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兄弟情深
第七章兄弟情深
「你可有證據,你不能憑猜測來斷定他便是金國七王子完顏那金,否則的話,別怪大哥我有些不盡人情。」獵鷹驚愕之餘有些惱怒地道。
「大哥,你別生氣,我知道你對司馬屠很尊敬,其實在以前我又何嘗不是?若有人這樣說,我肯定會和他拚命。但這是事實,是沒有辦法更改的事實。」頓了一頓,凌海猛灌一大口酒,繼續無奈地道:「他是我義父,是我父親的八拜之交,我也不想相信這是事實,當我看到司馬屠他師父留下來的遺言中所述之後,我不敢相信這是事實,這太殘酷了,真是太殘酷了。所以我便未再回到『殺手盟』,而與平妹共闖江湖。以『正義殺手』之名去查訪我家慘案,終在重慶得知,我家之禍果然與『毒手盟』有關,後來經過多方面的打探,和江湖中傳言的一些細小問題,把其一綜合歸結,我在心底終於有些相信司馬屠他師父也是我的師父『龍降天』的遺言。可我還是抱著一絲僥倖的心理,希望結果不會那樣糟,可還是不能與現實相抗。」
「『龍降天』前輩不是已經死去三十年了嗎?」獵鷹驚問道。
「不錯,他已經死了很久,但準確地說他只是死去了二十五年,而且不是死在長白山之役,而是死在我蜀中。」凌海有些傷感地道。
「怎麼可能,那奸賊怎會死在蜀中?」獵鷹不敢相信地道。
「絕對沒錯,他不僅不是奸賊,而是來中原除去奸賊的。但他們並沒有什麼江湖經驗,卻反被金狗利用,利用他們引開各派的注意力。從而對各派暗中偷襲。『塞外雙龍』的功力和武功的確是通天入地,可他們卻在離開金國之前,便中了一種沒有解藥的毒,而且各派在趕往長白山的途中,早就被金狗安排在中原的奸賊不斷地暗殺,然後將罪名加到『塞外雙龍』身上。於是各派便真的與『塞外雙龍』火拚,而使金狗從中得利,可是龍降天卻逃了出來,他依然追查他的叛徒完顏那金和另外一名女弟子。他將體內的毒逼住了一年,終於查出了他的叛徒就是後來的司馬屠,而那個女弟子便是我的母親。」凌海無限凄苦地道。
「什麼?你的母親和盟主是同門師兄妹?」獵鷹眼睛瞪得好圓好圓。
「不錯,我父親之所以與司馬屠結交,就是因為我母親,當初也就是司馬屠即將死於龍降天的手中時,為什麼我父親和母親能及時趕到的原因。而我母親現在卻是毒手盟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被毒手盟尊稱為夫人的人。」凌海眼中射出疲憊的神色。
「你是怎麼知道,你母親便是那毒手盟的『夫人』呢?」獵鷹驚疑地問道。
「這有兩件事可以證明。當年我母親身邊有三名丫頭,兩名是從小就和我母親一起住進凌家,而另一名是後來我家的內系丫頭,可是在四年前,我家內系丫頭卻死了。雖看起來毫無可疑之處,但卻有蛛絲馬跡證明可能是我母親親自下的毒手。而另兩名丫頭卻全是叛徒,且現在成了毒手盟的左右聖使。另一個卻是當年我們凌家的一位叛徒,我從他的口中套出了所有的真相,還有在九江那裡,雷家四位爺爺已將金國國耶律蓋天殺得大敗,從而證明了,毒手盟與金國是相互勾結的。與龍降天老前輩的遺言中交待的一點不差。因此我才不得不相信那是事實。」凌海狠聲道。
「咕咕……」獵鷹端起酒罈一陣猛灌。
「咕咕……」凌海也是一陣猛灌。
「那你為什麼要來找我?」獵鷹冷冷地道。
「你是我生死與共的兄弟,我不想你被一隻帶著面具的惡魔所利用。我知道,你對司馬屠不會提防,你甚至會為他拚命,將來有一天我突然要殺司馬屠,你一定會阻撓,我不想和兄弟動手,所以我必須先告訴你,我想勸你離開殺手盟。」凌海堅決地道。
「哈哈……我走了,還有那麼多生死兄弟怎麼辦?將來你殺司馬屠時,難道也將那三百多名殺手兄弟也殺光嗎?」獵鷹厲笑道。
「這是我想求你的地方,在『殺手盟』中,我的仇人只有一個,那便是司馬屠,我不想連累無辜,更不想傷害我們曾經一起戰鬥的兄弟,或許只有你才可以幫我這個忙。」凌海真誠地道。
「你很天真,你當司馬屠是傻瓜,若我在兄弟之間唱反調,他會覺察不出來?他還會留我在人世嗎?何況他對我還有救命之大恩,我如何能恩將仇報?」獵鷹有些苦澀地笑道。
「咕咕……」兩人又是一輪猛灌。
「我會設法讓司馬屠找我,會讓他自己露出狐狸尾巴。我要不斷地對毒手盟進行破壞,讓他不得不出手。那時候,你們便沒有理由再幫他了,你們可以袖手旁觀,也可以殺幾個奸賊,但這些還得靠你。」凌海狠聲道。
「那要等你真的到了那一步之後再說吧,若事情真會如此,那我無話可說。」獵鷹無奈地道。
「對了,我重出江湖之事,我想司馬屠一定知道,他也定會猜到我會來找你,就算我不來,他也會懷疑,所以你這一段時間自己要小心一些,這也是我今日來找你想說的事情。」凌海憂慮地道。
「這個不用你擔心,不過司馬屠的武功深不可測,你有把握嗎?」獵鷹冷冷地道。
「我不知道,我看過他使出的劍招,但我會盡我的力量,這個奸賊非死不可!」凌海斬釘截鐵地道。
「你既然這樣堅決,我不會攔你,但我也幫不了你,我們兄弟一場,只願你能平平安安。」獵鷹猛灌了幾口酒,疲倦地道。
「咕咕……」凌海狂飲一口,然後又是一陣沉默,凌海緩緩地撕下一隻雞腿,放在嘴裡慢慢地嚼著。
「你為什麼要上峨嵋?」獵鷹依然是很冷淡地問道。
「因為峨嵋派正在受毒手盟騷擾,還很有可能發生內亂,所以我便送恆靜師太她們回峨嵋。」凌海平靜地道。
「哦,連峨嵋派也會受到騷擾,那毒手盟勢力不是太大了嗎?」獵鷹有些驚訝地道。
「不錯,『毒手盟』的確是新崛起的組織中最大的一個,又有金人作後盾,所以還有超過丐幫之勢,但無論它再怎麼龐大,我們依然要讓他們從這個世上消失。因為天下正義並非我一人,我可以聯合各大門派中的正義人士,我可以廣邀天下有志之士進行聲討。自古都是邪不勝正,我想『毒手盟』再厲害也不可能比天下武林所有人更厲害!」凌海冷然道。
「那他們與『毒手盟』拼個兩敗俱傷后,中原武林不照樣是損失慘重,人才凋零嗎?」獵鷹沉聲問道。
「或許會,但若我們不去對付他們,他們所起的破壞作用會更大。那時候他們或許會真的將江湖正義一網打盡也有可能。因此,我們顧不了那麼多。」凌海堅決地道。
「好,既然是這樣,我們兄弟一場,也不能坐視不理,雖然我不能親手幫你對付盟主,但我還可以對付『毒手盟』其他一些兇徒。」獵鷹狂飲一口酒後,露出一絲絲微笑道。
「好,這才是我的好兄弟。」凌海高興地揮拳打了獵鷹一下道。
突然凌海將手中的雞骨頭猛地一回頭飛甩了出去。
力道很猛,卻不是帶風聲的那種猛,這種猛純粹是一種感覺上的猛,不驚起半點風聲,但卻快勝疾箭,有些飄突,帶起的居然是一陣無形的壓力。獵鷹感覺到了這種壓力,很清晰,很清晰。可是那段雞骨頭是向他相反的方向飛呀。他難以理解,為什麼他也能清晰地感覺到壓力。
空氣的溫度似驟然升高了一般,雞骨頭是飛向一株樹的樹梢上,那片密葉之中。雞骨頭還沒有到,樹葉便開始動了,沒有風,但卻多了一根竹杖,一根很普通卻也吸引人的竹杖,枯黃的顏色,竹質很瑩潤,帶有一種琥珀的色澤,卻似有生命存於竹杖里,一種勃發的生命力,這便是竹杖吸引人的地方。
獵鷹驚駭,他驚駭凌海的武功竟會進步得如此神速,而且已達到了一種舉手投足之間就有一種自然飄逸的威霸之氣。他也驚駭那根竹杖,那根竹杖只是從密葉中穿出來,就如樹中長出的一截雜種樹桿,肯定就沒有動過,可是那竹杖周圍的樹葉和粗枝卻如波濤一般,「沙沙……」地狂震,沒有風,只有那竹杖所發出的強大生命力。
那是一種真氣,那是一種很奇特的真氣,那股狂動的生命力便是真氣的本源。其實人的真氣只有人的精、氣、神合為一體才能真正的達到天人合一的境界。
凌海也有些驚,一般人是先由氣練起,然後再凝合人的精、氣、神,達到天人合一的境界,只要達到了這種境界,人的生命力便會變得異常旺盛,生命旺盛了才會有頑強的鬥志。而眼前這一杖卻已經達到返璞歸真的地步,再不是由氣凝合,精和神已達到了一種天人合一的境界,再展現出一派旺盛的生命力,而是直接由天人合一的境界將旺盛的生命力以真氣的形式展現出來。
那截雞骨頭在快要接近那波動的枝葉前的一剎那,「波」地一聲,竟爆成三截,向波動的樹葉叢中射去。這截雞骨頭並沒有帶殺機,凌海只是感覺密林中有人在偷聽他們兩人的講話,只是想將那人逼出聲來而已,卻沒想到對方也是一個高手。
黃竹杖動了一下,畫了一個圈,似有一股強大的吸引力,四周成波浪形振動的枝葉竟然在剎那間改變了方向,全部向那畫出的圓圈內儘力伸長自己的身子。那三截雞骨頭也受到引力的影響,鑽到那畫出的圈裡去了,「嘭嘭嘭」竟有三聲爆響,三根雞骨頭也便爆裂成了碎末。
「哪位前輩高人,久候樹上,何不下來一敘?」凌海向那片密葉中抱拳道。
獵鷹甚是驚駭,他想不到那截雞骨頭會在中途斷成三截,從三個不同的角度射出,那一種巧勁,那一種功力的控制的確讓人驚嘆,而對方的竹杖更是神乎其技,他的眼睛也死死地盯著那片樹梢。
「哈哈……果然英雄出少年,我老化子打個盹便給你發現了,還請我吃雞骨頭。唉,真是慚愧呀,慚愧!」一個粗豪而帶著一點怪調的聲音傳了過來。然後從樹梢上飄下一人,就像是一片秋葉般輕緩,是一個破衣百結的老叫化子。亂蓬蓬的頭髮裡面定可以做一隻鳥窩,眉目倒顯得很有個性,那爬滿皺紋的臉,卻似有一股強大的生命力在輻射,身子似乎很單薄,黃竹杖拄地,一副老態龍鐘的樣子。
那叫化子蹣跚地向二人走來,嘴裡還嘀咕道:「現在的人越來越吝嗇,簡直是小氣鬼,連一隻雞腿都要啃完肉才扔給我,太沒有同情心了。」
凌海和獵鷹聽了相視愕然,於是凌海抱拳恭敬地問道:「前輩是丐幫的哪位高人?」
「嘿嘿……你這小娃子,先兵后禮是嗎?老化子可是吃軟不吃硬哦,要想我告訴你,嘿嘿……你必須先給一點報酬才行。」那老叫化死盯盯地望著那大碗裡面的燒雞,舔了舔舌頭道。
凌海和獵鷹都有些想笑,但還是將這笑聲憋在肚子里。
凌海立刻拿出一隻大燒雞輕輕一抖,向那老丐飛去。然後道:「這便是給前輩的報酬,也是向前輩賠禮道歉的。」
老叫化子的手這一下子比電光還快,獵鷹只覺得黑影一晃,那隻燒雞已在老化叫子的嘴裡咬了一口,「哇,好香,好香,一定是在宜賓『老觀堂』燒的。」老叫化子自語道。然後抬起頭,死魚般的眼睛不住地打量著凌海和獵鷹,再把亂蓬蓬的頭髮一甩道:「嘿嘿,算你小子識相,知道賠禮道歉,剛才對老叫化的無理便一筆勾銷吧。不過想要知道我老人家的身分,哈哈,這一隻燒雞未免太少了吧。最起碼,我老化子的名頭也要再值一壇『還魂香』呀。」老叫化的眼睛又在那兩壇香味四溢的酒罈上滴溜溜地直轉。
「哦,這個很好說,只要前輩願意,這兩壇酒全都是前輩的。」獵鷹笑道。
「真的?」老叫化子顯出很興奮的樣子望著凌海問道。
「當然,他說的話便是等於我所說的。前輩要喝酒,請隨便。」凌海恭敬地道。
「那太好了。」老叫化子忙不迭地衝上去抱住一個罈子一陣猛灌。
「啊……這『還魂香』也真夠勁,喝起來就是爽啊。」老叫化了感嘆地道。
「咕咕……」這老叫化子一口氣便將那一壇酒全部喝完,然後放下罈子,鼻子塞進空壇內猛嗅了幾下道:「真是香啊,真是香。好長時間都沒有機會喝到這種美酒了,可惜,那『百花釀』卻沒有了,真可惜。」
老叫化子啃了幾口雞腿后,抬頭向兩人笑了笑,道:「嘿嘿,你們上當了,其實我老叫化的名字不值錢,只有你們兩個傻瓜才願意出雞和酒來買,真是笨呀,笨呀。」
「那前輩不值錢的名字又是什麼呢?」凌海笑問道。
「嘿嘿,就是像這個。」老叫化一說便用竹杖撓了一撓,於是便有一陣強風飛了出去,竹杖收了回來,風依然繞著三人轉了一圈。
「這個,風!像風,陳如風!無影神丐陳如風!」獵鷹揣摩著然後驚叫道。
「什麼沒影子,更是鬼話,想我死呀?哼!我才不想這麼早死呢,死了之後又沒酒喝,更沒有雞吃。」老叫化子罵道。
「原來是陳前輩,晚輩真是失禮了。」凌海恭敬地道。
「什麼失禮不失禮的,我老叫化子最討厭人講這些禮節,讓人頭都大了,你最好不要亂來,不過剛才聽你兩個小子在嘀咕什麼江湖正義,那倒還是件好事。」老叫化子揚起那怪調說道。
「前輩既是丐幫的支柱,想必定有自己對江湖的看法,不知前輩認為怎樣才能解決眼下這場劫難呢?」凌海恭敬地問道。
「看法倒沒有,不過對你的意見倒可以有些幫助。我可以幫你聯絡一下各門各派的同道,對毒手盟花果山的總壇進行攻擊,也可以發動各地丐幫弟子對毒手盟各地的分舵進行監視,連合馮家、祖家、艾家對其進行各個擊破。而你小子在天獅寨的人馬也要協助我們完成任務,不知小子意下如何?」無影神丐陳如風變得很嚴肅地道。
「那當然沒問題,這些還得陳前輩勞心勞力了。」凌海喜道。
「你小子現在比我老化子還要風光,誰人不知你『正義殺手』之威名,誰不曉你『正義門』門主,我老化子已經老啰,是你們出手的時候了,不過我老化子還是希望你小子以大局為重,為了天下蒼生,有時難免會有所犧牲。現在你可以專心去峨嵋山了。」無影神丐陳如風深沉地道。
「我知道,我定不會有負前輩所願。」凌海抱拳激昂地道。
「那個司馬屠,便由這位小子看住他啰。」陳如風對獵鷹沉聲道。
「我不能去對付他,但我會向丐幫朋友提供與他接觸的人。」獵鷹無奈地道。
「你小子腦袋怎麼如此不開竅,不過我也不為難你,你愛怎麼辦就怎麼辦吧。」陳如風笑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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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柱山,天獅寨完全被一片喜氣所籠罩,接連幾天都是喜氣衝天。艾地樁之訪是大喜,最近幾天他忙於改建各路機關,忙得不可開交,庄中氣氛從來都沒有如此熱烈過。
秦儒跟著艾地樁一起學習機關設計、巧器安裝、設置,艾家五名高手除了安裝機關之餘,特向秦家七劍學習合擊之術,也都忙得不亦樂乎。偶爾也請雷家四兄弟為其講技擊之道,每個人都有事,每個人都很充實。
今天的氣氛熱烈,今天天獅寨卻是迎進了一批新的夥伴,由祖金威帶回的『正義門』弟子。最讓人興奮莫名的是一個比天仙更動人的美人——孫平兒!正義門的暫代門主。沒有人不驚羨,沒有人不眼饞,雷家四位寨主想起了唐情,也是這樣美麗的人兒,可惜卻未見芳蹤。
雷劈金得知是凌海的心上人,那種歡喜之情溢於言表。沒有人會不歡迎美女,所有人當中最受歡迎的是孫平兒,連幾位寨主、艾地樁、祖金威也只不過是個配角,這讓眾人好笑,這讓孫平兒煩惱,這讓盤山二怪驚訝。
不過最活躍的卻是盤山二怪,沒有誰的話比他們的話多,沒有人的理由比他們的理由充足,沒有誰敢和他們爭辯。他倆可以由一片飄下來樹葉辯上三天兩夜。
他們找到了秦儒,不是他們找到了秦儒,而是秦儒要找他們,這對活寶正對那些花圃進行破壞。
「白痴老大,你看這些花呀、草呀,漂不漂亮?」賈風騷搖頭晃腦地道。
「嘿嘿……由我說呀,這些花呀、草呀,還勉強過得去,卻不是上乘之作。」白百痴搔著頭皮笑道。
「是嗎?我怎麼覺得這花草的布置,給人的感覺很爽快,很舒服,怎麼只算勉強過得去呢?你說怎樣才算是上乘之作?」賈風騷奇問道。
「這個十分簡單,我來問你,你老實回答。」白百痴乾脆利落地道。
「你問吧,我聽著。」賈風騷應道。
「在一個非常晴朗的夜晚,滿天都是星星,你就躺在沙灘上或者竹床上乘涼,你看那滿天的星星,感覺如何?」白百痴煞有其事地問道。
「那當然是很爽了,小時候,阿婆總是對我講天上星星的故事,那樣看著天,真是舒服極了。」賈風騷神往地道。
「這就是了,天上的星星那凌亂的樣子格外迷人是嗎?」白百痴問道。
「不錯,那當然,又有情調,又浪漫,又深邃。」賈風騷故作風雅地道。
「別他媽的狗屁『情調』、『浪漫』、『深邃』,老子不懂是什麼意思,爽就是爽,舒服便是舒服,好看就是好看,漂亮便是漂亮。那我再問你,你喜不喜歡仙女?」白百痴不耐煩地問道。
「那還用問,誰不喜歡仙女,像女門主那樣不是仙女都這麼討人喜歡,若是仙女那還了得?這些人不要打起架來才怪呢。」賈風騷向那些人不屑地道。
「我聽說有種叫仙女散花的話,那散花既然和仙女排在一起,你說那散花不是也和仙女一樣迷人嗎?」白百痴一本正經地道。
「那倒也是,不過我好像記得這話不是如此說的。」賈風騷搖著頭有點懷疑地應道。
「怎不是?反正那個散花一定很好看是嗎?」白百痴又問道。
「那肯定是,能和仙女連在一起的東西肯定很美麗。」
「那就是了,散花,就是讓花散開,花散開才是很美麗,而天上的星星也是散開才讓人看了舒服、爽,這些都和散連起來,所以說這些花栽在一起只是下乘之作,上乘之作是散開來栽花。」白百痴自以為是地道。
「有道理,有道理,還是白痴老大有眼力,有見識。」賈風騷真誠佩服地道。
「那個當然,既然是這樣,我們何不造福大家,讓他們見識見識這最美麗的圖案?」白百痴建議道。
「不太好吧?」賈風騷有些疑惑地問道。
「怎麼不太好?我們組成最美麗的圖案,他們不感謝我倆才怪呢,你該不會是變得太懶惰了吧?」白百痴疑問道。
「怎麼可能,我怎會懶惰呢?干就干,誰怕誰呀。」賈風騷捋了一下衣袖道。
說干就干,兩人跳入花圃,從中間的花開始拔起,卻被秦儒看見了。
「喂,你們兩位在幹嘛,這些花是不能拔的。」秦儒高聲喊道。有人聽到了,但卻沒有人理會。
「怎麼不能拔?拔掉是為了大家好嘛?」白百痴有些奇怪地問道。
「這是寨中千辛萬苦移栽過來的名花異種,又精心栽種好的,怎麼能隨便拔?兩位快些出來吧。」秦儒有些生氣地道。
「我們正在將這花圃改設一下,讓它變得更美觀,更順眼一些而已,你著什麼急,我又不吃這些花。」賈風騷大義凜然地道。
「我看兩位不是本寨之人,卻在本寨擾亂,快些出來,否則我就不客氣啦!」秦儒慍怒道。
「哈哈,白痴老大,他說對我們不客氣,這世上居然還有敢對我們說這種話的人,真是好笑,真是好笑。」賈風騷不屑地笑道。
「不過這傢伙沒被咱女門主迷住,還算不錯,喂,你叫什麼名字?在天獅寨做什麼的?」白百痴三分佩服七分輕蔑地問道。
「你們到底出不出來?」秦儒臉色有些難看地道。
「嘿嘿……瞧他一副緊張的樣子,我們還沒說出大名呢?」白百痴不屑地笑道。
「他可能膽量比較小,見到我們盤山二怪這樣高大威武,勇猛不凡,所以才嚇得臉色有些變了。」賈風騷自以為是地道。
「可能是吧,我們盤山二怪不僅武功除門主之外天下無敵,空前絕後,還有一副好身材,和一種好氣勢,真是讓世人敬仰啊。」白百痴自鳴得意地道。
「你們就是盤山二怪?」秦儒疑問道。
「不錯,你也聽說過我們盤山二怪嗎?看來我盤山二怪之威名真是傳遍江湖,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賈風騷向著白百痴得意地問道。
「那個當然,我們盤山二怪是天下婦孺皆知的大英雄、大豪傑、大俠,他肯定會知道。」白百痴自吹自擂地道。
「你們快出來,否則我不管你們是什麼怪不怪的,都會對你們不客氣!」秦儒冷冷地道。
「奇怪,白痴老大,這個人好像有點不對頭,知道咱們盤山二怪的大名,還是這樣說,恐怕有點來頭吧?」賈風騷對白百痴懷疑地道。
「不會吧,他總該不會是天獅寨的寨主吧!」白百痴也有些懷疑地道,不過仍沒有離開花圃的意思。
「喂,你是天獅寨的寨主嗎?我們門主叫我們過來要聽寨主的話,若你是寨主便快點告訴我,免得我違背門主的意思來世要變蜈蚣的。」賈風騷天真地問道。
這下子秦儒也不好意思出手了,不過一下子計上心頭,忙答非所問地道:「你知道這花的下面埋了些什麼嗎?」
白百痴一聽便好奇地問道:「那埋了什麼呢?」
「是呀,該不會是埋了金子吧?」賈風騷疑問道。
「當然不是會金子,金子怎麼能讓花長得這麼鮮艷呢?花下面埋的是肥料,一種用蜈蚣屍體和毒蛇屍體合成的肥料,當初就把一些活的蜈蚣呀、蛇呀全部倒在花下,現在大概已經快成屍體了吧,不過也可能還有的沒死,你們一旦把花拔起來,那些蛇呀、蜈蚣便會隨時跑出來亂爬,亂跳的。」秦儒故作緊張地道。
賈風騷和白百痴一下子臉都變了,互相望了一眼,又望了望腳下的花,突然「呀……」地一聲巨叫,向花圃外飛射而出。
「你們怎麼啦?」秦儒故作驚奇地問道。
「你怎麼不早說,哦,沒什麼,還會有什麼呢,我們只不過是給你一點面子而已。否則我們怎會出來呢?」賈風搔雙手搔頭,一本正經地道。
「哦,那我不是要謝謝你們啦?」秦儒反問道。
「那個當然,不過我盤山二怪度量無邊,心胸廣闊,些許小事,也不用你謝。」白百痴大言不慚地道。
秦儒看了看花圃,見還沒怎麼被破壞,便問道:「你們是想把花草拔出來找蜈蚣和蛇嗎?這裡面每一片花草底下都有,你們若需要可以隨便拿。」
「嘿嘿,其實我們挺愛花草的,你這裡的花草栽得如此美觀,如此讓人陶醉,我們又怎捨得破壞呢?我們剛才只不過是到花木中間去聞一聞花香而已。」白百痴忙應道。
秦儒心中好笑,明明見他們捋袖準備拔,現在卻如此說法。不過口中還是道:「想不到兩位原來也是愛花惜花之人,倒是在下錯想了。」
「那當然,那當然,我們盤山二怪心地善良,宅心仁厚,愛花如子,這可是江湖中有舌頭就有碑的哦。」賈風騷忙應道。
「是『有口皆碑』,而不是『有舌頭就有碑』。」秦儒笑著糾正道。
「對,對,有口皆碑,有口皆碑,不過呢,有舌頭就有碑,也沒錯,對嗎?一張口中一條舌頭,那麼口和舌頭也沒什麼區別了。」賈風騷立刻應辯道。
「我們在大殿里設下了酒宴,想必兩位上山之際,也都餓了,不如到大殿去用膳吧。」秦儒改變話題道。
「那好哇,你就帶路吧。」白百痴毫不客氣地道。
孫平兒的情緒也比較好,雖然對凌海的牽挂依然在心頭,但一旦進入這種熱鬧狂烈的氣氛中,她竟不由自主地心情放鬆了很多。從幾位老人的眼中,她深深地感受到什麼是慈愛,她想起了她爺爺,她每時每刻都在想,可是惟有這一刻最為深切。因為她從雷家四位寨主身上,看到了他爺爺的身影。「千手金剛」是她最親的人。從她能記事之時,便沒見過父母,每個人都有父母,她也有,可是孫重卻告訴她,她的父母是被山上虎狼所吃,那是小時候的回答。長大了她知道,虎狼絕沒有這樣的本領,就是她也可以徒手擊死虎狼,何況她父母有兩個人。「千手金剛」的武功難道會不傳給她父親?但她也沒有再問,也無須問,到孫重想告訴她之時,定然會說。她和「千手金剛」相依為命了十幾年。這是一種最深最摯的親情。所以孫平兒會想到她爺爺。
想到孫重,孫平兒就異常激動和牽挂,甚至有淚光閃爍,在雷家四位寨主、艾地樁、祖金威的簇擁中,她便有些激動得不想說話,這是一種想流淚的感覺,很酸澀,但也很舒服,很美妙。她還為凌海感到高興,那是衷心地為他高興,有這麼多人在關心他,為他而奔波操勞。
雷氏四兄弟由孫平兒想到了唐情,由唐情想到了馬君劍。那蓋世的豪情,那無人能敵的膽量,那為情而不顧一切的執著,他們的神色有些黯然。
艾地樁和祖金威已是好久未曾見面,其歡喜之情可想而知。排雲鶴、雲中燕都是江湖中的獨行俠盜,早就互聞其名,今日一見,大有相見恨晚之意。「鷹爪王」和鐵掌、神拳都是早就聞名的江湖中人,此時一見,想到今後能共處互相切磋,也是興奮至極。尹氏四兄弟與艾家五大高手也非常投緣。寨中弟子大多都是江湖好漢,而正義門中之人也都是熱血之士,這些人一碰到一起,不碰出「火花」來,誰都不會相信。
祖金威回來也帶來了很多讓雷氏四兄弟興奮的消息。那便是凌海之事,但最清楚的還是孫平兒。孫平兒也毫不含糊地對雷氏四位寨主及艾地樁講明白了,但卻有一事未曾當眾交代,那便是司馬屠真正身分之事。
孫平兒那如鶯吟般的聲音講起凌海的事,也真生動異常,讓眾老大叫精彩。特別是講到對付「毒手盟」之時,令眾老叫好不迭。孫平兒很投入,因為她對凌海的每一件事都飽含深情。
「雷爺爺,海哥叫我將正義門的弟子帶至天獅寨是想請你們幾位老人家把他們加強訓練,讓他們能在與邪惡勢力鬥爭中發揮更大的作用。」孫平兒嬌聲道。
「哈哈,這個沒問題,我天獅寨中兒郎們都很好武,而且十分勤勞,我們幾個老傢伙在旁邊指點指點,若都投入進去訓練,進展必定很快,這些孫姑娘就放心吧。」雷劈金歡聲道。
「不錯,在江湖中的經濟來源,我天獅寨也有自己的經濟路線,又有祖家從旁相助,更不會有問題。」雷劈木也高興地道。
「我們四個老鬼所做之事本就是為海兒作鋪墊的,所有的勢力全都是海兒的,咱們又無兒無女,天獅寨本就是海兒的『正義門』,這些並沒有多大分別。」雷劈水豪邁地道。
「只要等海兒的大仇一報,我們只想找塊安靜的地方靜靜地享受一下田園生活。」雷劈土有些嚮往地道。
「只是目前還不知道仇人是誰,若知道是誰,定要將他們碎屍萬段!」雷劈金狠聲道。
「有四位爺爺作主,我想天下已經沒有什麼辦不好的事了。」孫平兒有些激動地道。
「我們海兒有你這樣的心上人,可真是老天有眼。」雷劈木老懷大慰地笑道。
「嘿嘿……將來要是生了幾個胖娃娃,可一定要有一個跟我們姓啊!」雷劈水有些陶醉地道。
孫平兒的臉一下子就像是熟透了的柿子一般紅潤,不過心頭卻是甜蜜異常,低著頭不敢看眾人的目光。
「哈哈……」雷劈金、艾地樁等一行人都捋須長笑。
「人家可是個小姑娘,這樣大庭廣眾之下說這些羞人的話,人家怎麼好意思嘛?」祖金威也笑道。
「不怕,不怕,這裡也只有我們幾個老傢伙,而孫姑娘本來就要成了海兒的媳婦,只待峨嵋事了,就讓他回來拜堂,以了結我們心中之願。」雷劈水笑道。
「不錯,不錯,『千手金剛』就由我去對他說,多少他也得賣個面子給我們雷氏四把刀,還有以海兒的身世,他願意還來不及呢。」雷劈金粗獷地道。
「是呀,當初我大哥對孫重有知遇之恩,這個人的個性我十分明白,何況孫姑娘有一個好的歸宿也是他平生的意願,大不了孫姑娘生下十個胖娃,抽兩個姓孫不就得了。」艾地樁也歡聲道。
惟有孫平兒不敢做聲,她的臉更紅,她的心也在「怦怦」直跳,很激動,很高興。
「今天的日子好,心裡特別高興,在大殿里已經準備了酒菜,咱們來痛痛快快地大吃一頓,也好為正義門的成立來慶祝一番,同時也為孫姑娘遠道而來進行慶祝、洗塵,更為我們將來擁有這樣一個好的孫媳婦來大醉一場。」雷劈金豪邁地笑道。
「你們趕回來的正是時候,我們帶回來的陳年佳釀捨不得喝,至今還留下七十多壇,今天咱們就把它干光吧。」艾地樁興奮地道。
「哦,二哥還這樣照顧小弟,那真是感激不盡,不過陳年佳釀是從哪兒弄來的呢?」祖金威笑問道。
「這是在九江大鬧潯陽樓時,搬回來的,不過有一點可惜的是,這酒由於一路上有些動蕩,味道變得有些濃辣,但比起一般的好酒,依然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呀。」雷劈金笑道。
「從九江這麼遠搬回來,也只有你們幾個酒鬼才能做得到呀,帶這麼多酒,趕這麼遠的路,可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哈哈哈……」祖金威哈哈大笑地說道。
「嘿嘿……哈哈……」「撲哧」雷劈金幾人都放聲大笑起來,孫平兒也忍不住笑出了聲。
「哇,孫姑娘笑起來更美。」艾地樁笑道。
「多謝艾爺爺誇獎。」孫平兒紅著臉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