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
等回到霜月樓都傍晚了,一路上納蘭天天和歐陽宇都有些尷尬,誰都沒有說話,只有歐陽靖和冰黎在不停的吵架。
站在霜月樓前,納蘭天天轉過頭看看歐陽宇和歐陽靖,淡淡的笑笑,「再見。」
「再見。」歐陽宇露出少見的笑臉,歐陽靖心裡有些苦澀,「呵呵~~或許很快就又見了。」
「呵呵~~對,冰黎我們走吧。」
「是。」
轉過身納蘭天天和冰黎進了霜月樓,歐陽宇久久的站著看著那遠去的身影,心裡有些許苦澀,自己還有機會再牽住天天的手嗎?
「三哥,走吧,呵呵~~看來今天看不到憂兒和離兒了。」
「嗯,走吧。」兩人落寞的離開了……
納蘭天天到了樓上剛想進房便看到蕭雲開門走了出來。
「憂憂,今天去了哪裡?」
「小師兄,呵呵~~沒事,只是出去隨便逛逛。」
蕭雲對她溫柔的笑笑,「沒事就好,吃過飯了嗎?」
「還沒有。」
「那一起吧。」
「好。」
冰黎沒有跟來,只有納蘭天天和蕭雲兩個人,兩人面對面坐著,桌上擺的是納蘭天天喜歡吃的菜,蕭雲不停的為天天夾菜。
「你瘦了,多吃點。」
「小師兄,你也吃啊。」納蘭天天也忙不迭的往蕭雲的碗里夾。
「今天師父師母到了。」
「真的?!在哪裡?」納蘭天天猛地放下碗筷緊盯著溫柔的看著自己的蕭雲,蕭雲掏出帕子遞給納蘭天天,「呵呵~~還是老樣子,快擦擦嘴。」納蘭天天尷尬的接過帕子在嘴上胡亂的抹了幾下,「快說啊,師傅他們在哪裡?」
「我沒有見到他們,只是收到他們的來信,他們一出谷就去找人了。」
「找人?找什麼人?」
「信里沒說,只說後天會到。」
納蘭天天點點頭,「哦。」
「憂兒和離兒被……他們的舅舅接走了。」蕭雲探究的看著低頭扒飯的納蘭天天。
「憂憂不想說些什麼嗎?」
「什麼啊?」抬眼看看,嘴裡塞得滿滿的。
「憂憂的身份。」
「嗯?哦,呵呵~~我、我不是故意隱瞞的,只是、只是當時掉下山崖有些事我都忘記了,所以,當時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的身份。」她這次說的可是實話,納蘭天天抬頭看著仍是一臉探究的蕭雲。
「現在,記起來了?」
「呵呵~~對啊,發生了些事,便記起來了。」
「什麼事?是因為遇到了憂兒和離兒的爹爹?」蕭雲微微皺起眉頭,既然憂憂還能利用自己演戲來氣那個男人,想必憂憂對他還是有情的吧。
「小師兄……你怎麼知道的?」聽到蕭雲的話納蘭天天卸下偽裝,面上沒有了笑意。
「一看便知,他們很像。」何止是像啊,簡直是一模一樣,自己怎麼可能看不出?
「對,那人就是憂兒和離兒的爹爹,可是他已經有了妻子。」
「誰告訴你的?沒有!」君翊突然出現在蕭雲的身後,皺眉緊緊的看著納蘭天天,天天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小師兄,吃好了嗎?」
蕭雲看看面色漸冷的納蘭天天,有些瞭然的點點頭,納蘭天天起身便要走,越過君翊,可是卻一把被他拽住,納蘭天天眼神冰冷的看著君翊,蕭雲拽住納蘭天天的另一隻手,一臉憤怒的瞪著君翊,「放手!」
君翊微眯起眼與蕭雲對視,「你有什麼立場讓我放手。」淡淡的一句話卻透著讓人一顫的陰寒,「立場?呵~我既是憂憂的師兄何須什麼立場?」
君翊握住納蘭天天的手緊了緊,天天忍不住皺了眉,「我是她孩子的爹,也是她將要嫁的人。」蕭雲微微皺起眉頭,納蘭天天聞言抬頭狠狠的瞪著君翊,「你閉嘴!你有什麼資格做憂兒和離兒的爹爹?!是你,差點就害死他們!你忘了嗎?!」
君翊的臉瞬間染上悔恨、痛苦,慢慢變紅的雙眸里儘是歉意、深情,「天天……你、你聽我解釋……」
「沒什麼好解釋的!是你利用我在先,欺騙我的感情,還叫人來殺我……」納蘭天天面上露出一絲痛苦,閉了閉雙眼,「我變成現在的樣子都是因為你!容貌全毀……你可知懷著憂兒和離兒的半年我是怎麼過的!我……我恨你……我恨,恨我為什麼又記起你,君翊,這一生,我都不會原諒你!」眼淚迷濛了雙眼,納蘭天天甩開君翊的抓著自己的手大步離開,君翊的手緩緩的滑下,一手慢慢的附上自己的心口,就是這裡,現在很痛,快要崩裂了,血紅的雙眸氤氳著水汽,步履踉蹌的步出霜月樓,蕭雲還震驚在那一雙紅眸中,看著跌跌撞撞跨出門檻的君翊,神色黯然的跟了上去……
剛剛發生的那一幕全都落入角落裡那兩個人的眼裡,面具男和狄秋落緩緩的步出,「是她?」狄秋落慵懶的看一眼面露笑意的面具男。
「如何?」狄秋落優雅的落座,為自己倒了杯酒,放到鼻下嗅著,萬分享受的閉上雙眼,「淡雅醇香,美不勝收……人間極品。」
「哈哈……秋落也會夸人了,哈哈……」面具男大笑著坐到狄秋落的對面,狄秋落優雅的為面具男斟上一杯酒,「我不曾誇過誰,我誇的,是這酒。」
「呵呵~~的確是好酒,連我都忍不住想要醉了……」面具男淡淡的咂一口,嘴角微微勾起,眼裡滿是迷濛的笑意。
「你醉了。」狄秋落不再看他,繼續品著手中的酒。
「酒不醉人,人自醉,醉了又如何?」
「呵呵……好,我今日就陪你一醉方休。」狄秋落沖面具男舉起酒杯,一飲而盡,面具男也笑著一仰頭幹了杯中的酒……
次日清晨,納蘭天天剛剛踏出房門便看到伸手開門的君翊,他身後還跟著蕭雲,君翊的雙眼通紅,卻不是他以往的那種紅,一夜間他憔悴了好多,納蘭天天甩甩頭沒理會他向樓梯口走去,「小師兄早。」
「憂憂早,我陪你用早膳。」
「好。」
「少主。」冰黎也走出房門,來到納蘭天天的面前行了個禮,納蘭天天點點頭,幾人就下去了,君翊憔悴不堪的面孔上露出一抹苦笑,臉色蒼白的嚇人,推門進了房間,摸索著來到桌邊,顫巍巍的倒了杯水,此時他額頭上已有大顆的汗珠,還沒等水喝到嘴裡便眼睛一閉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明日便是武林大會了,各地來參加的武林人士差不多已經都來到新源城,客棧酒樓都已經人滿為患了,大街上的人也突然多了起來,水印月已經到了,由於各派掌門都需住在新源城郊的武林山莊,所以並沒有隨納蘭天天他們到霜月樓,這武林山莊是專門為每五年的武林大會準備的,也是每一屆的武林盟主所住的地方。
整個武林山莊雕梁畫柱、大氣滂沱,果然有武林特色,納蘭天天隨冰黎走著一邊細細的觀察周圍的環境,「冰黎姐姐,這個武林山莊這麼大,為什麼只有各派掌門才能住進來?」
「規定。」
「哦,龜腚啊。」
「也不是所有掌門都會住進來,比如,魔教。」冰黎若無其事的看看面色有些不自然的納蘭天天,「快走吧,乾媽等著呢。」
「呵呵……」
「咦?冰黎姐姐也會笑嗎?」
「咳咳~~少主這邊請。」
「哈哈……」
……
「乾媽,我來了!」沒等冰黎敲門納蘭天天便一腳把門踢開了,呵~門還挺結實。
「臭丫頭嚷嚷什麼?!」水印月被嚇了一跳,很沒形象的噴了一口茶。
「嘿嘿~~因為要見到乾媽了,所以高興嗎。」納蘭天天吐吐舌頭乖乖的來到水印月的身後為她捏捏肩。
「貧嘴!冰黎,我讓你辦的事怎麼樣了?」
「回稟教主,信已經交給葉風的徒弟,據他說,他師父不日便到。」
水印月眼神有些暗淡,微微點點頭,納蘭天天有些納悶,為什麼乾媽會寫信給師傅呢?
「乾媽,你認識我師父?」
「你師父?」水印月有些不明狀況,轉過頭疑惑的看著納蘭天天。
「對呀,葉風不就是我大師傅。」
「什麼?!你、你竟是他徒弟?」水印月有些激動的站起身,定定的看著納蘭天天。
「乾媽,你幹嘛這麼激動啊?難道……」納蘭天天賊賊的看著水印月。
「收起你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那你幹嘛那麼緊張?」納蘭天天懶懶的坐到椅子上斜瞄著有些尷尬的水印月。
「臭丫頭,我有緊張嗎!你師父他……怎麼樣?」
「哈哈……還說不緊張?乾媽,難道你暗戀我大師傅?」
剛說完腦袋上便被水印月狠狠的拍了一下,「叫你亂說!」
「唔~~乾媽!誰讓你那麼緊張的,我可是看到了,那信封上還寫著『風兒親啟』呢。」納蘭天天吃痛的撅起嘴,抬手揉揉自己的腦袋。
「哼,你師父他……過得怎麼樣?」
「乾媽,我師父早已經成親了,您就不要……」
「住嘴!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哪樣?」
「臭丫頭,你沒腦子嗎!你師父剛過半百,我已是年近七十的人了……」
「啊?不會是忘年戀吧?!」納蘭天天眼睛瞪得大大的盯著水印月,水印月拂拂額頭,「冰黎,把她帶走。」
「是,教主,少主,我們走吧。」
「為什麼?」
納蘭天天被冰黎一把拽起,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水印月。
「明日與誰比武還沒定,要抽籤決定,做好準備。」
「乾媽為什麼趕我走啊?你還沒告訴我呢,你跟我大師傅到底什麼關係呀?」納蘭天天死死的拽住門框就是不出去。
「若是遇到武功高強的,以你的性子若不留個心眼,小心你的小命。」
「喂……」
冰黎攬住納蘭天天的纖腰飛身離開了,水印月一臉惆悵的走到門口把門關上,卻不料被人一把推開,水印月看到來人的樣子迅速下意識的摸摸臉,待確定面紗還在臉上,水印月便欲強行把門關上。
「你還要躲我到什麼時候!再五十年?!」
「彥哥,我……你走吧……」
「月兒,今天你不說清楚,我是不會走的!」
「彥哥……你、你這又是何必呢……」水印月轉過身去,眼淚浸濕了面紗,門外的男人跨步來到水印月的面前一把抓下她的面紗,水印月驚恐的雙手護住臉,「不要!不要看,我求求你……不要看……」男人伸手緊緊的抓住水印月的雙手緩緩的拉開,露出水印月那張儘是疤痕、醜陋不堪的臉,水印月絕望的閉上了雙眼,眼淚順著眼角緩緩的流下,男人心疼的緩緩的附上那張曾經嬌艷柔美的面孔,還留有原來的影子,在他心裡月兒永遠是那麼美,輕輕的為水印月擦拭著臉上的淚,「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才離開?月兒好狠的心啊,你不要我,也不要風兒了?」
「彥哥……」水印月撲到男人的懷裡,眼淚濕了他的衣襟,他笑著緊緊的把她摟在懷裡,「不要逃了,月兒……」
「彥哥你不嫌棄我?」
「這樣的你,我只會更加心疼,怎麼會嫌棄?」
「彥哥……」
「我們錯過了五十年,還有多少年可活?不要再躲我了……我們對不起風兒,這五十年來,我們都沒有盡過做父母的責任,如今風兒都是有孫子的人了……」
「嗯?」
「呵呵~~七老八十的人了,還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男人溫柔的為水印月擦乾臉上的淚水,水印月難得的露出一絲小女子的嬌態,嬌嗔的推開抱著自己的男人,「月兒,等武林大會結束,你就把水月教交給那個女娃吧,到時候我們帶著那兩個重孫去蝶谷隱居,你說好不好?」
「好。」
「你教他們武功,我教他們醫術毒術……」
「好。」
……
納蘭天天被冰黎帶回到霜月樓,一路上納蘭天天都氣呼呼的,進了霜月樓瞥了一眼裡面的人,頓了頓,誰都沒理徑直上了樓,不過今日的霜月樓人真是齊的很啊,歐陽宇、歐陽靖、慕容鈺就連慕容勝都在,兩個小傢伙更別說了,正趴在蕭雲和君翊的懷裡,獨獨少了賀牧,君翊的臉色依然蒼白,身邊的影有些擔憂的看著他,君翊略點下頭,一桌人看著納蘭天天氣呼呼的上樓,面色各不相同,慕容勝不知原委,面色倒是淡淡的,歐陽宇和歐陽靖都是既擔憂又疑惑,君翊神色黯然,失神的望著那抹白色的身影,額頭又有細密的汗珠滲出,蕭雲則是淡淡的笑著,看看她身後面無表情的冰黎有些瞭然了,慕容鈺看看面前的幾個男子微皺了眉頭。
慕容勝久久的打量著君翊和莫憂莫離,好像很疑惑,很不解。
「爹爹,你怎麼?」莫憂有些擔憂的撅嘴看著變色蒼白的君翊,莫離聞聲也趴到君翊的懷裡伸出小手為他擦擦額頭的汗,君翊勉強的笑笑,摸摸莫憂和莫離的小臉,「爹爹沒事。」
「哦,爹爹很熱嗎?」
「離兒給爹爹扇扇。」莫憂和莫離擺著小手為君翊扇風,君翊把他們摟在懷裡,臉上露出蒼白的笑,慕容勝看的皺了眉,真不知道嫣兒到底做了些什麼,怪不得宇王爺最近總是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原來憂兒和離兒的親爹來了……
漫漫長夜終究是過去了,又一天的新日照耀著大地,不知今日有誰能活有誰能死,武林大會說好聽點是切磋武功、以武會友,選出一個可以統領江湖的人,可說不好聽的就是報仇、刺殺大會,到時死了人只會是一時失手,不會有人追究你的責任,納蘭天天雙手合十站在床邊,只願一切平安吧……