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言哥哥,為什麼是你
第二十五章言哥哥,為什麼是你
不知是什麼原因,慕容情的腿今天不由自主的邁向了太后的寢宮。可能是因為對懷念慕容錦了吧。惠子也在,她的眼神如刀子一樣不停的射在慕容情的身上。
「惠子,你出去。」太后躺在床上虛弱的命令道。
「是。」惠子狠狠的瞅了慕容情一眼后就出去了。
今天的太后並沒有用以往嫌惡的目光看著她,慕容情覺得心裡一寬,關心道:「太后的身體還好么?」
「報應啊……」太后喃喃道,「這一切都是報應。」
慕容情沉默不語。
「慕容情,我一直很不喜歡你。」太后目光炯炯的看著她。「因為你的身上總有她的影子,你就如一把尖刺,時時刺得我輾轉難眠,你恨我吧?」
慕容情抿抿朱唇,唇瓣吐出了一個字:「恨。」
冬日朦朧的日光照射了進來,粉塵在光里飛舞著。
「你殺了我的父母。」
「不錯,是我。」太后的臉色詭異的扯出一絲似笑非笑地笑容,「不過主謀卻不是我,這個人你猜也不會猜到,這個心如蛇蠍的女子,是她出賣了你地父母,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在背後出的主意,而我卻是被嫉妒蒙蔽了傻傻的做了一切的女人。」
「誰?」
太后嘴角鄙夷的扯動著,淡淡的開口,說出了那塵封已久的秘密:「那時的賢妃,慕容言的母親。」
「不可能!」慕容情當下斷喝道:「怎麼可能?」
「呵呵,想不到吧。」太后笑歪了眉眼,「怪只怪你的娘太讓皇上惦念了,賢妃只是你娘的替代品,她怎能不恨?就如同你和錦兒的唯一,唯一就是你的替代品。」
「不可能……」
「是她一手捏造了你父親同敵賣國的罪名,其實還有一件事你是不知道的,你八歲的時候墜落御花池導致你差點死掉的兇手也是她。」
慕容情一步步後退。
「哀家那時遠遠的瞅見她將正在池邊戲耍的你推了進去。」
「你騙人!」慕容情猛的搖頭,「你在胡說!」
「其實你那好言哥哥慕容言當時也看到了,可他為了自己的母親卻選擇騙了你,正好你醒來就失憶了又不記得。本來她還要除了你的,可是皇上對你的寵愛一天甚似一天,她便將你做了邀寵的籌碼。你最親近的人反而是將你騙得最深的人,呵呵,你說這是不是報應?」
慕容情的心跳瞬間被抽得一乾二淨,煞白了臉。
「這些年我都是在看你的笑話,如今我更是看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就連你一直以為疼愛自己的言哥哥也在欺騙你,你只是他用來對付錦兒的利用品……錦兒如果不是怕你狠自己,也就不會遲遲不對慕容言下手,你也不會活到今天!」
「閉嘴!閉嘴!我不要聽!」慕容情捂住耳朵,大吼道,「我不相信,你在騙我!我不要聽!」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冷冽的冬風毫不留情的割著她的臉頰。她在一群詫異的宮女面前跑過,她不相信,她不相信她信了這些年的人全是虛幻!她不要相信!
站在御花池的石頭邊上。
凝視著結了冰的池面,慕容情的身子搖搖欲墜。
什麼都沒了,她身邊的所有一切都沒了,都沒了,什麼都沒剩。愛她的大哥,疼他的二哥,戀她的三哥,護她的緋哥哥,還有她的小傻子,幸福……果真都沒了,被剝奪得一乾二淨,連幻想的餘地也不留給她,不,不!不可以這麼殘忍!
一些急著要邀功的太監立即將慕容情從太后那出來就失常了的情況報告了慕容言,慕容言皺了眉頭就趕了過來。
這時的慕容情已經無力的躺在床上,披頭散髮,空洞的看著屋頂。
「情兒……」
「你走。」
「情兒?」
「你騙我,你走。」慕容情像被抽掉了靈魂,乾巴巴的道,看也不看他,「我都知道了,你和你母親騙了我。」
「……」
慕容情已感到心無別戀,全身虛脫,那種被欺騙的感覺一刀又一刀的刮著她的心。
然後,她大病了一場。
就在她昏迷不醒時太後去世了。
就在慕容言去了太后寢宮的第二天,太后就去世了,莫名其妙的就去世了。
葬禮並不是很隆重。
然而這一切慕容情都沒有看到。她不願醒來,就這樣沉淪吧,她想去追逐大哥和三哥,還給她一個沒有陰謀的世界吧。
慕容情醒來時是一個星期後,她覺得自己很不幸運,居然還活著。
只是她的這裡頓時冷清了很多。原本滿屋的奴婢現在已經沒有幾個了。慕容言自那次后就一直沒有來過了。她這裡頓時像落入了冷宮。
「月月,你怎麼去了那麼久?」慕容情靠在床頭,喃喃地道。
「奴婢……奴婢去御膳房給小公主您熬雞湯去了……」月月將手中的青花瓷湯罐放在桌上,「小公主您喝點湯吧。」
「御膳房?你叫別的宮女去不就行了。何況這離御膳房應該很近的。」慕容情低頭喝了一口湯,皺了皺眉頭,這湯的味道怪怪的。
「這……這……」月月有些慌張,「御膳房的廚子聽說是小公主您要吃的,所以就花了心思做,所以……時間就久了些,再說小公主您吃的東西奴婢怎麼能假手於人。」
慕容情點點頭,忽地凝視著她的左臉頰:「你的左臉怎麼紅得這麼厲害?」
月月立即用手去捂臉,低下頭緊張地道:「奴婢這幾天上火。」
慕容情疑惑的看了兩眼便沒有追究。現在她看向窗外,白皚皚的一切。她想起了慕容言的那句絕情的話。
「慕容情,你不想見我,那我就讓你永遠見不到我。」
他真的這麼做了,整整有近十天對她不聞不問,這些天她想了些事,整理了她對慕容言的感情,她發現有些東西都變了。
她有些害怕,為什麼有些東西能說變就變。她思索了很久也得不到答案,最後決定不再去想了,就這麼的吧。
然而命運的轉輪永遠不會消停,應該說永遠不會讓慕容情就這麼平靜地生活下去。因為有一天月月不見了。
月月不見了一天一夜!
慕容情在內室等得越來越不耐煩,也等得越來越心慌。她將能派的人都派出去找了,可還是一點消息也沒有。
能在一座宮中讓一個人完全的消失,不能不說此人的權勢很大,或者說這早是謀劃了很久的了事。
月月是她一直依賴的如同妹妹的人。慕容情又等了半天後終於坐不住了,她不得已找到了太監總管。雖然她不喜歡他,但她願意為了月月而捨棄一些原則。
太監總管對於她來找自己顯得很受寵若驚,不同與其他的奴才眸光短淺,他一直都知道慕容言的心思是在誰這邊的,真正後宮的主子還是慕容情。問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后卻露出了一抹為難的神色,「娘娘,皇上這幾天很忙,而且還在和娘娘你慪氣,加上邊關開始有騷亂。奴才……不如您還是直接去找皇上吧,只要是皇上答應的事,就是掀翻皇宮也定會給娘娘您找到人的。」
太監總管的意思很明顯,他想創造機會讓她和慕容言冰釋前嫌。可是她還不想低頭,還不想原諒他。可是如果她不先向慕容言低頭那月月怎麼辦?
她掙扎了。
太監總管在一旁等著,嘴角始終掛著一抹微笑。
慕容情最討厭他這個表情,她討厭這種虛偽,心底油然而然的產生了一種厭惡。她可以靠自己去找月月。才不需要這種虛偽的人!
太監總管滿心以為這下可以解決了皇上的心病,誰料到結果竟是這樣。看著慕容情遠去的背影,太監總管有點茫然,然而他很快反應了過來。回身就去稟報。
慕容情不知該去哪找。這宮中想害月月的人是誰呢?難道會是皇后?這裡最有可能地就是她了。想到這裡,慕容情就隻身走向了皇后的寢宮。
此時的惠子正在院子里懶洋洋的曬太陽,身子旁升了火爐。其樂融融。一名婢女在惠子的耳邊稟了什麼。惠子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睫。瞥了慕容情一眼,陰笑道:「這不是貴妃娘娘么,怎麼?今天有空來給本宮請安了?可是本宮怕受不起,聽說貴妃是大病初癒,若在我這有了閃失可不是天大地罪過。」
「月月可是在你這?」慕容情直截了當地發問。
惠子驚訝道:「月月?那是誰?不知道,貴妃去別處找吧。」
慕容情知道她在佯裝,原先在二王爺府時月月可謂和她是朝夕相處,她怎麼可能不知道!心裡騰的升起一團火,但還是努力心平氣和的說話。「是我身邊的婢女,叫月月。」
「你的婢女本宮就更不知道了。」惠子撇撇嘴,「貴妃你來我這興師問罪是什麼意思?難道你以為本宮綁架了你的婢女不成!」
「你沒有?」慕容情反問道。
惠子一聽臉頓時黑了下來,抽搐著嘴角,「本宮想要什麼樣的婢女沒有,會稀罕你身邊的丫環!你害死了我的姑媽,現在你的婢女沒了又想來陷害本宮,難道你想做本宮的位子么!」
慕容情仔細的凝視研究著她的每個表情。
惠子忍無可忍,霍地從瀟湘榻上坐了起來,陰霾的咬牙,看這架勢有大有必要干一架的氣勢,然而片刻過後她卻笑了,笑得很詭異,什麼也不說,整了整衣襟便入了裡屋。
難道自己找錯了地方?月月不在這?慕容情疑惑了。訕訕的轉身回了自己地寢宮。
寢宮內自始自終沒有月月的影子,她究竟會去了哪呢?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這意味著月月的處境會越來越危險。
不得已,慕容情想到了向慕容言低頭。如果她的低頭可以換來月月的安全,那麼她願意這麼做。
她和慕容言就這樣在幽暗的屋子裡見面了,太監總管守在門外。兩個人都不說話,屋內的光線暗得不能再暗,根本看不清人的臉。
慕容言始終都是坐在一張椅子內,一聲不吭。
慕容情意識到自己是有求於人,張了張嘴,艱難的吐出了兩個字:「言哥哥……」
得到的還是寧靜中的寂靜。
「月月她……」慕容情的話彷彿會自動卡在喉嚨內,怎麼也說不完整,「她……她不見了,言哥哥你……能……」
慕容言還是不語。
慕容情覺得自己站在這裡萬分的難堪。她等了很久,卻還是得不到慕容言的回應,心中的氣悶如同氣球般越鼓越大,她認定慕容言是在故意給她難堪,他在戲謔自己,他在報復自己。
氣苦之下慕容情憤怒的翻身打開了門,在腳踏出屋子的一刻她背著身子對他道:「你愛幫不幫。」
太監總管在門外聽到這句話,不知道為什麼會發展成這樣,剛才他還幻想了她和皇上和好如初的情形,現在的情況更像是仇人見面了,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愣愣的走進了昏暗的屋子。
門被打開,一道光射了進來,正好照在慕容言的手指上,他的手指正在用力蜷縮著,好似在極力忍耐著什麼。
「皇上……」太監總管輕輕喚道。
只見慕容言的手屈伸開,前後擺動了兩下,太監總管心領神會,躬身道:「是,奴才這就去辦。」
慕容情正在內室里寢食不安之際突然想到與其在這裡坐以自己去找,她不信就算把皇宮翻個底朝天,她會找不出月月!
第一個要查的地方是太監總管,她覺得他鬼鬼樂樂,肯定背後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女人的第六感讓她覺得他十分的有問題!
慕容情的寢宮現在本就沒有什麼人,所以她出來自然有就不必偷偷摸摸,況且又是天黑,漆黑一片,就算她光明正大的從正門出也不會有什麼人看見的。
太監總管的卧室和奴才的卧室沒有什麼區別,只是其他奴才是兩三個一間,而他卻是一個人一間。只不過這麼晚了,少說也有半夜十一點了,太監總管的卧室卻還是亮著的。
明明連慕容言都在御書房就寢了,他一個奴才難道還有什麼煩心的事要處理,到現在還不睡?
慕容情趴在一旁的窗戶邊,用手指戳了一個洞向里看。太監總管已經是五六十歲的老人了,只不過平時都是笑眯眯的,慕容情從沒看見過他如此嚴肅的表情。尤其當他的目光注視到他身後的一排書架上時那嘆息聲真是如牛喘飲。
太監總管對著一排書搖搖頭,良久之後才舉起書案上的蠟燭步入了裡屋。
慕容情等他一走就輕手輕腳的拉開門躥了進去,走到太監總管當初站的地方,在黑暗中凝視著那拍書架。這裡面肯定有鬼!
論語、老子、禮儀……「難道他是個文人?讀這麼多的書……」慕容情有些驚嘆。
「咦?」慕容情慢慢地走了過去,她看見了一個黑色的線條,插在四書五經中間並不顯眼,如果不仔細看會很容易忽略。慕容情將這黑色線條撥了開來,是一個黑色書皮的小本子。書皮上有很多皺褶。
慕容情翻開這個黑色的小本子。
好像是太監總管是日記。
翻了兩頁隨便打量了幾眼后便移不開眼了!
忍住顫抖的手,慕容情的眸子里現出了些許盈光。
「咳咳……」
裡屋傳出幾聲咳嗽聲,斷斷續續。
慕容情一陣驚慌,趕緊將這黑皮書重新放了回去,掩了門無聲無息地退了出去,整個人貼在牆上,聽著裡面有腳步聲一步步走來再一步步返回後手緊緊地捂住了心口。
她不敢相信那黑皮書里寫的一切,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
她心中的慕容言不是這樣的!是不是弄錯了?
月月!
慕容情腳尖一點心急如焚地向遠處的黑暗躍去。月月!
漆黑如水的院落,亦寂靜如水。然而在這個寂靜的地方卻彷彿有冤鬼的哭聲。淅淅瀝瀝,凄凄慘慘,嗚嗚咽咽。
慕容情聽著這哭聲心中一片冰涼,後背汗毛直豎。她的面前是一扇破舊的木門。雪光印在門扉上,異常的凄慘。
門內的凄涼哭聲更加淅瀝,悲慘炎涼,如鬼如魂。
猶豫了很久,慕容情終於將手搭在了門上,輕輕地推開。
吱……
哭聲戛然而止。
門縫越開越大。
「誰?」聲音中仍然帶著顫人心腸的哭腔,如怨如絲,就是那個鬼哭的正主。
「月月?」慕容情輕輕的問道,「是月月么?」
沉默。沉默。
沉默了半晌,破啼的一陣哭聲打破了冰冷的空氣,「小公主……」
慕容情原本還帶著幾分期望的心徹底涼了。顫著聲帶:「月、月月……」
「小公主!嗚嗚……」
「月月你在哪啊?這裡好黑啊。」慕容情摸著向里走了兩步,「月月你快出來啊!」
「嗚嗚……」哭聲卻是越來越大,越來越傷心,越來越撕心裂肺。
慕容情捂住心口,從屋外找來一盞油燈點燃,借著光亮徐徐向里牆找去,這一照連心裡唯一的想念也徹底飛灰煙滅了。「怎麼會這樣?」
「小公主,不要!不要看我的眼睛,不要!」
慕容情感到全身猶如掉進了冰水裡了般,五臟六腑全都凍結。「月……月月,你的眼睛……是誰!是誰挖了你的眼睛!是誰!」
「嗚嗚……小公主……不要看!不要看……」
慕容情上前幾步,將她從地上拉起來她,然而碰觸到綁住她手腳的麻繩時手更是一僵。別過頭,不忍心看那早已經血肉模糊得結疤了的眼洞,陰沉發狠的道:「究竟是誰!我要殺了他!」
「小公主……」
「你快說是誰,我定要他死無全屍!」
月月趴在慕容情的懷裡哇哇的大哭,到了這一刻她才敢相信面前的這人就是一隻疼愛她的小公主。不是別人冒充的,是真真切切的。
「別怕,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也要把他揪下來燒死!到底是誰?是不是慕容言?你說是就是!你快說啊!」
月月的哭聲更大了,使勁的搖頭,顫著身子悲戚道:「對不起,小公主,我、我沒有看清……我沒有看清……沒有……」
月月的眼睛是永遠不會好了,雖然她一再帝都說她不知道,但是慕容情看著月月慘不忍睹的雙眼就越發的心碎。
因為據月月的回憶,當晚她是代替自己被抓的。那些人要抓的不是月月,而是她。大概發現抓錯人了,不敢害她的性命便剜了她的眼睛,將她置之不理。
慕容情知道隱藏在黑暗中的人一定是顧忌自己才沒有殺人滅口。
這個兇手是誰呢?
「貴妃娘娘。」門外太監總管的聲音很輕,「娘娘,奴才奉了皇上的旨意帶來了御醫,娘娘請開門。」
慕容言派來了御醫。乍一聽到這個消息慕容情一點也不覺得驚訝。這個皇宮裡的一切都掌控在慕容言的手裡,正是因為如此她深深的憎恨著他,不只是因為月月的事,還因為她在太監總管那黑色書里看到的一切。
她打開了門。御醫低著頭步入了屋內,接著看到月月就是猛然一陣倒抽聲。
慕容情沉默的看著御醫給月月清理傷口,看到那黑洞般的眼窩內的腐肉慕容情別過臉干吐了出來。
「娘娘您可小心了!」太監總管趕緊端來了溫水,「喝口水緩一緩吧。」
慕容情接過茶抿了一口。
「真是可憐,嘖嘖……」太監總管一邊說一邊搖頭,「不知是誰心狠手辣,竟這般殘忍。皇上吩咐若是娘娘找到了兇手必定嚴懲。」
慕容情眼眸一抖,「帶我去見皇上。」
「啊?是!」太監總管不敢相信般。立馬應道,「奴才這就帶娘娘您去!娘娘您不知道皇上這些天一直在等著娘娘呢!皇上和娘娘是一個脾氣,都是不服軟的人。可這哪成啊!只要娘娘稍稍示一下好,所有的事可不是都煙消雲散了!」
她知道慕容言在等著她!她一直都知道……
「你一直都知道這一切的是不是?」依舊是昏暗的屋內,慕容情竭斯底里的沖著在暗處吼道,「月月和我們一起生活了十幾年,你竟然忍心看著她這麼被人折磨!」
「放肆!」慕容言微慍,「她只不過是個丫鬟,還輪不到我特意去關心她。」
「是,你現在是萬人之上,我們這些人的性命在你的眼裡都看不上了!」
「情兒,你非要惹我生氣么!」慕容言重重的拍了桌子,「你明明知道你在我的心裡的分量是和其他人不一樣的!你不知道這些天我沒看見你有多想你,我天天都派人去暗中保護你,我……」
「言哥哥,你變了。」慕容情咬唇,「變得讓我害怕。」
「我哪裡變了!」慕容言霍的踢開椅子。站了起來,「我對你從來不曾變過!我說過我會給你比皇后還高的權力!」
慕容情突然覺得好笑:「權力……」
「是!你和我可以「你我」相稱,可皇后是不允許的。你和我可以大聲的說話,皇后還是不允許的。你可以駁斥我罵我責備我。可這一切皇后永遠是不允許的!這樣還不夠么!你為什麼還不開心!情兒你告訴我,你為什麼不開心!你告訴我啊,所有的事我都願意為你做!」
「開心?」慕容情難受得眼前一片霧氣。「你既然想我開心為什麼還有眼睜睜地看著月月被挖去雙眼!你是這樣讓我開心的么!你明明知道我的身邊只有月月!」
「這是你的錯。是你不需要我照看你地!你是那麼的驕傲!那麼的惹我生氣!那麼地不聽話!雖然我想你。但我自始至終都是皇上,所以我要等你來求我。如果你乖乖的呆在我的身邊就不會發生這種事!」
沉默。還是沉默。
「我錯了。」半晌,空洞的四壁幽幽的傳來了這麼一句話,似嘆息,似無奈,似懺悔,「皇上……你可不可以替我去彌補這個錯?」
「情兒!」慕容言激動的伸出雙手,將她擁在了懷內,下巴抵著她地頭頂,「你知不知道這些天我不能看你有多麼的痛苦,你不要再躲著我了。情兒,如果你能早些這樣就不會出現那麼多的事了。情兒……」
那麼多的事……慕容情的眸子越來越暗淡,越來越晦澀。慕容言,慕容情心裡自己對自己說,你做了讓我最深惡痛絕的事,我不會原諒你了。為了月月,為了小傻子,她不會原諒他了。
「如果我那樣做了你不怕?」末了慕容情說了句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然而慕容言卻知道她地意思,笑了笑介面道:「那邊的勢力早已經差不多了,又有什麼可怕的,我說過要給你超越皇后的權力。」
超越皇后的權力,意思就是說她擁有比皇后更高的支配權,反過來也可以說她可以將皇后踩在腳下。
惠子,原本她是可憐她的,現在她不想讓這麼個人活在世上了。
因為她讓月月以後永遠都不能哭泣了。
沒錯,讓人不能哭的人是沒有資格再看見明日的太陽的!
「慕容情,你瘋了嗎!本宮可是六宮之首,你想做什麼!」
慕容情沒有正面回應她,而是對後面的人招招手,看著他們壓制住惠子後轉過身子,用了她這輩子最陰狠的語氣道:「你是皇后又怎樣,我照樣殺了你。」
夜黑如墨。
新年就要來了吧。
慕容情推開月月的房門,低低的對裡面問道:「月月……」
「小公主。」原來月月也沒睡著,「天亮了么?」
「沒有,不過也快了。」慕容情上前去攙扶她,「我給你帶了個人過來。」
「誰?」月月的眼睛部位用白棉帶包裹著,她只能試著用耳朵去聽,聽正走進來的人是誰。然而她聽到的卻是一陣紛亂的腳步聲,不是一個人的腳步聲,是許多人,很快那些腳步聲都退了出去。「小公主?」
「這個人在這裡。」慕容情拉著她小心翼翼的走上去,帶著她的手向面前摸去。
冰涼的觸感,有股寒氣。
「嗯嗯嗯……」
有掙扎的悶哼聲。死命的掙扎,像是在恐嚇威脅,但卻沒有那種氣勢。
月月縮回了手,不解地側著頭。「是誰?」
「她現在人不人鬼不鬼,誰也不是了。」慕容情淡淡的道,「月月我替你報仇了。她挖了你的眼睛,我就砍了她四肢,割了她的舌頭,讓她塞進水缸里。你摸摸,很小的水缸。」
「嗚嗚……」月月哽咽出了聲,「小公主,奴婢不能拖累小公主,小公主……」
慕容情看到裹住她眼睛的繃帶透出鮮紅的血色,握了握她的手道:「你不能哭!」
「不值得,不值得,奴婢不值得啊……」月月狠狠的搖頭。
「你其實知道是她做的對不對,為什麼不告訴我?怕我被她報復么?」慕容情抱住她,「你我情同姐妹,我最離不開的就是你了,我現在有了比她還高的權力,以後就不會有人再敢欺負你了!」
「小公主……」
「別哭,你哭的都是血……」
少女白凈的臉上一滴滴血淚滑落,觸目驚心……
我叫月月,原本是一個孤兒,第一次和小公主見面時天下真的有這麼漂亮的女孩么!
她對我伸出了一直凈白如玉的手,我小心翼翼的將髒兮兮的手遞了過去,於是我命運發生了天翻的覆的變化。
我做了小公主的丫鬟。雖然是下人但是我卻很快樂!我吃到了這一輩子都吃不到的美食,穿上了連在夢裡也不敢想的奢侈的衣服。小公主對我非常好,情如姐妹。姐妹?這是我想都不敢想的。
我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服侍小公主一輩子,就這麼呆在她的身邊,永遠永遠,看著她笑就好。
可是如今我沒了眼睛,什麼也看不到了。失去了這雙眼睛,我很慶幸。我慶幸被挖眼睛是我,而不是小公主。我想我終於可以保護小公主了,我終於可以報答小公主了。
但是我錯了,我欠小公主的越來越多了。小公主將我照顧得無微不至,可我每天活在愧疚之中,因為小公主為了我殺了人,殺了皇后。我害小公主殺了人。
小公主那日的話永遠回蕩在我的耳邊:「我現在有了比皇后還高的權力,以後就不會有人再敢欺負你了!」
是的,沒人敢欺負我們了。每日來伺候我的奴婢都戰戰兢兢的。我知道小公主在這後宮的權勢是越發的大了,她們怕她,自然也就怕我。
皇上因為和小公主重歸於好這件事還大擺了宴席。聽說在宴席上提出了要封小公主為皇后,但遭到了大臣的強烈反對。因為他們說小公主嫁過人不貞潔,不適合母儀天下。
小公主當天晚上回了房后大笑的直吵著喝酒,喝得酪酊大醉。我雖然看不見,但我能感應到她的苦澀。小公主這樣生活真的開心么?我不敢問,怕小公主更加傷心。
離過年越來越近了,熱鬧的氣氛我能感受得到。小公主的心情似乎也稍稍好轉。可是皇上並沒有來過幾次,偶爾來了也只是坐坐,說不了幾句就嘆息著離開,從不在小公主的寢室過夜。
無意中聽到一些小公公說邊疆出現了叛亂,皇上似乎對這事特別的煩惱,日夜和大臣商量著對策。我知道邊疆一直是不安定的,可是會有這麼嚴重么,有必要這麼不眠不休么?
小公主只是咯咯的笑了笑,說了句怪怪的話:「他拿了別人的東西是時候要還回去了。」
我看不見小公主的笑,但我的心異樣的毛躁,隱約中我覺得有事要發生了。我怕小公主會受到傷害,可是小公主卻是越來越開心了,經常能聽到她清脆的消音。
大概是我這個瞎子神經質了,要過年了,是不會有什麼事發生的。
但是幾天後小公主和皇上大吵了一架。門內傳出的聲音參雜著小公主的冷笑和皇上雷霆般的怒吼。我只聽出了兩個字,那就是「兵符」。
事後一切還是那般平靜,賞賜還是不斷,小公主還是照舊那麼開心的笑,好像就不曾吵架過。
我忐忑不安的坐著。不要有事發生!不要有事……上蒼,給小公主幸福吧,不要讓小公主難受了。我月月願意為此付出生命。
「幸福?」某天小公主喃喃自語,「我早已沒有幸福了,我不會有幸福了。上蒼不讓我回去,也不讓我幸福。我就這麼老死在這……」
小公主……我的心酸澀得發疼。我想等過了年,四王爺回宮了,小公主或許會很高興的。我知道四王爺離京的那一天一直是小公主心中最痛的一根刺。
我盼望著新年的鐘聲快點響起來。最終我盼來了新年,卻也盼來了殺戮。叛軍在大年初一的那一天殺進了皇宮。
又下雪了,在這個新年的早晨,一片接著一片。雪白了了視線。
慕容情站在寢宮的門前看著自己的院子,她沒有穿外衣。只是披了襲被子,就這麼安靜的看著一片又一片的雪花從自己的眼前落下。
亂鬨哄,亂鬨哄。
天一亮宮中就亂了起來。雖然這個院落是沒人敢隨便進來的,但是她還是聽到了不同尋常的嘈雜。
新年的嘈雜是必不可少的,可是像這般的嘈雜無序卻是不同尋常的。
她知道有事發生了。
天好冷啊。
該來的還是來了。她早就猜到了。就在前幾天她和慕容言的爭吵中她就隱約猜到了,雖然慕容言在刻意瞞著她。
那天……那天慕容言來找她,要她去找一個人,一個似乎完全銷聲匿跡的人……朝。
涼風刮在臉上,刀子般得疼。
慕容言迫切的要找聖教會,但他在全國各的派了密探也沒有找到半點蹤影。於是他想到了她,希望她可以幫他。
朝,那個莫名其妙稱呼自己為「少主」的人,她怎麼知道他會在哪裡。因為在最後一次見到他時他就說過他永遠不會再出現了。
可笑的是,慕容言就因為這個和自己吵了起來,他認為自己是有意不來幫他。最重要的是他沒有「兵符」,這才是他最怕的。
「不好啦……不好啦……」
「出事啦……逃命啊……」
寢殿外的一聲聲呼叫如冰河中地一條箭魚衝出冰層,打破了慕容情的沉思。
「娘娘!娘娘!」無數名的宮女急匆匆的走了過來。一個個都嚇得臉色發白,語無倫次道:「娘、娘娘,不好了!不好了,不……」
「究竟怎麼了?」慕容情將身上的被子拉著緊了緊。
「官、官兵打、打進來了!娘娘!」
「娘娘,娘娘怎麼辦?」
怎麼辦?
慕容情伸出一隻如玉般的藕臂,手指接觸到一片雪花。「原來雪花有這麼的涼……」
宮女們不知道慕容情在說些什麼,皆不明所以的睜大眼睛,齊呼:「娘娘!?」
寢殿外更加的混亂了。「逃命啊!殺進來了!」呼聲一陣又是一陣。
「娘娘怎麼辦?怎麼辦?」這些將性命交付在慕容情手裡的宮女太監齊刷刷的跪了下來,扯著慕容情的被子。
慕容情一動也不動。
宮女們哀傷無奈的垂下了頭。
寂靜還是寂靜。
「小公主,發生什麼事了?」清脆脆地聲音,一聽就知道是月月的。
「你怎麼醒了?」慕容情伸手去抓她的手,「怎麼沒穿新年的衣服?」
「小公主您的手怎麼這麼冷?」月月側著耳朵聽著外面,「發生什麼事了?怎麼這麼亂?」
「沒什麼,過年大家高興而已,是不是?」慕容情冷眼瞧了一眼跪了一地的人。
「……是。」這些宮女答完了這個字后又齊刷刷的垂下了頭。
「好了,去把新衣穿起來吧。」慕容情示意扶月月出來的宮女再將月月扶進去。
就在月月半信半疑的轉身進屋之際太監總管氣喘吁吁的三步並作兩步奔走了進來,大叫道:「娘娘,宮中有變,娘娘快跟奴才走!」
「有變?」月月的身子一僵。
「我跟你去哪?」慕容情淡淡的問道。
「皇上吩咐奴才帶娘娘去一個安全地地方,娘娘您快隨奴才走吧!」
安全的地方?哪裡才是安全的地方……「他是不是想讓我陪他殉葬,怕我走所以才派你來想要軟禁我的?」
太監總管大驚,瞳孔驟然擴張。「這」字連說了五次才稍稍震驚下來,「娘娘……您在說笑吧。」
她說笑了一輩子,今天是她唯一不想說笑的一天。她知道慕容言沒有兵符就不能調動大軍。雖然他貴為皇上,但那些將領是只認死理的人,兵符不出將兵不出。所以他空有五十萬的大軍。卻也只能作壁上觀。
今天是他必死的日子了。
死……如今又是這麼得觸手可及了,罷了,言哥哥死了,她也隨著去便是了。
「娘娘?」太監總管耳際冒出了一股細汗:「娘娘?」
「本宮要換上新衣。」慕容情自顧自的走進了屋內。
太監總管彎著腰,著急卻又不敢表現出來,只好就這麼候著。
紅衣。
慕容情身穿盛裝。紅色妖冶。對著眼睛發直的太監總管輕輕一笑:「走吧。」
太監總管一個回神,後背一片冷汗,忙低下頭,應道:「是。」
慕容情臨走前對身後的人吩咐道:「照顧好月月。」便不顧小月月的哭喊走了出去。
皇宮早已經亂成了一團,宮女和太監都夾著細軟疲於奔命。
「公公。」月月走了片刻開口道,「皇上在哪,我想見他。」
最後一面總是要見的,或許她可以扭轉這一切,或許她可以驅趕走死亡的陰影。
上蒼啊,為什麼一定要有這麼多的殺戮呢。如今她已經沒有什麼可以與之交換的了,那還可不可以讓她達成心愿呢……
拐過一個牆角,眼前的一切是那麼的熟悉。原來轉了一個彎一切又這麼的兜了回來。
台階上高高站著的是慕容言,台階下挺立著的是一身鐵甲的慕容逸。
小傻子!數月不見,他原本陰柔的面龐竟變得剛毅了,看到這樣的他,她的心底激起了數層浪花!
然而讓她冷靜下來的東西不必說就是地上的死屍,又成堆了。
現在的局勢不用猜也能知道。寡不敵眾,慕容言他徹底的輸了。似乎沒有過多的掙扎,勝敗就擺在了眼前。
慕容言的身邊只剩下十幾名御林軍,而慕容逸的身後則是數十名的黑衣殺手。圓月彎刀的嗚嗚聲擦著風,尖銳的令人耳鳴。
「情兒!」慕容言驚恐的大叫道。
慕容情的衣服紅得是那麼的顯眼,幾乎在她出場的一瞬間所有的人都看到了。然而大呼她名字的只有慕容言一個人,慕容逸只是看了她一眼后便不再注視她了。
慕容情款款的走了上去,風吹起了她的衣擺,鼓起了她的腰帶。
「情兒,你來做什麼!」慕容言嘶吼著,同時憎恨瞪向太監總管。
「言哥哥……」慕容情戀憐惜的看著慕容言,「就這麼放手吧,不要再爭了。」
「你在說什麼!」
「你欠他的應該還不是么。」
「欠?」慕容言一時愣然,但很快的就叫道:「你本來就是我的!我什麼都不欠他的!」
慕容情搖搖頭,退下了外衣的斗篷。「你欠他的不是這個,你欠他的是記載在一本黑色筆記里的東西。」
太監總管的身子劇烈地一抖,幾乎跌坐在了雪地上。
「言哥哥,我不敢相信這些都是你做的。」慕容情的眼睛里升起了無名的霧氣,「我的言哥哥不應該會做這種事。」
「情兒……」
「你騙了我一次又一次。」慕容情顫著嗓音,「為什麼一定要爭這皇位呢?!」
「哈哈哈……」許久沒有說話的慕容逸此刻狂笑道,「為什麼要爭皇位?哈哈哈……因為這個世界上只有皇位和權力是永遠不會變的!」猛的他將手中的長劍指向慕容言,「殺了他!」
慕容逸的一聲大喝話音剛落,他身後的幾名的黑衣殺手早已經躍躍欲試的上前跨了一步。很快,擋在慕容言身前的幾名御林軍一個接一個的倒下。
慕容言並不害怕,也沒有想過逃走,他就這麼站著,看著。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成為了一個名副其實的孤家寡人,但他的眼睛自始至終只看向一個方向。
慕容情別過臉,慕容言眼眸中的一切她不想看懂得過多,這是種束縛,綁得她喘不過氣但又窒息不了。
慕容逸揚手做了個停止的動作。
黑衣殺手領命的後退了三步,同時也靜止了手中那圓月彎刀的鳴響。
靜寂。
終於靜寂了。
雪花飄然落下,覆蓋上地上的那些屍體,同時也映襯得鮮血一片粉紅。
慕容逸面無表情,霍的抽出自己腰間的一把青銅劍,伴隨著銀色鎧甲的鏘鏘聲,一步一步的走上了台階。唰的,劍尖筆直的指向了慕容言,「二哥,你我兄弟一場,我不忍心讓你死於他人之手,你不敢自刎的話……」
慕容言對慕容情相視一笑,伸手去接慕容逸的劍。慕容逸冷哼的搖了搖頭,從懷中掏出了一把匕首,遞到了他的手裡。
這把匕首!慕容情深吸了一口氣。這是當初她給慕容逸用來防身的那把匕首,削鐵如泥,無堅不摧。
慕容言又沖著慕容情笑了,這種笑帶了某種安詳和哀傷,靜靜的。
慕容情想起了小時候他總是這般的對自己笑。靜靜的,默默的。就這麼的看著自己笑。
一時間所有的悲慟湧上了心頭。千頭萬緒,錯綜複雜。他和言哥哥一起走過了十七年,他是她兩歲時就離不開地依靠。他無數次地說過只要是她想做的事情他都會替她做到。
他是個好哥哥。
一絲鮮血自慕容言的脖子處流下。
「不要!」慕容情咆哮的沖了過去。一把奪下慕容言手中地匕首,「不要!」
下一秒她被一個溫暖的懷抱緊緊地箍住了。
慕容言勝利般的笑了,緊緊地抱住懷中的香軀,不放手。
慕容逸的臉色則更加的陰沉。
這時空中有一束紅色煙花一閃而熄。
慕容逸很明了這煙花的含意,大笑道:「二哥,現在的天下是我的了,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隨便你要怎麼樣。」慕容言低下頭面對著慕容情,「情兒,我想過了,我不要什麼皇位了,你才是最重要地,我們一起到外面生活好么?」
慕容逸咬緊牙齒,膚色發青,握著劍的手因為憤怒而微微發抖。
慕容言在等著慕容情的回應。他有自信她會答應,彷彿現在的時空中就只有他們兩個人。然而一個淡淡的卻充斥著陰狠的聲音很快就劃開了這片寧靜。
「做夢吧。」慕容逸還劍入鞘,首次笑了,「一山容不下二虎。」
慕容言一驚,「你想怎麼樣?」
「剛才讓你自盡,可是你沒有,這麼好的時機你都錯過了,做為新一任的皇帝,我怎麼會容許自己的俘虜在自己的手下平白無故的死去,我會下旨讓你死得很痛快的。」
「不要。」慕容情喃喃自語,悲傷的在慕容言地懷中直搖頭。「不要,不要……」
慕容言將她擁得更緊了。
這一切都深深的刺痛了慕容逸。「來人,將這亡國之君打入天牢!」
「不要!」慕容情掙脫開慕容言,直視著慕容逸,「小傻子,不要!」
慕容逸一怔。很快他垂下了眼眸,臉上沒有什麼反應,有的只是殘酷:「為什麼不要?你只是個亡國之君的妃子,有什麼資格對我說不要?」
「小傻子,你答應過我不會兄弟殘殺的!」慕容情哀求道,「你答應過我的,不是么?」
「我不記得什麼時候和這深宮裡的妃子有做過什麼承諾。」
這絕情的話語讓慕容情的心一陣揪痛。「我沒有想過要傷害你,但我又確實傷害了你,小傻子,你恨我是應該的,但你能不能不要殺慕容言,他也是你的言哥哥啊!」
「帝王無親情,你不知道么?」慕容逸不耐煩的揮揮手,「我說得夠多的了。帶下去!」
「等等!」慕容情按住心口,「只要你放過言哥哥我什麼都願意做!」
慕容逸轉過身子,冷笑道:「你們還真是情深義重啊。」
「情兒,我不要你為我做什麼……」慕容言抓住她的手,「我能有你就夠了。」
「言哥哥,我不想你有事!」慕容情伸出右臂去碰觸慕容逸,卻在碰到他的一剎那被他狠狠的甩開了,「小傻子?」
「好,有趣!」慕容逸旋身面對著慕容情,手指輕輕的擦著她的臉頰,「好美的一張臉,怪不得讓人神魂顛倒,行,只要你能滿足我,我就放他一條生路。」
「情兒不要!」慕容言將慕容情拉向身後,「我不允許你這麼做。」
「不想就算了。」慕容逸愜意的聳聳肩,「我是不會讓你們做同命鴛鴦的,我要讓你們陰陽相隔,永不相見,至於是什麼死法我倒要好好的想一想。」
「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要這樣,她為了他選擇了不再回去,為什麼現在還要受這麼多的煎熬。
「因為我高興。」慕容逸用力一扯,將慕容情扯進自己的懷中,「這樣一個身軀該是如何得欲仙欲死啊,二哥這種滋味你可是天天嘗,真是艷福不淺。」說罷食指漸漸自她的脖子深入她的衣襟內。
啪!
慕容情捂住發疼的手,看著被打得偏過頭的慕容逸,半晌之後,她道:「只要你保證我言哥哥的安全,我願意憑你處置,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慕容逸俊美的臉上露出一抹殘忍的笑意,拍掌道:「好,好,既然隨我處置的話……那就當他的面親我這裡。」點了點自己的唇,帶著無奈的憎恨。
慕容情驚愕的張開了嘴,黯然的猶豫衡量了良久,最終向前邁步。
一步……兩步……
「情兒不要!」慕容言死命的扯住她的衣袖,「是死是活我並不稀罕!只要你愛我就行了!」
慕容逸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某種慢慢鍍上了一絲狠戾。
慕容情悵然回頭,定定的看著慕容言,如杏花的雙眸早已經蒙上了一層霧氣。她凝視著慕容言,一步步往回走,抱住了他,在他的耳邊輕語。
慕容逸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海誓山盟,這所有的一切在他看來都是那麼的曖昧和刺眼。只是他等得越來越不耐煩,越來越沒有興趣了。就在他打算無味地轉身離開時一襲紅色在他的眼下一晃,有股幽香撲鼻而來,驀的感到了一抹柔軟,這柔軟在胸膛里,更在唇上。
慕容逸的唇角上旋,沖著對面的慕容言挑釁的一瞥,接收到對方意料中的那抹神傷和痛苦的表情后他狠狠的推開了慕容情,也不管她是否摔在了地上,也不管地上的冰雪是否會讓她著涼,也不管是否會讓她受傷。
這所有的一切他都沒有、也不會去考慮。
他只是純粹的大笑著,勝利的狂笑著,對著這富麗堂皇的皇宮的上空。他一步一步走入了下面早已經等候了多時的鐵木的身邊。輕輕地道了一句:「叔叔,我做到了。」
雪花無情的繼續飄下,沒多久就演變成了鵝毛大雪。
慕容情雙手撐在地上,煽動著她那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眼睛,她慢慢從地上站了起來。冷風鼓起她的風衣。
慕容言看著單薄的她,苦澀的開口:「不必這樣……」
「言哥哥。」慕容情別過臉,「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報應,如果你當時沒有那麼做,如今就不會這樣。」
「我那麼做都是因為我嫉妒!」慕容言頹廢地後退,「我嫉妒只有他可以堂堂正正的抱你!我嫉妒,我悔恨,我恨自己當初不應該將你嫁給他!我想你想得發狂!我……」
「可你不應該那樣傷害他!」慕容情瑟瑟的一顫,「當時我對他只是……當時我對他什麼感情也沒有,可你卻讓我對他產生了愧疚,以至於想要去彌補,是你把我推向了他,知不知道!我要替你還債!」
慕容言大口地喘著氣。「放肆!我慕容言敢作敢當,我寧願死也不願看到你這樣!什麼事都有我來做,你只要看就好!情兒,站到我身後來!」
「言哥哥,你怎麼還不明白,言哥哥你永遠是我言哥哥,這一生都不會改變!」慕容情閉起眼,大叫道,「以前我們錯得太離譜了!」
「娘娘……小公主……」一個小太監膽戰心驚的靠近慕容情,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她,頭幾乎垂在了地上,「五王爺招您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