲、如風、如山一震,齊聲道:"不錯,你這妖女,今日便是你葬身之時,你認命吧!"三人的劍更加迅疾。
"你們怎會變成了毒人?"翠雲一邊飛退一邊驚問道。
"妖女,這些全拜你所賜,我凌家莊待你不薄,你為什麼要出賣我們!"如山狠聲問道,但他們的劍速一分都不減,一直圍著這塊花坪追逐,已經只剩下一丈多遠,而且翠雲的呼吸有些粗重,因為,這是毒人身上劇毒之氣所罩的範圍之內,雖然她預服了避毒丸,但毒人之毒乃毒之王,豈是避毒丸所能避得了的。因此,她慢慢中毒了,幸虧她從小和毒打交道,體內本就有抗毒素,否則早就已經毒發身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