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煞門風雲
第十九章煞門風雲
「殺手盟」內的氣氛依然是那樣濃烈,獵鷹走了,並不影響所有人的情緒。雖然洪華、謝成及五十多名殺手心情不太好,但其他人都依然熱火朝天地對干,沒有顧忌,沒有留手。
不過酒似乎已經不多了,這種似是埋了幾十年的好酒的確難尋。這些人,每一個都是酒鬼,每次完成任務后,酒和女人總是少不了。「殺手盟」的怪人只有一個,那便是過去的「絕殺」。他雖是一個不喜歡去青樓的殺手,但卻喜歡酒,沒有殺人時,也在喝酒,而完成任務后更是喝酒。但每個人都很尊敬他,因為這是一個無私的人,每個殺手兄弟都受過他的恩惠,他把毒功、劍法都向眾位殺手兄弟無私地傳授,這讓每個人都感激他。
而今天,凌海不在,酒依然是不夠喝。大堂內瀰漫了酒氣,很香很醇,甚至可以醉倒人。有被潑灑的酒氣,也有洪華與謝成等五十位殺手兄弟體內逼出的酒氣。他們聽獵鷹的話,要保持頭腦最為清醒,所以他們便把酒全都逼出體外,從湧泉穴,流到腳底,沒有人會看到。
「拿酒來,酒喝完了。」有人在大喊。
「噼啪……」有人砸碎了空罈子。
氣氛一下子被激得更瘋狂,所有的人都被這瘋狂的氣氛所感染,都變得有些瘋狂。這些人都是殺手,很多人在沒有加入「殺手盟」之前便是殺手。殺手有殺手的習氣和作風,無拘無束,而在酒意最濃的時候就會完全展露出來。此時,正是各人酒勁正濃之時。
大堂門口有腳步聲傳來,三人,是三個人,洪華聽得很清楚。無論在什麼時候,殺手都要保持殺手的冷靜,否則便不配稱為殺手,只配被人殺。
「是送……」有人的話只說了一半便沒再說下去了,整個大堂全都沉默下來,完完全全地沉默下來,只有人急促和平靜的呼吸聲在空氣中振動。酒罈子被甩的情況更沒有了。
因為進來了三個人,其中有一個是司馬屠。司馬屠終於進來了,一身光鮮的衣服,似乎是一個儒生,沒有威霸狂猛之氣,更沒有給人任何壓力、以及居高臨下的感覺。
他很平和,很隨便,但無論是跨步,還是甩手,都有一種超然出塵的感覺,非凡的感覺也很強烈,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略帶一點玩世不恭的色調。身上有劍,斜斜地掛在腰間,但卻沒有武士的那種殺氣。一切都很自然,很洒脫,包括那望向眾人的眼神。
「盟主好!」無論是喝醉了的,還是醒了的,都恭恭敬敬地高聲道。
「兄弟們好,大家大可盡興,我這裡還帶了三百壇『還魂香』,與大家一起痛飲。」司馬屠豪聲道。
「好!」醉醺醺的人一聽到「還魂香」,眼睛都放出了火光,哪還有不興奮地叫起來之理?氣氛又緩和了很多。
司馬屠往大堂上的椅上一坐,雙手在空中虛晃了一下。霎時,大堂內又恢復了安靜。司馬屠的眼睛掃了掃洪華及謝成那邊,然後溫和地問道:「獵鷹呢?」
「回稟盟主,獵大哥他喝得稍有醉意便去休息去了,他叫盟主莫要去找他回來。」洪華低著頭洪聲攏袖道。
「哦,怎麼會這樣?怎麼會……」大堂里立刻又變得鬧哄哄的,很多人都有些不解,併發出疑問,很多人還不知道獵鷹已經不在了。
司馬屠的雙手又在空中晃了一下,臉色依然很平靜,依然很溫和地道:「大家別怪他,獵鷹就是這副脾氣,肯定又是到『醉花樓』去泡妞了。待會兒我宣布的重大事情,本盟主會親自對他說的。」
司馬屠的心中不驚不怒,因為在他猜想,獵鷹此時恐怕已是一具死屍了,更不會和他計較,去告訴他只不過是一句應付的託詞而已,當然他不會告訴別人真象。他只想獵鷹死得無聲無息,甚至連獵鷹的女人雪蓮他都不會動,因為那樣將等於告訴了那些殺手們,獵鷹是他下的手,到時候,每個人都心寒而去,這些年所作的努力將全部白廢。
「來,兄弟們,去把外面的還魂香搬進來,同時,也把這些空酒罈也給我帶出去,別留在裡面亂七八糟的,給人的感覺就不好。」司馬屠豪聲笑道。
「好呀……」眾人各自把身邊的空壇、破壇全都拎起來,就向外沖,情勢亂成一團糟。而司馬屠卻轉過頭去露出一個狠辣的笑意,他身邊的兩人也露出一絲不屑的笑容。
「對了,別忘了給獵鷹留一壇,否則,他回來定會生氣的哦。」司馬屠高聲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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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吖——」大門緩緩地開啟了,依然是那兩位華服僕人。
胖仆恭敬地道:「公子,我家主人有請。」
「謝謝。」趙乘風真誠地道。
「請隨我來。」那瘦仆恭敬地道,並轉身就向內走。
趙乘風向牛福山打了個眼色,然後便坦然地跟在兩仆之後大步走去。
奇花異草,蒼松翠柏,沿著一條純以卵石鋪成的小徑盤曲延伸,小橋流水,修竹斜彎,無論立於哪一個角度都能夠欣賞到一幅絕美的畫面。
趙乘風真有些驚佩,由這園林的設計便可以看出,這位設計之人定有很高的藝術天分,否則休想設計出如此美麗的花園。
每一座房子的安排都十分巧妙,有的在林間斜出一角,有的則盡隱於林間,但絕不影響園林藝術的氣氛。金碧輝煌的琉璃瓦,青磚赤柱,給人一種古樸而又略帶華麗的印象,讓趙乘風也看得心曠神怡。
兩位華衣僕人將趙乘風帶進一座掛著「瑞和堂」金匾的大堂。然後恭敬地立於一位老者的身旁。
趙乘風迅速地打量了老者一眼,只見老人滿面紅光,精神矍鑠,臉上的皺紋掩飾不住那華貴雍容之氣,白髮飄飄,隱隱有一種仙風道骨之韻,兩隻炯炯有神的眼睛射出溫和而慈祥的神彩,端坐於雕工精細的紅木太師椅之上,自有一股長者風範。
「晚輩崑崙弟子趙乘風見過前輩。」趙乘風肅然起敬地道。
老人打量了趙乘風一眼,然後捋須溫和慈祥地道:「果然一表人才,氣度不凡。」
「前輩過獎了。」趙乘風謙虛地道。
「追月,還不為公子倒茶!逐風,快為趙公子備座!」老人轉頭對身邊兩位華衣僕人道。
「謝謝前輩。」趙乘風客氣地道。
「老朽從不和武林人物打交道,不過曾多次聽到下人談到過趙公子的威名,今日才破例一見,趙公子果然未令老朽失望。」老人開懷地道。
「多謝前輩盛情,讓晚輩感激之至。」趙乘風抱拳感激地道,然後在一個木幾邊坐下。
「聽說,趙公子有事相求,不知是指何事?」老者疑問道。
「哦,晚輩想向前輩打聽一個人。」趙乘風客氣地道。
「人?什麼人?你認為老朽會知道?」老者奇問道。
「根據在下的朋友所說,前輩應該知道我要找的人。」趙乘風抱拳道。
「哦,貴友怎麼稱呼?」老者驚異地問道。
「吾友,乃丐幫之人,相信前輩也定聽說過丐幫。」趙乘風依然很恭敬地道。
「丐幫?」老者的臉色微變,然後即道:「那公子想找什麼人呢?」
「在下想找馮家馮鷹兄。」趙乘風毫無顧忌地道。
老人的眼睛剎那間變得很銳利,就像是一隻鷹,一隻老山鷹,在審視著自己的食物一般。
趙乘風依然一片坦然,老人的變化似乎全在他的意料之中,若不是如此,他才真的有些棘手呢。這老人的變化證明牛福山的話並沒有錯,「翠花園」果然與武林有關。
「你相信貴友所說的消息正確?」老者沉聲問道。
「這還須要老前輩用話或者行動來證實。」趙乘風不卑不亢地道。
「若我說不認識這個馮鷹呢?」老者試探著反問道。
「我相信前輩不會在真人面前說假話。」趙乘風依然是很有風度地道。
「哈哈哈……趙公子果然快人快語,不錯!我是知道馮公子在哪兒,卻不知趙公子所為何事,能向老朽相告嗎?為了馮公子的安全著想,請別怪老朽無禮了哦!」老人開懷大笑道。
「怎敢,晚輩這次來找馮公子,主要是想斗膽請他放了我的救命恩人,同時也是向他致謝!」趙乘風恭敬地道。
「哦,趙公子何謝之有?」老者奇怪地問道。
「我來多謝馮家為我報了仇,讓我出了一口囊氣,晚輩曾受王祖通那老匹夫手下的四大高手追襲,險死還生,而馮家卻將王祖通老匹夫及四大高手盡數殺死,這豈不是大大的恩情?」趙乘風真誠地道。
「原來如此,那貴恩人又是怎麼回事呢?」老者又疑問道。
「本來我是被王祖通接至王家,因為我想在他壽宴那天向天下武林同道公布孔不離與『毒手盟』的關係,卻沒想到這老賊竟是只披著人皮的狼,竟想害我,好在被他的侄孫王倫得知消息,便通知我逃走,否則我真的不可能活至今日。聽說馮公子抓住了我的恩公王倫,才斗膽想請馮公子放過我的恩公,我趙乘風將感激不盡。」趙乘風慨然道。
「好,恩怨分明,的確是條好漢,老朽一定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老者捋須贊道。
「謝謝前輩。」趙乘風立身感激地道。
「追月,帶趙公子去見公子。」老者對那胖僕人溫和地道。
「好,公子,請跟我來。」名叫追月的華衣僕人恭敬地道。
趙乘風向老者抱拳致謝后,便跟在那被喚作追月的僕人身後行去。這時他才注意到那追月的每一步落腳都非常輕,幾可達到點塵不驚的地步,而且每一個動作都似蘊含著從任何角度出擊的招式。趙乘風不由心中暗驚,這「翠花園」果然是藏龍卧虎。剛才那老者,眼神之充足,正顯示出其驚人的內家真力,只有功力達到了一定的境界才可以將它隱藏得那麼好,難怪老者根本就不怕他有什麼不軌的圖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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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兄弟,今日喝得可痛快?」司馬屠豪聲問道。
「痛快,與盟主在一起狂飲豈有不痛快之理,格老子簡直比玩女人更痛快。」一個粗野的聲音高喝道。
「哈哈……」眾人立刻笑成一團。
「痛快就好,或許在今天之後咱們便沒有機會一起如此痛快地喝酒了。」司馬屠故作傷感地道。
眾人的心神突然一沉,整個大堂的聲音漸漸全都靜了下來,就因為這一句話,這一句奇怪的,讓人不得不深思的話。
「怎麼會呢?盟主,咱們都活得好好的想怎樣痛快便怎樣痛快,格老子的,還有誰能干涉我們嗎?」一個粗獷的聲音奇問道。
「是呀,怎麼會呢?」很多人都在沉聲問道。只有洪華、謝成及五十位曾與獵鷹一起去過利川的兄弟心中一陣心寒,獵鷹的話難道真的要應驗?他們沒有作聲,他們依然保持著非常清醒的頭腦,第一次的酒,他們已經完全排出體外,而這「還魂香」並沒有喝下多少,因為他們相信獵鷹。
「兄弟們,我司馬屠實在是有對不起各位兄弟的地方。」司馬屠裝作一副很無奈的樣子道。
「盟主何出此言?」有人沉聲問道,所有的人都靜靜地等待著司馬屠的回答。
「希望大家能原諒我,將自己的身分隱瞞了這麼久,我從來都沒有向大家提到過,我本是『毒手盟』之人,所以說我是有愧眾位兄弟的。」司馬屠裝作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道。
「啊……」所有的人都一片驚呼。這句話就像一個晴天驚雷,把所有的人都驚得發獃。沒有人說話,沒有人知道該說什麼話,沒有人的心中是平靜的。像是有洶湧的波濤在狂沖、狂撞。最驚的還是洪華、謝成與五十名從利川回來的殺手兄弟。「毒手盟」曾經派過「箭王」和數十名好手阻殺他們,並且俘去了四十多名殺手兄弟,且剛才獵鷹告訴他們,絕殺的滅門仇人便是「毒手盟」。現在他們終於明白為什麼凌海沒有死去,而又不願再回到「殺手盟」的原因。
洪華想說話,想質問,但謝成卻踩了踩他的腳。那五十名兄弟見兩人未曾說話,也便默默不語,靜靜地等待著將要到來的風暴。
大堂里很靜,只有人粗重的呼吸聲在不停所有人的酒意全都散了一大半。這是一句任何人都想不到的話,更沒有人會想到他們一向敬仰的盟主司馬屠居然是「毒手盟」中人。這豈是所有人能一時接受得了的?所以這些人都在消化,都在考慮司馬屠將這話坦然告之的背後有什麼圖謀。
他們都是殺手,殺手絕不是笨人,甚至比普通人更聰明很多倍,經驗老到,否則早就被別人殺了。所以他們在思考,為何司馬屠如此有恃無恐,那肯定是司馬屠有對付他們群起而攻的能力。最容易讓人想到的是酒,這些酒都是司馬屠親自備的,誰都會考慮到。
有人在試探,沒有毒!只是似乎有一種很清醇的味道留在體內不能化去。有人在洪華的背後拉了六下。三輕三重,然後又用五指點了四下,三左一右,左邊三指兩重一輕。
洪華知道,他的背後是「殺手盟」中一股凝聚得非常緊密的群體,和獵鷹的感情很好,與「絕殺」的感情更好。獵鷹的話他們也聽到了。這三輕三重代表他是誰,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暗號作代號。是麻金,是「殺手盟」中第五號角色麻金,三左一右的指法是叫他們靜觀其變,不要魯莽行事,另找時機。
麻金和洪華的關係很好,都是肝膽相照的好兄弟。當初在未加入「殺手盟」之前便是江湖中有名的殺手。所以他會在這個時候提醒洪華,他們是背靠背坐著的,沒有人能夠看到他們在桌子底下的活動。
麻金一生參加過大小一百八十多次刺殺活動,竟完成了一百六十多起。所以他在「殺手盟」中的影響也異常大,他也便隱隱成了外系殺手的頭領。外系殺手是指非司馬屠親自招來培養的,而是江湖中一些本身便是殺手,後來才加入這「殺手盟」的老資格殺手。絕殺無私地傳他們各種絕技,使他們看到了人世間真誠純樸的一面,他們當絕殺是一個真純的上次凌海到宜賓時,麻金還未曾回來,否則,麻金早就帶著那幫兄弟走了。在「殺手盟」中,司馬屠是第一高手,而「絕殺」卻是第二把劍手,獵鷹排名第三,而第四卻是麻金的師兄鄧和。這也是一個有上百次刺殺經驗的高手,但他卻比麻金的智慧稍遜一些。鄧和是一位鍾情於劍的人,對其他武學的興趣並不大。而麻金也和獵鷹一樣學會了凌海所授的毒物、暗器、劍法。
洪華也在謝成的腿上點了四下,三左一右,這是用腳點的,所有的這一切細小動作都只是在極短的時間裡完成的。
一位長滿絡腮大鬍子的高大威猛殺手「嗖」地站起身來,端走桌面上的酒罈,猛地將「還魂香」向嘴裡狂倒,弄得酒水亂濺,順著絡腮鬍子流了一地。然後他眼中露出堅定的神情,冷冷地道:「不知盟主將這個秘密告訴我們,有何意義?若盟主將這個秘密永遠藏於心頭,咱們不是沒有必要增加這麼多麻煩嗎?」
司馬屠裝作一副無奈的樣子看著那高大威猛的殺手低沉地道:「實話說,我不想再瞞眾兄弟,因為『毒手盟』也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而我本身便是『毒手盟』之主,必須回到毒手盟中去指揮,在『殺手盟』與『毒手盟』之間我必須有一個選擇,我不能對不起大家,也不能對不起『毒手盟』的兄弟,所以我必須要對你們講出來。」
頓了一頓,司馬屠的聲音轉為激昂地道:「我很希望兩盟合併,但我知道眾位兄弟心中肯定有諸多想法,或是反對,這些我很清楚。因此,我今天提出來是徵求大家的意見,願意追隨我司馬屠的,我以『毒手盟』盟主的身分保證一定會好好地待眾位兄弟,絕不會虧待大家,將來有了榮華富貴,大家一起享用。若是有些兄弟不願如此,我也不會勉強,可以自願離去,我不會阻擋,今後是敵是友,就要看各位自己的打算。不知眾兄弟意下如何?」司馬屠的表情很深沉,目光不住地掃視著眾人的面孔,似乎在等待著眾人的回答。
眾人又是一陣沉默,人人都在猜測,司馬屠的話有幾分可以相信?誰都知道毒手盟的手段和作風,而司馬屠就一直做著「毒手盟」的盟主,難道竟連自己身處險境也不知道?這是不可能疏忽的,就連最普通的人都會想到這個問題,沒有任何人能獨對這三百多個高手,「殺手盟」之所以能成為江湖中數年來都沒人敢惹的門派,那是憑著什麼呢?連馮家如此大的勢力,都要避其鋒芒,川中所有勢力全部被毀去和撤走。
「殺手盟」之所以能夠屹立不倒,不是因為他們人多,他們的人數絕不多,三百多人,不過是一個小數目,但每個人都是絕對的殺人武器,每個人無不是經歷過上百次生死的搏殺而一步步成長起來的高手,每一個人所能造成的殺傷力遠比十個人所造成的殺傷力更可怕。他們殺人時,沒有想到死,只有目的,而忘卻本身這種悍勁,本就是無敵的。少林也不敢與殺手盟為敵,他們不夠狠。武當也不能。可以說「殺手盟」是江湖中最具潛力,最有殺傷力的組織,每一個進入「殺手盟」的成員,都為能進入「殺手盟」而驕傲,因為這絕對是憑真功夫,絕對不是憑僥倖所得的。而最可怕的是,他們根本就不需要遵循江湖規矩,可以憑任何手段殺人!
司馬屠難道沒有想到?司馬屠難道不怕?就是當初的「塞外雙龍」親來,恐怕也難免會以逃為主。若硬戰恐怕也只會是死路一條。難道司馬屠比「塞外雙龍」更厲害?沒有人見過司馬屠的真功夫,這個世上能見過司馬屠真功夫還活著的人恐怕也只有凌海一人而已,司馬屠給人的印象從來都是莫測高深,深藏不露。
那絡腮大鬍子的殺手沉默了一會兒,沉聲問道:「你把這些毫不隱瞞地告訴我們,難道就不怕我們會在這個時候聯手將你殺了,不僅讓你回不了『毒手盟』,甚至走不出『殺手盟』?」
「哈哈哈……你問得好,問得好。」司馬屠放聲大笑道。
「你笑什麼?」那長滿絡腮鬍子的大漢沉聲問道。所有人的目光都回到了司馬屠的身上,因為那大漢所問的正是大家急於想知道的問題,沒有一個人不急切。
「我只是想,你問得很好。這一次,我既然說出來了,當然會有所準備,若你們執意要與我為敵,我司馬屠也沒有辦法,若你們相安無事也還罷,我也不是趕盡殺絕的人,會給你們留下一條生路。」司馬屠聲調一變,眼中厲芒暴射地道。
這時的司馬屠在所有的人眼中都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個絕對可怕的人,就像一片深不可測的汪洋,沒有底、沒有邊,應該說,這已經再不是一個人了,而是一個生命力澎湃的能量體,所有的人,在這時才真正的看清了司馬屠的厲害之處,也在暗暗吃驚。
那絡腮鬍子的大漢沒有退縮,也沒有畏怯,反而神色變得無比平靜,他的聲音也變得無比平靜,甚至不帶一絲驚駭、不安的神色。「你在酒里下了毒?」這聲音的確很平靜,平靜得有點近乎於死亡的味道,但這平靜的聲音卻像是一顆碩大無匹的隕石,飛墜在一個平靜的湖面上,把整個湖面的平靜給擊得粉碎。
那種寧靜已經蕩然無存,所有的人心中都如巨石在壓抑著,都在期待著司馬屠的回答,所有的眼神都無畏地望著司馬屠。
「你何出此言?難道你發覺我的酒中有毒嗎?」司馬屠反問道。
「這兩種酒沒有毒,但這兩種酒似乎比那正宗的佳釀味道要差上一點點,雖然這些都是好酒,而且沒有毒。最先我們喝的是『東門坊』的『春露仙』。可是這酒似乎比那「春露仙」多了一點點辛辣的味道,只喝一口不覺得,但若大口大口地喝,那些對這『春露仙』仔細品味過的人只要一留心,定可以覺察到這一股淡淡的辛辣,這是真釀『春露仙』所沒有的,而這『春露仙』正是『東門坊』所出,因此味道的變異定是有人動了手腳。而這『還魂香』在宜賓也只有一家,雖然這酒也是陳年佳釀,但以他的年限來計算,這酒質似乎應該還淡了一些,和它的醇度不能協調,我敢肯定這不是釀造的失誤,因為這酒的香醇,絕對正常,所以也應該是買來后才出的問題。」那留有絡腮鬍子的大漢如數家珍般地分析道,眼神絲毫不漏出一點點情緒。
「哦,想不到你對酒還會這麼細心,有如此深的研究,那你覺得這酒喝下去有沒有毒呢?」司馬屠含笑地問道。
眾人剛才聽到這大漢一說,心中都一驚,剛才誰都沒有留意這一點點小小的味道變化,但這大漢卻分析得如此清楚,不由得心頭也一急,很想聽到結果。
「我不知道這兩種酒中放了什麼東西,不過對身體並無多大正面影響,但很明顯,在體內有一團驅之不散地清醇之氣。我也不知道這股清醇之氣能產生什麼樣的後果,但我卻聽到『絕殺』兄弟說過有一種叫做和合的奇毒,他們本身是沒有毒的東西,或者兩者相合也是沒有毒的,但卻只要有一種引子一催化,那股潛藏有無毒之物,便會變成劇毒,甚至無葯可解!」
「和合的奇毒……」除司馬屠及他身邊的二人和那大漢外,其他所有的人都驚叫了起來,把那大漢的話聲一下子給打斷了,大堂內亂成了一片,那些殺手兄弟,失去了一貫的冷靜,甚至連洪華、謝成、麻金也都大驚,不過他們似乎沒事,連同近百兄弟,因為他們都聽到了獵鷹那無頭無尾,又莫名其妙的話,所以他們自覺地把最先喝下去的「春露仙」全都逼出體外,也便沒有什麼關係,更不會產生一股驅之不散的清醇之氣。
「兄弟們,這還得由盟主為大家證實,我只不過是猜測而已。」那長滿絡腮鬍子的大漢沉聲痛心地道。
「盟主,我們是不是中了『和合之毒』?」有很多兄弟禁不住問道。
「兄弟們不用擔心,只要你們願意跟隨我司馬屠,絕對不會虧待你們的,更不會有毒發的情況。」司馬屠話鋒滿帶溫和地道。
眾人立刻知道,的確有這麼一回事,那便是說,每個人的的確確是中了和合之毒,這一下子除了司馬屠和他身後的兩名殺手外,其他所有的人臉色全變了,連那長滿絡腮鬍子的大漢也都變了臉色,沒想到被他一語道中。
司馬屠伸了個懶腰,動作很自然,很優雅,很輕鬆,也有些得意,但給人一種無懈可擊的感覺。雖然這只是一個很隨便,也很平常的動作,可是他每一寸肌肉所劃過的軌跡卻都是那樣完美,他已經基本上恢復了所有的功力,而且他還圓滿地完成了一件令他也感到非常棘手的事情。
所有的人都在沉默之中,所有的人都在靜靜地體味著這死寂的氣氛,所有的人都在心中痛罵,在心中思量,無奈、痛心,在空中交纏成暴風雨將臨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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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乘風又來到了一座十分華麗的房子前,也記不清穿過了多少花叢,也不知道走了多少彎路,不過他似乎感覺不到路遠,因為這裡的每一寸草,每一株花,每一棵樹,每一池水,每一座橋,甚至每一幢房舍都會讓人陶醉。這裡的景色之美,恐怕天下只有皇宮內院的御花園才能達到這種境界,趙乘風真的很佩服這園林的設計之人。
而追月帶他來的那座房子更是別具一格。其他所有的房子都是以青磚砌成,而眼下這房子卻全是紅木所制,就像是一個藝術樣品一般。不是很大,只有四丈見方,外牆全以紅木厚板拼成,其中的窗子特大,都推開著,就像是幾扇大門,頂也是用琉璃瓦蓋成,在門口的兩根紅木大柱子與紅木外牆之間夾著兩隻小獅子,給人一種威武而清秀的韻味,有一道大概五尺的走廊,全以大青石鋪成。
走入這木屋,裡面裝飾之豪華更讓趙乘風咋舌。那地面全都以紅木鑲成,而且還鋪著毛毯,牆壁上掛了五顆龍眼大小的夜明珠,發出一種柔和的光芒。如果是在夜晚,卻不知又是怎樣的一種情景。四壁上都掛滿了各種古字畫或當代名家之作。最引趙乘風注目的,卻是大堂上的兩把劍。那古樸的劍鞘,掩不住欲裂鞘而出的寒氣,似是有一種生命在呼喚。這兩把劍簡直是活物,不折不扣的活物。
趙乘風是一個絕對的好劍手,他愛惜自己的劍,就像是愛惜自己的生命一樣,他一生到目前為止,依然只用過一把劍,也只想用一把劍。可是當他一看到那兩把劍時,竟有一種欲得之而後快的感覺,想將之歸為己有,那是他在心底出現最多的**頭。
他是一個好劍手,所以他懂得劍的藝術,他知道怎樣與劍培養感情,他知道劍若成為活物那才是神劍,一把凡劍再怎麼培養,也最多能與自己的心神相通而已,永遠也不可能成為神劍,所以他對這兩柄劍很動心。
追月進到內室,不久,便有一錦衣青年從內屋走了出來,剛剛走到屋門口,趙乘風便有了感應,很強烈的感應,這是一個高手的直覺。
趙乘風驀然轉身,他的眼光立刻和另一道眼光在空中交纏。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就像是一對久別的故友突然相逢,又似一對有千萬載仇恨的冤家驀然相見,還有一種讓人難以理解的體貼、相惜。兩道目光一直在交纏,似乎要碰出電火……
追月似乎感應到了這種玄妙的氣氛,似乎發現了這異常的現象,他不會真的看到了火在虛空中交纏,那純粹是一種精神上的感覺,因為他本身也是一個高手,只是他不能明白,馮鷹與趙乘風兩人此時的心境,只知道兩人這樣獃獃地立著不動是很奇怪的事。
過了好久,的確過了好久,就像是一個世紀那般漫長,馮鷹終於遙遙地開口說話道:「你好!」
就只有這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就只那平和得不能再平和的音調,卻道盡了多少的知音,卻包含了多少的愛惜,這之中只有趙乘風能夠把它完完全全地讀懂,就像是冰和月亮一般地讀懂這話中的真諦,於是趙乘風也說了一句:「你是馮鷹?」
也很簡潔,也很明了,但卻似是毫無意義的話語,卻讓那青年顫了一顫,低低地應了一聲道:「我就是馮鷹。」
沒有多餘的字,很乾脆、很利落、很輕巧、很有力量。
趙乘風「嗯」地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變得無比安詳和熱情。
馮鷹的表情也漸漸轉為柔和,清脆地道:「你便是趙乘風?」
趙乘風也低低地「嗯」了一聲,但卻很沉穩。
「公子,趙公子是有事相求的。」追月提醒道。
「哦,你有事要找我?」馮鷹平靜地問道,不帶一絲情緒,但趙乘風卻聽出了其中的驚奇。
「不錯,我的確有事來找你。」趙乘風很乾脆地道。
「不知有什麼事用得著我,請講。」馮鷹也很乾脆地道。
「對了,追月,去把最好的酒拿一壇來,我要和趙兄痛飲一番!」馮鷹從情緒中緩過神來道,然後又向趙乘風熱情地道:「走,我們到裡面去坐。」
趙乘風也從情緒中迴轉過來,爽朗地道:「難得馮兄盛情,趙某不怕打擾了。」說著便跟在馮鷹的身後走進一間偏房。
裡面是幾件古色古香的紅木傢具,還有一張琴幾,一具很古雅的七弦琴,便靜靜地橫放在几上,幾張美人圖貼在琴几旁的牆壁上,的確給人一種身置夢中的感覺。
兩人很瀟洒地坐定,馮鷹先開口問道:「不知趙兄為何事來找我呢?」
「我只想請馮兄放一個人,那是我的恩人。」趙乘風誠懇地抱拳道。
「哦,趙兄的恩人是何人?難道與我有關係嗎?」馮鷹驚疑地問道。
「不錯,聽丐幫兄弟聽,馮兄前天俘了一個叫王倫的王公子,我知道他是王祖通那老賊的侄孫,但他卻對我有救命之恩,因此,我才斗膽請馮兄看在崑崙和丐幫與馮家的交情上,將這個王倫放了吧。」趙乘風期待地道。
「哦,這王倫對你有救命之恩?」馮鷹疑問道。
「不錯,這話說來長了。在王祖通老賊壽宴的前一天,這老賊不安好心地把我接到他家,想殺我。這王倫公子冒死前來通知在下,才使在下能在王家四大高手的圍捕下逃得一死,所以這個恩我不能不報。」趙乘風慨然道。
「原來如此,那是我抓錯人了。我可以將那叫王倫的放出來,這個趙兄請放心。」馮鷹毫不猶豫地道。
趙乘風感激地道:「那謝謝馮兄了。」
「這隻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要不,我現在便帶你把他放了怎樣?」馮鷹問道。
「如此甚好。」趙乘風說完便立身而起。
「看趙兄表現得如此急切,真是江湖中傳聞不虛,至情至義,恩怨分明,令馮某佩服。」馮鷹佩服地道。
「馮兄過獎了,馮兄高義才是真的。」趙乘風謙遜地道。
「好說好說。」馮鷹抱拳應道,轉身便向後園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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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花園」的後園環境依然很優雅,景色一改前面的秀氣,有一種大起大落的雄壯感覺。假山高聳,而且各種盆栽數之不盡。光以假山而論,其奇妙之處就難以盡言。高矮各不相同,形狀更是迥然有異,而且錯落有致,使人有如置身於大山林之中一般。河水緩流,魚兒嬉戲,真是讓人心醉不已。
「嘖嘖,這裡的一草一木,一水一石,真是巧奪天工,人間罕有,連我這老粗都不禁被陶醉了,也不知是在夢裡,還是在現實之中。」趙乘風不禁贊道。
「這座園林,是我馮家花了十年才將它完全設計修建好的,幾乎花了近百萬兩銀子,用了百多位巧匠,才達到今天這種意境,其境、其物無不追求一種整體的美。前園,還顯出有人工造就的感覺,雖然十分美觀,角度的布置安排也異常精巧,但卻少了那種自然的氣度,只能從視覺感官上去達到最高的享受。而這後園更是有鬼斧神工之妙,你看,每一座假山,每一塊石頭,每一株樹,每一束花,每一根草,每一條小溪,無不展現出一種自然的美,這幾乎是將真實的自然山水按比例縮小而來的。這才是一種精神上的最高享受。」馮鷹興緻勃勃地向趙乘風講起這園林的藝術效果和規模。
趙乘風更是聽得目瞪口呆,馮家居然花上近百萬兩銀子來建造這座園林,居然用了兩百多個巧匠,真是不可思議,而這些景物也的確能達到這種效果。
「這麼大的工程,江湖中怎麼沒有聽說過呢?而且江湖中到哪兒去找這麼多的巧匠呢?」趙乘風疑惑地道。
「這座園林雖花了漫漫十年的工程期,但他的建成其實只花了半年的時間,而後的九年半時間便是對園林的重新設置和布置,這些巧匠都在園內居住,更不會外出,這也是我馮家所不允許的。當初是以朝中一品官員返鄉,建築這座園,還有官府出力,也便使消息完全封鎖。當然難免有小毛賊光顧,但都是來得去不得。這些巧匠,的確難尋,但我馮家的生意遍及天下,不僅是在中原,還在新羅國,天竺國,波斯都有生意,都有巧匠過來。所以能聚天下之秀於一園,在當今可謂首屈一指,這近百萬兩白銀只是指初步建成的費用,還有一些修整,各巧匠的工費呀,一起算起來至少有一百八十多萬兩白銀,儘管這園林並不大。」馮鷹解釋道。
這次趙乘風更是咋舌不已。想不到馮家居然有這樣的力量和財力,看來恐怕「毒手盟」也不如馮家了,不由得重新對這馮家作出估計,若是馮家有什麼異樣,對中原武林,對朝廷所產生的影響那豈不是讓人不敢想象。以這樣富可敵國的財力,這樣遍布天下的生意網路和能手,還有在朝中的影響,趙乘風真有些不敢想象,臉色也變得十分難看。
「趙兄,你怎麼啦?」馮鷹沉聲問道。
「沒什麼,我只是想不到你們居然會花這麼多銀子來建造這坐園林,而且還有這麼多的巧匠,真是駭人聽聞,不敢想象啊。」趙乘風連忙應道,臉色也迅速恢復。
「哦,對於有些人來說,這一百多萬兩銀子的確是個大數目,但我馮家卻並未將它放在心上。我家經營了幾百年,從太祖時代便開始做生意,在江湖中發展,直至現在,這一點已經算不了什麼。若是只我這一代,恐怕也捨不得花這麼多銀子來做這園子啰。」
「怪不得馮家能在江湖中立於不敗之地,原來竟達到了這種程度,趙某今天真是大開眼界了。」趙乘風真誠地道。
「哈哈,前面的假山洞內便是。」馮鷹淺笑道。
「哦,這花園的設計真是有神鬼莫測之機,居然這些小小的假山洞中也另有古怪。」趙乘風驚異地道。
「這地方很少有外人來,甚至從沒有外人來,趙兄可能是第一個來到此地的外人。」馮鷹笑道。
「如此,趙某更是感激不盡了。」趙乘風心中暗贊,這馮鷹真是個厲害的角色,居然一直都以禮相對,通過對話對人軟硬並施,自然有一種讓人心服的魅力,使人不得不對他產生感激,於是誠懇地道。
「那是我相信趙兄是一條漢子,絕不會對我馮家不利,而且我和趙兄也是一見如故,才會如此推心置腹地告訴你,並且帶你前來。」馮鷹沉聲肅然地道。
「馮兄的恩情,我趙乘風定會銘記於心,他日若有能用得著我趙某的地方,定當儘力。」趙乘風慨然道。
「那我便先謝謝趙兄這番話了。」馮鷹笑了笑道。
「公子。」兩名立於暗處的庄丁立刻打招呼道。
「嗯,有什麼情況沒有?」馮鷹沉聲問道。
「一切都很正常。」左邊那粗啞的聲音道。
「好,你去把王倫給我帶出來,我便在地下大廳里等他。」馮鷹沉聲道。
「是,公子。」說完便「嗵嗵……」地走進了假山洞內。
馮鷹也帶著趙乘風走進了假山洞,裡面很寬敞,空氣也很清新,這是一個比較大的地下室,沒有幾把椅子,很空蕩。兩人隨便找了把椅子坐下。
「真想不到,這裡竟別有洞天。」趙乘風摸著椅把驚嘆地道。
「這裡是收留一些人的囚房。」馮鷹介紹道。
「這地下工程也肯定很浩大?」趙乘風疑問道。
「不錯,這地下工程幾乎花了三年時間才建成的。」馮鷹點頭道。
趙乘風心頭不由一陣暗驚,這馮家看來似乎早有處心積慮的準備。
「沙沙……」一串腳步聲打斷了他們兩人的對話。
一名牛高馬大的漢子,帶著一個蒙著眼睛的儒生打扮的人走了過來。
「公子,王倫已經帶到。」那大漢恭敬地道。
「哼,狗賊,你們就不怕王法了嗎?居然敢殺人俘人,你們到底想怎麼樣?」那儒生打扮的人怒喝道。
「大膽,蓬!」那大漢一聲怒喝,一拳打在那儒生的肚子上。
「嗚……」那儒生一聲慘叫,痛得彎下腰去。
「哈哈哈……還從來沒有人敢罵我,我告訴你,你叔祖都已經死去了,我還不敢殺你嗎?殺你只不過像是捻死一隻螞蟻,今日我若不是看在趙兄的面子上,絕對不會讓你好過。」馮鷹厲笑道。
「王兄,我今日便是來接你出去的,我與你叔祖的恩怨是一回事,我欠你的情義又是一回事,所以我今天特地來接你出去。」趙乘風客氣地道。
「把他面上的黑布揭下。」馮鷹向大漢吩咐道。
「是,公子。」說完很輕快地解開了王倫面上的黑布。
趙乘風大吃一驚,這一副面孔根本就不是那晚叫他逃走的那個王倫,不由驚問道:「你便是王倫,王祖通的侄孫?」
「不錯,正是我,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王倫挺起腰來,臉色蒼白但卻很硬朗地道。
「我便是你叔祖想殺之而後快的趙乘風,你可知道?」趙乘風沉聲問道。
「你便是我妹妹通風報信的那個趙乘風?」王倫也驚疑地打量著趙乘風道。
「你妹妹?那晚的那個王倫便是你妹妹?」趙乘風更是驚異莫名地道。
「沒想到我妹妹一片善意卻救了一匹害人的狼,真是老天無眼呀!」王倫仰天不屑地道,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讓趙乘風不得不暗贊,一介書生能有如此膽色,果是不同尋常。
「趙兄,這個不是救你的那個王倫,何必再與他啰嗦?」馮鷹插口對趙乘風道。
「馮兄,望你再給我一個面子,能不能將他妹妹也一併放了?我趙某他日定當回報。」趙乘風向馮鷹慨然道,根本沒有在意王倫剛才所罵之話。
「狗賊,你將我妹妹帶到哪兒去了,若我妹妹有個三長兩短,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王倫對馮鷹怒目而視,厲聲道。
「蓬,呀……」那大漢的拳頭又擊在王倫的肚子上,擊得王倫一聲慘叫,身子彎成了蝦米一般。
「你的嘴最好放乾淨一些,你叔祖才是狗賊,還有你王姓一家,沒有一個是好東西,賣國求榮。」那大漢怒喝道,一臉憤怒之樣恨不得要把王倫一拳擊死,若非看在趙乘風的面子早就又補幾拳了。
「你……你說我叔祖賣國求榮?」王倫艱難地昂起上半身,嘴角還在流著血跡地問道。
「不錯,你叔祖的確是金人的走狗,和江湖第一邪惡之盟『毒手盟』相勾結,使中原武林大亂,然後金兵便好順利攻打中原,所以才會要殺我!」趙乘風冷峻地道。
「怎麼會呢?怎麼會呢?」王倫有些不敢相信地道。
「哼,整個江湖的人都知道,看你也是個人物,趙兄這次帶你出去,不就可以知道了嗎?」馮鷹冷哼一聲,不屑地道。
「那我妹妹呢?」王倫急切地問道。
趙乘風也看著馮鷹,期待著馮鷹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